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吃三国-第21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懂得受教就好。”司马懿摆了摆手,便让他退下拟檄去了。虞松刚一离开,却见帐门布帘一掀,一个铜钟般洪亮的声音扑面而来:“司马太尉,您在雨水泥泞中扎营围城。可真是持忍得住啊!”
司马懿与裴景应声看去,见来人乃是一个身形雄伟如山的鲜卑壮汉,深黑的长发披散双肩,微黄的胡须斜斜上翘,两眼铜铃一般又圆又大,腰板挺直得如同劲松,整个人举手投足便溢出一派夺人的豪气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鲜卑青年,虽然身材并不很高,但也生得脖粗背厚,脸如铁铸,顾盼之际虎虎生威。
“莫护跋大酋长驾到——本座真是有失远迎啊!”司马懿哈哈一笑,也不顾帐中水深及腰,就“哗啦哗啦”地踏着迎了上去。
那鲜卑壮汉却是带着身后那鲜卑青年一齐手捂着左胸,朝着司马懿深深弯腰一躬:“司马太尉,莫护跋这厢见礼了!”
司马懿却伸出手来将他俩扶起,满面堆笑地说道:“免礼!免礼!莫护君与本座本有同门之谊,何必显得这么客气?”
原来,这莫护跋是辽西鲜卑胡族的大酋长,同时也是司马懿师父玄通子管宁隐居辽河之滨时本着有教无类的原则收下的一名亲传弟子。所以,论起来,他自然算是司马懿的同门师弟。这一次北伐辽东,司马懿特意派人邀来莫护跋,把管宁先生亲笔所写的介绍函在他眼前一亮,立刻就将他延揽到了自己的帐下,担任了平辽先锋将军。毕竟朝廷只拨给了司马懿四万人马,而公孙渊这边的兵力却达十余万之众,故而,对莫护跋这支强悍的地方势力,司马懿是绝对不能不加以借重的。
“师父所教的尊长敬兄之礼,我莫护跋衷心铭记,焉敢稍忘?”莫护跋连鞠三躬之后方才立起身来,“司马师兄,您不必谦让!”
司马懿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伸手指着军帐正壁上悬挂着的那幅辽东全境军事地形图,面色一正,认真地问道:“莫护师弟来看——如今本座的意思是准备沿着襄平城四面筑起一圈二百里连营,将此城紧紧围困其中,来个瓮中捉鳖,你认为此计可行否?”
“可行自是可行,”莫护跋沉思着点头而答,“就是只怕这霖雨下得太大,弟兄、儿郎们泡在水里都受不了。上一次毌丘俭将军前来征伐之际,也就是因为熬不过这大雨整日整夜的浇灌,没办法才撤军而退的。”
“唉行军打仗非同儿戏,面临艰险之际,再难熬也得熬,再难忍也得忍啊!”司马懿伸出手掌拍了一拍自己的腰甲,深深一笑,“你看——本座不也是和前线将士一般时时刻刻泡在水洼里处置公务吗?”
“唔司马师兄您真是能以身作则,垂法于众,我莫护跋实在敬服之极!”莫护跋毕竟曾在一代儒宗管宁先生门下受过教的,所以开口谈吐之际颇有文通词顺之状,到底与那些不知文学礼仪的粗蛮酋长大不相同,“行!我鲜卑儿郎亦自当一意追随于您,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冒箭雨也在所不辞!”
裴景在旁边听得连异族客军酋长也这样向司马懿表态示忠,心底暗自讶异,这位司马太尉当真是了得,竟连鲜卑蛮子也被他收在麾下整得服服帖帖的!
司马懿也听过管宁的介绍,知道莫护跋这位鲜卑酋长素来爱慕中华礼仪文明,对华夏的器物典章、泱泱风范一向欣赏之极。他心中一动,便依着管宁先前所教,微笑而道:“对了!莫护师弟,本座奉管宁师父之命,特将一物赠送于你。”说着,从桌案上取过一只红木方箱来,轻轻打开,一派耀眼的金光顿时四射而出。
“哎呀!这不是管师父先前所戴的那顶纯金步摇冠吗?”莫护跋一瞧,两眼瞪得圆亮亮的!
只见那座步摇冠通体上下金光闪烁,底座被雕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鹿头,鹿头顶上分别向左方、上方、右方伸展开来七根细细长长的角枝,每根角枝上面都悬吊着一片片黄澄澄的金叶子。司马懿将它托在手上,轻轻一摇,微风掠动,那步摇冠上的金枝金叶便闪动个不停,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莫护跋满脸漾出浓浓的笑意来:“好、好、好”
“来,师弟,为兄给你戴上!”司马懿走上前来,莫护跋应声向他单膝跪下。司马懿先将他头上披散如瀑的长发细心地绾起,然后小心翼翼地罩上了这顶纯金步摇冠,再从发髻之中横贯了一支梅花银簪将他这冠牢牢固定住。瞧得这冠戴端正了,司马懿这才松开了手,左看右瞅了一番,呵呵笑着点头叫好。
莫护跋戴上纯金步摇冠后,站起了身,一步一摇地就踏着雨水在帐篷里踱起了步来,好像一个得到了心爱宝贝的孩子一般兴高采烈。那明晃晃亮灿灿的步摇冠,在他头上于摇曳晃悠之间流光溢彩,当真是妙不可言!
“好了!管宁师父知道你一向喜爱他这顶纯金步摇冠,就托为兄转送给你了。莫护师弟,你且好好收下吧!”司马懿抚着自己黑光水滑的须髯,笑吟吟地说道。
莫护跋听罢,也不顾帐中积水颇深,“哗”的一声便跪了下去:“弟子衷心感谢管宁师父的赠冠之恩!”
司马懿疾步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师父赠你宝冠,也是希望你知书达理,将来成为我大魏藩夷中的铮铮亮节之人啊!你千万不要辜负了师父的这一番苦心才好!”
“是!是!小弟一定牢记师父的苦心训诲,一定不负师父的殷切期盼!”莫护跋两眼噙着泪花,上身直挺着,满脸认真地看向司马懿,“司马师兄,小弟这里尚有一事请求相助——我莫护跋既已倾心归慕华夏文明,还请司马师兄为我等恩赐一个姓氏,如何?”
“赐姓?唔你既有这等诚意,为兄倒是不当予以轻加拂逆”司马懿听了,背负双手,在帐篷中来往踱了几番,方才沉吟而道,“为兄记得,管宁师父曾经给你莫护族留下一条亲笔字幅,内容为‘慕两仪之嘉德,羡三光之懿容’。为兄便从这十二字中取出两个字来,建议你们一族改姓为‘慕容’!”
“慕容?慕两仪之嘉德,羡三光之懿容?慕容”莫护跋将这个崭新的姓氏反复地口中念叨了好一会儿,终于伸手一拍膝盖,哈哈笑道,“师兄你改得好!改得好!我莫护跋从此就改姓为慕容了——小弟从此就叫慕容跋了!”
说着,他回过身来一拍那鲜卑青年的肩头,大声笑道:“木延!我这像海东青一样矫健的儿子——你今后再也不要用莫护这个粗鄙的姓氏了!你的姓名从此是慕容木延了!你还不赶快向你的这位司马师伯跪下叩谢!”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司马懿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慕容木延,同时侧过头来对慕容跋说道,“慕容师弟啊!你既已躬率全族上下归顺了我煌煌大魏,就且随为兄一道大展身手,狠狠地将这逆贼公孙渊一举收拾掉!只要你立下战功,为兄一定不以华夷之别为念,亲书上奏,恳请陛下封拜你为率义王!”
“瞧师兄您这话说得——师兄您的敌人,就是我慕容跋的敌人!就是我整个辽西鲜卑一族的敌人!您这样的博学达礼之士能够像亲兄弟一般待我慕容跋,我慕容跋怎不会把一颗真心掏出来回报您呢?”慕容跋将顶上的纯金步摇冠扶了一扶,满面肃容,爽朗地讲道,“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襄平城中金碧辉煌的伪燕王宫里,外面“哗哗啦啦”的暴雨击打着屋顶、地面的声响,丝毫也掩不住殿阁内到处飘溢的歌舞丝竹之音。
头戴貂尾鹿皮毡冠,身披大红绸袍的公孙渊大腹便便地踞坐在雕龙王座之上,右手执着一方青铜古爵,向座下的诸位臣僚敬酒而道:“列位爱卿!朕朕敬你们一杯!不,不,不,咱们大家一齐来向天致谢。苍天有意,祖宗有灵,降下神雨保佑我大燕万世无敌啊!”
他话犹未了,伪燕的丞相王建已是谄媚地一笑,逢迎而道:“陛下!上天待我大燕真是不薄啊!上一次毌丘俭那厮率领五万人马进犯而来,结果在辽河西津口也被一场天降神雨淋了个焦头烂额,撑不到半个月就仓皇而逃了。司马懿这一次在咱们襄平城下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伪燕御史大夫柳甫也站起来同声附和道:“是啊!是啊!陛下!这神雨下得这么大,那些魏贼在城外的营栅土山怎么砌也砌不起来的。今天早上老臣特地登上南城墙头看了,他们每砌起一尺,就会被暴雨冲垮一尺!一个个却还傻乎乎地在那雨水泥泞里做无用功!”
公孙渊听得连连叫好,脸上五官都笑得挤成了一堆。瞧着自己的主子龙颜大悦,侍中卫演也不甘落后,笑嘻嘻地献媚道:“就是!就是!咱们的镇国大巫师曲尼勒说了,这一次天降神雨还要再下一个多月的时间,那些魏贼在襄平城下就算不被咱们打跑,也一定会被那平地八九尺高的雨水给冲走的——我大燕当真是洪福齐天,百灵相助啊!”
“好!好!好!多谢众卿的吉言相献!”公孙渊心花怒放,将青铜方爵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朕与众卿同喜同庆了!”
正在这时,他国中的征南将军卑衍、平虏将军杨祚却面带忧色,越众而出,抱拳奏道:“启奏陛下,这司马懿布阵用兵确是诡变无穷,奄忽如神,可谓‘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视之在左,忽焉在右’,实在防不胜防,攻无可攻!臣等在辽河津口与他交过手,知道他的厉害。如今他已绕着我襄平城列下数百里土山连营,日夜不停地督促着魏兵顶风冒雨施工不已。倘若他这数百里土山连营一旦合围,则我军形势堪忧矣!”
“这个”公孙渊闻言,笑容顿时一僵,放下了手中方爵,神情有些沉重起来。
“两位将军——你们多虑了!”卫演暗恨这两个武将破坏了场中那一派欢乐祥和的气氛,冷冷地驳斥他俩道,“这场神雨还会持续连降三十余日,这可是镇国大巫师曲尼勒的预言啊!司马懿和他的那些虾兵蟹将怎么熬得下去?上次毌丘俭开始不也是信心满满地宣称要在天降神雨之中与我大燕雄师对峙到底吗?结果他也只撑了十二三天就丢盔弃甲而逃”
“卫侍中!神雨再厉害,也终究会有日出云收的一天啊!”杨祚苦苦地劝说道,“咱们襄平始终是一座孤城。万一到了天晴雨住的时候,司马懿和魏贼却若仍是坚持不退,咱们又该怎么办呢?”
“这有何难?这有何忧?”卫演满不在乎地说道,“到了那时,他们早被神雨一个个浇成落汤鸡了就算他们想要前来挑战,亦已被耗得士气大弱,兵威重损,筋疲力尽,我大燕雄师正可以逸待劳,一鼓而全歼之!”
“唉!卫侍中你没见过魏兵的厉害!你不知道,听说那鲜卑蛮子莫护跋也率众投奔了他司马懿。司马懿而今是如虎添翼,锐不可当啊!”卑衍双眉紧皱,仍是忧虑不已。
“这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公孙渊双目一抬,向座下群臣缓缓扫视过去,“他司马懿拉拢了辽西鲜卑蛮族,难道朕在外面就招揽不到帮手吗?王相国,你速速派人去与高句丽国君高位宫联络,以重金厚礼而啖之,邀请他在适当的时候配合咱们一齐联手对司马懿这只老狐狸实施腹背夹击!”
高句丽国将军高允明与侍中高德来率领二万精兵正从梁水上游南下,在泥泞道中衔枚疾进。他们是奉了国王高位宫的命令,前往襄平城外去驰援公孙渊的。但同时,高位宫也给这支兵马的主将高允明下了一个铁的指令,在情势危急不测的时候,他必须服从侍中兼监军的高德来的每一句话。
当高句丽的部队赶到距襄平城还有二百八十余里之遥的柳林口时,天边已露出了一线鱼肚白。
“监军大人,大家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用过早饭之后再赶赴襄平城下吧!”高允明瞧了瞧周围的地势,向高德来建议道。
“行!”高德来也四下里打望着,一脸的紧张之色,“只是高将军你千万要派人加强四周的巡逻戒备。”
“是!”高允明听了,便欲回身发号施令。就在此刻,前方猝然响起了一串悠长而浑厚的号角长鸣之声,“呜呜呜”犹若猛虎低啸。
“有有伏兵!”高德来和高允明都吃了一惊,慌忙各自勒住坐骑,传令让自己身后的部卒即刻全力备战。
随着号角鸣响之声愈来愈急,在雾漫霞蒸的山林之间,一声声奇奇怪怪的皮鼓和哨音也交杂而起,惊得一群群鸦雀仓促地拍着翅膀,急匆匆飞上更高的树枝,好奇地转动着滴溜儿圆的黑眼珠,朝树底下探头张望着。
“这这是鲜卑蛮子的声音!”高允明有些惊骇地侧头向高德来说道,“他他们”
高德来两眼紧盯前方,神情一片凝重,只淡淡说了一句:“他们已经来了!”
柳林口前开阔的空地上,已经从四面八方汇集了一眼望不到边的鲜卑夷人。有的头戴羽饰,项戴骨链;有的腰束皮裙,赤足裸臂;有的耳挂金环,鼻垂银饰;更有的赤身露体,在颊上、额上、背上文着各种鸟兽图案。再看他们的手中,各种兵刃在晨晖下映着森森寒光。弯的,直的,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带刺的,弧圆的,奇形怪状,神神秘秘,让人瞧了心底犯怵。虽然他们个个生得奇模怪样,未习教化,却又能很好地应着皮鼓和哨音的节奏虎视眈眈地迎上前来,很快就在高句丽大军面前列成了一个整整齐齐的方阵。
鲜卑蛮子征战杀伐的厉害,高句丽国士众早就亲身体会过了。所以,高允明和高德来都变了脸色,急急传令道:“三军警戒——结阵迎战!”
正当高句丽士卒们挺戈勒马全力戒备之际,却听号角之声愈来愈近,鲜卑夷人的阵形像波浪一般从当中分出一条宽阔的通道来。一杆写着“魏太尉司马”五个大字的黑色旗帜一马当先,紧随而来的便是鲜卑大首领慕容跋和大魏后将军牛金。
“魏魏狗也来了!”高允明一下握紧了手中的刀柄,侧身瞧了瞧高德来,“监军大人,咱们是冲上去和他们”
他话犹未了,“嗖”的一声尖啸掠空而来,一支羽箭犹如白光一闪,瞬时插落在他胯下坐骑蹄前一丈开外的草地上!
随着这支飞箭而来的,是牛金沉缓的声音:“高句丽属国诸位大人,本将乃是大魏后将军牛金,今日特奉司马太尉之令,前来迎接尔等一同赴襄平城下会师共讨逆贼公孙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