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吃三国-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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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辂“当”地将手中铜酒壶往地板上一搁,把脸一沉:“怎么?子元你不相信管某的观相识人之术?”
司马师素来知道他脾气甚大,也不好拂逆,便拱手笑道:“岂敢岂敢?来人啊——去喊寅管家和二公子来!”
过不多时,司马昭和司马寅就应召而到。司马师便将管辂今天的来意讲了,然后问司马寅道:“寅管家,京城花柳街可有石苞此人乎?他的来历到底如何?”
“石苞?大公子,这个人我们也关注过,您等一等”司马寅见问,随手便从衣襟处拿出一本簿册,轻轻翻开,边阅边答道,“京城各街各巷之中,近来流传着一段俚语赞词‘石仲容,姣无双;易巾帼,恨作郎’就是指的这个石苞。在下等早已注意到他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向您禀报。
“据在下等派人密查,他的来历如下:此君乃冀州渤海郡南皮县人氏,年未弱冠而父母双亡,依附邻里采牧为生。后来从村庄塾师处攻读经史,羡慕韩信、邓禹一般的英雄豪杰,孤身出外四方游学,东赴江淮,西至雍凉,甚至还到陆浑山灵龙谷拜胡昭先生为师,学成了一身文武全才。
“毕业之后,他心高志大,拒绝了胡先生的荐书,返回故乡渤海郡郡府从一个小小的仓曹小吏做起,任事倒也勤勤恳恳,斐然可观。不料,正当他在郡府仕途顺遂之时,竟查出了该郡太守韦贞有窃公肥私之秽行,于是就向州府告发了韦贞。但因韦贞与曹真、曹休等重臣素有同郡世交之谊,他当时呈上去的举报信连当时的冀州刺史裴潜都不敢接受。于是,此事落了个不了了之。后来,韦贞也偷偷派了刺客去暗害他,不知怎地竟是始终不能得手。没奈何,韦贞只得栽了石苞一个细行不修,小节不谨的罪名将他驱出渤海郡官署。这些年来,他在河北一带东游西走,也曾进过一些郡守的幕府,终因那些幕主德浅量狭,庸碌无为,他最后都弃之而去了。
“近一两年间,他进入京师,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从此不务正业,变得整日里纵情声色,逍遥度日。至于谈到他有甚‘非凡之能,公侯之才’,这些却从他的履历中看不出来。不过,此人素来狂言不断,去年司马太傅奉诏赴辽平叛率师而出西明门饯行之际,他居然混了进来在外围偷看了一番,回来后还对同房室友慨然而叹:‘嗟乎!大丈夫当如司马太尉之所为,秉钺万里而天子恭送,立功扬名而不负此生!’”
“够了。”司马师听到这里,微微颔首,瞧向司马昭,问道:“二弟,依你之见”
“大哥,此人要么便是一介狂徒,要么便真是一代奇杰!”司马昭思索片刻,郑重回答,“无论如何,咱们总得前去亲自实地近身考察他一番才是!”
“好!为兄心底正有此意!”司马师一掌拍在案上,将这事儿就当场定了下来,“在适当的时候,我俩一同前去细细实地近身考察他一番!”
说罢,他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看向管辂,吩咐司马寅道:“管兄今夜不辞劳苦前来荐贤,师也在此多谢了。寅管家,您去后院酒窖里挑选十坛西域进贡来的葡萄酒,送给管兄带回去一解酒馋!”
晨雾如纱,晓风如刀。洛阳西城的城墙根下,何晏正衣袍翩翩地快步踱行着。他的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几个何府的仆从。
一阵凉风吹过他泛热潮红的双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半点儿凉意。五脏六腑之内热烘烘的,仿佛就要冒出火来。这正是他服了五石散的缘故。那种混合着石钟乳、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的白色粉末,顺着食道吞入身体,少顷之后便让他五内如焚。然而,与体内这股“烈焰”一起旺盛起来的,是一种飘飘欲仙、翩翩欲飞的美妙感觉,让人沉迷其中而几乎无力自拔!而他也就只能追寻着、体味着这种快感,在疾行中消化体内的“烈焰”,在疾行中享受欲仙欲死的体验。宽大的袍袖因为疾走而在风里飘荡开来,朝晖的投影在石路上摇晃的影子忽远忽近,何晏在淡淡的朦胧中优雅自若地笑了。
然而,打破了他这种感觉的是城头上猝然响起的那一声长啸!那啸声如一剑穿空,铮然拔起,激烈轩昂,似壮士抽刀、将军披甲,万蹄如雷,大旗猎猎,海潮一般席卷而来!霎时间,何晏只觉被人兜头泼下一瓢冷水,刷地浑身一寒,五石散在体内挥发的灼热随即一扫而光!听着那啸声余音,他感到自己又若置身铁血疆场,四面杀声滚滚,刀枪齐鸣,直撼心魄、直透肺腑!
终于,何晏稳住了心境,骇然向城楼上举目望去,却见那墙垛上一个高挺如白杨的身影迎着朝阳敞怀而立,那啸音正是那人仰天发出的!
“何三!你们快上城头那里看一看——他究竟是什么人?若是碰到了,一定要把他给本座挽留住!”何宴急忙唤来贴身家仆何三等去办此事。这个人的啸声中竟有金戈铁马、吞吐风云之韵,显然是一个胸怀大志、气盖山河的英雄豪杰!自己若能将他交结下来,岂非美事一桩?
可是,当他吩咐完毕后再抬头看去,那西城城头上却已然是空空如也,杳无人影了!
石苞在洛阳西城头长啸抒怀结束之后,只觉全身上下似有说不出的痛快淋漓,便下了城梯,悠悠然又来到了花柳街的七巧楼饮酒自娱。
他刚上得酒楼,却见自己惯坐的那张倚窗桌位上早已摆满了一席盛宴。两个衣着简朴的青年儒生和管辂正在那里坐着,一见到他竟是齐齐面带笑容地起身迎了上来。
石苞双眸一亮,灼灼地盯向了管辂。
管辂嘻嘻一笑,拉过那两位青年向他介绍道:“石君,别来无恙?哦这两位是管某的朋友马斯、马钊兄弟俩。他俩亦是我大魏不可多得的饱学之士,近日准备到太学里参加崇文观博士选拔考试。今天专门是来与石君切磋交流的。”
“哎呀!管兄,你带这两位公子找错对象了。我石苞哪里是什么博览群书的饱学之士?不过一介游荡寒士耳!”石苞右袖一抖,拂开了管辂,径去席位之上坐下,瞧了瞧满桌酒菜,呵呵笑道,“这一桌酒菜石某倒可以笑纳,但若要切磋交流什么典章义理,还请免提!”
管辂一下涨紫了脸:“石君,伯乐在此,你可不要轻易自弃!你可知道他俩”
“唔管兄少安毋躁。”马斯这时却一下打断了管辂的话,抢上来说道,“石苞不喜切磋典章义理就且罢了!不过,斯久闻石君乃是风月场中的高手。在这一方面,咱俩可以聊一聊吧?”
石苞深深地盯了马斯一眼:“谈风论月?好啊!马君,这样的话题才会逗人兴致嘛!来来来——你对风月之见有何心得,不妨讲来交流交流!”
“既然石苞对此果有雅兴,斯也就不谦辞啦!”马斯一屁股在石苞对面的席位上坐下,并不急着答话,而是提起筷来,从盘碟中夹了一块烤羊肉,送入口中,一边咀嚼着一边笑嘻嘻地说道,“什么谈风论月,说白了,不就是谈女人吗?石君,依斯看来,这天下极品之美女,恰如世间男人三件须臾难离之妙物:一如清茶,令男人饮之难舍,口齿生津,回甘持久,留香绵远;二如美酒,令男人醉生梦死,心神俱迷,愈品愈溺,难以自拔;三如薰香,令男人如坐群葩,心旷神怡,幽思浮漾,可谓‘佳人在座若莲开,余香绕席盈三载’!”
“妙极!妙极!马斯君所言果是极妙!”石苞听了,抚掌而笑,问向那马钊道,“那么,这位兄台你对风月之见又有何心得呢?”
马钊脸上微微红了,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讲道:“这个钊对于女人的见解十分肤浅,还望石君你指正。依钊看来,女人分为三品——上品之女人,德、色、才俱佳;中品之女人,德、才双佳;下品之女人,唯德为佳。而无德之女人,则丝毫不足以论品。”
“唔马钊君,你这‘女人三品’之说可就有些酸气了,一听就可知你是少在风月场中游戏的人士。”石苞听罢马钊的话,微微蹙了蹙眉,转脸向马斯笑道:“刚才马斯兄用‘茶、酒、香’三物而喻女人,诚然妙不可言。其实,石某也有三物来喻极品之男人——一是如玉盏;二是如金樽;三是如栋梁。它们恰巧与马斯兄的女人之‘茶、酒、香’三喻相得益彰。以玉盏之质,方能涵得清芬之妙茶。以金樽之量,方能盛得醇厚之美酒;以栋梁之木,方能燃得醉人之薰香;马斯兄以为如何?”
“石君果然是心窍玲珑,所感所悟极富灵性。”马斯听了,嘻嘻而笑,抚掌赞道,“你刚才评议马钊那‘女人三品’之说肤浅酸涩,却不知你本人对‘女人三品分级’之说有何妙见?”
石苞闻言,凛然正色,款款而言:“马斯兄,在石某心目之中,女人亦可分为如下三品——上品之女人,春意盎然,一团祥和,令人敬而且爱;中品之女人,冷艳端庄,冰清玉洁,令人敬而且畏;下品之女人,飘摇婀娜,媚态可掬,令人亵而且狎。不知这‘女人三品分级’之说在马斯兄意下如何?”
马斯细细听着,蓦地眸光一转,朗声笑道:“听君一席话,斯真是‘胜读十年书’。如果斯没有悟错的话,石君你这‘女人三品’之说,大有深意,耐人寻味。斯隐有一悟,还望石君指教——这‘女三品’之说,其实可以易为‘主三品’之说!”
石苞双瞳深处立时精芒一闪:“马斯兄此话怎讲?”
马斯侃侃而谈:“石君请听,‘主三品’便如‘女三品’。上品之主君,济世如舟,泽民如春,故而令人敬而且爱;中品之主君,纲纪严明,风清弊绝,故而令人敬而且畏;下品之主君,乍昏乍明,贤愚不定,故而令人亵而且狎。石君以为马斯此悟如何?”
石苞听到马斯终于还是将话题引到了经纶世务上来,面色变了几变,徐徐搁下竹筷,肃然正视着他,慢声言道:“马斯兄果然高见,不愧为石某知音之佳友也!罢了,明日你们欲去太学应试,若有什么难解之题便请倾囊而出,石苞今日愿意破例与你们细细切磋一番。”
马斯双手一拱,当下便认真说道:“石君既发此言,我等就言归正题了。明日太学应试之题有一道是这样问的——大内禁军,素为镇抚京畿之本,须当如何方能驭之有道?”
石苞一听,嘴角一撇,淡淡而道:“这有什么难答的?纵是千言万语,不离苞之九纲——以刚镇之,以严束之,以明察之,以仁抚之,以义纳之,以志励之,以情感之,以气激之,以勤练之。然而这八纲之法,运用之妙,存乎一心。若以石某为执掌军之主事,一二年间便可将大内禁军锻造成一支纵横天下无敌手的铁军!”
“讲得好!言简义丰,刚断有力!”马斯听得连连拍掌喝彩,转头问马钊道,“二弟,你有何难题向石君请教的么?”
马钊轻轻点了一下头,思忖良久,方才沉吟而问:“石苞君,钊所关注的却是军事大略。依钊看来,当今大魏天下用兵之重地显然在于淮南,却不知我朝须当如何举措方能用尽淮南之地利而后长驱进击江南伪吴?”
“马钊君问得好!”石苞一听,有如立刻来了精神,神采奕奕地讲道,“淮南者,诚为兵家之重镇也。淮南全境形势犹如一只巨鼎,其间有三大支足:一是合肥城,二是皖城,三是东关城。当今大魏已得淮南全境之北部‘鼎足’合肥城。合肥南临巢湖,本是制造舰船、训练水师之最佳场所。但吴贼跨越江北,东据东关而扼之,南倚皖城而逼之,则合肥、巢湖之地利窒矣!若是石某持节淮南,则必视皖城、东关为不可不拔的肉中之刺,势必倾尽全力而先一举夺之!只有拿下了皖城、东关两城,才算得上是真正鼎定了淮南之战局,才算得上把伪吴的江北藩屏尽撤无余!自此而后,我大魏雄师才可谓占尽淮南之地利,与伪吴隔江而峙、直面江南!
“两位马兄必也清楚。伪吴长江一脉共有六处要塞:长沙、武昌、柴桑、皖城、东关、建业。其中,长沙、武昌、柴桑、建业四城为伪吴江南之重镇据点,而皖城、东关为伪吴江北之藩屏要塞。皖城之妙用,在于屏护柴桑;东关之妙用,在于保障建业。倘若我大魏王师一举夺下了皖城、东关二城,便是肃清了淮南全境,再乘势以合肥、皖城、东关为据点,以巢湖为水师训练之基地,往东可以直压建业,往南可以俯揽柴桑,让伪吴陷入门户洞开、极为被动之局面!然后,我大军踞守江北虎视眈眈,待得巢湖船具造齐、水师练成之际,便能顺风扬帆,长驱而渡,一举拿下江南!”
“好!石君果有韩信之略,白起之才!”马钊也听得满脸放光,喜色四溢,转头看向马斯失声赞道,“大哥!石君这一条妙计若是献给父亲,父亲真不知该有多高兴啊!
石苞听着他俩的交口称赞,亦是缓缓而笑,慢慢站起身来,向他俩突然深施一礼:“司马师大人、司马昭大人,石某先前失言失礼了,还请恕罪!”
瞧着石苞这般举动,司马师一怔:“原来石君你早就瞧破了我兄弟俩的身份?”
石苞深深笑道:“二位大人俱有人中龙凤之异姿、上品明主之雄风,这一切岂是微服简装便掩盖得了的?”
司马师一笑,向他缓缓伸出手来,满面堆欢:“石君,师自今而后必以师友之礼倾心待你。明日师便亲自送来聘书璧帛,请你担任师的中护军官署司马之职!”
“这个此事容待石某稍稍缓思一下。”石苞心念电转之下,却不肯一下就轻易屈位受聘。
司马师被他这一个答复碰了一鼻子灰,不禁窘住了。这时,司马昭却款款含笑而道:“哎呀!石苞君,昭险些忘了一件要事。今日我兄弟俩前来拜会石苞君之前,家父也托我等给你送来一份见面礼。刚才咱们彼此之间聊得兴起,差一点儿把它给忘掉了”
“什么见面礼?”石苞一脸的诧然。
“家父前几日请示陛下,下诏批准惩处了一大批贪官污吏,那个当年在渤海郡被石苞君你检举有窃公肥私之秽行的太守韦贞——唔,他现在已是爬到了冀州别驾位置上了——也仍被撸去官职,流放辽东戍边!”司马昭深深地盯着石苞,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就是家父特意委托我兄弟俩给你带来的一份见面礼。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