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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部分

盛唐风流-第503部分

小说: 盛唐风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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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震耳欲聋的枪声一响,羽林军官兵胯下的战马大半受了惊吓,原本严整的阵型顿时便是一片大乱,而东宫卫率军将士胯下的战马早已习惯了枪声,基本不受太多的影响,仅仅只是微有骚动而已,毫无疑问,若是此际双方交手,羽林军已是败局难逃。
  “撤!”
  震慑住了羽林军之后,张明远并未进一步出击,而是一拧马首,率部急速冲出了南校场的大门,沿着南大街急速向东宫赶了回去,哪怕是惊扰了沿路的百姓,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只因此事一出,后果已是难料,他必须尽快将事情的经过报告到李显处。
  “废物,一群废物!回宫!”
  羽林军这一阵大乱可不是那么好控制得住的,明明瞅见了东宫卫率的撤退,却根本无力加以阻拦,直到东宫卫率军都已是去得远了,羽林军将士这才勉强将受惊的战马安抚了下来,其间也不知有多少官兵被惊马拱落了马下,这等情形一出,当真令程务挺恼火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蹦了出来,也无心再在此处多呆,怒骂了一声之后,便即率部也冲出了南校场,急若星火地向皇城方向飞奔了去
  第七百八十二章弹章如潮(上)
  李显一向习惯早起,哪怕最近睡眠较差,精神颇有些不佳,可还是天不亮就起了,练了几趟拳脚之后,匆匆用了些稀粥,便即踱步向前殿的书房行了去,脸色虽平静,可脚步却明显比往常沉重了几分,显然心事不少。
  高宗的身体是真的垮了,这一中风之下,已是彻底瘫痪在床,再无站将起来的可能性,病情比前世李显所知道的要更重了几分,可具体说到何时会大行,却依旧难说得很,太医院那头也没个准确的定论,或许半年,也或许三年,这就给李显出了个天大的难题——时间若是在一年之内,李显丝毫无惧,就算武后与越王彻底联手,李显也有着绝对的把握碾压二者,可时间若是超过了两年,事情可就要复杂了许多,毕竟如今高宗已是完全控制在了武后的手中,就武后那等阴狠的性子,又有甚事是她不敢为的,胡乱整些圣旨出来,都足够李显去忙乎了的,更别说还有个野心勃勃的越王在一旁虎视眈眈。
  后发制人,这是已经拟定了的应对策略,倒不是李显不想先发制人,实在是形势所然——学太宗玩“玄武门事变”不是不行,李显完全有着实现此举的绝对实力,可问题是接下来的天下大乱局面却不是李显乐见之情景,不为别的,只因如今的形势与开唐初年时情形已大不相同,当年太宗起事时,可没那么多的藩王担当刺史,而今,天下三百六十一州里,由宗室担当刺史的就有九十七州之多,还大多都集中在河南河北等膏肓之地,一旦李显反了,这些人又岂会坐看,要知道野心勃勃的宗室子弟可不止越王一人。
  大义名分这玩意儿虽说很虚,可对于统治者来说,却又是万万少不得的,就太宗当年那等威望,玩了一把“玄武门事变”之后,都遇到了三十余次打着“匡护正义”旗号的叛乱,更别说李显如今的威望还远达不到太宗当年的程度,再者,如今的各州刺史势力渐大,手中都有兵有钱,一旦有人举旗,效仿者必众,就算李显能轻易平叛,可生灵涂炭之局面却是断然无可避免了的,大唐的国力也势必要因此被削弱了不少,万一要是稍有闪失,再现隋末乱局也不是不可能之事,这个险,李显不想也不愿去冒。
  正因为考虑到大义名分的问题,哪怕时局再艰难,李显也只能咬牙强撑着,尽可能作出妥当的部署,以应对复杂之局势,只是变数一多,要考虑的方方面面也就多了去了,纵使有着狄、张两大智者的帮衬,接连数日的议事下来,还是有着不少的疏漏之处,李显的心情自不免有些焦灼的烦躁。
  “老臣参见殿下!”
  在东宫诸多属官中,张柬之永远是到得最早的一个,今日自也不例外,李显方才从屏风后头转将出来,正埋首公文间的张柬之已然站起了身来,恭谨地行了个大礼。
  “先生请坐罢。”
  李显早就习惯了张柬之的拘礼,也没多言,只是点了下头,淡然地吩咐了一句之后,缓步走到上首的文案后头端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本折子,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很显然,李显的心思并不在这折子上,而是别有等待。
  等待复等待,等待的滋味自然不是那么好受的,不过么,无论是李显还是张柬之,都是心性相当沉稳之辈,自不会因此而有甚急躁的表现,都各自安坐在几子后头,默默无语地批阅着折子,唯一不协调的就是书房里的气氛显然太过压抑了些。
  “咚、咚、咚”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沉闷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中,一身甲胄的张明远已急匆匆地从外头行了进来,几个大步抢到了李显面前,微微气喘地出言禀报道:“殿下,南较场出了岔子,末将无能,以致羽林军欺辱上门”
  “嗯,本宫自会处理,尔且去统属各部,无事不得擅自离宫。”
  李显静静地听完了张明远的禀报,但并未置评,只是语气淡然地吩咐了一声。
  “诺,末将遵命!”
  羽林军乃是天子亲军,不管对错,与其发生冲突,那都是件不小的大罪,哪怕张明远贵为东宫虎贲率大将军,一样有些吃罪不起,担心的不是李显责罚于己,而是担心李显会因此事而受牵连,此无它,真要是李显这个主心骨有了闪失,依附于李显的诸多官员怕都没个好下场,而今,事已出,张明远又怎能不为之忐忑不安的,可一见李显如此沉稳,却又不敢多言,只能是紧赶着应了一声,急匆匆地退出了书房,自去安排布防不提。
  “树欲静而风不止,奈何,奈何!”
  张明远退下之后,李显并没有急着下令,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了一句道。
  “殿下。”
  一见到李显感慨如此,张柬之自不免起了担心,要知道为了说服李显稳妥行事,这数日来,他与狄仁杰可是没少费心思,真要是李显一怒拔剑的话,局面怕就将彻底糜烂了去,只是此际又不好强行进言,张柬之也只能是强压住心中忧虑,轻唤了一声。
  “没事,本宫也就是感慨一句罢了,此事就按预定方略办了去好了。”
  尽管张柬之只是轻唤了一声,可李显却知晓其未尽之言是甚,只是心情不好之下,也懒得多做解释,只是语气淡然地下了决断。
  “诺,微臣这就去办。”
  张柬之担心的只是李显情绪失控,却并不担心与羽林军发生冲突的后果,此际见李显并未有异常的反应,自也就安心了下来,恭谨地应答了一声,自去按预先部署的计划行事不提。
  时已过了午,可一向有午睡习惯的越王李贞却并未去休息,而是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脸上的神色不时地变幻着,一派心思重重之状,愣是令一众坐在下首位置上的李冲等人都不敢稍动,尽皆面色肃然地坐直了身子,唯有陈无霜尚算是镇定,手中的白羽扇不时地轻摇着。
  “王爷。”
  一片寂静中,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众人的视线扫将过去之际,就见一身大汗淋漓的裴守德脚步匆匆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几个大步抢到了越王李贞的身旁,大礼参拜不迭。
  “嗯,守德回来了,情形如何?”
  一见来者是裴守德,李贞的眼神瞬间便是一亮,紧赶着便出言追问道。
  “回王爷的话,那头倒是同意了将唐州刺史之位授予三公子,只是要我等明日一早领头出面弹劾太子殿下纵容率卫之罪,小婿与那厮交涉多时,其皆不肯松口,此事”
  李贞有问,裴守德自是不敢不答,只是一想到李显的狠辣,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不安,话说到半截子便即停了下来。
  “嗯?哼!”
  李贞乃老奸巨猾之辈,又怎会看不出武后那头此举的用心何在,左右不过是驱虎吞狼之策罢了,这是在拿他李贞当刀使,心中恼怒自也就难免了的,只是要他就此舍去唐州刺史之位,却又十二万分的舍不得,正是在这等复杂心情之下,李贞并未急着下个决断,而是黑着脸冷哼了一声,在房中急速地踱了几个来回,这才走回上首的大位,一撩衣袍的下摆,虎着脸端坐了下来。
  “父王,孩儿以为当以唐州刺史之位为重,我等与太子那厮本就是死敌,又何须顾虑太多,再者,此次羽林军与东宫卫率之间的冲突,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出自那老妖婆的部署,太子要恨,也是冲着那老妖婆去的,我等趁此渔利又有何不可之说。”
  李冲素来嫉恨李显,加之此番又是为亲近于其的李温谋差使,他自是不愿见自家老父临阵退缩,这便第一个站了出来,高声进谏道。
  “父王,大哥所言甚是,有了唐州之地,我越王府一系便能连出一线,太子即便再强横,也不敢对我等如何的。”
  李温并不是个循规蹈矩之辈,这些年在朝中可是憋坏了的,此番随大军出征又没捞到仗打,也就是跟着中军四下行军罢了,虽说裴行俭看在越王的面子上,也给李温加了些功劳,可这么点的功劳并不足以让其外放地方为都督,唯一能到地方上作威作福的,也就只剩下转任刺史这么条路可走,再一念及李倩与李纯如今手中都各握有一州之地,心中对唐州刺史之位自也就更垂涎了几分,此际一见李冲为自己出头,哪有不赶紧跟上的理儿。
  “嗯”
  哪怕李冲兄弟俩所言都颇为的有理,可李贞却并不为所动,毕竟要与李显直接硬碰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儿,他可不想饵没吃到,却被武后架到炉火上去烤着,实际上,此番为李温求官本身不过是个试探罢了,李贞只是想以之来试探一下武后与李显的反应而已,并没真指望一定能得逞,可眼下之局面似乎有了实现这个意外之喜的可能性,李贞自是得好生盘点一下个中的利害关系
  第七百八十三章弹章如潮(中)
  唐州可是个要紧之地,尽管只是个中州,人口并不算多,也难称得上富庶之地,可战略位置却实在是太重要了些,但消有此地在手,相州的大军要直逼洛阳便再无大的阻碍,再算上越王一系在旁的地方暗中安排下来的精兵,足可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拿下洛阳,真到那时,这天下自也就成了越王一系的天下,这个道理,李贞自不会不懂,问题是李贞却不敢确信唐州能如此顺利到手,哪怕武后那头信誓旦旦,李贞也不甚以为然,只因李显可不是啥软柿子,一旦越王府一系真跟李显硬碰上了,断然不可能有甚好果子吃的,唐州这个饵虽香甜,李贞却实在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吃。
  “守德,无霜,尔等对此事可有甚教孤者?”
  尽管已经决定不去吞武后塞过来的香饵,然则李贞却并未直接表露出来,只因这饵实在是太香甜了些,哪怕有着一丝的机会,李贞也断然不想放过,当然了,他自己是没那个勇气,也没那个魄力去直接咬钩的,只能是将希望寄托在裴、陈两大谋士的智计之上。
  “回王爷的话,小婿以为此乃驱虎吞狼之策也,宫里那位明显没安好心,我等若是强行出头,必然触怒了太子,纵使弹劾能成,最多不过是杀了几个虎贲率里挑替罪羊罢了,或许能削一下太子的脸面,却万难伤及太子的根基,反将过来,在太子的全力阻击下,唐州一地未必真能得手,如此一来,除了宫里那位得了便宜之外,于我于东宫,都是两败俱伤之局面,此事实不可取!”
  裴守德可是被李显狠狠教训过几回了的,打心眼里便不想跟李显玩硬碰硬的把戏,哪怕他也看到了唐州对于越王一系的重要性,可还是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唔,无霜怎么看此事?”
  裴守德之所言,正是李贞先前之所想,只是李贞还是存着最后一丝的侥幸心理,并没有对裴守德的进言进行置评,而是侧头望向了默默无语的陈无霜,满是期颐地问了一句道。
  “时也势也,到了今日,也是该有个了断的时候了!”
  陈无霜是越王府一系中为人最冷静的一个,一向以来,也一直反对直接跟李显硬碰,然则今日他却是一反常态,一开口便给出了惊人之语。
  “嗯?”
  “厄”
  “这”
  
  陈无霜此话一出,没有丝毫准备的众人尽皆为之一愣,惊疑之声不由自主地便大起了。
  “先生此言怎讲?”
  不止是李冲等人惊愕不已,越王同样吃惊不小,眉头一扬,惊疑不定地出言追问道。
  “王爷,依您看来,圣上还有多少时日?”
  陈无霜并未直接回答李贞,而是问出了个有些大逆不道的问题来。
  “这”
  高宗的病情虽说是极端机密之事,可对于在太医院里安插了不少人手的李贞来说,却算不得甚秘密,只是要公然谈论高宗的病情,李贞却不免还是有些心虚的,哪怕这书房里全都是他的心腹之辈。
  “圣上时日必已无多,若不然,娘娘断然不会出此下策!”
  陈无霜今日可谓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等李贞反应过来,他已是接着又来了句更狠的。
  “先生何出此言?”
  关于高宗的病情,据李贞所知,太医院那头始终没得出个准确的结论,这个秘密李贞自己清楚,但却从未对旁人提起过,此际一听陈无霜如此断言,自不免大惊失色,忙不迭地便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很简单,时间若是还充裕,娘娘根本无须激王爷与太子火拼,只消隔绝内外沟通,一步步假造圣旨,慢慢消磨太子殿下的实力,不用多,只须有个两到三年的图谋,再加上王爷这头的配合,完全可以彻底架空太子殿下在朝野的实力,到那时,就算太子殿下神勇过人,也不过是板上之鱼肉罢了,换而言之,圣上若是有个两年的时间,娘娘根本不用着急,缓缓行去便可稳操胜算,可眼下娘娘居然行此险招,那就只能说明娘娘对圣上的身体已是不抱任何幻想了的。”
  陈无霜自信地一笑,慢条斯理地摇着白羽扇,将个中蹊跷娓娓道了出来。
  “呼,原来如此,那”
  李贞对陈无霜素来信重,此际一听其分析得如此详尽,心中自是深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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