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大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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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吃完饭在草坪上晒太阳的时候,气氛会特别的悠闲。她觉得他会像人一样在固定的时间休息,懒懒的一动不动。
杨帆对尼克很感兴趣。这种兴趣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对自身安全的考虑,她不得不拼命研究他的一切行为,由于无法有效的沟通,她会把尼克的每一个反应当成最高指示来进行关注。
久而久之,她下意识的注意他的一切行为,包括他每一次摇动尾巴的频率。她记得关于动物的尾巴,比如猫或狗,它们的尾巴通常能表现出它们的心情如何。是愉快还是愤怒,是打算进攻还是决定投降。
尼克脸上的表情不多,她抬头看他的时候,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蜥蜴的眼睛,是黄色与绿色相间,中间有一条细细的竖线。他几乎不眨眼,可以很长时间盯着一个地方看。他的眼睛很少转动,但她觉得他的眼珠能转到脑袋里面去,有一次看到时,她的心都快被吓得跳出来了。
那时她深刻的感觉到他跟她是完全不同的物种,而她一直处在危险中。
杨帆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很有问题,她尽量冷静、客观的分析自己。她认为危险、陌生的环境,无法回家的绝望,以及尼克强大的力量造成了她现在的心理状态。
首先,她对尼克有一种生物上的臣服。她在他的力量前没有丝毫反抗的意识,好像在她想反抗之前,她的所有的细胞已经告诉她:服从他!
她觉得这是生命本身的力量。它指点她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这比理智或恐惧更早一步控制她。
在某种程度上,杨帆认为这种直觉反应非常好。毕竟她不可能通过她所掌握的知识指导她在这个环境下的处境,那么暂时听从直觉是个好选择。她希望在未来的时间里能更有效的利用这个本能。
其次,由于尼克的力量和威胁,她对他有种无法解释的亲近感。她不自觉的想讨好他,想表现自己好的一面让他喜欢。从另一方面看,这当然更有利于活下去。但更糟的是杨帆担心这种情绪的无止境蔓延很可能会变成一个她不能接受的结果。
所以,杨帆有意识的克制自己的这种亲近感。她尽量试图利用自己的能力创造一个更适合生存的环境,比如给不认识的生物起名字,发掘它们对她有什么用处,尽量让自己过得更好。
这种信心的建立应该会让她从对尼克的力量的依赖中解脱。
其次,她希望能在尼克和她之间建立一种主从关系。她已经发觉在智慧这方面,尼克差她一个星球的距离。她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人类,她受过教育,对自身和人类的优势还算清楚。而尼克很显然还处在较为弱势的阶段。
物种的进化,特别是大脑和智慧的进化有时要花费上万年或十几万年。所以如果她能掌握好分寸,在不会惹恼尼克把自己的小命玩掉的前提下,她或许可以控制尼克。不是用武力或驯化,那只适合在力量绝对的情况下。她只希望能够在尽可能的了解尼克后,让他不至于对她再产生威胁,甚至会成为她在这里活下去的保证。
杨帆一边做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件衣服,一边看着旁边懒洋洋的晒太阳的尼克,他的尾巴正在草地上慢吞吞的甩来甩去。她觉得他很享受在太阳下的时光,他的尾巴也表现出一种很轻快的频率。
这让她的心情也放松了。
她留下了一些食物的小关节骨,这些关节骨形状小巧圆润,是‘品’形的,中间有很明显的凹陷。她觉得这可以代替扣子。
她的衣服做得非常粗糙,只是简单做出两条筒袖,接缝处先扎洞,然后用铺草垫的那种柔韧的草穿过,在尾端结成死扣。
她给这种草起名叫线草。它可以搓成较细的一条,虽然就线来说,它还是粗得吓人,但杨帆认为一开始不应该要求太高,她可能会在以后找到更合适的代替品。
至于前后面,她只是简单的拿两张皮拼成一条大筒状,在两端裁出洞把袖子接上去,在中间钉上关节骨扣,把肩膀处缝起来,好了,她的第一件衣服终于完工了。她觉得看起来还不错。
尼克一直在旁边看着她做这些事,他看起来也很好奇。
然后她把它穿起来。非常难受,这件衣服穿在身上不是一般的难受。首先袖子太紧,因为她是用一整张土耗子的皮裁成两半后缝成两条袖子,又在接缝处留得太多,结果袖子看起来还不算小,但穿起来非常非常紧。幸好皮很有弹性,她还是把胳膊伸进去了。
接下来肩膀和袖子的接口处很别扭,让她觉得胳膊那里总是架着的。留出来的领口太小,脖子勒得难受。衣服本身太大,因为她想做得大一点,以后可以在里面套别的,结果两张皮对缝起来的结果就是它大的像个真正的桶,足以装下再重两百斤的杨帆。
沮丧的杨帆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件‘衣服’从身上脱下来,尼克好奇的拿过来看,他大概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他从不在身上裹这些东西。
杨帆猜他一开始给她准备这些皮裹住身体,只是因为她没有麟片。那些麟片可以保护他的身体,而她没有,他大概也在一开始就发现了她的皮肤不能跟他的麟片相比,她的皮肤非常脆弱。不止是他,只怕是森林里的一根树枝都能划破她的皮肤。
这件做坏的衣服让杨帆全都做成了内裤,这东西简单多了,前后一块三角皮再用线草和关节骨扣连起来就行。经过那件衣服的训练,她发现自己做内裤的手艺好多了。这让她很快又重拾信心。还有就是土耗子的皮非常适合做内裤,它透气,有弹力,还很轻薄。
在浪费了几张皮后,杨帆的衣服做得终于可以上身了,虽然领口、腋下还是很不舒服,但至少它能满足好脱、好穿,包得更严这些要求。杨帆认为自己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她下一个目标是做出裤子,最后是鞋。
裤子也很快完成了,但鞋却一直做不出来,杨帆试着用线草编草鞋,但这只是权益之计,她想做出的是冬天能穿的鞋子,如果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在冬天来临之后用土耗子皮包住双脚,但到那时她很可能会被冻掉脚趾。
她还做了帽子,这个很简单。尼克抓小的土耗子给她吃,她怀疑他一直在把她当幼崽养。那些小的土耗子的皮大小正合适,只要用线草再绑一圈就行,她本来想作成拉绳式的,但线草太粗了,如果先缝边留空再穿拉绳,这帽子戴起来会很不舒服。
但尼克很喜欢这个,自从他看到她试戴之后,第二天她就发现他戴着去森林里打猎了,以后每次都戴着。她猜可能森林里有会攻击他的头的小虫子之类的,毕竟他的头上没长麟片,只有一层粗硬的像钢针的头发。
第 6 章
杨帆开始兢兢战战的准备过冬,可是当一晃过去一百多天后,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应该重新考虑这个世界的时间到底有多慢。
如果按照她所知道的时间计算方法,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过去一年了。但在这里,好像连一个季节都还不结束。
但杨帆相信冬季一定会来,她不知道这里的冬季到底是什么样的,她只担心如果一个季节可能会持续三百多天甚至更长,那么当冬季来临之前,她需要储存多少食物才够。
一想到这个,她又祈祷让冬季来得更晚一点。
她假设冬季的时间长短和目前她见过的这个季节差不多一样长,那她最少需要储存三百天的食物才够。
目前为止,尼克给她找来的食物中,能够成功储存的一个也没有。
鸡蛋枣变成了石头一样硬的东西,水煮都没用。锅果的外壳早就越变越硬,越变越厚,果肉早就不能吃了。小溪里的鱼和虾通体透明,大概一指宽二指长,晒成干后有浓重的腥味,尼克只要发现就会把它们扔掉。
冬瓜含水分太多,切成条晒干后也不能制成果干,它会缩成枯树叶一样的东西。
杨帆把目光转向土耗子肉,虽然它的肉纤维丝又硬又粗,每次都要尼克嚼过后喂给她才能吃,所以她一开始并没有考虑过它。但现在没办法了。
她试着把肉切成薄片,然后放在石板上把它烤成肉干。看着制成后唯一没有变得奇怪的食物,她觉得自己至少找到了一种可供储存的食物。
土耗子肉干当然非常硬,她完全咬不动,就是拿石头砸也没用,她只好拿水来煮它,毕竟制成干只是第一步,它必须能吃才行。
当煮肉干的汤变得混浊后,她把它捞出来,发现它还是一点没变样。她试着喝汤,如果肉干不能吃,汤能喝也是一种进步。
接着她惊讶的发现煮肉干的汤是咸的。
她曾经煮过土耗子的肉,在吃够了烤肉后,她试着煮过它,认为这样或许这个肉不会那么硬,凭她的牙也能吃,这样就不用每顿都让尼克喂她了。但那时的肉汤不是咸的。
她第一次考虑到如果她的身体不是一直有着盐的摄入,可能早就出问题了。
土耗子的肉含盐?这是因为它的食物里有盐吗?她认为土耗子的食物是土里的虫子和草,或许是地下水?
她一口气烤了很多的肉干,然后用水煮它们,当水煮干后,她想从底部刮出盐来,这样她可以储存一些盐。可是锅果的底部什么也没有。
就在她想用别的办法再试试的时候,尼克拿起她烤成干又煮过的肉吃了两块,然后他把那些肉给吐掉了。
她刚想可能是这样处理过的肉已经不能吃了,尼克发怒了。他冲着她尖锐的嘶吼,粗大的尾巴在地上用力的拍动。
杨帆吓坏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她几乎以为尼克是无害的了,她知道这里面有她的大脑自我保护的原因,她刻意遗忘、淡化了当时他带给她的伤害,另一方面还是因为她对他那无法克制的臣服和亲近的渴望,她甚至会为他的行为找理由,以此来证明他是无害的,而她是安全的,现在的一切都是正常的。
但她一直在反抗这种意识,她每天都会告诉自己回家才是她最深的渴望,她不能忘了她真正的世界和她真正的家,也不能忘了尼克的本性不是人,而是一种未知的怪物。
两种思想在艰难的拔河,她不能让任何一种思想占上风,不然她会成为奴隶或真正的疯子,因为不能回家而发疯。
她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种平衡,在她的脑袋里,好像她有三个自己,一种想臣服,想忘记回家的事,想干脆就留在这里,再也不用思考或痛苦。接受现在的一切并放弃过去是很简单的,只要她不再把自己当成人。
而另一个自己对现在的这一切充满厌恶,对尼克和这个世界充满仇恨。它不停的重复着尼克对她造成的伤害,牢牢刻在内心深处。它渴望毁灭眼前的一切,杀了尼克或杀了自己,认为死可能才是一切的解脱。
最后一个自己留在外面,旁观着前面两个自己打架,它理智而客观,能摒除伤害、仇恨和自我毁灭的欲|望,只用最简单的方式思考——那就是怎么活下去。
杨帆时时紧抓着第三个自己不放,当她发现自己将要偏向某一方时,或者眼前的事会让她失去理性的时候,她总是会告诉自己,用第三种方式思考和看待眼前的一切。
就像现在,她克制自己不要尖叫,不要逃跑,免得更加刺激尼克。她小声叫他的名字,然后团起四肢趴在地上。
“尼克,尼克,尼克”她的心在狂跳,手指冰凉,她握着自己的手指,攥到指节关发白,指头快要胀破。
“尼克,尼克”她命令自己不要闭上眼睛,用眼角注意尼克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他的尾巴甩动的方向,以免在他准备打她的时候来不及避开。
幸好尼克只是用尾巴拍打地面来恐吓她,然后他把她提起来塞进了石洞里,并把洞口堵住。
这还是第一次他在白天把她放进来。
杨帆松了一口气,如果关起她就是惩罚,那这件事应该已经告一个段落了。等她慢慢放松后才发现浑身的肌肉在刚才都紧紧绷起,现在它们又酸又痛,肩膀和小腿的肌肉隐隐抽筋。
冷静点,冷静点
她缩到角落里,仍然把自己缩成一个球,抱着膝盖紧紧靠在石洞内壁。她不自觉的用力,在发现后又命令自己放松,然后不停重复这一过程。
她的手脚现在还是冰冷的,还在发抖。
她试着分析尼克突然发怒的原因。
她曾经做过很多事,她剪裁土耗子的皮,储藏野果干,晒干鱼虾,这么长时间来她几乎做什么,尼克都没有像今天一样发怒。
是因为她使用的是土耗子的肉吗?可是在她烤第一片肉干还煮它的时候,他没有这样的反应。
是量变造成的质变吗?
杨帆试着从动物的角度考虑问题。比如,食物是非常重要的,它们会为了食物而厮杀,甚至同种族之间也会这样做。
尼克之前没有阻止她对土耗子的皮和野果的试验,是因为那不是他的食物,他不在乎。
而他对土耗子的肉的反应是因为那是他的食物,她做的事是在浪费食物。就像在他发怒前,他尝了尝被她烤过又煮过的肉干,然后吐掉的事。
她浪费了他的食物,所以他才发怒。
既然找到了原因,哪怕只是她的猜测,她也认为这件事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比如她再也不会浪费尼克的食物,她不会再犯今天这样的错误。而且她也会更加小心,在这段时间她对尼克的戒心正下滑到一个危险的界线之下,她必须时刻牢记他能随时要她的命,而且他也不是人。
杨帆在黑暗中等待尼克什么时候把她放出去,她站在尼克的角度考虑他会给她什么样的惩罚,把她关进来是一方面,可能还会不给她食物。
她避免去猜测他会不会伤害她,她认为既然他在愤怒中已经把她关进来了,那可能就不会在消了气以后再伤害她。
她下意识的把更糟的结果摆在眼前,宁愿相信一切正在变得更好。
她在黑暗中数自己的心跳,越数越急躁之后,她开始想一些别的事。她不敢立刻去想她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