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3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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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三十息,所有地黑衣卫都已经穿戴齐全,整装待命了。
坐在一块大石上,秦雷自豪地望着他地卫士,沉声道:“在制高点构筑工事。”
黑衣卫们沉默的点头,从包中取出工兵铲。开始在中央的沙丘上挖坑。不到两刻钟。一个个合乎尺寸的单兵坑便出现沙洲之上,就像变戏法一般。看得夏遂阳他们目瞪口呆。
而黑衣卫们并不停手,他们又将相邻地单兵坑挖通,便形成了一道道富有层次的战壕。
看着这个架势,公孙剑心里有些发毛,悄悄走到秦雷身边,轻声问道:“王爷,难道真要打?”
秦雷摇摇头,沉声道:“不知道,有备无患吧。”是的,他确实不知道,虽然为了达到行动的隐蔽性,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比如说他的谍报人员确认了,诸烈的旗舰正远在百里之外,插上翅膀也飞不回来;比如说他选择了江面最宽广、水流最急地水域渡江;比如说他选择了大雾天气;比如说他没有选择在岸边等候,而是把队伍拉到了沙洲之上;比如说让镇南水军吸引楚军注意力,比如说命令南楚谍报局在几十里之外地不同地方,组织了三次强渡。
但他依然不敢说,这里就是安全的。
因为战争,从来就不是单方面地游戏,越是高明的对手,就越不会按照你的思路去干。
而强大如南楚水军,绝对是一个高明的对手。
所以秦雷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穿戴好衣衫大氅,云萝深深看一眼这个房间,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大声叫道:“我是希瑞!”此时不过是寅时而已,立刻引来了一片狗吠。
除了狗叫还有公鸡打鸣的声音,就是没有人回答,等了片刻,云萝便不耐烦了,便要直接出门,自行去寻找那劳什子府衙。
刚走到院门口,便听见门外有人气喘吁吁道:“我是希曼”云萝往外一看,只见一个球状身材的白胖子跑了过来。
“侯老板是吧,送我去府衙吧。”云萝直截了当道。
那胖子点点头,喘息道:“马车已经备好了,小姐这边请。”
马车上了街,云萝突然道:“不是说你要大造声势吗?怎么不见动静啊?”
胖子回头道:“原本都预备好了,但现在用不着了。”
“为什么?”云萝奇怪道。
“因为长公主来了。”胖子满面忧愁道:“就在子时到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六零 我是花痴,我不是故意的
“姑姑也来了?”云萝先是一喜,然后又焦急道:“不要送我去府衙了,我要去找他。”
“对不起小姐,我们大老板吩咐过,您必须回府衙的。”侯胖子抱歉道。
“笨蛋!”云萝怒叱道:“只要我姑姑来到这里,那么上柱国就一定跟来,要是上柱国到了这儿,你觉得他还能逃回去吗?”
侯胖子顿时被吓住了,张嘴结舌道:“那那,那怎么办?”
“快送我出城,我要去救他!”云萝焦急道:“晚了就来不及了。”
“可我也不知道王爷在哪里啊。”侯胖子满头大汗道,其实他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情报,却根本不知该如何传递给王爷知道。
“先出城!”云萝焦急的跺脚道。
“可是城门关着啊。”
“这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河畔沙洲上,浓雾化不开。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黑衣卫静静的坐在散兵坑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是间或有人从怀里掏出个油纸袋子,将里面的膏状物体挤进嘴里去。别看这东西其貌不扬,却是用鸡蛋、牛奶、鱼肉、羊肉、鸡肉加工而成,可以迅速补充人体能量,且口感极佳,乃是黑衣卫三级口粮中的第一等作战口粮,顾名思义,这种东西平时是吃不到的,只有在执行任务时才有这个口福。
秦雷与乐布衣并肩站在芦苇丛中。两人的目光都投注于烟雾弥漫的江面上,正轻声交谈着什么
“我感觉有些不妙。”这是秦雷的声音:“江面上太静了。”说这话的时候,云萝还正在看他地信;侯胖子刚刚得知那条情报。
“是啊,洞庭湖水军太安静了。”乐布衣轻叹道:“这说明镇南军的骚扰并没有起到作用。”
秦雷的眉毛凝成一朵菊花。喃喃道:“伯赏元帅说:洞庭湖水军统领毕怀韶好大喜功、草率少谋、性急如火、暴躁易怒。这种人应该很容易调虎离山的。”说着轻叹一声道:“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乐布衣轻声问道:“斥候呢,有情报了吗?”
“洞庭湖水寨有外围防御,斥候无法靠近,也就传不回情报来。”摸摸湿漉漉地盔甲,秦雷缓缓摇头道:“大雾遮住了敌人的视线。也同样让我们看不清东西。”
乐布衣苦笑一声道:“那就等吧。”
秦雷点点头,紧抿住嘴巴没有再说话。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一个斥候从水下钻出来。伏在秦雷脚下,微微激动地禀报道:“报,出来了出来了”
一刻钟以后,西南面的湖面上隐约传来了低沉的号子声、哗啦啦的划水声、还有水手兵士们地笑闹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很快便清晰可闻。
一转眼,数不清的影影幢幢便从沙洲前驶过。进入了大江之中。
等到那嘈杂声渐渐远去,秦雷轻声道:“大小战船九十余艘。”
乐布衣颔首道:“大差不差。”
“洞庭湖水师共计一百一十艘战舰,”楚破沉声道:“现在五去其四了,而且楼船已经全部出去了。”
肃立在船头的伯赏元帅点点头:“靠过去吧。”他这支分舰队有战舰四十余艘,皆是主力舰艨艟,还不至于连二十余艘楚军舰艇也要忌惮。
楚破轻声应下。便传令旗舰全速南下:“目标洞庭入江
见旗舰动了,四十艘静静隐于黑暗之中地艨艟快船也快速的跟进,不到一刻钟,便逼近了入江口。
入江口宽广的江面上,黑黢黢、静悄悄的,只有些野鸭鸬鹚之类的水鸟,在半空中乱扑腾渺渺雾气紧贴着江面。最高处不过三四丈。是以挡不住这些飞鸟的身形。
旗舰桅杆上地望哨甚至已经看到那片纺锤形的沙洲了,他兴奋的向舵手报告着方位。指挥着舰队向那沙洲上逼近。
看着眼前这一幕,一直站在甲板上伯赏元帅,突然面色一变,急声道:“停止前进!准备战斗!”
楚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老元帅的积威之下,哪敢多嘴,赶紧命令船队停船,弓弩手、长矛手各就各位这艨艟战舰的船舷两侧开棹孔。舱室前后左右开孔洞,可用弓箭长矛四面攻击,并且不畏矢石。
待命令传达下去,楚破才不解的问道:“大帅,发生了什么事情?”
伯赏别离看一眼远处天空中地飞鸟,面色凝重道:“现在还不到这玩意儿觅食的时候”
仿佛为了印证老元帅的话,舰队刚摆好战斗队形。便听南面一声炮响,一队悬着蛟龙戏水旗的威武战舰从浓雾中使出,竟是南楚平波军独有的海鹘战船,这种船体型不大,船形头低尾高,船身前宽后窄,是仿照海鹘的外型而设计建造的。
船上左右各置浮板四到八具,形如海鹘翅膀,可使船能平稳航行于惊涛骇浪之中,并有排水以增加速度之功。船舱左右都以生牛皮围覆成城墙状,以防止巨浪打碎木制地船体,并可防火攻。牛皮墙上亦加搭半人高地女墙,墙上有弩窗舰孔以便攻击。
这种船可胜任各种水文条件下的作战任务,性能十分地卓越,但因其造价远高于一般的艨艟斗舰,即使财大气粗如楚军。也并未普遍列装,仅平波军中装备二十艘,作为主力舰摩天楼船的强力补充。
看到这些不断逼近地战船,一直面陈似水的老元帅终于动容了。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清晰的写着仇恨二字,只听他咬牙切齿道:“诸!洪!钧!”
是地,诸洪钧在此,因为海鹘属于平波、平波紧随诸烈。
不过诸烈并没有在海鹘舰上,出于对楼船的狂热信仰。他依旧选择了这种庞然大物作为旗舰为了避免被发现,他远远的坠在后面,距离战场足有四五里远。
“可惜来的太仓促。没有把我的巨鲸号带过来。”站在襄阳湖水军地旗舰上,上柱国大人一脸惋惜道。这战舰已经是襄阳湖里最大的楼船的,却也仅有五层,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无法与他地摩天楼船相提并论。
身后的亲兵暗自发笑,其实上柱国大将军并不是个讲究人儿。今天这般暴发户似得做派。只不过为了他边上那位端坐着的贵人罢了。
南楚第一大族家长、卫国公、上柱国大将军,太师,这一串头衔使诸老头可以与世上任何人平起平坐,但他却心甘情愿的站在一边,还颇有些诚惶诚恐的味道。
只因为那坐着的人,是楚国长公主殿下其实在他眼里。长公主这头衔也算不是主要地,关键还是拥有者头衔的那个人,是他心目中的嫦娥妹妹。
有诗赞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熟女,君子好逑。
但是那位长公主殿下,显然没有诸烈那么多龌龊心思,只是焦急的伸着玉颈向雾蒙蒙的江面上眺望:“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实在是太美了。如白天鹅一般优雅修长啊色迷迷的望着长公主那白皙地脖颈。上柱国大人使劲咽口吐沫道:“长公主殿下玉趾驾临,自然不能靠着战场太近。以免发生危险啊。”
哪知有着完美脖颈的长公主殿下,并不领他的情,反而焦急地跺足道:“知道危险你还要打仗?不准打!万一伤着云萝一点,你把这些破船都买了也赔不起!不行,靠近些!”
声音真悦耳,发火都这样好听。上柱国心中花痴如潮,面上却丝毫不让道:“殿下,战争不是儿戏,在下带您过来,已经大大的犯了忌讳,请不要让洪钧为难。”很显然,这是一个可以将情欲与理智分割开来的男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装给长公主殿下看的。
但长公主显然不是吓唬大的,她根本不买诸烈地帐,拳头攥得发白道:“我们是来做什么地?难道是为了打仗吗?”
诸烈顿时哑口无言,他们确实不是为了打仗。
这话还要从七天前说起。时刻关注长公主的上柱国大将军,突然接到情报长公主殿下低调离京,已经进入了自己地防区,老头顿时兴奋的一蹦三尺高。为何?因为从事业上看,他这一生无疑是成功的,身居一人之下的高位不说,还将齐秦两国的水军尽情蹂躏,把浩瀚大江变成了自家的弄堂,没人敢撒野捣乱。可谓是手掌百万兵,脚踏万人顶,已经进步到完全没了进步的空间,叫他怎能不得意?
但有道是金无足赤,与他轰轰隆隆的个人事业相比,感情生活那是怎一个惨淡了得?从十八岁第一次见到长公主时,他便为之倾心,暗恋、热恋、苦恋、留恋、以及单恋一枝花。可那时候他诸家还不行,他也没资格去跟别人争夺素有江南第一美女之称的长公主。
之后的故事就很俗套了,他发奋读书、玩命练功,终于把自己打造成了文武全才、国之栋梁,便毅然投笔从戎,参军到部队,希望建一番功业。后来便果真建成了一番功业,成了军方的头脑人物,琢磨着自己的条件已经足够了,他就兴冲冲的央人回京提亲。结果聘礼却被退了回来。还有一句公主的回复,曰: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原来这位公主已经在三天前许了人家。
被插了号诸将军只能自认倒霉,接受了家里的包办婚姻,将无限的郁卒投入到有限地工作中去。最终取得了世人瞩目的成就。但心中的孤独悲凉却没有丝毫减弱,反而随着妻子的亡故而越演越烈,正所谓:夜来幽梦忽还乡、床太大、被窝凉!
就在此时,他得知长公主地驸马爷骑马摔死了,不由大叹: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黄河尚有澄清日。岂可人无得运时!于是打定主意梅开二度的上柱国,便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追求攻势,虽然还没见什么成效。但他相信:前景一定是光明的
像这种大献殷勤的机会,上柱国大人又怎能放过呢?
所以他丢下手头地活计,跑来帮长公主找孩子既然是找孩子,自然不能开大楼船了,那样会把人贩子吓跑了的。而且这终归算是不务正业,若是传出去定会有损一世英名。所以他玩了招瞒天过海,命亲信制造自己还在九江大营假象,本尊却悄无声息的溜了号。
他色心一起、玩忽职守,可把秦雷和伯赏元帅这对苦命地兄弟玩残了。要知道军情这东西,大多是通过表象推测分析、进而得出结果的。秦国的探子再牛逼,终究也不是零零七。没本事亲眼确认楚国的三军总司令,是不是还蹲在重重水寨之中,尤其是在其刻意深居简出的时候。
诸老色狼为了面子的一番掩饰之举,就这样硬生生骗倒了伯赏和秦雷这一老一少两只贼狐狸哦,还有乐布衣这支超级狐狸。话说鬼谷子一生上当次数屈指可数,偏偏就有这次话说回来,这又不是战争时期。你放烟雾弹给谁看呢?这真是命苦不能怨社会。骗人还得没防备啊。
话说骗人地最高境界,乃是连自己也不知道在骗人。上柱国大人不声不响的跟着长公主转了十几个府。最终来到了长沙城中。这一路上,忧心如焚的长公主根本没给他好脸看,结果马屁屡屡拍在马蹄子上,弄得他是灰头土脸、心中郁卒。
只好去湘江边上呼吸新鲜空气,以保持良好的心情。却十分意外的看到了江上的沈乞,不由大喜,这真是有心泡妞泡不成,无心逛街捡元宝。啊!
当时沈副统领奉命试探洞庭湖水军地防线,铩羽而归之后,自然也很郁闷。于是他也想到了呼吸下新鲜空气,便到甲板上站了一会儿。
其实这是有点违规的,因为秦雷不许在白天出仓活动。但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按说就是在长沙城里兜一圈,谁能认识他沈黑子呀?
可偏偏就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