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吃三国-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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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格之中的‘比肩’太旺,大有插手夺你基业之势。这四五年间,你将有若立乎危岩之下,时时须得惴惴小心、谨慎应对。这一道难关,你若闯得过去,自是福祚绵绵、贵不可言;你若闯不过去,则万事休矣!”
一听此话,曹丕心头犹如被千斤重锤沉沉一击,“嗡”的一阵耳鸣乍然爆响——只见他脸色灰白,双手几乎要从掌心里挤出血水来,嗫嗫地问道:“这这道长,可可有什么补救之策吗?”
“补救?补救?”玄机子喃喃地说着,在他面庞上上下下打量了半炷香的工夫,蓦然间像灿灿一亮,仿佛从他面相之上找出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惊喜地说,“哎呀!在下刚才有一处地方看走眼了。你这右脸颊上这颗‘天赐贵人痣’生得真是太巧太好了!唉真是冥冥之中上天已有定数啊!上苍给你安排了这许多的劫难,同时在你最关键的时刻又给你送来了帮助你化险为夷的‘天赐贵人’上苍待你真的不薄啊!”
“什什什么‘天赐贵人痣’?”曹丕急忙伸出手掌向自己的右脸颊上摸了过去,“它它有什么作用?它它能补救小生的命运吗?”
“这‘天赐贵人痣’实乃命相之上的大吉大利之兆!得到这颗吉痣,你命中注定将会与一位德才兼备,可以为你济困解厄的大贵人有缘有分,并且最终在他的鼎力相助之下心想事成、马到成功!”玄机子用手指了一指他右颊上那颗小小的黑痣,神色极为郑重地向他讲道,“公子,在下希望你要好好珍惜这个‘天赐贵人’,好好抓住这四五年间的紧要时机,小心谨慎、步步稳进,最终必能龙腾九霄、大展宏图的!”
“天赐贵人?天赐贵人?我要好好珍惜这个天赐贵人?”曹丕瘫坐在席位之上,心情忽而好似热锅里的开水一般沸腾不息,忽而又似大海上的浪涛一样激荡不已,口里只是不住地喃喃自语着,“可是这个‘天赐贵人’是谁?他在哪里?我要到哪里去找他?”
“这个‘天赐贵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现在谁一直在帮助你走近心中的目标,谁就是那个‘天赐贵人’。”
玄机子的声音突然显得有些飘忽不定,仿佛正渐渐消退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曹丕霍然双目圆睁,从席位上一跃而起,站在屋中茫然四顾,却见这间净室已是空空如也——不知什么时候,玄机子已然杳无踪影,只剩下方几上两盏清茶冷却得没有一丝热气。
一切,都仿佛是一场神秘的梦
第2卷身在曹营,司马懿暗通孙、刘第13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第082节眼线
从窗缝间瞧着曹丕慌慌忙忙地奔出了那间净室,又似无头苍蝇一般在青云观中乱找了一气,终于看到他怅然出观而去,玄机子这才轻轻吁了一口长气,在密室内的榻席上坐了下来,向屋角里一直静静而坐的那个人有些懒懒地说道:“仲达,你要周某扮演的这一出戏可真累啊。既要扣人心弦,又要循循善诱;既要令他深信无疑,又要令他勿生歧念。换了是别的玄门术士,还未必应付得过来。”
“那是,那是”坐在密室屋角的司马懿缓缓起身,向他走近过来,脸上笑容可掬,“我灵龙谷紫渊学苑中的周宣周师兄一向善观天人之变,通识占卜之理,能洞知未来之事,岂是那寻常的玄门术士可比?今日依小弟之见,周兄你的占卜推断之能已然突飞猛进、造诣非凡,只怕堪与师父的数术之才比肩而立了!”
周宣呵呵一笑,将那柄乌木拂尘在手里把弄了几下,忽似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司马懿,说道:“仲达,你为何要让周某对这个公子故弄玄虚地扮演这么一出活戏呐?”
司马懿转眸凝视着他,对他肃然讲道:“这个曹大公子,将来对你我师兄弟而言,实在是关系重大啊!周兄,自我大汉立国近四百年来,前有张良、京房等高明之士,以易数之术匡时安君;后有郅恽、赤符子等博学之才,以命理之学顺天济民。周兄你的占卜之术堪称‘百算百中、神仙再世’,若是不能匹配上那官秩二千石的‘太史令’之位,岂非天道不公、大为可惜?”
“唉功名富贵飘若浮云,哪里是你想抓就抓得到的呢?”周宣将手中的乌木拂尘有些怅然若失地甩了一下,轻轻摇头一叹。
“周宣此言差矣。天下之事,只要立定志向、笃行不懈、持之以恒,决没有办不成的。”司马懿的声音显得极为刚劲有力,“你只要让这位公子对你敬若神明,有疑必求,你日后不消说能当上一个小小的太史令,只怕封侯赐爵之荣都是唾手可得。”
“呵呵呵听仲达你这么说,这位公子简直就成了当世太子一般的贵重要人”周宣斜看了他一眼,不以为然地微微一笑。
“他本来就是当世太子一般的贵重要人——只因他是当今丞相曹操的长子曹丕!”司马懿面色一正,声音顿时显得十分沉缓而又幽深,“现任太史令王立曾言:‘前太白守天关,与荧惑会;金火交会,革命之象也。今汉祚将终,必有人杰起而代之。’周兄你是深通易理数术的,放眼天下,他口中所讲的这个‘人杰’若不是曹操,又会是谁?”
他这段话恍若悠悠钟鸣在周宣耳畔震响。是啊,自己亦久观天象,察知炎汉四百年之气数将尽,曹氏代汉建业也是大势所趋。这正如司马懿所言,恰是我以命相数术而猎取功名富贵的大好良机啊!自己确实应该与司马懿齐心合作,好好抓住这个良机,借此出人头地、荣登高位。
司马懿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周宣恍然大悟、惊喜过望的表情,这才暗暗放下心来:用来监控和诱导曹丕的“棋子”,终于又敲定了一枚——只要自己在合适的机会让他发挥效用,必能收到四两拨千斤之奇功。
其实,今天周宣在净室内给曹丕讲的那些故弄玄虚的话,都是他事先编好之后通过周宣之口说出去诱导曹丕的。那个“亭亭如盖”的“大贵之气”的说辞,是自己用来勾起曹丕贪得无厌的浮华虚荣之心的;那个“比肩太旺、插手夺嗣”的说辞,是自己用来勾起曹丕面对兄弟相争的危惧自保之念的;那个“天赐贵人”的说辞,则是自己用来勾起曹丕在寻求外援之际彻底投向我司马家的倾心交结之情只要在丞相府中把曹丕这张“王牌”牢牢抓在手里,就如同曹操当年把天子刘协那张“王牌”牢牢抓在手里一样,我司马家“异军突起、后发制人、扭转乾坤”之大略才会根基扎实、无懈可击,才会有水到渠成、登峰造极的那一天。
送走了周宣,司马懿并没有立刻离开青云观。他在密室里将思绪细细地整理了一遍,直到确定自己在整个事件里没有留下任何错漏之处,这才缓缓起身,打开了密室的扉门,悄悄沿着偏殿的长廊走将出去。
“司马君,来去何必太匆匆?”一个柔柔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恰似黄莺出谷、清丽如歌。
这声音在外人听起来确是柔美动听、悦耳至极,然而它传到司马懿的耳中,却似一柄无形的利刃深深地刺了他一下。他的心蓦地一阵狂跳,仿佛不由自主地要从胸口间直蹦出来。他紧紧地咬了一下双唇,缓缓回转身来,往身后长廊的那一头望去。
只见方莹全身上下一袭绯红纱衣,翩翩若仙,仿佛乘着仲夏夜的习习凉风飘然而近,入眼之际恍若玄女临凡,一派清韵芳华宛若汩汩清泉漫目而来。
司马懿静静地迎视着她,脸上肌肉蓦地抽搐了片刻,微微变了几变,终于还是恢复成一泓止水。待得方莹款款走近,他微微欠了欠身,慢慢说道:“司马懿在此见过方夫人”
“方夫人”三个字仿佛一支利箭射中了方莹的要穴,让她从莫名的欣然与惘然里掉回了冰冷的现实之中。她身形微微一晃,终于慢慢把持住了自己浮浮荡荡的心情,灿灿然一笑,说道:“司马朗大人已经见过见过妾身了。他的话,妾身也都听明白了”说到这儿,她的语音稍稍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司马懿,又道,“不过,妾身思来想去,总觉得还是应该亲自见你一面有些话,也许当面问一问要好一些”
司马懿心底一阵绞痛。有些话当面亲问又如何?亲自相见又如何?为免长痛不绝,相问不如不问,相见不如不见啊他垂下了双目,只是不敢与她对视。
“听说你成家了?”方莹的语气很淡很淡,然而声音却轻轻颤抖。
“是的。”司马懿木然而答。
“尊夫人想必一定是当年赠送冰绡帐给你纳凉的那个‘春华’妹子罢?”方莹的声音里如同浸透了深深的回忆,在徐徐晚风中显得更加颤抖了。
“”
“那她可真是有福了。你可一定要转告我对她的恭贺。”方莹的话声里渐渐透出来一丝莫名的凄然,“灵龙谷中、栖凤岩上、公子舞剑、倩女抚琴,可惜已成梦幻泡影矣!而春华妹子终得贤夫,也让妾身对这茫茫红尘乱世不至于那般灰心绝望了”
司马懿双目泪光蒙蒙,他的右手禁不住向腰间佩着的那只香袋缓缓伸去,香袋被轻轻解开,一截白润如雪的玉箫倏地跳进了方莹的眼帘之中——那正是她当年赠送给他的那支白玉箫。
只听得“嘤咛”一声,方莹玉颊微微变色,腮边泪珠滚滚落下,娇躯亦是轻轻颤抖了起来:“你你你何必如此?你又让莹儿乱做迷梦了,司马大哥!”她猝然失控脱口喊道,“你你不如带了莹儿离开这里吧!”
司马懿避开她滚烫的目光,转过头去,任脸颊边的泪水狂泻
方莹见状,满腔的灼热不禁又慢慢冷却了下来,冷成了一块沉重的寒冰堵在了自己的心口之上。她静默许久许久,才开口茫然自失地说道:“刚才是妾身在说梦话呐!让司马大人见笑了。司马大人是什么人?司马大人是管宁师父眼中的‘治世英雄’,是同门师兄弟心目中的‘旷代人杰’,是你们司马家光大门楣、振兴基业的‘天之骄子’你身上承载了太多太多别人的期许与重托,你心中装满了太多太多的抱负和志气。这一切你怎么可能会舍弃呢?我,我还是那么傻啊”
她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旁若无人地从司马懿身边移步而过,径自向长廊的那一头走去。她的声音也渐飘渐远:“司马大人!您放心!今后妾身会全力支持你实现你所有的宏图大业的。既然你今天不能带了妾身绝尘而去,妾身就会让你一生一世都无法忘却我,忽视我,离开我”
司马懿紧紧握着腰间那支白玉箫,泪流满面,哽咽着答不出话来。
“当”的一声钟响悠悠漾开,引得他心境一片波动。夜风徐徐穿过梧桐,带来阵阵清凉。繁星密布,璀璨的银河横亘天幕,悠远而又神秘。他静静立在廊下,倾听着檐角铜铃的叮叮轻响,一时间心头百感交集,脑际仿佛响起了自己儿时熟知的那首乐府诗曲的吟唱之声: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第2卷身在曹营,司马懿暗通孙、刘第13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第083节彻底搞定曹丕这颗棋子
凉风一阵阵吹进屋内,弄得烛架上的灯焰忽明忽暗、飘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司马君,你难道一句话也不肯指教在下吗?”曹丕直盯着司马懿,心情就像那被风吹得乱跳乱动的烛焰一般忽上忽下的,眼睛里浮满了失望之色——
他几乎把自己昨天在青云观里见到那个“玄机子”的所有情形都告诉了司马懿,只是隐去了关于“天赐贵人”的那一部分内容。然而,司马懿坐在他的对面,却是目光沉沉,只是静静地听着,始终一声不吭。
“大公子,依您之见,这个‘玄机子’所讲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呢?”司马懿终于开口问他了。
“这这个‘玄机子’神神秘秘的,就像妖人一样让人高深难测。”曹丕嗫嗫地回答。
“这个‘玄机子’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司马懿毫不理会他的支吾,继续追问了一句。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曹丕一定要对周宣之言从心底里存有几分相信才行,否则这后面的一切谋划都将无从谈起。
“这这这个‘玄机子’的话,大体上似乎还是有七八分可信的。”曹丕被逼到了死角之上,只得如此答道,“在下在下怀疑他是黄巾妖道张角一流的妖人司马君,在下该不该禀告父相大人把把他抓起来杀掉?”
司马懿瞧着他深深地一笑:“大公子,你怎么去向丞相大人禀告?倘若查实了他真是妖人,别人会抓住口实追问大公子你,你是如何认识这妖人的?你与这妖人是不是有什么瓜葛?再加上另外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旁边推波助澜,大公子你可就说不清楚了。这恐怕反而对大公子你更为不利吧?”
“那那在下应该怎么办?”曹丕嗫嗫又问。
“其实,依懿之见,这个‘玄机子’与大公子先前毫不相识、素昧平生,居然在与您初次见面之下便能推占出这么多的精准之语。由此可见,此人亦堪称是京房、郅恽、赤符子一流的玄门异士。”司马懿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来,“这样一个通晓吉凶运程之兆、洞知过去未来之事的高人异士,大公子倘能将他暗暗纳为己用,岂非如虎添翼、助力大增?大公子你以为如何?”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后来又要偷偷躲避而去?”曹丕有些恼恨地咬牙而道,“这般藏头露尾的行为,也太过诡异了。”
“大公子,这是可以理解的,他一介玄门术士,与你乍识而剖心,交浅而言深,讲的又都是一些不可泄之于人的隐秘之语;他不乘机避你而去以观后效,莫非还真要待在那里被你抓住不放?你刚才不也曾想逮了他下狱吗?不过,你此刻也不必再去管他。倘若你与他真有天定之缘,日后时机一到,你与他自有重逢相交之日”
曹丕听了,缓缓地点了点头:“唉这个‘玄机子’的有些话还真是有些门道的。只可惜他不知跑到哪里去躲起来了,其实本公子还真有几个疑点要好好请教他一番。”
司马懿站起身来,走到厢房墙壁边,伸手将那两扇窗户轻轻关上。室内烛架上的灯焰再无夜风吹动,便笔直向上地高高燃了起来,照得满屋亮堂堂的。
曹丕的心情随着这份敞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