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第9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帝没有瞒着云露,既然这是颗毒瘤,就必须要拔除掉。
不过云露的态度让他忍不住吃惊。彼时她毒素将近清除完全,在床上歇了一段时日可谓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听说阮湘怡的行径,也不过笑了一笑。
“不信?”皇帝挑眉。
“我也没完全信任她。”云露支着手臂,半思忖着道,“固然她这样的行为举动让我失望,但她自毁长城,与我何干?总有些人可以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
到了这个地步,说对方是因为别人收买这么做,她不信。因为自己给她的更多。
不如说,对方不再想要成为获得的那一方,而是要变成给予的那一个。皇宫是个染缸,纯净的白布掉进去就要被染上颜色。或者是像良辰这样,一点点染成赤色,把忠心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又或者是像阮湘怡那样,没有主见,被四周泼来的颜色搅浑,分不出哪一块的颜色是什么,也看不清自己的目标在哪里。
云露的笑容明亮依旧,接着说道:“皇宫里我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三个。”
她竖起指头,弯下第一根:“麒儿。”
第二根。“麟儿。”
最后一根食指平折,她勾了勾眼前人的衣袖,微微一下。
“还有你。”
我们才是真正地一家人,是血肉相连,密不可分的亲人。别的人,无法冲击我们的情绪,也无法打乱我们生活的步调。
自从她确定自己的心意之后,从不吝啬自己的表白。皇帝对她有多重要,她就要让他清清楚楚地明白,不是像过去一样玩宫斗手段,从侧面表示出她的依赖欢喜,只需要简单直白地说出来就好。
他们之间何须隐瞒?
皇帝也跟随她的脚步,渐渐地调整自身的心态,抛开那些祖宗一代代灌输的旧观念,接受对事物新的理解。他发现其实这样让他更加轻松。
或许是和小时候在养父母家长大的记忆有关。
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想要娥皇女英,左拥右抱。或者他以前也想过,也因奢靡浮华的皇宫有过短暂地迷离。但是遇到命格里与之相匹配的那个人,他就发现,和别人的快乐只是短暂,只有和她在一起,才是长久而值得回味的。
人生中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找一个与你契合的人。
因为她会陪伴你一生。
皇帝不是真龙,他也是人,只不过是一个不那么平凡的人。
他执起她的手,在她每一根指尖落下轻吻。她痒地连连笑仰,他也不肯放,只固执地亲完才罢休。
“干什么呢?”她眼里水光流转,面颊微红地斜斜看他。
“不是有人说五指连心?”他话说得慢条斯理,一双眼睛却幽黑晶亮,唇角翘起,“它对朕的爱意朕收到了,这是给它的回礼。”
她心脏一缩,脸颊微微发烫。
皇帝眯眼儿觑她,端的是桀骜不羁,只唇畔浮起的笑意再愉悦不过。
当然,真正地回礼,不止是这一份。
阮湘怡的事虽然不会让云露失控,但她确实有点伤心。逃避不是她的风格,她从皇帝手里要回了主导权,直接将对方约到了御花园里。
“湘怡,我们认识也有两年了。”漫步走过一方池荷时,她徐徐开口。
阮湘怡错她一步脚,点头应了一声“是”。
云露走入掩映的树荫里站定,侧过身后脸上已无半点笑意。阮湘怡心里打了个突,还没等她仔细想,脸蓦地被重重地一巴掌“啪”地扇侧了过去。
然后,另一边脸颊上也吃了一记。
她被打懵了。
云露丝毫没有快感地停下手,淡声继续问:“这两年里我对你如何?”
美景这会儿已经走上来,接了宫人递的护肤膏挑出一星,给云露揉按着因使力而变红的手心,边道:“娘娘仔细手疼,这等粗活,奴婢来就是了。”
脸上火辣辣地痛感已经让阮湘怡明白过来,必定是自己的事被揭露了,所以才有此一遭。但她的愧疚初来,又因美景一番话,咬紧了下唇。
又是这样。
她的家世完全不比对方要差,可是对方走上了登天的路口,而她,再努力都只能是一个奴才。是对方的奴才。
所有她给予云露的东西,都被叫做讨好,所有云露给她的,都是赏赐。
她也会难受,会羡慕,会嫉妒。更何况,家里人从知道她和贵妃交好开始,就撺掇着她借贵妃的势爬上去,她最初是断然不肯的。可是久而久之
其实她仍旧是一个胆小而平凡的女人,即便在尚食局有所磨练,也不敢真正地谋害人命。那盒阿胶吃了会起红疹,如果当做普通的过敏对待,不会恶化也治不好。到时候她显露才能,以给云露食补的名义调去摇光殿的小厨房,总能见得天颜。
她想要的只是这么简单。
难道连这也不行吗
“谁给你的药?”
“淑、妃”她埋着头,起不了反抗的心思,心里却是羞愤交加。
云露稍顿,她想的要更多一些。
有一就有二,阮湘怡这件事是淑妃所为,那那些低位妃嫔给她下慢性毒,会不会也是淑妃联合操纵所致?
不过,她也没有一定要寻求一个答案。
过度思虑只会加重对方的病症,淑妃越想她死,自己就会死的越快。和油尽灯枯的人较真,没有必要。
“云、贵妃”细如蚊蝇地声音传到云露的耳朵里,她抬眼看眼前之人。
阮湘怡内心的挣扎异常激烈,她和对方相处时一直是以朋友的方式,骤然换成女官身份去面对对方的贵妃身份,就有点放不下脸面。
但是她很恐慌。
害怕不止想要的得不到,如今拥有的东西也会统统失去。
这种害怕,就像当年她参加选秀,因为孙朝思的陷害受到皇帝的鄙弃
云露看着她瑟瑟发抖,泪凝于睫的模样,淡淡地问:“那时你无缘妃位,花寄灵和你错身上台,一举引得皇上注目的时候。你怨不怨?”
阮湘怡顿住。
其实,其实她也许是怨的
“想哭吗?”对方问。
她忍住泪,轻点了一下头。
“这次本宫不会再安慰你了。”云露下颔高抬,居高临下地说,“阮湘怡,别拿自己当个身份卑微的好人,以为本宫仪仗身份欺凌你,能有这个地位也不过是运气比你好。当初的花寄灵至少是凭自己的本事抢人,输赢自认。”
“你眼高手低,也不过如此。”
说完,她便再不关注对方的反应,搭着美景的手错身离开。
一路上,美景奇怪地问:“娘娘不惩治她?”
“两个巴掌就够了。”
打的是她与人交往,心思不诚。
“娘娘难得软一回手”美景玩笑似的说。
而且最后的话,就像是帮对方把毒瘤挑破,让她认清自己,走回该走的道路。怎么听都是好心的成分更多一些。
云露闻言脚步稍收,远眺宫墙,笑了笑。
“也许吧。”
回忆美好也罢,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份友情也罢。在现代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反设陷阱,反击回去,横竖对方不仁她不义。在这个时空,起初也是如此,现在却改变了。
日益温馨的生活磨软了她的心。皇帝被她打动,她又何曾不是?
至于阮湘怡,或许她犯的错她不会原谅,却不代表不可饶恕。人不会一辈子都不犯错,朋友也不一定永远都不会对你犯错。自己以前走的同样未必是正路,她想要改变,那么,她也给别人一次机会。
她相信就算是后宫,也不该是黑暗到底。
三个月后。
冬季酷寒,后宫却是一片似春夏般热闹跳脱地情景。如果俯瞰宫苑,就会看到众宫人步伐匆匆,交替信息,紧赶着回去禀报的场面。
东明苑,谢嫔一改书香文质的形象,正频频催问宫女,“安从回来了没有?今天是个什么情况?”
还不等小宫女回话,安顺扶着门框,大喘了几口气就紧迈步子走进来。
“没、没掉。”她吸一口气,一股脑儿地道,“今天安好,指甲没折,蔻丹没褪,一根头发丝儿也没掉。皇后娘娘上下都稳妥,心情也好这呢,无事,无事。”
谢嫔松了一口气,倒回榻子上准备补眠。
可是刚才紧绷了那么一阵儿,精神头出来了,一时半刻睡不着。她仰看着雕花栋梁,莫名所以地笑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三个月前,有关雕花案的后妃尽皆被捕,酌情或打入冷宫,或判处死刑,后宫妃嫔一时锐减。两个月前,淑妃的父亲萧尚书提出后位空虚之说,出乎意料地荐贵妃云氏登临后位,众人附议,贵妃被册封为皇后。一个月前,皇上颁布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后宫规章条例。
其中有一条,只要皇后有一处受损,后妃就要受到相同的待遇,且以十倍加惩。
比如皇后掉了一根头发,她们就要自己揪十根下来。皇后打一个喷嚏,她们就要吹风或者浸冷水,直到打出十个喷嚏为止。假如情况严重,还要祸及亲族。
且反抗的人会加以百倍惩处,皇上雷厉风行地处罚过一个人之后,就没人敢再挣扎了。
其实,起先众人也以为这规矩是个摆设,皇上为的是让皇后高兴,不会真的落到实处。谁知从皇后掉落的第一根头发起,她们的悲歌就奏响了
佛祖保佑,愿皇后一生平安顺遂,身体健康!
就在后妃安心睡回笼觉的时候,沈香萝和宁子漱在摇光殿门口走了个对脸儿。她们先是一怔,而后好像探知到了对方的想法,相视一笑。
规规矩矩地给云露请过安之后,说辞也是相同。
云露抬手叫了起,道了句“看茶上座”。然后莞尔微笑着道,“你们俩什么时候通的窍,还玩起心有灵犀来了。”
比起来,沈香萝要和她更亲近一些,便率先道:“不和娘娘藏话,既然皇上和娘娘都有这个意思,我们也不是不识好歹。况且如今宫里的情景,想是迟早的事。”
宁子漱比她更为直白。
“一边是富贵荣华,一边是平淡无味,最开始想来人们都会选前者。但日子过着难受,再富贵也活不下去。”她抿口茶笑了一笑,“反正臣妾顶不住压力,要是见天儿往下揪几十根头发,迟早成个尼姑子。还不如抢先一步,至少有个圆满呢。”
云露笑意逐深,这倒是真心实意。
话说的不错,但后宫里真正看清的聪明人少,多还是想争一争。有人带头退出,那些犹疑的人就会认真考虑另一条道路。
当时皇帝刚出那条规章,真是给了她很大的惊喜和惊吓。惊喜过后,她就开始考虑后续的影响。
圣上专宠皇后,夫妻琴瑟和鸣,传出去是一段佳话,但对后妃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即便她们对皇上全无感情,为了在后宫生存,也要拼杀出一方天地。所以规章会砍了她们的手脚,让她们不敢再动手,却不能让她们的野心冷却。
就算没有实质威胁,她也不喜欢后宫有人虎视眈眈。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们出宫。
像太后那样为了自己,毁掉侄女一生的事她做不出来。所以只好说通皇帝,让她们隐姓埋名,婚嫁另择,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或许这种仁慈不是她们想要的——
无妨,如果执意要留在宫中,就送她们去皇庵带发修行,正好和章氏作伴。
她再折返回去往心善的道路上狂奔,也做不来全然心慈手软,优柔寡断的人。
“皇上到——”外面小太监尖嗓高喊,“大皇子、二皇子哒——嗷——哦——额——”
后面一连串的滑音,就像是骤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措手不及。
然后裹的像个球的二皇子,在乳娘的陪伴下步伐不稳地“滚”进殿里,速度倒是不慢,腿再长长一些,可以说是像风一样刮进来。然后他浓眉一皱,小脸严肃地锁定目标,“啪叽”一下扑进自家母后的怀里。
大皇子和皇帝迈着相同节奏的步子,虽然因为人小腿短,落后在后头,但远处看来,韵律出奇的一致。说来也奇,明明小的那个看着更结实,但是就是不如大的走得稳当。
“母后。”大皇子在乳娘的帮助下行了礼,然后在云露腿边站定。
“弟弟”他指了指二皇子,然后开始“沉吟”。宁子漱好奇地看着他的模样,似乎像是在措辞?
措辞完毕,大皇子抬头和母后对视,“壮壮”他见母后疑惑,还带上肢体语言,小身子前倾用肩膀顶了顶云露的腿。
做客的两位听着糊涂,云露却很快了悟。
“麟儿撞人了?”联想到刚刚太监鬼一样的传唤,想来是撞到他了
“没事。弟弟还小,走不稳路才会撞到人。”云露笑摸了摸他和麟儿的小脑袋,以为他是担心弟弟受伤。虽然她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应该想不到这份上。不过麒儿早慧,麟儿又经常出状况,说不准他将大人的行为看在眼里,已经学会了。
麒儿看着有点失望,奶音拖出一声长“哦”。然后盯住了占着母后怀抱这个大好位置,蹭来蹭去一脸欢快满足地弟弟,鼓了鼓腮帮子。
皇帝先给小宝贝儿们出场机会,自己站远了将情景尽收眼底,见此不禁挑了挑眉。
告状?
云露再抬头的时候,宁子漱和沈香萝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