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第4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闵湘心头突地一跳,惊问道:「什么事!?」
婥儿道:「嗯……如果我没弄错,你应该是要搭船顺江往湘地去吧?」看江闵湘仍是满脸惊疑的点了头,才停了脚步,定在原地再不走了。
江闵湘这可吓着了,完全不清楚婥儿何故止步不前,难道她不喜欢湖南吗?只见婥儿缓缓转身,指着来时路道:「如果我没弄错……我第二次说这话,往长江下游的码头应该在那个方向才对……」
走在似曾相似、却已十余载未曾涉足的路上,背负着灭门之恨,林月如的步伐与心境都沉重得难以言喻。
但是眼角一晃,那永难忘怀的草房却再次显现眼前,旁边的果树下,沐浴着阳光而入眠的少年,也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林月如当然十分惊疑,段钰璘不是和忆如、湘岫姐弟一同出门了吗?难道他们当初的目的地竟是这儿?急忙加快脚步,还没到段钰璘的身旁,草房中走出两人,登时令林月如眼红鼻酸起来。
一个是救过自己小命的恩人、一个更是今生再造,在这堪称举目无亲的地表上,忽地遇上三个关系密切的亲友,纵是她生来刚毅、也要感动上好一阵子。
圣姑显然有点老眼昏花了,玻ё叛鄱⒆帕衷氯缜屏撕靡徽笞樱湃绱竺纬跣寻愕溃骸赴 皇橇止媚锫穑吭趺茨阌只乩凑舛耍俊
酒剑仙对于她的出现反是一付大惑不解的样子,总之看得出来,那不是种欢迎的态度。不过再看看她的表情,经验丰富的老江湖毕竟不一样,随即料到是林家有所剧变,跟着转首向东盈盈一拜,口中默祷道:「天南啊~没料到你是先走一步了……黄泉路上,且与我大师兄作伴,我不久也将到啦!」
也是好一个林月如!走近两老身前,先作一揖致礼,竟不提起家事,反问道:「婆婆、老前辈,好{炫&书&网}久不见了。怎么钰璘会在这儿?」
酒剑仙眉角一扬,对于她的第一句话自然不禁产生了那丝毫的惊异,但一思及她的个性,也就不觉得奇怪,快口回道:「只有你徒弟在这儿,剩下的三个可不在了。」
林月如又问:「那么老前辈知道忆如、还有和他们在一起的那对姐弟人在哪儿吗?」
酒剑仙心想:「你自己的徒弟都顾不好,反而来问我这个作师祖的他们去了哪儿,岂不是好笑?」但又顾念她心事,自是不好开口责难,只是回道:「你女儿呢~还留在长安;那对姐弟嘛,姐姐前几天才离开大理、弟弟合该在宣城。」林月如『喔』了一声,点了点头,转向圣姑道:「婆婆,有一件事想向您请教,可以吗?」
圣姑道:「当然可以啊,林姑娘想问什么?」
林月如毫不思索,道:「请问婆婆,这几个月来,除了阿奴以外,还有哪些使毒高手长时间不在云南的吗?」
圣姑将玻С梢惶跸叩乃勐月哉糯罅诵溃骸改阍趺椿嵯胫勒庑┠兀磕阍谥性虐⑴玻俊箍雌涮龋Ω檬枪匦淖约盒〉茏拥陌参#沤壅龃蟮摹
林月如略有踌躇,面对着救命恩人,应该说出实情吗?
在她还没有回应之前,酒剑仙已经先开口说道:「路姐,依我看啊,林家堡一定有了变故,而这变故呢~则必然与毒物有关。」
圣姑也不愧近百年的老经验了,一闻言马上知道其所指为何,也知道林月如有金蚕护体,一般的毒物的确耐何不了她,她会独身来此的原因,己然猜出了六七成。再看林月如脸色黯淡,对酒剑仙的言语毫不反驳,更是八九不离十了。但对于林月如的问题,却是回道:「林姑娘,老太婆不过问俗事数十载,实在是不清楚了,我想你还是去找阿娇或撒丝问,会比较清楚的。」说着,眼睛又玻Я似鹄矗指吹侥撬普潘坪系脑恕
林月如心里相当烦躁,一来实不明白忆如和湘岫姐弟安危如何、酒剑仙又说得不清不楚;二来想起林家堡灭门,只要找到大师兄或盖罗娇,一问之后,必然能知道原凶是谁,心神便荡漾不止。她素来是机警冷静出名的,此时愈是强自压镇,反而愈是苦闷。像她这么聪明的人儿,一旦心里有了所忧所愁,那真是相当难受的。也真难为她带着这种心情,真个一个人跑到了云南来。
回头看看灵山顶上,林月如又向圣姑和酒剑仙一揖,道:「那么,我到大理城去了,两老保重。钰璘就交给您们了。」语罢转身而去。她当然看得出来段钰璘断发负伤,不过有圣姑在旁,再重的伤也轮不到自己来操心罢?
丝毫没有动作,当然也没有拨开覆在眼前的发丝,段钰璘微微张眼,看着师娘步上灵山,吸了一口连酒剑仙的耳力也不可闻之的长气,又闭上了眼睛。
第十九回 江闵湘苦奏湘神曲 |5|6|
人坐在急湍中的船上,江闵湘这才明白,廖公渊所谓婥儿会处理的『路上事务』指的是什么。一来码头把守甚严,基于防范所谓的『真奸细』,堪称能入难出;二来她身上其实根本没有船资,倒是婥儿找了自家人来掌舵开船,也不用收什么钱了。江闵湘才了解到,地方上的势力真也是不可小觑,只要与当地势力者有所交情,做什么都好办事、好讲话,更何况婥儿本来就是她口中『永安府廖家』的人,在永安城中,当然是处处方便了。
关中虽然大旱,至少四川一地却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一如预期般,不只是三峡一段的奇景看得江闵湘咋舌不已,江面上的隆隆水声、海涛也似的浪花滔天,连婥儿都是满脸惊吓神色,两个小姑娘的面色及姿态,足令经验老道的舵公哈哈大笑不止。
上船的时间是巳末午初,到三峡时已是举目不能见日,江闵湘才深切体会到,当初三叔说的『独午一阳』的确不是乱掰。至于那看来比吃人猛兽更可怕的江水,更证明江少霆可没有欺骗侄儿。还好身为一个苏州人,江闵湘早已习惯乘舟,如此河段却也略为晕眩,要是换成在邗沟都能吐得稀沥哗啦的阿奴在此,恐怕三峡之首的巫峡还没过完一半,她已经要呈现瘫痪。。。。。。或是『癫疯』状态了。
婥儿很努力的强自镇定,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她对水的适应能力是绝不及江闵湘的。可怜了这个小丫头,没事被廖公渊叫来跟人,路途尚未过十分之一,已弄得她心里叫苦连天,暗地里更早将那个没人性的主子给骂得西天、阿鼻都来回数十趟不只了~
喔~~不好,忘了先说,这都是两天前的事情,现在江闵湘和婥儿虽然一样在水上,这儿却非是长江本流水面,而是它的第一天然水库兼高级景点~这么说当然很多人都晓得了。。。。。。没错!看看同在舟上的君聆诗与江闵岫,现在的日期是七月十四,地点则是洞庭湖。
有钱好办事!几百两银子也只是江闵岫身上财产的零头,他和君聆诗昨儿便已到了此处,租了一艘楼船来游湖观光。和之前陪着李白、南宫寒在此地时,已是物旧而人非。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再次回到这地方,对于这儿的景物竟也生出许多不同的感触。当然,两人已经做好打算,江闵湘和段钰璘的确不见得一定会到,总之十五日那天,就要到君山轩辕台去找徐崎便了。至于之后的计划,相信这些日子以后,徐崎的心情该冷静了些,会愿意暂且按下藤儿的血仇,先到长安接出林婉儿与李忆如才是。话又说回来,他们都不知道卢光已被林婉儿骂离长安,不管徐崎决定如何,他们将再次结伴一赴中京,那是可以先行定下的第一目标了。除非~除非是他们都『低估』了藤儿的一条命,能对徐崎的个性产生的影响力。
此时的江闵岫,肩上已经没有麻布。这当然不是说他的孝期已过,只是他不想让姐姐心伤而已。
婥儿似乎也是第一次离开巴蜀,此刻正在甲板上欣赏风景;湘岫姐弟和君聆诗待在船舱内,江闵岫自不免询问,段钰璘何所在?
此事不提便罢,但一思及当日段钰璘那无法形容的悲愤眼神,江闵湘整个人都傻了,记忆中的那对眼睛,好像又瞪着自己了。
江闵岫一见姐姐如此失魂落魄的神情,不假思索便问道:「姐姐!是璘哥欺负你了?」
坐在一旁的君聆诗以手支颐,隐约觉得段钰璘也不是个傻瓜,不会不知道湘姑娘对他好,但是看江闵湘的神情,一定是段钰璘对她有了相当不客气的言语或行为。但是原因呢?段钰璘不会无理取闹的。
只不过自己算是个局外人,没有多所过问的权利,心里的想头,仍然只有自己知道。
江闵湘听了弟弟的问话,摇头摇得有点心虚,眼角一瞥独坐在房间角落的君聆诗,那眼神分明是怕被他看出心事,她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很可怕。
君聆诗昂然面对着江闵湘,只是微笑着,并没有什么特殊反应。
江闵岫看他二人的神情,弄得茫然不知所以,试探性的问道:「诗诗,你知道什么了?」
君聆诗一愕,对江闵岫第一次使用这称呼显然非常不能适应,一时之间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反是问道:「江。。。。。。江少爷,你刚叫我。。。。。。作什么?」
江闵岫一扬眉,道:「叫你诗诗啊,君兄君兄的喊得我好拗口,而且~嘻嘻~你不觉得叫诗诗可爱多了吗?」
君聆诗愁眉苦笑,实在想不出反驳的理由。
江闵湘轻拍弟弟肩头,皱眉道:「这样太没礼貌了,不可以把别人的名字随便乱叫。」
君聆诗道:「湘姑娘,无妨罢!瞧江少爷叫着顺口成了。」江闵岫也道:「姐姐,不如你也同我一般叫法,真的很顺口。你不觉得『诗诗』很好听吗?」
江闵湘大摇其头,这么亲昵的称呼,她实在是出不了口,要嘛~也等林婉儿先答应了才成。
君聆诗无奈的耸耸肩,摆明了是『随你们高兴罢』。
江闵岫忽然又道:「诗诗!你叉开话题了,你还没回答我。」
「喔~江少爷是说我知道些什么吗?」君聆诗看了看脸色马上沈下去的江闵湘,只摇头道:「我说实在话,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江闵湘闻言,如释重负般呼了口长气。
江闵岫却是嘿然一笑道:「我也说实在的,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很难打心底相信。」
君聆诗又一耸肩,仍是无可奈何。
江闵湘此时却道:「岫,你记不记得我有独练一首曲子,曾让你撞见过?可你一直不晓得那是什么曲子?」说着取出了那支白箫。
江闵岫微微一愣,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已听江闵湘跟着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吹它了。」随着话声已毕,箫声响起。
这是不愔音律的我,目前为止江闵湘所吹的曲子中,我唯一知道的一首。随着箫声的传出,楼船停了下来、江闵岫、君聆诗、还有甲板上的婥儿,都静着,船上只剩箫声悠扬。和当初藤儿以玉笛吹奏『送杜少府之任蜀川』的情形几无二致。
很长的一首曲子,在满怀企盼与吹奏者的愁伤箫音中,忽然听到了君聆诗随着音律唱出几句辞词:「。。。。。。。。。。。。望夫君兮未来,吹参差兮谁思;驾飞龙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横流涕兮潺湲,隐思君兮陫侧。。。。。。。。。。。。聊逍遥兮容与~~~」
虽然只唱出了这首曲子卅八句中的七句,却可看出君聆诗的确知道江闵湘吹的是什么曲子。
歌箫齐歇的同时,江闵湘径自起身而去。
君聆诗连声叹息,也随后缓步出房。
江闵岫愣在当地,喃喃道:「为什么。。。。。。到底出了什么事,姐姐吹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好、好得不能相提并论,为什么我却觉得。。。。。。一点都不好?!」
在甲板上没见着江闵湘的身影,君聆诗随意踱着步,不经意地走到了婥儿身旁,遂问道:「姑娘第一次到洞庭湖吗?」
婥儿缓缓回首,轻声道:「我是第一次来没错。君公子,方才那箫声。。。。。。」君聆诗将身子靠在婥儿身左三尺远的船舷上,道:「是湘姑娘吹奏的,很好听是不是?」
婥儿愁眉深锁的道:「这。。。。。。是很好听没错,可是我总觉得。。。。。。这箫声好凄凉,我。。。。。。不爱听。。。。。。」
君聆诗极目远眺,偌大的洞庭湖如汪海一般不见四岸,唯有数艘大小船只飘摇其上。七月的水域其实是俗家人所忌讳的,但是他们当然不会在意这一些。夏夜的水面非常清静、凉风徐徐吹来,实是说不尽的心旷神怡,然则共枕人都有各自心思、何况这一船人呢?
只听婥儿跟着又道:「在我看来,你和那位江公子、还有江姑娘都一样,个个的心事都多。但他们姐弟吃不了苦是明明白白的,看得出来是死藏心事,可是许多行为都有脉络可寻;你便径自不同了,硬是装得潇洒自如,其实你才是心事最多的人。」
君聆诗微微一笑,道:「喔?那我有什么心事?」婥儿道:「这我怎么会知道?乱说话我怕你会生气。」
君聆诗摇头道:「我不会生气的。。。。。。」忽然又微显愕然之状,喃喃念道:「生。。。。。。气?」
婥儿看他表情奇特,问道:「你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失了神也似?」
君聆诗回了意,笑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挺久不见的朋友罢了。」
婥儿见状,嘻然道:「嘿~看你的神情,是想到个女子?我在你眼前,怎么你却想到她?」
君聆诗俊眉一扬,道:「呵呵~姑娘言语之中,显然自信满满。我并不是因为那女子迷人才想起她,却是因你那一句『生气』罢了。」
婥儿道:「自信?我有什么条件谈自信呢?只是觉得与人交谈时,需得诚心专志而已。听你这么说,那女子常常提『生气』这两字啰?」
君聆诗抬头看天,道:「是啊,她常说怕某人生气,说起来你们倒满像的。」
「像?」婥儿也将秀眉一扬,忽然像想起什么事般,嘻嘻笑了起来。
任凭婥儿笑着,君聆诗仍自仰望星空,道:「姑娘应该知道我们不会马上和你回巴蜀,敢问姑娘有什么打算吗?」
婥儿回道:「老爷说我不会为难江姑娘,她想去哪儿我都不会阻止,只是要看她要做的事重不重要;而我则会一直跟着她,除非老爷撤除我的跟随命令、亦或她从我回到永安为止。」
君聆诗又问:「姑娘就不怕我和江少爷合力将你擒下?到时候贵老爷的命令可就一点用处都没有啰。」
婥儿闻言,露出一个任谁都知道她为何而笑的笑容,毫不在意的回到船舱去了。
君聆诗却一时没在意她有何反应,只是不可思议地将视线从上方移向东方;然后眼神又是一变,在相当接近的一艘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