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行 作者:杜水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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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夜风神情虽狼狈,目光却锐利如初,始终如一的恶狠狠盯着敌人,“死不了。”
曾遗世站在角落里看着两个连体人,甚是不满的冷哼,“太厚彼薄此,你怎么不问问我伤着没有?”
桃花瑾三清凉凉瞥他一眼,“去,皮糙肉厚的,谁伤得了你?”
“嘿嘿嘿嘿,”曾遗世得意万份间,居然发出了如周星池一般的张狂怪笑。
靠,星爷附体呀!桃花瑾三急急打个冷战,骂他,“闭嘴。”
他扶着几乎要脱力的齐夜风坐下,开始教训曾遗世,“我知道你在气我,可好歹,你也是修罗之王,一族之王,怎么就这么任意妄为?你看看,你把人家一座好端端的皇家寺院折腾成什么样儿,还有、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和尚,竟被你、你好好的一座佛塔,简直是成了乌烟瘴气的□之所,你说,你让我怎么向人家老和尚交待?”
冷酷的银眸一扫众人,曾遗世冷哼道:“我看谁敢让你交待,谁敢让本王交待,嗯?”
老和尚苦笑着缓步走到桃花瑾三跟前,“阿弥陀佛,不劳上仙交待,只要您带这位施主快快离开就好。”
既然人家都这么大仁大量了,桃花瑾三赶紧见好就收——若老和尚一会儿醒过味来,让自己赔他的佛塔,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于是,他左手死死拉着曾遗世,右手紧紧扶着齐夜风,连体婴儿似的往外急奔。
谁知道桃花瑾三的一只脚还没迈出门坎,讨债的就真追上来了“等等,我们怎么办?”
三个漂亮小和尚竟然揪住曾遗世的衣袖不撒手,“曾哥哥,带我们一起走吧。”
我靠,这是什么和尚?!
桃花瑾三真想踹他们,但脚抬到一半想想,这仨小和尚也够倒霉的,遇到这么个干完事提裤子就走的主儿,算是一世清明都毁了。
看来这事儿,还得自己擦屁股,谁让自己是家长呢。
他苦大仇深的挖了曾遗世一眼,开始在自己的怀里摸呀摸呀摸呀。
就在人们以为他在表演自摸的时候,他掏出一锭赤足的雪花大白银,恋恋不舍的递出去,“这、这个,就当是你们的精神损失费吧,此事一笔勾消多了没有。”
可三个小和尚明摆着要情不要钱,依然揪着曾遗世的衣袖不放,“我们要曾哥哥。”
“靠,曾哥哥的事情,曾哥哥自己摆平。”桃花瑾三悬了半天的脚终于落到曾遗世的屁股上。
曾遗世也不恼,笑眯眯的拍拍桃花瑾三的脸蛋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转头,却赫然变了脸,盯着衣袖上的三只小手冷声道:“松手!”
三个小和尚完全没想到甜言蜜语、温柔似水、宝贝一样疼自己的曾哥哥会忽然象换了个人,如此对待自己,齐齐缩回小手,怯怯的望过去,“曾哥哥。”
曾遗世忽然又笑开了,笑得那叫个邪,只见他一抬胳膊,揽上桃花瑾三的腰,“你们自己看清楚,这样一个人在面前,我还要你们做什么?”
三个小和尚立马愤恨的瞪着他们曾哥哥怀里那个粉嘟嘟的绝色妖精。连旁边的老和尚都能看出来,若非旁边有这么多人,这三个小和尚敢扑上去咬死这妖精。
老和尚看看一直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小狐狸,清俊沉静的脸上笑开了花——还是自己这只,比较安全!
老和尚在那里眉花眼笑,这边可真惹恼了桃花瑾三。
他紧抿着嘴唇,大力震开曾遗世的手,扶着齐夜风转身就走。
齐夜风勉强板着脸,眼睛里却满是笑意——这次,胜利的恐怕又是自己。
“三儿。”曾遗世见玩笑开大了,急忙鬼魅般闪到桃花瑾三面前,小心翼翼的道歉,“别生气,开玩笑的。”
桃花瑾三脸色不郁,恨声道:“我到是真忘了,你再怎么不承认,也是他的儿子父子俩、叔侄俩都是一个德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话一出口,齐夜风、曾遗世齐齐变了脸色,齐声喝问:“他们怎么你了?!”
桃花瑾三把头扭到别处,“我不想提。”
然后瞪着曾遗世让他做保证,“以后,不许在我面前再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否则,就再也不要跟着我。”
曾遗世紧紧抿着嘴,银眸如电,依旧质问:“他们怎么你了?”仿佛,他就是桃花瑾三手里一杆枪,桃花瑾三说打哪儿,他就敢打哪儿。
桃花瑾三不理他,扶着齐夜风往外走。
齐夜风看着这样的桃花瑾三,目中忧愤交织。
一张床,
三个人,
怎么分?
桃花瑾三嘴里叼着半颗桃子,坐在大椅子上发愁。
某个修罗王说,他从下凡,就和三儿住在一起,今天晚上不能因为个外人,而改变习惯。
某个吕竖皇帝说,他从受伤,就和桃儿住在一起,今天晚上不能因为只猫,而改变初衷。
那两个不同世界的王,那两个富可敌国的王,就因为一张床,吵得人仰马翻。
理由摆的那叫充分,话语说得的那叫个挚情挚真。
最后连苦瓜脸老王都想凑上前去说:王爷,我也和您一起睡得了,咱们可是从穿开裆裤那会儿,就在一起睡过,不能因为这两个混蛋而改变了青梅竹马的交情。
但苦瓜脸老王没敢,他不怕那俩人撕了他,他怕第二天他的王爷不给他红烧肉吃。
半夜时分,那两个王还在吵。
桃花瑾三困极了,猛然一拍桌子决定,“你们俩睡这儿,我去和瓜哥睡。”
苦命的苦瓜脸老王立马成了众矢之的——
“王苦瓜,你敢?”
“王苦瓜,你还想见明天的太阳吗?”
王苦瓜不敢,王苦瓜更想看见明天的太阳,因此,这个不讲义气的东西,丢下桃花瑾三自己跑了,“王爷,您还是自己睡吧。”
桃花瑾三快哭了,他问齐夜风,“你是我哥吗?你就忍心我这么为难?”
他又问曾遗世,“你是我侄子吗,你就忍心我受这种煎熬?”
谁知两人很好心的告诉他,“我不是你哥(侄子),我忍心,今天不忍心,以后就连忍心的资格都没有了。”
最后,桃花瑾三逃之妖妖——卷上铺盖卷,跑马篷里找小银去了。
而那两王,就在马篷外笔直的站着,俨然两只两条腿的马。
桃花瑾三窝在小银干净的草堆上,巴达巴达的掉眼泪,他知道,外面站着的那两个人,并非一定要和自己睡,他们是不放心,不放心自己这个把什么话都藏在心里的烂桃花。
可是,有些话让自己怎么说,那么糗的事,那么想一想心都会碎成无数片的事。
小银是个闷葫芦,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样非常不正常的桃君,燕姬和雉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五百年都没有流过泪的桃君。
他们只能默默的守在边上,而心里不约而同的在想:如果知道是谁让自己的桃君这么伤心,一定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后来,桃花瑾三睡着了,带着泪痕沉沉睡去。
两个王,三个仙,团团围在睡着了的桃君身旁,就那么守了一夜。
第二天,桃花瑾三肿着眼睛醒来时,齐夜风早朝去了,曾遗世不见人影。
“死孩子,又跑哪儿去了?如果他再敢去找什么小和尚,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小银忍不住憋出两个字,“不会。”
那人临时时虽然没说一句话,可大家都知道,那人肯定不会是去找小和尚,那人说了,他要回修罗的世界,把修罗训练得比天族还要强大,然后,去找欺负桃花瑾三的人报仇。
别人不知道害桃花瑾三流泪的人是谁,但他肯定知道。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的仇有多深,但他想的却是只为他的三儿报仇。
他不能、不肖于告诉桃花瑾三,不忍心看他焦心,看他担心,看他伤心。
大家也不能告诉桃花瑾三那个人与桃花的关系,是那样微妙奇怪。
“哼,不会才怪。”桃花瑾三撇撇嘴,忽然笑嘻嘻揪住小银头上的白毛,“呵,现在我终于相信,马站着睡觉不是谣传。”
满脸黑线,小银破天荒的送他的桃君一枚大白眼。
被泪水重新洗涤过后的桃花瑾三,又成了一朵鲜鲜亮亮、没心没肺的烂桃花。
悠悠然粉衣飘袂,哼着小曲儿往屋里走,然后就碰到了自己的“小媳妇”柳恒芜。
这几天,韩梓骐一直在陪着柳恒芜。
柳恒芜天天一直在找桃花瑾三。
猛然见桃花瑾三进了屋,柳恒芜快乐的飘进来,紧紧贴上身,“月、月满,你回来啦?”
“是呀,”桃花瑾三可不想被爱疯子成痴的那个第一勇士揍,很识趣的后退数步,小心翼翼望着又秀气又漂亮的脸问,“要不要听我禀报一下我的去向?”
“不用不用,”疯子低眉俏笑,“我娘就从来不问我爹的去向,所以我爹常夸我娘贤惠。”
说罢,水样眸子殷切地望着桃花瑾三,意思在说,快夸我贤惠呀贤惠。
桃花瑾三满脸黑线。
韩梓骐满脸愁容。
信手点了柳恒芜的睡穴,扶他在大床上躺下,盖好被子后,桃花瑾三拉着韩梓骐的手悄然走出房间。
“他为了找你,一夜不睡。”韩梓骐声音里微微含着苦涩。
“看出来了。”桃花瑾三也陪着叹气,那么白皙的眼底下的青影岂是能轻易忽视的?“梓骐,和我走吧,走了,就不会有这么烦恼了。”
“不,你我都走了,他怎么办他现在已经是世人的笑柄。”韩梓骐满脸宠溺疼惜,那目光似能透过墙,直直的望向床上沉睡的柳恒芜。
“桃君,求你让我陪他走过这一世,也许只有几十年,也许只有几年无论如何,等我送走他,行吗?”
桃花瑾三无言以对。
人生苦短,人海如潮,有多少人值得自己甘心去陪伴,又有多少人值得自己甘心去放弃?
他有些羡慕韩棋骐,也有些羡慕那个疯子。
华灯初上的时候,齐夜风陛下终于如愿以偿,一个人霸占着桃花瑾三香喷喷的大床,心情格外爽朗愉快。
桃花瑾三披着一肩乌发,赤足裸肘,盘腿坐在大椅子上,全神贯注的在一张帛上画画。
齐夜风床上坐久了,依然不见桃花瑾三收工,便生了好奇之心,凑过来看,然后大吃一惊,“这不是朕么?只是,这是什么画工?”
“西洋画工,”桃花瑾三头也不抬的告诉他。
随意乱画龙像,抵毁龙颜,可是谋逆死罪,但这道理,在桃花瑾三这里,没有概念。
齐夜风自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也不介意,他只是奇怪,乍一看简简单单、或深或浅的线条,怎么就能拼出一张如此惟妙惟肖的脸,就好象自己被揉巴成小小的一团,然后挂在帛上一样,立体分明、自然生动,连衣服上的五爪龙纹都那般清晰逼真。
这小桃花,居然还有这本事。
“西洋画工,那是什么画工?”
“和国画完全不一样的一种画法。”
“国画?国画是什么东西?”
“呃,就是吕竖国画的画。”
桃花瑾三心不在焉的如是糊弄某皇帝。
齐夜风看着画中人轻摇玉扇、身姿威猛挺拔,俨然人中之龙,满意且自得的点点头。
他真是爱煞了认真起来的桃花瑾三,红唇如线紧紧抿着,眉头暗扣团团如结,一双粉色眸子水晶般凝聚在画帛上,灼灼放光。整个人象新玉雕般的剔透玲珑。
想搂过去,又怕惊着他,只能似碰非碰的环上肩膀,柔声道:“画是好画,但活人明明就在眼前,画这干什么夜都这么深了,还是先休息吧?”
“自然有我的道理,”桃花瑾三摇头,目光不离画帛,伸手沾颜料,侧头间好巧不巧,红唇自齐夜风的面颊上轻轻滑过,齐夜风如被点了呆穴,浑身一颤,便堪堪呆在一处,而桃花瑾三也有所察觉,扭过头来,见齐夜风充满占有欲的眸子如狼似虎的直直盯向自己,也不由一呆。
顿生警惕,桃花瑾三慢慢放下画笔,脚尖往外挪,“那个,我忘记从书房拿赭石了。”说罢,撒腿就跑。
桃花瑾三以为自己拿出的是百米赛跑的速度,可急跑了半天,累得气喘吁吁,可发现自己周围的参照物依然丝毫没有变化他后知后觉的慢慢低下头,然后看到,看到,看到,看到自己那双白白嫩嫩的小白脚正在半空里没着没落的悬着!
而腰,被一只强而有力的胳膊,铜墙铁壁的禁锢着。
桃花瑾三半天才反映过来,缓缓回头,小心朝近在咫尺的大脸赔笑,“我、我真的去拿赭石。”
齐夜风也不急,微笑看着他,慢慢开口:“你不是说,你这是西洋画工么?”
某桃花疯狂点头。
“你不是说,这是一种和国画完全不一样的一种画法吗?”
某桃花再疯狂点头。
“那你要赭石干什么?”
谎话被拆穿,桃花瑾三咧着嘴巴嚎叫,“放我下来,我头疼,我要睡觉。”
这种明显躺在地上打滚耍赖的功夫,齐夜风见过,见多了。
他继续微笑,“睡觉好,早该睡觉一起睡。”
然后,某烂桃花就被某位皇帝拎上了床,剖了外衣,塞进软软被子里。
然后也把自己拎上了床,剖了外衣,塞进软软被子里。
软软的被子只有一床。
一床被子,两个脑袋,一个笑意许许,一个目光乱转。
一盏茶之后
“我、我要撒尿。”
“朕帮你拿夜壶。”
“我、我又忽然不想撒尿了,我想喝茶水。”
“朕帮你拿茶水。”
“”
两一盏茶之后
“把手从我脸上拿开。”
“好。”
“把、把手从我胸上拿开。”
“好。”
“把、把、把手从我腰间拿开。”
“好。”
三盏茶之后
“齐夜风!”
“在。”
“你、你再动,我、我就和你急。”
“桃儿,这话我相信,不仅你急,我也急!”
四盏茶之后
“齐夜风!”
“在。”
“我、我,你你”
“桃儿,你不仅说谎,还有病。”
“滚,你你才病?我我怎么没察觉?”
“结巴。”
“齐夜风去死吧你。”
窗外的小星星好奇的看着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