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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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夫跟博荣在外头验货给钱,荷花就随着小秀到后间去,上回来一直呆在东边儿隔出来的病房里,这会儿是直接被小秀拉进她的屋里,吃着她翻出来的果子,荷花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她。十二三岁的年纪,刚刚开始拔高发育的身量,上身儿是宽袖圆领的对襟儿褂子,下头是靠色的长裙,腰间束着水红撒花的围裳,整个人挺秀的像是一株亭亭玉立的嫩柳。
小秀给荷花舀了一碗沁凉的杏仁酪,见她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自个儿,不禁笑问道:“瞅啥咧?眼睛都不眨的。”
“瞅你生的好看呢”荷花摇晃着脚歪着头说。
小秀的脸颊一红,把杏仁酪搁在桌上嗔道:“你才几岁,知道啥是好看”
“那我哥知道啥是好看不?”荷花吃着又凉又甜的杏仁酪,含含糊糊地问。
“”小秀的脸颊越发的红了,磕磕巴巴地说,“你、你哥说我啥咧?”
“你觉得他能说啥?”荷花反问回去。
“我、我哪里知道”小秀上来收了荷花吃完的碗碟,眼帘微垂,睫毛微微闪动着说,“他是来跟我爹问医术的,哪里有心思说我。”
荷花听着这话有些酸溜溜的,但是她顾不得小秀是什么心思,奇怪地问:“啥?我哥来问医术?”
小秀点点头,有些惊讶地问荷花:“你不知道吗?你哥说如今家中地里的活儿忙,所以每月只能来一回,等忙完了秋收,就进城来跟我爹做学徒。”
荷花惊讶的嘴都合不拢,难道自个儿都想错了,博荣神神秘秘的往城里跑,难道不是因为看上了小秀,而是因为想来学医术?她结结巴巴地问:“这,这是啥时候的事儿?”
“我也不太清楚,上回你哥病好了你们给接回去之后,转个月他自个儿又来了,带了些药材来卖,许是那次就求了,但是我爹没应,后来他每月都来,我爹见他心诚,就先给了他两本浅显的医书让他背,说若是个好苗子才肯收,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应了下来,所以你哥如今每个月都来,一则是来卖药材,二则是我爹要考校他背得如何,然后给他布置新的东西去背。”
接近晌午的时候,博荣才过来在院子里道:“荷花,咱该走了,不然大姑该等急了。”
出了济春堂,荷花一扫来时候的欢快,只闷头走路也不吭声。
博荣觉得奇怪,就弯腰把她抱起来问:“荷花咋了,饿了吗?”
荷花搂着他的脖子,叹了口气但还是问:“大哥,你真舍得不读书了?”
“”博荣闻言脚步一顿,闷头走了几步才问,“小秀都告诉你了?”
荷花点点头,又叹了口气,这时候可跟后世不同,除非是家里世代行医有一定的名声和基业,否则在医馆做学徒并不是什么受人仰慕的好前途,学徒基本就等于是给人打杂干活,然后空闲的时候跟着一旁看着学本事,全靠自己的悟性和勤勉,几年下来即便能顺利的出师,以后若是自家开不起医馆,就也只能去别的医馆挂靠着干活,哪里就是那么容易能出头的。
博荣被她逗得笑了,“你才几岁,就天天唉声叹气的,有个啥可愁的”但只笑了几声就也变成了苦笑,“你还小,这些事儿你不懂。”
“谁说我不懂,我都懂”荷花急得搂着他脖子晃着道,“大哥,咱家如今是艰难点儿,但是只要熬到秋收,地里打了粮食就会好起来的,你看,咱俩这回弄的甸枣子也能卖钱,日子肯定是越过越好的,这么些年,娘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要是说不肯念书了,她得多伤心?”
博荣的神色也有些伤感,伸手搂着荷花哑着嗓子道:“傻丫头,大哥知道你懂事儿,别人家孩子这个年纪最多帮家里架个火拾个柴就不错了,你天天又要下地干活又要琢磨着赚钱,大哥瞅着心疼。”他心里有自个儿的思量,如今在学里念书,基本没发帮家里干活,每月白吃着粮食不说,还要搭进去束修和笔墨纸张的钱,这里外里就给家里添了很大的担子,而且下面的弟弟妹妹多,就算是秋收后家里能吃饱饭,也还是攒不下去余钱的。但是如果自己到城里医馆来做学徒,管吃管住不说,还能学个本事,也算是个不错的出路。
荷花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喜欢下地干活,喜欢去山上捡东西,大哥好好念书,以后考出功名,咱家就会越来越好过起来的。”
博荣显然不想再跟荷花讨论这个问题,哄了她几句道:“这件事回去不许跟爹娘说,知道吗?”
“不行”荷花斩钉截铁地道,“这事儿必须得跟爹娘说,这是全家人的大事儿,可不是大哥自己一个人的事儿”
博荣闻言停住脚步,把荷花搁在地上,自己蹲下身来看着她道:“你若是跟娘说这件事,娘肯定会生气伤心的,荷花也不想娘掉眼泪对不对,所以这件事回去不能跟娘说。”
不过荷花可不是六岁的孩子,哪里会被他糊弄过去,依旧摇头不依道:“若是你不念书了,娘会更伤心的”
“你这孩子咋不听话呢”博荣有些挫败地抓抓头,这个妹子从小就鬼主意多,还硬是有个自个儿的坚持,这会儿软硬不吃,怎么说都不管用。
“你跟我保证你回去以后好生念书,以后不许再说什么去做学徒,那我就不告诉爹娘”荷花跟他讨价还价道。
博荣见自个儿不管怎么说,荷花都还是坚持那句话,急得起身儿擦擦额头的汗珠,站着寻思该拿荷花怎么办。冷不丁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人,把他撞得摔在一旁,还没爬起身儿来,就见那人弯腰抱起荷花,脚下都不停顿的就跑远了。
手打txt 第五十六章 活下去才能再见
第五十六章 活下去才能再见
今天家里有事,忙到晚上才回来,只能厚着脸皮说,欠下的更新一定会补的,但是这两天累得实在提不起力气,亲们容我缓一天吧,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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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毫无防备就被人扛上了肩头,远远地见博荣一边喊一边追了过来,刚想开口呼救,被人用个浸湿的帕子捂住了口鼻,眼皮一沉就失去了知觉。
博荣一口气追了好几条街,但是前头的人跑得又快又灵巧,扛着荷花在人群里东钻西窜的,他越落越远,最后连那人的身影都找不到了。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觉得胸口憋闷得发紧,一想到荷花被那些人抢走,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就更是觉得心窝子里像是被人戳了几十刀,疼得他几乎背过气去。
但是这会儿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得赶紧先找到祝大姐然后去官府报案,他抬头看看周围,发现已经追到了自己不认识的地方,找人问明了方向,一路跑着过去。
祝大姐这会儿已经采买完东西,在路边的小饭馆儿里喝茶,打算等博荣和荷花回来点两个小菜吃饭,然后去卖了东西回家。
她正跟跑堂的打听哪里有卖冰水的铺子,就见博荣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眼泪糊了一脸,嘴唇抖了几下道:“大姑,我、我把荷花丢了”
祝大姐闻言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起身一把抓住博荣问:“你可找清楚了?是不是她贪玩走去路边看东西了?”
博荣一个劲儿地摇头,半晌才说出囫囵话来道:“荷、荷花就站在我面前说话,结果有个人过来撞倒了我,抢了荷花就跑,我、我看他似乎拿了帕子捂住荷花的口鼻,荷花就趴在他肩头睡了似的,我、我追出去好几条街也没追上,街上人太多就、就跟丢了”
他说罢蹲下身子,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嚎啕大哭道:“这可咋整,我把妹妹给丢了,我回家咋见爹娘啊”
祝大姐听说是被抢走的,这下连半分侥幸都没了,饶是她平素坚强干练,也都是牙齿打颤,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地只会重复说:“这可咋办,这可咋办才好?”
还是一旁跑堂的开口道:“这位大娘,赶紧去报官吧,许还能寻到。”
“哦,对对,报官,报官”祝大姐这才回过魂儿来,颤抖着手从袖子里掏出铜板结账,然后拉着博荣出门叫了轿子直接赶到府衙报案。
在府衙打理各种事物的胥吏听了博荣的说法,又接了祝大姐递过去的五钱银子,这才捋捋胡子道:“按说你家丢了孩子是件祸事,但是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近日这伙抢孩子的盗贼在城里四处犯案,最近我们老爷正在全力追查,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敢顶风作案,你们且留下个联络的地方,若是有什么消息我们再去告诉你们。”
“联、联络啊”祝大姐被问的一懵。
“水元巷的济春堂。”博荣插嘴道。
二人从府衙出来,祝大姐脚下发软,只能让博荣撑着才能勉强挪动步子,心里难受又不敢哭出声来,怕博荣心里难受。
博荣这会儿倒是比先前冷静多了,对祝大姐道:“大姑,你带着买的东西赶紧回家,我去济春堂先借宿着等信儿,咱俩都侯在这儿也没用,而且总得回去给家里送信儿才是。”
“那倒也是”祝大姐觉得博荣说得有理,可心里简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二弟和弟媳,但是这会儿也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她只好对博荣再三叮嘱,自个儿叫了车先把他送到济春堂,交代托付了几句,这才快马加鞭地赶回齐家村,还没到家就在地里看到祝永鑫,她忙叫停车,不等马车停稳就跳下去,差点儿一个踉跄抢倒在地里。
祝永鑫眼明手快,上前一把扶住道:“大姐,你干啥急成这样?”
“老2,姐对不住你,姐没照看好你家荷花”祝大姐一路上都靠一口气提着,这会儿见到祝永鑫,这气儿泄了出去,哭得瘫在地上起不来身儿。
“大姐,你说啥咧?荷花咋咧?”祝永鑫这才发现博荣和荷花都没跟着回来,他试探着问,“荷花受伤了还是病了?”
祝大姐一个劲儿地摇头,半天才把话憋出来道:“荷花被人抢走了,我我已经去府衙报案,但是”
祝永鑫一听这话,如同头顶炸了个响雷,一股寒气从脚底心直冲上来,整个人如一截木头似的呆呆地戳在地里,都忘了再追问几句。
呆立了半晌才忽然拔脚就往家跑,跑得太急在路边绊了个跟头,摔得整个人翻滚出去,也顾不得查看身上,翻身起来继续往家里跑。
方氏正在家里拾掇园子,听到有人踢里塔拉地跑进来,就从菜豆架子后头探头出来问:“谁啊,跑得恁”话没说完就见祝永鑫双目通红,满身是土,衣裳似乎也蹭破了,手上还淌着血。
她吓得赶紧跑出去问:“咋了,这是咋了?跟谁打架了啊?”
祝永鑫伸手抓着她的肩头,一字一顿地说:“咱、咱家荷花在城里被人抱走了”这几个字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似的,说完之后就猛地放开方氏,自己蹲在地上把头埋在双臂之间,肩头压抑地耸动着。
方氏双脚一软,跪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地不知看向何处,半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来,许久之后才抓着祝永鑫的衣裳哭嚎道:“我的荷花啊”
茉莉在屋里听到动静出来,见爹娘这样吓得不知所措,忙过来问是咋回事,祝永鑫还在埋头抽噎,方氏一把搂住茉莉嚎啕大哭,“荷花丢了,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茉莉虽然没弄明白到底是咋回事,但也大致听懂了,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祝大姐赶过来的时候,就见院儿里几个人哭做一团,屋里还传来栓子哇哇的哭声,她这会儿已经缓过神儿来,见状上前把祝永鑫和方氏扯起来道:“哭啥,赶紧把孩子搁在娘屋里,咱们还得回城里去,难道就靠着博荣自个儿在哪儿不成?”
祝永鑫和方氏这才回过神儿来,把家里收拾收拾,各自换了衣裳,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揣上,叮嘱茉莉不许跟老祝头和杨氏说荷花丢了,就只说是在城里病了,这才匆匆地锁了房门院门,把孩子搁在杨氏屋里,就跟着祝大姐坐车进城。
路上祝大姐把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了个清楚,到了济春堂之后,方氏上去就朝博荣身上打了两巴掌骂道:“让你带着妹妹,你到底是咋带的”然后又把儿子搂进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祝永鑫蹲在地上抽烟,哑着嗓子问:“大姐,你说现在咋整?”
祝大姐在几个人里算是最有见识的一个,寻思了片刻,又出去找济春堂的掌柜说了会儿话,才回来道:“我跟掌柜的说好了,咱们赁他这一间屋子,暂且先住着,这事儿指不定要啥时候才有消息,我打听到了府衙里钱师爷的住处,我去找他的夫人拉拉关系,看能不能探得些个消息。”
如今谁也没有旁的主意,只能就听祝大姐的安排,傍晚时分她回来总算是带来个消息,说最近两个月城里到处都丢半大的孩子,男女都丢,许多都是在街上就被抢走的,今个上午好巧不巧的,除了抢了咱家荷花,还抢了官老爷的妻侄,这会儿城内城外的正死命的查呢府衙里的人估摸着,那些人不过就是要把孩子卖去别处赚钱,四下的水路旱路都封了,总是能抓出来的,若是老天爷眷顾,说不定就能借着大老爷妻侄的这件事儿,把咱家荷花找回来。”
方氏听了这话并没有放松下来,只是问:“那、那咱们要做啥?”
“咱还能做啥,在这儿住下等着信儿吧”祝大姐说罢扭头道。“老2,你套车把博荣送回去,我跟弟妹今晚睡在这儿就是了。你明早再来,带两套换洗的衣裳过来,银子什么的我带了些来,你们暂不用管,先把人救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这么一等,竟然就等了四日,方氏着急上火,嘴边起了一圈儿的燎泡,眼睛的红肿从来就没消下去过,茶饭都难下咽,一端起饭碗眼泪就扑簌簌往下落,“荷花这会儿不知道在哪儿,可是吃了饭没有,孩子家的不经饿,这几天再饿出个好歹来”
祝永鑫每日不是蹲在外头抽烟,就是蹲在屋里揪头发,晚上一宿一宿的睡不着,不过才两三天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