权柄-第4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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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德重有些沉不住气道:“只有这一年花钱多些,以后就好了。先生就高抬贵手吧。学生知道今年的预算还是有剩余的。”
其实这话是很犯忌讳地,但馆陶是个百无禁忌的家伙,说好听点就是宰相肚量。“呵呵。事先打听过了啊。”他淡淡笑道:“是还有一些银子,但和齐国还不知打到什么时候,我得给王爷预备着军费。”他毕竟在齐国待了很多年,对赵无咎的实力还是有数地。
“晚一年就离秋闱太近了。士子们要参加乡试,根本来不了啊,大人。”商德重只好拿出杀手锏道:“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三年就耽误了。”
馆陶看他一会,突然哈哈笑道:“这个理由还不错,我可以给你五万两。”
商德重先是一喜,后又不知足道:“送佛到西天”
馆陶摇摇头。坚决道:“一个字都不能多了。钱少就范围小点。”
商德重只好拱手领命,又觉着方才似乎有些逼迫大人的样子。便想找个法子补救一下。“大人,最近有些同年过来”看一眼面色和蔼的寺卿大人,商德重轻声道:“陛下王爷东征后,三殿下和周中堂便掌了权,对咱们这边的朝臣大肆排挤压迫,几位尚书大人都被整的告病在家,朝堂上是乌烟瘴气。不少同年都心灰了,想问问王爷能不能收留了?”
馆陶知道他所言非虚,沉吟道:“多少人?”
“保守说也得六七十个了。”商德重面色有些古怪道:“几乎是所有留京地进士了。”
馆陶眼睛微眯起来,良久才缓缓道:“兹事体大,待我写信问过王爷再给你答复。”说着拍拍他的胳膊道:“但也不能寒了他们的心,你就说请示报告已经递上去了吧。”
商德重也没想着馆陶能当场答应下来,拱手微笑道:“学生明白只是不知要多长时间?”
“快则十日、慢则半月吧。”馆陶轻声答道:“放心吧,王爷说过世上最贵地就是人才。”
说话间到了大门口,就听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不由齐齐循声望去,便见着一队金甲御林举着数面火红的大旗在大街上驰骋。
看到那猎猎招展的红旗,两人地心猛然收缩,面露狂喜道:“大捷!”
大秦尚武,禁军多是京中子弟,是以无论于公于私,京中民众对国家的战事都要比外省的百姓更关注。每逢战事便有数不清的老百姓去兵部门口等消息,弄得历任兵部官员们进出都不方便,自然不胜其烦,却又不好驱赶这些军人家属。到文帝时期的一位尚书终于忍不住上书,请求将战役结果全城通报,以安民心。
文帝乃是位宽厚爱民的皇帝,便准了兵部的请求,并与中都百姓约定,若是获胜,便会在城中打红旗,红旗越多,便越是大胜;若是战败则打黑旗,黑旗多则败得越惨。自打那以后,变成了传统,百余年间不曾改变。
是以当焦急等待中地京城百姓,突然看见那一片迎风飘扬地红旗,一下爆发出来的激动也就可想而知了。一个个丢下手中地活计、跑出临街的店铺,定定的望着已经到了远处地红色。过了良久才声嘶力竭的大吼起来:“大捷!大捷啊!”便手舞足蹈、如癫似狂的跟着那报喜的马队,一边跑一边大喊道:“天佑大秦,吾皇威武!!”
这声音惊动了许多没见着的百姓,纷纷冲到大街上,待问明了情况,便跟着大喊大叫起来。
人流越汇集越多,声音也越来越响亮,没用多长时间,整个中都城便彻底沸腾起来、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音响彻云霄。不论贫富贵贱。人们都朝一个方向汇聚而去,那就是位于西城的宝刀大街上的兵部衙门。
兵部尚书要调配军需后勤,所以李清没有随御驾出征。虽然跟老秦家很不对付。但此时共同对外才是主旋律,因此他还是很高兴的。将写好地捷报看了又看,这才咂着嘴让手下官员贴到门外告示班上去。
几个官员便欢天喜地的捧着捷报往外走,却发现根本出不了门大门已经被狂喜的百姓彻底堵塞了。
几个官员只好找来梯子,爬到了墙上。往外一看,好家伙!不光是宝刀大街,还有邻近地大街上。只要是目力所及的范围,便是一片乌压压的人头攒动!
不会是满城的百姓都往这儿来了吧?官员们心道。
看着有兵部官员上了墙,人们纷纷叫嚷道:“捷报!捷报!捷报!”却只见官员们嘴巴一开一合,却什么也听不见
喧闹的人群这才安静下来。几个官员便齐声高唱道:
“前线发中都捷报:英明神武世宗烈皇帝陛下,亲率四十万天兵,与齐酋赵无咎之六十万贼寇会战于中原大地。陛下擂鼓激励、众将奋勇争先,经大军浴血奋战,斩首十四万,大破齐寇于洛水原上。敌寇望风披靡,我军乘胜追击。现已尽收失地。兵陈虎牢关下!破关制敌!指日可待!”
“万岁!万岁!万岁!”百姓们真心实意地高喊道。虽然对皇帝的印象一直不咋地,但击败百战百胜公的荣耀。足以使其形象翻天覆地。接下来地日子,前线的消息逐渐传来,那场令秦国人狠狠吐一口恶气的战争,也轮廓清晰起来。人们终于知道了是成亲王三战三捷,并率先攻破了齐军大营,最终导致了齐军的大败亏输,不由热火朝天地议论起这位极富传奇色彩的抢亲王爷的勇武强悍来。
比起已是老朽的皇帝陛下,成亲王这样风流倜傥的少年英雄自然更符合百姓们朴素的审美观。在一些人的推波助澜下,传地是神乎其神。几乎是一夜之间赞颂殿下功绩地各种唱曲、评书、大鼓、戏剧,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风头直接盖过了皇帝陛下
人们说王爷用兵如神、料敌先机,奔袭七天七夜,阻止了赵无咎占领崤山的企图,迫使他们不得不退回平原,接受极端不利地决战场所。
人们又说在决战中,齐军摆下武钢车阵,大秦将士的轮番攻击受阻、死伤惨重。王爷按捺不住身先士卒,铁枪连挑十八辆武钢车,破了齐国的无敌车阵,这才将齐军彻底击溃。
人们还说,赵无咎是蚩尤转世,施展妖术用三昧真火来烧大秦的王师;而王爷是吕洞宾下凡,招手引来洛河之水,熄灭了妖火这个比较玄幻,却是大家伙最爱听的。
反正不管是真心赞颂也好,还是别有用心也罢,总之一个智勇双全会仙术的光辉形象便树立起来了。
没过几天,立秋的日子到了。
太监们趁夜将栽在盆里的梧桐移入殿内,等到第一缕阳光升起的一刻,太史官便高声奏道:“秋来了”奏毕,梧桐应声落下一两片叶子,以寓报秋之意。
望着那飘飘落下的第一片树叶,老太后苍生叹道:“唉,多少次落叶,多少次轮回,也不知还能否看到下一次”老态龙钟的仇太监将她从安乐椅上扶起,咳嗽几声道:“太后肯定是要长命百岁的。”
文庄太后缓缓摇头,轻笑道:“活那么长干什么?”看一眼身边的老太监道:“寂寞啊”
仇太监心中黯然,他知道去岁发生的事情,对老太后打击很大虽然与文家没什么感情,但那毕竟是她的根啊。从那以后,老太后的精神便一天不如一天,且再也不避讳生死了。
仇太监暗暗担忧道:这可不是好现象,年轻人靠气活、老年人靠念活,要是没了想念,身子会很快垮掉的。便转个话题道:“您不是说要看着成亲王接过衣钵吗?那怎么也得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您可得好好的保养着呀。”一个甲子的交情,让他不用太避讳,说着咯咯笑道:“老奴可听说外面已经把殿下传成神仙一样的人物了。”
听他提到秦雷,老太后的脸上露出丝难得的笑意,轻声道:“给我把金钱拿来。”
老太监诧异道:“你不是说我命由我不由天,早不算卦了吗?”
文庄太后摇摇头道:“也许是关心则乱,最近老做噩梦,算算也好踏实点。”
仇太监赶紧把金钱取来,又给老太后打水净手。
“就算算战事如何吧?”太后轻声道,说完便将那金钱洒出,得了上兑下坎,不由面色一变,喃喃道:“泽水困卦像?”又拿起金钱连掷了两次,结果都是上兑下坎一时竟木然了,仇太监叫了好几遍都不说话。
仇太监又问了几遍,老太后终于回过神来,朝他摇摇头,便颤巍巍进了静室,默默祷告起来。
仇太监再去看那金钱,却发现已经被老太后彻底拂乱了。但他还是记住了那几个字,匆匆的出了宫门,含住正要离去的太史公,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上兑下坎,泽水困卦像是什么意思?”
太史公听了也是面色一变,连声问他是谁算的,仇太监不耐烦道:“你说说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太史公摇头不已,但还是实话实说道:“困卦坎在兑下,河泽无水。浴室穷困、危机,遭遇艰难,灾难病痛齐致,毁灭性的灾难”
老太监顿时见汗,口干舌燥道:“这玩意儿谁算都准吗?”
“当然不是。”太史公摇头笑道:“非得有高深造诣才行”
老太监拍拍胸脯,刚要松口气,却听那说话大喘气的家伙满是崇敬道:“整个中都城中也就是两三人算得准,但要说厉害的,还是咱们圣皇太后娘娘。”
仇太监泥塑在当地。…分割
好吧,虽然东林党比较操蛋,但这副对联却是最纯粹的儒家思想某王朝的那些是犬儒加奴才,不能因他们而玷污了华夏的千年儒教。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五二四章 大好人秦雷
龙颜大悦的皇帝陛下下令犒赏三军,放假五天,是以这些天兵士们吃好喝好,过的都很惬意。
等到了第三天,按捺不住的皇帝陛下便找来诸位将军,说是要商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秦雷到的比较晚,等他匆匆感到中军,还没进大帐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激烈的争吵甚至谩骂声,皱眉不由紧紧皱起。本来并肩作战是个消除隔阂的绝好机会,但昭武帝搞了个劳什子人头换赏银出来。结果为了争夺人头,不同部队之间摩擦连连,甚至发生了十几起械斗事件。这让将领间原本就紧张的关系进一步恶化。
轻轻咳嗽一声,他便迈步进了营帐,众将军一见成亲王到了,不管是禁军将领还是边军将领,一齐起身相迎,态度也都恭恭敬敬。大家都知道,是成亲王殿下先攻破了南大营,才引起了齐军的总溃败,所以大家都承他的情。而更重要的是,京山军只是割去了应得的首级,并没有与任何友军哄抢冲突,对于这种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的大好人,谁也说出半个不字来。
众人打过招呼,他便依旧在老大身边坐下,对仍然怒目而视的双方将领微笑道:“怎么个意思?眼睛瞪得跟牛粪蛋子似得?”
正在斗鸡眼的将军们赶紧收回目光。揉揉眼睛,禁军的将领讪讪笑道:“王爷给评评理,我们禁军围上的齐寇,是不是应该由我们枭首?”
“放屁!那是从北大营和东大营跑出去的齐军!”边军将领顿时火冒三丈道:“俺们辛辛苦苦、拼死拼活地攻破了。你们京里人就来摘桃子,这不是缺德带冒烟是什么呢?”长期在边境搞摩擦,边军将领火气都比较大。
禁军将领也不依了,齐声冷笑起来。车胤国哈哈笑道:“这真是本将听说过最不好笑的笑话。你们攻破的?敢问你们攻破寨墙了吗?要不是我们禁军先攻破了南营西营,还有赵无咎的中军营,说不定到现在你们还在拉锯呢。”这话说的边军将领一阵无言,禁军的那帮则快意的大笑起来,恨得几个边军爷们儿伸手就往腰间摸却摸了个空,才想起这是御前会议。佩剑都已经交给大内侍卫了。
但边军爷们岂会善罢甘休,大手继续往下伸,便摸到了正坐着的马扎,抬屁股就高高举起来,想要揍丫挺的。
京城爷们也都不是怕事儿,也拿着马扎站起来。双方污言秽语齐飞,为接下来地斗殴蓄势。
听到里面的动静,侍卫们探了探头,便不再搭理,看起来十分藐视马扎的威力。秦雷的面色却越来越难看。刚要出声训斥,却听着平地一声春雷响:“都住嘴!”震得他右耳嗡嗡作响,便见着老大勃然作色,伸手戟指着几个禁军将领道:“你们想内讧吗?”老大虽然脾气大,但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给孩子拉架的时候,只能训斥自家的那个。
禁军将领不能不给大殿下个面子,只好愤愤的放下马扎,一屁股坐上。
“站起来!”大皇子像训儿子一样,把几个将军又提溜起来。怒发冲冠道:“你们都是将军,熟读军史,谁能告诉我,大秦军队二百多年历史中,有几次出征的时候内讧了?”
就连不把他当回事儿的边军将领也羞愧的低下头不管在国内矛盾多大,但与外敌作战时。秦军向来可以做到齐心协力。从未发生过内讧。
“说呀!”秦雳地声音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火爆,一对鹰目扫过众人,冷笑道:“没有人敢说话,但有人敢创造历史,对吗?”
“末将不敢”众将领纷纷道。武将是很重身后名的史书会记载所有重要战役,是以他们名垂青史的机会很大,当然都想保留无暇的形象了。
秦雳面色稍微缓和一些,沉声问边将道:“抢了你们多少个首级?”“最起码八千。”慑于他的王霸之气。边将们的大嗓门也不由压低下来:“我们查过功劳簿的。”
“对吗?”秦雳冷冷望向几个禁军将领。
“差不多吧”几人怏怏道。若是大殿下非让他们吐出来。那可就太为难了银子都赏给士兵了,再要回来会被怨死的。要是自己补上,会亏死的。不由祈求地望向大殿下,希望他能高抬贵手。
“八千”秦雳却不理他们,他低下头,手指不停的屈起张开,似乎在算账。过一会儿,才抬头对几个边将道:“这个事儿他们确有不对的地方”多支部队协同作战,在瓜分战利品时最讲究适可而止,否则会引来友军的不快。禁军将领显然犯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