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第2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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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彦博一挺脖子。拱手朗声道:“微臣之所以可以不跪,皆因朝廷法外开恩。现在宁肯不要这法外开恩。也要维护朝廷地法度!”
昭武帝面色一肃,沉声道:“这是两回事,丞相不要混为一谈!”说着轻轻挥手道:“既然丞相大人高风亮节,愿意不要这法外开恩,朕自然不能拂了丞相的美意,便收回那三项尊权吧。”
文彦博万没想到,向来忍为高、和为贵地昭武帝,今日居然也学着秦雷咄咄逼人起来。却也知道话赶话之下。自己却把自己逼到了墙角了,不由尴尬道:“微臣说的是,若是能维护了朝廷法度,就是不要那三项尊权也可以。”
由不得文丞相不斤斤计较,这三项尊权对他太过重要了。敢问自古以来。又有几人得到过这三项尊荣?横竖扒拉不出十个吧?但凡得到这三项尊权的权臣,那都意味着权势不亚于、甚至是超过皇帝地。
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就是他江湖地位地象征,也就是凭着这个,他才能成为众文官眼中,足以与皇帝、太尉相抗衡的巨掣。其实若不是趁着当年皇室衰微,军权旁落,别说他文彦博。就是李老混蛋,也休想得到其中一项。那是万万不能被剥夺去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却不知昭武帝打定主意,要从今日开始转变风格。他文某人算是撞倒口上了。只听昭武帝冷笑道:“那朕就处置了隆威郡王,希望丞相大人也遵照诺言,放弃三项尊权!”
“这个嘛。”文彦博趴在地上,双膝已是麻了,心中盘算道:看来皇帝要强硬一把了。我若是硬撑着。他顶多把那小子判个咆哮朝堂。拉下去打个四十鞭子,对我却没有任何好处。怎能与三项尊权相提并论呢?
心中打定算盘。文彦博也只有学着秦雷放一回赖了,好在他乃是中都城脸皮厚度前三甲的人物,并没有太多地心理负担。
只见文丞相不紧不慢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宽厚笑道:“五殿下毕竟年轻嘛,有些脾气也是好的,要是都像我们老头子这般老实,世间岂不无趣的紧?”
秦雷见过无数无耻的,甚至也照着镜子见过更无耻地,但从没见过如此无耻的。无意识的张大嘴巴,却不知如何评价这位前辈的演出。
昭武帝眉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温和摆手道:“就听丞相的,大家都很忙,各自回去办差吧。”说着一摆手,边上的伴朝太监便高喊道:“退朝”
仍旧跪在地上的众文官心说:好嘛,我们也倒是省事了苦笑着山呼道:“恭送陛下!”便见昭武帝带着隆威郡王大摇大摆离了朝堂。
李浑看了有些失神地文彦博一眼,暗骂一声:蠢材!他军权在握,乃是实打实的实力,自然无法理解文彦博为何心虚。
但即使理解,他也会依旧不屑一顾。把双手收在了袖子里,转身大步往外走去。李清和李二合赶紧跟上,待走到殿外时,李二合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道:“爹啊,您说皇上是怎么了?怎么跟吃了金枪药一般,如此”“男人。”李清在一边小声补充道。
李浑斜眼瞥了两人一眼,也不说话,直到进了马车,才对跟上来的两人道:“知道老夫为何帮着文彦博说话吗?”
叔侄两个脑容量都极其有限,闻言一齐挠挠脖子,又一齐摇摇头。
李浑伸出蒲扇大的手,端详着手背上纵横地刀疤,突然猛地一翻,把手心转到了上面,语调奇怪道:“世道要变了!”说完猛地将手攥成拳头,咬牙切齿道:“但还没问问我李三军,到底答不答应呢!”
李清和李二合交换一下眼神,李清的意思是:你爹又疯了。而李二合的意思是:俺爹上完茅房又没洗手。…分割
字数够了,加几句感慨,因为怕破坏文章整体气氛,所以放在大家十分喜爱的分割线下面:
什么人反对改变?既得利益者尔。既得利益越大,他对变化也就越反感,哪怕一点点的不同,都是不能接受地。
而什么人希望改变?那些认为自己能因改变而得利地人而已。越是确信自己得利,便越会热情的投入。但不要相信这些人是天生地改革派、甚至是革命派,只要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便会一样变成保守派。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三零五章 阳谋论
从宣政殿出来,秦雷陪着食欲大开的昭武帝吃了顿早饭,直到辰时末才告辞离开。
刚要上车,却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在远处向自己张望。秦雷心中不爽,便想上车离去。手都把住了车辕,却还是轻叹口气,转身向屋角的姑娘走去。
没有什么寒暄,念瑶向秦雷福一福,轻声道:“太后有请。”说完便转身向慈宁宫方向走去。秦雷心中苦笑,暗道:老太后可是抓到我的软肋了,知道若是派别人过来,我八成是不去的。
还是那件禅堂,还是那两个蒲团,还是那对祖孙,但气氛却有些别扭。
文庄太后的手指划过最后一颗念珠,轻笑道:“做得不错。”
秦雷双手撑着膝盖,表情郁闷道:“我觉得自己好傻。”
文庄太后拢了拢袖子,微笑道:“你做了自己最该做的事,成为了这一局最大的赢家,有什么不好的呢?”
秦雷嘴角一撇,轻声道:“孩儿觉得文彦博才是最大的赢家。”
文庄太后撩一下偷跑出来的白发,苍声道:“他没有赢,他也不可能赢。文家能有今天的势力,本来就是那个特殊年代的产物。现在时代要变了,文家生存的土壤也没有了。”有些感慨道:“无论怎样挣扎,文家都是明日黄花了”
秦雷皱眉道:“那奶奶为何还要救他们这一次?”他不相信这么大的事情,昭武帝会不跟文庄太后通气。文庄太后定然是知情的。但老太太非但没有点醒他,还顺手推了一把,显然是想让他搅了昭武帝的计划。是以秦雷有此一问。
文庄太后毫不尴尬的微笑道:“奶奶自有奶奶地道理。”说着慈祥地望向秦雷,轻声感慨道:“若是二十年前,你可能还有必要对奶奶保持警惕。但现在奶奶老了,动不了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是万万不会害你的。”
听老太太情真意切的表达,秦雷心中暗叫惭愧,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老太后给予了他太多太多。可以说没有文庄太后,就没有今日之秦雷。若还像个被惯坏的孩子一般,只知索取不知回报,却是忒不当人子了。想到这,心中的芥蒂顿时烟消云散。表情也真正柔和起来。
文庄太后欣慰笑笑道:“好孩子,文家的事情最终还要落在你身上。”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父皇也是这个意思。”说着自觉问道:“不知奶奶有何嘱咐?”
文庄太后颔首道:“站在你父皇的立场上,自然恨不得将文彦博碎尸万段。但奶奶不这么看,也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淡淡的自信自然散发,让秦雷相信,她可以说到做到。
秦雷不置可否地挠挠眉毛,微笑道:“孩儿需要个理由。”
文庄太后面上并没有不快。反而微笑道:“不错,凡事都要有自己的主见。”说着伸出三根手指,轻声道:“三个理由。第一,俗话说: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文家从来不是我们皇家当政的真正障碍,若是先消灭文家,李家难免兔死狐悲,行狗急跳墙之事。
相反,留着它便会给李家以还轮不到我们的错觉。此乃缓兵之计。”
秦雷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又听文庄太后道:“第二。无论如何,文家都是有功于秦家的,当年若没有文家襄助,但凭老婆子一人,是无法抗住两大军阀地压力的。这些年来,文彦博虽然作了许多错事,但在关键时刻,从没拖过咱们秦家的后腿。”
秦雷微微皱眉道:“也许过去如此,但文彦博在南方的事情上横插一杠,这次又流露出贰志,已经足够让他们全族被夷了。”
文庄太后摇头道:“功是功过是过,文家只是投机,罪不至夷族。”表情逐渐严肃,沉声道:“奶奶并不反对处置文家。之所以这次搅了你父皇的局,乃是因为天家做事,要堂堂正正,阳谋为主、阴谋暗辅。”
秦雷知道老太后在教育自己,不由坐正了身子,凝神倾听起来,只听文庄太后道:“凡事要讲究在理字上站住脚,这样才能立威信、得人心,久而久之,自然一呼百应、所向披靡。所为王者之气,便是这种东西。”
老太后声音虽低,语调却十分沉稳:“身为一代帝王,或者将为一代帝王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目地是什么,但做出来的事、说出来的话,都必须有威信、得人心。该怎么才能做到呢?”
见老太后微笑望向自己,秦雷若有所感道:“在理字上站住脚。”
文庄太后颔首道:“不错,你以后要谨记。”秦雷赶紧应下。
沉默一会儿,文庄轻声道:“你父亲前半生太过压抑,几十年在夹缝中求生,性格自然也有些阴柔,喜欢阴谋多过阳谋。殊不知阴谋虽比阳谋快捷省力,却也后患无穷。譬如这次,你父皇想除掉文家,文家也确实足够获罪,所以这本没错。但应该摆事实、讲证据,将其罪责昭示天下,让旁人说不得闲话。而不是像这次一样构陷。”
秦雷郑重地点下头,接受了文庄太后的说法。轻吁口气道:“孩儿受教,不知第三个理由是什么,孩儿好奇得紧?”
文庄太后轻笑一声,把视线投向东方,目露缅怀道:“若在别人那里,这第三个实在算不得理由。但在你这儿,却是正正当当的。”
秦雷有些摸不着头脑,微笑道:“孩儿听着糊涂,还要奶奶解说。”
文庄太后面色渐渐哀伤起来。轻声道:“因为你的姑姑、我地女儿、念瑶的母亲。定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秦雷眼前顿时浮现出上京城外那座孤零零地公主坟,轻声问道:“可是我在上京城地姑姑?”秦雷虽然没见过那位姑姑,但还是知道,她对上京城里可怜的小质子,是有养育之恩地。
文庄太后艰难地点点头,轻声道:“我们不要再讨论往生者的事情,你只要知道,念瑶是你姑姑与文彦博地孩子,也是你的妹妹。其余的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听到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秦雷竟有些如释重负地感觉,点点头,轻声道:“没有姑姑,当日的小质子是活不下来的。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祖孙两个又说几句,秦雷想把令箭还给老太后,老太后笑道:“这是紫金的,化成金锞子也能顶二百两银子。奶奶不能白支使你,留着买糖吃吧。”
秦雷苦笑着将那令箭重新揣回怀里,起身告辞离去,还是念瑶送他出门。
望着毫不知情的表妹,秦雷终于放松了心情。站定身子,温声道:“缺什么尽管对仇老说,若是闷了也可以去瑾瑜宫散心,反正你在这宫里。横竖是没人敢管地。”
虽不知道秦雷今日为何有勇气面对自己,念瑶还是勉强微笑道:“谢王爷关怀,念瑶一切都好。”
秦雷挠头笑笑,便转身向瑾瑜宫走去,安抚一下母妃和小弟。又陪着她们用了午膳。这才去蒹葭院领那便宜小舅子。
短短半天时间,为人四海的乔天才已经与孤独寂寞的老六结下了深厚的友情。秦雷见秦恋恋不舍的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头,温声道:“明年一出正月,你就要赐府了,想好做些什么了?”
宫中规矩,皇子一旦年满十四岁,就要出宫居住,在行动上自然自由了,是以秦雷有此一问。
秦挠挠头,又看了看一边的周贵人,见她微笑着点头,这才轻声道:“我想跟着五哥。”
秦雷望一眼周贵人,只听她诚恳道:“可怜妾身出身低贱,这孩子乍一出宫,也没个可以照拂的,难免会被人欺负着。若能让他跟着王爷,我这做娘地也能睡个安稳觉。”
秦雷微笑道:“上面那么多哥哥,老六只想跟着我。我这当五哥的脸上自然光彩。只是我明年大部分时间都在京山营,那里条件艰苦不比中都,只怕姨娘不舍的六弟跟我吃这个苦。”
周贵人面露坚定道:“陛下的几位皇子中,若论起吃得苦、遭得难,定然是王爷最多,但您地能耐也最大,福泽也最深。可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话一点不假。”说着对秦道:“以后凡事都得听你五哥的,若是回来叫苦,为娘就不认你这个儿了。”秦也郑重的应下。
见人家都这样表态了,秦雷也不好太过假仙,点点头温声对秦道:“等过完年就跟我一道走吧。”秦高兴地应一声,这才算了了桩心愿。
告别这母子俩,秦雷才带着乔天才离了禁宫。
马车上,秦雷与娇花般的乔天才面对面坐着。
“你很忐忑?”秦雷微笑问道。
点点头,乔天才忽闪着黑宝石般的大眼睛,一脸沧桑道:“前路茫茫,不知该怎么走了”
秦雷好奇问道:“你今年多大?”
乔天才拍胸脯道:“十
“虚恭!你姐姐才十七,你就十八?”秦雷哂笑道。
“十六不到,十五还差点十四,真地是十四,不信你问我姐去。”在秦雷似笑非笑地注视下,乔天才还是说了实话。
秦雷这才拍拍手,微笑道:“说谎不是好孩子。等会孤把你带去码头,再寻条去唐州的船,让人把你送回家去。”
乔天才一听,小脸顿时垮下来,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嘟囔道:“俺不回去。若不能衣锦还乡,俺宁愿浪迹天涯,也不能这么丢人的回去。”
秦雷笑道:“我怎么记得,某人大哭大号道:俺要找俺娘”最后一句话学的惟妙惟肖,让乔天才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好半天,乔天才才嘟囔道:“俺给俺娘捎封信,就说俺跟着姐夫发财了,俺娘就放心了。”
秦雷连忙摆手道:“我这可不是幼稚园,孤也不是孩子王。你还是长大些再说吧。”但这乔天才极是难缠,认准了要给秦雷当跟班,便死活不撒口。
这小子极是光棍,秦雷惯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