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农家妻-第31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寒初蓝歉意地点头,“蓝儿不会了。”
抬手,玉铃兰又摸着寒初蓝的脸,眼神有几分的飘缈,似是在回忆之中,“在娘的记忆里,你还是个婴孩,小小的,躺在床上喜欢踢被子,那么小的你,双脚也不停,踢着踢着,就能把包住你的小被子踢开。你只要吃饱了,就会很安静地躺在那里,经常是睡着,醒来后,就是自己睁着眼睛四处望。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她的视线再落到寒初蓝隆起的腹部上,浅笑着:“你都当娘了。娘也老了,当姥姥了。”
寒初蓝轻拥了母亲一把,“娘不老,娘才三十几岁,还年轻得很。”玉铃兰生寒初蓝的时候也就是十六七岁,反正不足十八岁,如今寒初蓝十七岁,玉铃兰不过三十四五,在寒初蓝的眼里,自己这位母亲还非常的年轻。
玉铃兰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娘还不老吗?都要当姥姥了呀。”
“娘不老,只要娘肯,还可以再帮蓝儿添个弟弟妹妹呢。”寒初蓝笑着调侃了母亲一句,玉铃兰的脸不自然地红了起来,爱怜地嗔着寒初蓝:“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娘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生什么,再说……娘才不想再和你爹纠缠下去呢。”
“娘,我爹他……”
玉铃兰拉着寒初蓝就朝凉亭下走去,淡冷地打断了寒初蓝的话:“蓝儿,别提他。”
寒初蓝理解地点点头,但又忍不住说了一句:“可他是我爹,我总不能不提的。”
玉铃兰对欧阳烈的恨有多深,爱便有多深,就不想纠缠下去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或许两个人无法再回到从前,也不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但想就此断绝关系,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生育了她,有个孩子牵连着,一生一世都无法斩断牵连。
在亭下坐下,寒初蓝看看母亲的脸色,虽是冷了下来,倒是没有黑,她便试探地劝着:“娘,我知道你恨我爹,恨不得杀了他,但娘真的肯杀了爹吗?不肯吧。蓝儿为难娘了,希望蓝儿在的时候,娘能看在蓝儿的份上,能与爹好好地相处。”看着欧阳烈那个样子,寒初蓝真的心疼。
玉铃兰抿了抿唇才说道:“蓝儿,刚才娘不是答应了你吗,以后娘都不会当着你的面伤害他。”末了,她又说了一句:“蓝儿,你爹的身份特殊,平城现在属于我大星了,他不宜在这里逗留,你让他早点走吧。”
知道玉铃兰对欧阳烈还有着担心的,寒初蓝微微地放下心来。
“娘,你们什么时候出兵?”
寒初蓝不答反问着。
“我的部属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累着了,先在平城休息三天,才会出兵攻伏州。蓝儿,你要跟着我们一起走吗?你有着身子,会有危险的,要是安全的话,就留在平城吧。”
“三天后出兵,娘就住在这里吧。”
玉铃兰想推拒,接到寒初蓝期盼的眼神,她又不忍拒绝,也贪恋着与女儿在一起的温馨幸福,便点了点头。
寒初蓝这才笑着:“娘要在这里住上三天,我爹肯定也会留三天的。等娘出兵了,我再劝爹走。”那个时候不用她劝,她老爹自己就走了。老爹是疼她,但在老爹的心里,娘才是他来这一趟的目的。“我也和千泽商量过了,我暂时不跟着大军走,先留在平城,我想在这里开间胭脂铺,千泽写了信给我,让人带着信去一趟大历国替我进些珍珠粉回来,这里的珍珠粉不管在哪一国,都属于高档品,利润厚。等到前方战事稳了,千泽会回来接我的。”
她没有怀孕,夜千泽都舍不得扔下她,更别说她现在怀着身孕。生孩子的时候,夜千泽肯定要守在身边的,她也希望夜千泽能在她的身边。女人呀,平时再坚强,在生孩子的时候,都是希望丈夫陪在身边的,她,也不例外。
如今已经进入冬季,她怀孕五个月,来年春便可以分娩了。
还有四五个月的时间,可以改变天下大势,那时候,或许战争会稍微平息,夜千泽能抽空陪着她生孩子。
“他要在这里住!”
玉铃兰一听到欧阳烈要留下来,反应是相当的激烈。
“那娘说该让爹住到哪里去?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蓝儿一个亲人,蓝儿当女儿的,自己的爹千里迢迢来看望,难不成要把爹赶到外面去守门口吗?”在这一点上,寒初蓝不担心说服不了玉铃兰。
玉铃兰黑着脸,没好气地应着:“让他住到客栈去,反正别让他住在这里。”
“娘想让蓝儿当个不孝女。”
“你不说,谁知道那是你的爹。”
“我不说,娘也知道那是我的爹。”
“那娘继续住在军营里。”
“蓝儿就知道娘是想让蓝儿当不孝女的。”
“娘不是想让你当不孝女,反正别人也不知道咱们的关系。”玉铃兰有点心疼地说着,看不得寒初蓝苦哈着一张俏脸。
寒初蓝的脸垮得更厉害了,“可是天知地知,娘知,爹也知,我也知,千泽都知道。再说了,娘也知道爹的身份特殊,要是让爹住到客栈去,现在这个时势太乱,万一有危险,娘难道就心安理得?蓝儿也会自责一辈子的。住在这里,外面还有不少的守兵,玉叔叔他们又住在前宅,相对客栈来说要安全十倍。”
玉铃兰被寒初蓝驳得哑口无言,再瞧着寒初蓝垮着的脸,她又心疼不已。
“娘,你就留在这里住三天吧,也让爹在这里住三天。蓝儿保证,我爹不会在晚上去骚扰娘的。”才怪呢,她保证夜深人静时,她老爹会千方百计地想爬上娘的床上去……寒初蓝在心里贼笑着,她要收拾两间相邻的房间,安排父母住下。
爹,女儿能帮你的便是这些了,你可得加油呀,要是还能再帮我添个弟弟妹妹,那是最好不过的,放心,女儿不会像现代里的独生子女那般只想独享父母的爱的。
玉铃兰的脸倏地又红了起来,轻斥着寒初蓝:“蓝儿,你胡说些什么呀。”以前,她就听说夜千泽的世子妃不守规矩,说话也有点不守礼教,如今看来,还真是一样。转念一想到寒初蓝打小便在穷乡僻里长大,穷得连饭都没有得吃,哪里还有修养可言,如今能有这股贵气,已算不错了,还想期待她有多少的修养?玉铃兰又觉得这是自己当娘的错,就算欧阳烈背叛了她,寒初蓝是欧阳烈的亲骨肉,女儿也是无辜的,她不应该迁怒于女儿,害女儿白白地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
她,根本就是一个不合格的娘亲,幸得女儿大度,不计较过去,也不怨不恨,她该谢天谢地了。如今女儿的愿望不过是希望一家三口能好好地相处,她难道连女儿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成全吗?
“娘。”寒初蓝拉起了玉铃兰的手,轻轻地叫着,“就让爹在这里住下来吧。”
不忍拂了女儿的意思,玉铃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寒初蓝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玉铃兰怜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转移了话题,关切地问着:“千泽待你还好吧?”这个问题其实问得很多余,夜千泽对寒初蓝的好,可以说整个天下都有目共睹的。
寒初蓝幸福地笑着点头。
她来这个世上走一趟,最值得她庆幸的便是有夜千泽这个包容她一切的相公。
玉铃兰笑了笑,笑容有几分的牵强,有些话卡在喉咙里,很想吐出来,可瞧着女儿幸福的样子,再看到女儿隆起的腹部,她终是让那些话继续卡在喉咙里,一会儿再找夜千泽谈谈去。
屋檐下,欧阳烈挂着一抹宠溺的笑,看着凉亭下的那对母女。
通过兰儿的表情,他能猜到女儿在替他说话。
大星的军队在这两天内不会出兵,夜千泽刚刚告诉他了,还朝他挤眉弄眼的,意思是让他抓紧时间与兰儿增进感情。
想到这里欧阳烈笑得更欢了。
有个精明又体贴的女儿,真好!
……
角落里,一人迎风而立,一人跪下请安。
“起来吧,别多礼,让蓝儿看到不好。”夜千泽温和地示意玉铃兰不用向他行君臣之礼。他虽是皇祖父遗诏中的皇太子,并没有真的坐上帝位,所以,他还不是君,玉铃兰实在不用见着他就行君臣之礼。
玉铃兰站了起来。
“娘想对小婿说什么?”
“主上,快别叫臣做‘娘’,折煞臣了。”
夜千泽望着玉铃兰,还是温温地说道:“我还是希望随便一点,不用拘于礼节,你是蓝儿的母亲,我是蓝儿的相公,自是随着蓝儿叫你娘。”
玉铃兰还想说什么,夜千泽眼神微微地沉下来,她便咽下了那些想说的话。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后,玉铃兰才问着:“主上打算如何处置蓝儿?”
夜千泽脸一凝,沉下了脸。
他这个固执的岳母竟然又旧事重提。
“我绝不休妻!”夜千泽有几分的怒气,提醒着:“蓝儿已有身孕!”
玉铃兰眼里也有着几分痛楚与不忍,“可是玉家家训与你们皇家不成文的习惯……”
“我虽是夜家王朝的人,可王朝容不下我,我何须去守着他们不成文的惯例?我说过,休得再提此事!看在你是蓝儿的亲娘份上,我不与你计较,换作他人如此反复地逼着我休妻,我定惩不饶!”夜千泽一甩衣袖就要走,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扭头对玉铃兰说道:“你其实很疼爱蓝儿,怎么说你们都是母女,血浓于水,当娘的最希望的莫过于儿女幸福。相信我,我能给蓝儿幸福。你们玉家满门忠烈,玉家女儿不嫁于皇家子孙,死守着这条家训,但皇家回报给你们的是什么?别说你现在坐着大将军之位,手握兵权,说明白一点,不过是帮别人流血流汗好让人家坐在龙椅上一呼百诺,在皇城里尽享荣华富贵。娘,有时候,人要学会自私,把这点自私留给自己的儿女。”
说完,夜千泽大步离去,留下久久不语的玉铃兰。
人要学会自私一点。
她就是不懂得自私,所以一生都献给了战场,她玉家满门都献给了战场,她本来还有一个哥哥的,哥哥是她这一代中唯一的男儿,可以说玉家传宗接代的重担全都落在哥哥身上的,但为了保家卫国,她爹还是安排哥哥与她一起上阵杀敌,结果哥哥战死沙场,她爹只知道抱着哥哥僵硬的尸首痛哭流涕,末了仰天长啸一声:“谁叫他是玉家的儿子!”
那情那景,何其的惨烈!
玉家的人,生来就要保护大星王朝!
她自小也被灌输着“保家卫国”的思想,只允许她牺牲自我,成全大局,不允许她破坏大局,成全自我。
要不是爱上了欧阳烈,生了一个女儿,她都会以为自己这一生,都是为着保家卫国而活着。
“难道,我真的错了?”
玉铃兰喃喃自语。
“逼着自己的女婿休掉自己的女儿,难道就没有错吗?错得不能再错了,试问天下间的娘亲,有哪一个像你这样做的?好在你的女婿对你的女儿情深意重,不会为你所逼。”
轻叹声夹着轻轻地指责响起,是欧阳烈的声音。
玉铃兰没有回头去看欧阳烈,她喃喃着:“我只是不想让蓝儿被卷入皇家,皇家无情。不想她像她婆母那般,死得冤枉,死得无奈。”
“什么因便有什么果。这是蓝儿的命,她生来便是皇家的人,现在已经被卷入了,就算你把她扯出来,就真能太平?不说别的,仅是她继承了她婆母的凤凰令,就足够让她走到天涯海角也会遭到暗杀。”
欧阳烈叹着气,站在玉铃兰的身边,望着她,不忍又不得不说着实话。
“只要千泽休了她,凤凰令自然不会再在她身上。”
“兰儿,你就真想看到蓝儿被休吗?你就没有看出来,千泽很爱蓝儿,蓝儿也很爱千泽,蓝儿那么累做什么?四处开铺赚钱做什么?全都是为了夜千泽。易儿告诉我,喜欢蓝儿的男人并不止千泽一个,元缺也深爱着蓝儿,救了蓝儿无数次,什么好药都一股脑儿送给蓝儿,蓝儿有什么意外,他的焦急一点都不比千泽少,撇开元缺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他是个相当优秀的男子,可是蓝儿接受他的爱了吗?半点也没有!蓝儿要是没有了千泽,你有想过她会怎样吗?你又想过千泽会怎样吗?是,皇家是无情,但皇家的无情并不在千泽身上。”
玉铃兰沉默。
欧阳烈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肩膀,把这个心里只装着国家,装着战事,装着所有规矩礼数的可怜女人搂入怀里,心疼地叹着气,说道:“没有了千泽,蓝儿或许不会寻短见,却会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身为父母,你难道不会心疼吗?没有了蓝儿,千泽会疯,你见过疯子吧,你就愿意看着自己真正要效忠的主上成为一个疯子吗?”
靠在他的肩膀上,玉铃兰痛苦地说道:“烈郎,你教我怎么办?我的生命里头,就只有尽忠守规守矩的。我一时之间……我不想蓝儿难过,我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蓝儿,我怎么舍得让她难过,可是……我,我真的错了吗?”
尽忠,这两个字刻在她的脑海里,早就根深蒂固,哪怕是面对着自己的女儿,依旧是这两个字占据着上风,让她一下子就撇开,她真的很难做到,至少也要给一点时间让她缓冲一下。
欧阳烈心疼地安抚着她:“我知道,兰儿,我都知道的。千泽和蓝儿,我们都不要插手去管,让他们好好地爱下去,白头偕老,过着我们无法过的好日子。”他一心求玉铃兰的原谅,做梦都想娶玉铃兰过门,却也明白,过去的阴影会一直留在玉铃兰的心底,那一场战争中,双方中的数万亡魂横在中间,他们想真正地走到一起,机会基本上为零。
执子之手,与之偕老,他们无法做到,就让他们的女儿去替他们做到。
玉铃兰落了泪,仰眸看向欧阳烈,从欧阳烈眼里看到了心疼及不舍,她终是含泪点了点头。
“兰儿。”
欧阳烈的心因为她的泪揪成了一团。
但他并没有去安抚她,没有叫她别哭,他让她哭,哭个够。这么多年来,他不好过,她比他更不好过吧,太多的恨,太多的怨,太多的委屈压在她的心头,都快要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了,让她哭出来,哭出来会好过一点。
“我还担心千泽将来坐上了帝位,他的后宫会被塞满了各色佳丽,到时候,他就不会再守着蓝儿了。”毕竟帝皇就没有一夫一妻的。
欧阳烈倒是个例外。
“千泽的性子是温和了点儿,没有帝皇那般子狠辣的劲儿,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要他不喜,就没有人可以往他身边塞女人。咱们的蓝儿也是个好样貌的,配他也合适。我更相信千泽不会委屈蓝儿的,蓝儿的性子属于独食的,或许在他们身上能创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