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媚九小姐-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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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尽享荣华富贵,受尽宠爱的女人,有勇气逃出惨烈无情的深宫,与深爱她的男人天下遨游,值得庆幸、值得羡慕,更值得尊重。
“我把泠淋的尸骨带回楚地埋葬,死后归乡,也了却她生前的愿望。”
南成远身体微微颤抖,眼底痛苦浓郁,轻声喃喃,说:“我亲自送她回去。”
“泠漓在西楚,她的脾气性情你也知道,我怕……”
“我知道,没什么。”
没能救出楚泠淋,南成远心里的悔恨、自责、愧疚更深一层,深到他今生无法释怀。尸骨还乡,是楚泠淋的愿望,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楚泠漓和一些西楚旧人恨他入骨,多次刺杀他,生死之债,家国之恨,也该做一个了结。
回西州途中,听说当今皇上退位,皇四子暂代登基治国。只等皇叔南成远回朝,就把皇位拱手相让。听到这样的传言,南成远冷笑叹息,他无心皇位。可这对皇帝父子不相信他,子承父业,南宇沧也会想尽办法置他于死地。
“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守泠淋一段时间,也是对她的补偿,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朝廷的事呢?”
南成远轻叹沉思,半晌,说:“我给南宇沧写封信,表明心迹,如果他不相信,我会让他输得心服口服,得到江山,我可以拱手相让。”
楚易点了点头,“沐容松背腹受敌,被我逼入绝境,我也收编了他部分兵马。本来我打算结束这场战事就把兵马交出去,看现在朝廷的局势,还真不敢放手。”
“应该留着,兵马在手,以防万一。”
经过西南重镇,南成远给南宇沧写了一封信,表明意向和心迹,连同楚易给南宇沧的书信一起委托州府官员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回到西州城,听暖香说江雪和飞花去了京城,南成远担心不已。她们沿途会遭遇飞豹营劫杀,就算能得已逃脱,京城此时也是龙潭虎穴。
江雪原计划到西州探母,南成远想把楚泠淋的尸骨带回来,与江雪见一面,守候楚泠淋一段时间,再去塞北处理兵事。江雪去了京城,打乱了他的计划,既想守着楚泠淋悼念哀思,了却毕生的遗憾,又怕江雪有危险,想去救她。
“爹,要不我去京城找、找娘,我、我还没去过京城呢。”
南成远摇了摇头,仍思虑斟酌,“别胡闹了,西州距离京城几千里之遥,你连防身的功夫都没有,怎么去?再说,你也不认识路。”
“江雪不会有事的,天南地北,她走过的地方很多,只要不碰上飞豹营劫杀,她都能应付。飞豹营要杀的人是你,她不和你在一起,应该很安全。”
“凡跟飞豹营要刺杀的人有关系,飞豹营都不会放过,希望南宇沧登基之后,方向有所改变。他们要除掉我,我无所畏惧,只怕牵连无辜之人。”
楚易想了想,问:“你打算在西州呆多长时间,再去塞北?”
“为她守满百日之期。”
“我要了解南日皇朝境内慕容商会的情况,暖香比较熟悉,我想让她去京城,把沿途收集到的消息传回来,还可以了解江雪的情况。不如这样,请黑白二位壮士代为跑一趟,带上王豆豆,我再派一些心腹侍从沿途护卫。”
“也好。”
南成远给江雪写了信,把楚泠淋和金胡子夫妇遇难的消息告诉了她。还讲明他要为楚泠淋守百日之期,即使江雪在西州,也会支持他这么做,或许还会陪着他。江雪去了京城,他分身乏术,不能去京城找她,很担心她的安危。
昔日楚都繁华依旧,金壁辉煌的西楚皇宫早已废墟凌落,荒凉一片。南成远把楚泠淋的尸骨葬到西楚皇宫外面一幕苍翠的山坡上,这是他们经常偷偷跑出去玩的地方。埋葬了楚泠淋,他在墓碑一侧搭起一间茅舍,日夜相伴。
曾记年少骑竹马,犹忆青梅未黄时。
往昔岁月,一掬清泪,少年情怀,缱绻缠绵,爱恋暖色如花,绽放于苍白迷茫的岁月。深情一片难敌皇权变更,空余恩怨情仇,时时刻刻萦绕于心。
……
新皇登基,沧亲王府上下喜气洋洋,潜龙府邸,自与往日不同。
叛乱平定,沐家、花家和太子一派的叛乱首领全部被抓进死牢,交刑部审理发落。江东、西南和塞北的兵马自有牵制,无须多日,战乱自平。
南宇沧称帝之后,忙着兴邦振国,日夜操劳国事。朝堂内,除了参与叛乱的首领被削职去爵,吏部推荐合适的人选替补,其余臣工的职位并无变迁。
转眼十余日,沧亲王府一切照旧,盼着升迁发财的主仆望穿秋水,洋溢的喜气渐渐消停。新皇只封生母岳嫔为睿智皇太后,早逝的岳女使为睿灵帝母,迟迟没有立后。原有妃妾依旧住在沧亲王府,宫内无一妃嫔,也不招人侍寝。
新帝迟迟不立后、不封妃,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洛水瑶依旧晚睡早起,在浣衣房为奴洗衣。管理浣衣房的下人不敢再猖狂,正妃被废,洛氏家族还在。有洛水瑶保护,花纺婵也少挨了许多打骂。
听说新帝登基不立后,把请求立后的奏折一一驳回,洛水瑶淡淡一笑。若能让家族有所收敛,保住洛氏一族,她愿意在浣衣房终身为奴。
花纺婵笑得合不拢嘴,并不因为她自己有什么喜事,而是沐云雾立后无望。
“沐云雾当不上皇后了,她房里的奴才们空欢喜一场,哈哈……”
“谁说她能皇后的?”
“府里的奴才们都在传,说王爷能登基她功劳最大,肯定要立为皇后。”
洛水瑶讥诮摇头,淡静冷笑,沐云雾心思狡诈,善于谋划,应该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想法。她大概认为她被谴送回沐府,再回沧亲王府凭借自己的手段,并不是依靠沐家,沐家叛乱被清算,也不会连累她。
南宇沧掌管户部,却国库空虚,手中又无兵马。之所以能登基称帝,就是依靠慕容商会大笔的银钱开路,而掏空慕容商会的始作恿者是沐云雾,冷香则是帮凶,而南宇沧是最终受益人,她们认为南宇沧会知恩图报,不会亏待她们。
可她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慕容商会的总东家是江雪,是南宇沧爱入骨血的女子。就算南宇沧要感恩,他也会感谢赚下这些银子的人,而不会感激两只柱虫。
“洛姑娘,皇上请你进宫。”
“有事吗?”
“这……这是皇上的口谕。”
洛水瑶不知南宇沧找她有什么事,但从传旨太监的神情看,肯定不是坏事。
听说南宇沧传洛水瑶进宫,沐云雾阴涩的神情中流露出紧张。南宇沧妃妾极少,除了被废的洛水瑶和花纺婵,还有沐云雾和三个都人。他登基之后,驳回所有与立后、纳妃、选秀相关的奏折,臣子送来的女儿也被他一一退回。
没有新人加入,与她竞争后位最强劲的对手就是洛水瑶。沐家、花家落败,洛家一枝独秀。洛水瑶被废,洛氏家族还在,南宇沧仍要看顾洛家三分面子。
前来凑趣、恭维的两个都人听说洛水瑶进宫,又看到沐云雾警惕紧张,忙借故告辞。冷香现在是沐云雾的心腹,给她献计献策,大有生死同命之势。
听下人传报,洛水瑶进宫只一个时辰,又回来了,仍到浣衣房洗衣,并没有变化,沐云雾松了一口气。她决定带着冷香去见南宇沧,表白一番,提醒南宇沧不要忘记她和冷香在南宇沧登基称帝中起到的重大作用。
沐云雾和冷香精心打扮之后,来到二门,碰到洛水瑶也要出去。沐云雾见洛水瑶的车马已备好,却让她们等,很不愤,刚要斥责下人,就听外面喊有圣旨到。
这是一份加封后妃的圣旨,三个都人加封为嫔,沐云雾为贵妃,而皇后却是江雪。皇上要亲自接皇后进宫居住,妃嫔仍住在沧亲王府,暂时不搬入后宫。
听到这份圣旨,沐云雾震惊了,阴狠的面庞扭曲,牙齿不由打起哆嗦。冷香更犹如五雷轰顶,传旨太监已经离开,她还跪在地上,没回过神来。
洛水瑶见她们这般神情,摇头暗笑,故意抬高声音,说:“让车马快点,我受皇上所托要去接一位故人,她快进城了,我们不能落在皇后的銮驾之后。”
……
看到威仪尊贵的銮驾,听到立她为后的圣旨,江雪气怒难忍,对南宇沧的怨恨着掺杂着厌恶。南宇沧毁掉了她多年的心血,竟然想用皇后之位来弥补,真是可笑至极。她若贪恋皇后之后,会陪着南成远去打天下,也不当南宇沧的皇后。
江雪冷哼一声,跳下车,立刻有诸多太监宫女过来搀扶。江雪甩开太监宫女,不在乎两旁侍卫随从惊诧的目光,大步向城门走去。看到洛水瑶快步轻盈,冲她走来,一身下人打扮,江雪鼻子一酸,上前几步,抱住洛水瑶,泪如雨下。
洛水瑶抱紧江雪,垂泪抽泣,轻声安慰,“江雪,别哭,知道你有惊无险,我就放心了。銮驾等候多时了,皇上处理完国事,会在城内接你,上轿吧!”
“水瑶,你以为我来京城是为了做皇后吗?”
“当然不是,他让我来接你,我就要把你接回去。”
江雪松开洛水瑶,冷笑轻哼,问:“他威胁你?不接我回去会惩罚你?”
洛水瑶迟疑片刻,笑了笑,说:“没有,他本打算亲自来,确实国事缠身。”
“既然没有,你就回去向他禀报,我来京城不为做皇后,也不想见他。”
“江雪,别这样。”洛水瑶挽住江雪,轻叹一声,说:“今天他召我进宫,跟我说了很多话,与你有关的人、有关的事,他跟说了太多。我嫁给他一年多,都没这一个时辰说的话多。他有苦衷、很无奈,需要你理解他、原谅他。”
“好吧!水瑶,我理解他、原谅他,但我不会做他的皇后,你转告他。”
江雪拍了拍洛水瑶的手,清浅一笑,后退几步。趁归真正跟一个太监说话,江雪扯过马缰,跳上马,连抽几鞭,健马长嘶,直奔城门而去。
守卫城门的侍卫不知驾马闯城门者为何人,忙举枪拨刀阻拦。健马受惊,激烈长嘶、四蹄扬空,踢开侍卫,向城内狂奔而去。江雪见健马受惊,忙伏在马背上,揪着马鬃,勒紧缰绳。马踢伤路人,仍在狂奔,她又惊又急,尖声呼救。
一袭明黄色长衫飞身跃起,跳上马背,抱紧她,扯开她手中的缰绳,抱着她滚到路边。两个黑衣侍卫一前一后跃上马背,制服狂奔的健马。
江雪捂着胸口,连喘几口粗气,平静片刻,确定自己毫发未伤,才看救她的人。南宇沧被她压在身下,胳膊上、手背上擦伤几处,渗出血痕。俊朗的面庞飘逸如前,眼底浓情火热一如既往,连身上的气味都没变,可江雪却觉得很陌生。
“就知道你会这样。”南宇沧的手划过江雪的脸,轻声说:“江雪,你没变。”
“你知道什么?知道我会来找你?知道我不会任由你们用无耻的手段糟蹋慕容商会?我是没变,可是你变了,变得让我再也不敢相认。”
江雪从南宇沧怀里跳起来,很想照着他的脸踩上几脚,方消心头之恨。皇帝出宫,路人被驱散,可他们周围还有诸多侍卫。江雪跺了跺脚,看到南宇兴仍躺在地上看着她,不想让他颜面尽失,她轻哼一声,转身便走。
“江雪,你去哪里?江雪——”
南宇沧看到江雪要走,忙跳起来追上去,双脚站立不稳,又摔倒了。
“皇上,皇上,快传太医。”
“江雪,你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江雪不理会南宇沧,大步向前走去,侍卫也不敢拦她。来到一个小巷口,她拐进巷子,看到周围无人,她靠在墙上,唉声长叹。
离开京城一年有余,她经历诸多磨难,再回来,物是人非。身体顺着泥墙滑下,她坐在墙根下,很想大哭一场,哀悼往昔,追忆曾经在她心底刻下深深印痕的人和事。她鼻腔眼眶酸胀,却哭不出来,她到京城不是为哭而来。
她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整了整衣衫,拢着头发确认了方向,她要去慕容居看看。哪怕早已残垣断壁,破败不堪,她也想去看一眼,那是她的心血。
她沿着小巷来到慕容居后门,站在门口,一声长叹。她推了一下,门敞开了,她站在门口向院内张望。后园的药圃、湖溏、凉亭、迂廊尽收眼底,还跟以前一样,毫无变化,仿佛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京城,没有经历那段磨难惊险的日子。
“公子,真是你?你回来了?”
两个小厮迎上来,瞪大眼睛,一脸惊喜看着她。又有几个小厮围过来,问长问短,有人已经跑到前院去叫慕容居和商会的掌柜们了。一会功夫,罗掌柜就带着几个管事掌柜来迎接她,嘘寒问暖,跟她汇报商会的情况。
江雪一度恍忽,她在王家庄时,就听王豆豆说没有慕容商会了,而且商会的人还牵连到谋反罪。在建州遇到暖香,也听说朝廷取缔了慕容商会,掌柜和管事都坐牢了。今天,她本想悄悄回来,看看慕容居如何破败,可眼前情景还似当年。
“公子,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看情况再说,罗掌柜,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去忙,有事我喊你们。”
回到她以前居住的院落,连房间的装饰、摆设都没有变。只是伺候的丫头换了新人,一个叫梅香,一个叫竹香,都清秀伶俐、温顺周到。
她洗了澡,换好衣服,感觉浑身疲累不堪,躺到床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前尘往事入梦,记忆丝丝缕缕,绘成过往的画面,温馨甜蜜,有笑有泪。
食物的香味飘来,她耸了耸鼻子,翻了身,馋涎欲滴,肚子开始嘀嘀咕咕抗议。她揉着惺忪的眼睛坐起来,看到床头的方几上摆满她爱吃的菜,砸了砸嘴。
没等她说话,就有人递过药茶和湿巾。她迷迷糊糊,漱了口,擦了手脸,准备吃饭,才看清在她身边端茶倒水伺候的人并不是丫头。
“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又想干什么?”
南宇沧把方几拉到床边,递给她筷子,给她拿来吃碟,帮她夹菜,说:“先吃饭吧!连日赶路,又睡了几个时辰,你也饿了。”
江雪接过筷子,又放下了,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