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3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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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羽深深地看秦雷一眼,呵呵笑道:“当初我调动虎豹军,只是想在楚山截杀护卫公主的麒麟锦衣,把杀害弄玉公主和增寿王的罪名嫁祸到老三头上。但是在进山之前,我接到了齐国使团被屠杀的情报。”眯着眼打量秦雷,公良羽呲牙笑道:“不用想,我也知道是谁干的。”
秦雷不好意思道:“看来我给你留下的印象太不好了。”
公良羽摇头笑道:“我琢磨出现了一个千载难逢地机会,”说这话时,他是满脸的狂热:“我发现自己有机会去尝试一件最想干,却又从未奢望过的事情。”
“那就是灭亡楚国!”公良羽死死的盯着秦雷,咯咯笑道:“为了这件事情,我可以原谅你,因为我需要你帮我来完成!”
“原谅我?”秦雷挠挠腮道:“不原谅我又怎样?”
“如果不是决心放你一马,你以为你能从楚山逃出来吗?”公良羽冷笑一声道:“如果真想置你于死地,我就会天亮再进山,层层推进,稳扎稳打,你以为你还能逃出来吗?”
“那不一定,”秦雷嘿嘿笑道:“不过当时你的安排确实有失水准。”
不再与他纠缠这个问题,公良羽沉声道:“之后我设法绑架了五千虎豹军南下,还教唆他们做尽了坏事。这样所有人都会以为东齐使团是虎豹军干掉的,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在畏罪潜逃,所有人都会以为他们已经丧心病狂了。”
“不错,这顶屎盆子扣得结实,齐王是有口莫辩了。”秦雷不由笑道:“说起来还要感谢你,我一个人可栽不了这么完美的赃。”
公良羽也笑了,轻声道:“虽然我们一直都是在你死我活,但最后竟然也合作无间了一次。不仅狠狠地黑了一把老三和老头子就连楚国也给绕进去了。”说完得意道:“作为我公良羽地谢幕之作,实在是太完美了。”
他说的并不算夸张,秦雷当初地计划十分仓促,更多的是一种因怒火而产生的即兴而为。但是经过公良羽的掩饰之后,便把嫌疑转移到了虎豹军身上。他又带着虎豹军一路仓皇南蹿,烧杀抢掠。更是坐实了两者畏罪潜逃、丧心病狂的罪名。
自此,作为虎豹军和公良羽地直接领导齐王楚妫邑殿下便再无翻身的道理,
而景泰帝是中过风、生过大病的人,最怕急火攻心。公良羽就不信这一波波的坏消息,还不能把老家伙彻底的摁倒在床上。
这节骨眼上,景泰帝要是撂了挑子,楚国可就麻烦大了。
首先从三国关系看。楚国的实权皇子屠杀了齐国的使团。这无异于是宣战地行为。如果上官丞相和赵无咎不作出反应,那群没事还找事儿地士大夫,定然会用吐沫星子淹死两位大佬。
但齐国本来准备和秦国掐架,这就很难受了。因为秦楚齐三国。没有一个国家具备两线作战的能力,所以他们不得不放缓战争进程。至少也得等楚国这边事情明朗了,才能动手。这便给了秦国筹备战争的时间,极有可能因此改变战争的胜负。
而对于有口难辩地楚国,除了守好大江门户,静等齐国消气之外,根本没有别的法子。
再看楚国国内。经过虎豹军这一闹腾,民怨沸腾不说,皇室地威信也会跌倒最低点谁不知道虎豹军是齐王的亲军?而且老皇帝要是躺下了,就得从他的儿子中找个接班的。人们会发现,一年前还有七个儿子的景泰帝,竟然只有周王一个合法继承人了老大老二死翘翘,老三老四坐大牢。老六老七有残疾。确实没人能跟他争了。
“只要老七上台,楚国一定会亡在他手里。”公良羽颇有些预言家的风范道:“他是守成之主。但当今天下暗潮涌动,恰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锐意进取还有一线生机,保守畏缩只能坐以待毙。”公良羽自信道:“只要你能消灭了齐国,不出五年,楚国必亡。”
望着侃侃而谈地公良羽,很有些谈笑间算尽天下英雄的味道。秦雷突然想道:他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毕竟是乐布衣的亲传弟子嘛。但是过于偏激的性格让他虽然心里明白,但做事仍然不计后果,最终彻底也毁了他。
也许他的才学还没有发挥出一半吧,就落到了这个地步。秦雷心中叹息道。虽然可惜暴殄天物,但他也知道,此人已经彻底废了。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想起方才他的话,秦雷沉声问道。
“灭楚。”公良羽一字一句道:“我早就说过了,这与你地抱负并不冲突。”
“我尽力吧。”秦雷不负责任道。谈话至此告一段落,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肚子咕噜几声,秦雷这才发现有些饿了,刚想起身去吃饭,却见沈乞过来禀告道:“王爷,有人冲击营地,夏遂大侠和公孙少侠带人将其拦住了。”
“敌人有多少?”秦雷不慌不忙地问道,他见沈乞面无慌张之色,便知道外面的事情并不严重。
但他还是吃了一惊,因为沈乞地回答:“一个,就一个褐衣老者,那人好像还在驿馆街上买过菜。”
“柴叔!”秦雷还没说话,公良羽先低呼道:“他是来救我的。”
兀然想起那销魂的一箭,秦雷咬牙道:“拿下!”
“慢。”秦雷耳边一个声音响起,但另外两人却毫无所觉。
聚音成线。乐布衣的独门绝技。
秦雷不动声色的走到远处,他在一棵树后见到了乐布衣。
令秦雷无法相信的是,他竟然是跪着的。那位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鬼谷子竟然向自己跪下了!
秦雷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赶紧去搀扶乐布衣,口中道:“这又是哪一出啊?”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五八章 对不起了,文正公!
秦雷要拉乐布衣起来,却被他摆手拒绝了。见拉他不起,秦雷赶紧把身子侧开,躲开这一跪。
他不认为自己可以坦然接受这一跪,因为这个男人给了自己太多,而自己却没什么可以给他的。
见他躲开,乐布衣也不在意,依旧面色严肃道:“在下这一跪,也是跪向秦齐两国的黎民百姓。正所谓教不严、师之惰,我那孽徒犯罪,在下也是难辞其咎。我只能用此生向千千万万被孽徒祸害了的父老乡亲赎罪。”说着庄重的三叩首。
秦雷没有说话,他知道乐布衣定然还有下文。
果然,乐布衣抬头望向秦雷,轻声道:“按说孽徒罪该万死,但看着他落得今日这番凄惨,我这个混账师傅,又无法硬起心肠,毕竟是师徒一场,恩断情难绝啊,只能颜求王爷,饶过他一条狗命吧”
鬼谷子一生从不跪人也从不求人,即使面见九五之尊,他也没有屈膝过,即使当年深爱的女人离去,他也没有开口相求过,但是今天他竟然跪了求了,这让秦雷不得不郑重考虑一番
公良羽干过两件不可饶恕的事情。其一,他曾经在江北山南二省制造了弥勒教大叛乱,致使几十万人死于非命,千万百姓流离失所,此乃滔天罪行,断无可赦之理。其二,他曾经几次三番的欲置秦雷于死地,且有一次差点要了他的命。虽然此事无法与前一件相提并论,但同样也是不可宽恕的如果饶恕他,无异于告诉世人,行刺本王高收益、低风险,价格便宜量又足是会鼓励那些心怀不轨者蠢蠢欲动的。
是以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放掉公良羽。
但是,乐布衣相求
纵使有千万个不放的理由,却也抵不过这简单的五个字。
沉默良久,秦雷终于叹口气。缓缓道:“他已然彻底废了,就让那老仆带他安度残生去吧。”
“谢王爷!”乐布衣满面羞愧道:“他所有的罪孽就由我来承担吧。”
秦雷摇摇头,轻声道:“先生不必如此。这世上该杀而不死的人并不少,但是像先生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两人都是绝顶聪明之人,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明白。乐布衣那句话地意思,乃是你放了他吧,我以后为你安心打工。再不装什么世外高人了。
秦雷那话的意思是,兄弟真上道,知道我放过那小子,纯是为了你,以后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既然大家你情我愿了,秦雷又拉乐布衣起来,这下他没拒绝,顺势起身,拍拍腿上地尘土道:“以后就叫你老板了。秦雷摇摇头。轻笑道:“一切照旧吧。”
营门外刀光剑影。
公孙剑和夏遂阳联手,才堪堪敌住那浑身浴血的褐衣老者而且那老者还折了左胳膊,只见他用袍袖紧紧贴身缠住左臂。右手持一把鬼头大刀。一片雪花似得刀光中,更显得他面目狰狞、状若杀神。
有人说双拳难敌四手,这句话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至少在这里,褐衣老者便用单手抵住了两大高手,且压制得两人一点脾气都没有。
“王爷有令。都住手!”石敢出现在营门口,沉声道:“不然公良羽的性命不保。”这后半句是说给褐衣老者听的。测试文字水印9。
夏遂阳和公孙剑两个早就快支撑不住了,闻言齐齐后撤一步,还不忘丢下句场面话道:“算你走运!不然有你好看。”
褐衣老者根本不理会两人,只是怒目而视着石敢,他的左臂折了,右手又要握刀。没法拿起颈上地铜管。自然也就无法说话。
石敢冷冷看他一眼,挥挥手。便有两个黑衣卫将公良羽抬了出来。
一见下半身已经藕断丝连的小主人,褐衣老者的脸上一阵扭曲,挥舞着手中的鬼头大刀,嘶嘶怪叫起来,像是在抗议着什么。
公良羽却懂他的意思,面色平静道:“我的腿是被石头砸的,并不是他们虐待所致。”
褐衣老者的情绪才平缓下来,咬牙抛掉掌中刀,噗通跪在了地上,满面乞求的望向暗处,拼命磕起头来。对于这种灵觉超乎常人的大高手来说,想发现一个人,并不一定要靠眼睛。
秦雷无奈地从黑暗中显出身形,挠挠头道:“有人给他求情了,把他带走吧。”
褐衣老者面色狂喜的叩首连连,便要起身去抱公良羽。
但公良羽却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狐疑的望向秦雷道:“是谁?”他甚至没奢望过秦雷会放过自己。
秦雷摇摇头,面无表情道:“你没必要知道,只要记住并不是所有人都欠你地,你欠别人的也永远还不清,就行了。”
两个侍卫帮着把公良羽放到褐衣老者的背上,再用布条捆紧。老者生怕秦雷反悔,等侍卫一摆弄妥当,又朝秦雷鞠一躬,便背着公良羽往外走。
“你不怕我再折腾?”趴在老者背上,公良羽扭过头来尖叫道。
秦雷呲牙笑笑道:“折腾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只要你能把楚国灭掉,我就永远不折腾了!”
秦雷笑笑没说话。
“千万不要大意,小心诸烈,他一定会拦截你的”这是公良羽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便消失在苍茫地夜色中,再也看不到踪影。
在这之后,秦雷就没有再见过他。只是在二三十年后,下南洋的风潮掀起,许许多多的财阀都组建了船队。其中最大的一支,名曰宇良弓舰队,船队的大东家乃是一个双腿残疾的中年人。这只船队的活动范围极广。他们按照朝廷给出地大致海图,最远到过非洲南端,还带回了传说中地麒麟圣兽进献给皇帝陛下。也曾经在爪哇南面的新大陆登陆。见过不会飞地大鸟,只会跳的大鹿,并命名为陆行鸟和跳鹿。
又是二十年后,那船东病死在一次向东的航行中。他留下了富可敌国的资产,却无儿无女,根据他留下的遗嘱。财富的一半交由帝国皇贵妃继承,另一半建立大航海基金,以支持后人继续他未竟地事业。
因此设立的宇良弓基金,激励着一代代充满幻想的青年去实践儿时的梦想,为稍显温柔的民族,注入了一丝躁动的血脉,其贡献和影响无可估量。
对于一个胸怀大志的帝王来说,宽容才是最强大的力量。
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天意。
言归正传,翌日一早,秦雷一行便火速西进。没了公良羽如附骨之疽般的纠缠,楚国的平乱大军根本无法跟上他地行踪。几次迂回便跳出了包围圈,在湘水江上乘船。一路北上,在十一月底顺湘水进了洞庭湖。
洞庭湖这地方好啊,李太白曾经介绍过: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楚江就是大江、也叫长江。这诗告诉了我们,洞庭湖紧挨着长江,十分的宽广。不仅风景为天下一绝。还是一等一的战略要地。
北过洞庭,即是长江。
但秦雷地脚步却不得不慢了下来,因为从现在开始,便进入了楚国水师的防区。不知是因着景泰帝的圣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湖上的防御严密极了日夜都有如梭的军船在湖面上巡逻,严禁任何船只靠近入江口。
秦雷派了几波侦查艇试探,都无法靠近北岸。非但如此。还因此引来了洞庭湖水师地警惕,又加紧了排查。彻底打消了他通过洞庭湖北上的念头。
计无可施之下,只有退回南岸,弃船登陆,秦雷和乐布衣几个,假扮成游山玩水的士族子弟,而沈乞和公孙剑则带着黑衣卫,化装成岭南威武镖局的走镖队伍,一前一后相隔数里,进了巴陵城中。
巴陵城在洞庭湖东岸。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北通巫峡,南极潇湘,平日里南来北往的商旅如梭,乃是与楚国与秦国交通贸易的枢纽。
但因着景泰帝的一道圣旨,洞庭湖水军关闭了渡口,这枢纽一下子停止了运转,大批商队旅人困居于此,把个尚算宏伟地巴陵城塞了个满满当当倒是让城里地旅社酒楼、饭馆妓院之类的去处,着实过了一把年。
秦雷等人进城时,并没有引起丝毫地波澜,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太多了,多得只能睡马路了。
“我不想睡马路,”云萝梳着双丫髻,穿着青布小夹袄,却是被秦雷打扮成个青衣小婢。好在一个月的山野奔波,已经让她基本上忘了公主该是个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