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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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嗤笑:“那个老家伙,都多大年龄了还收小妾。要不是看在母后的份上,朕怎么会保他。他既然觉得自己老当益壮,朕又何必悯恤他。”
她恍然大悟,皇帝给人安个功臣的名头,把人保下来算一回事儿,心里头不喜欢趁机多折腾一下又算另一回事了。
其实这话说得也挺对,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纳妾,纳妾就纳妾吧,按正常规章流程来不行?偏要觊觎人家好颜色,纳个罪臣家眷,连带章氏一族吃挂落不说,说出去到底是皇上母族,连带他都没脸。且又是在这样紧要的关头被藩王那边的人揪住,没面子事小,失了起头的威势先机事大。
皇帝不知道她脑袋里一转溜就把事情补出个七、八分来,见她安安静静地伏在那儿,兀自发呆,有些说不出的喜欢,又有些好笑。
“它是不是叫赤兔?”她怔了一会儿,突然指着马认真问。
皇帝思绪打转不及,愣了一愣。
“哦,原是有三国和赤兔的。”云露从记忆里翻出这个时空的历史知识,掰指头算了一下经历下来有五朝左右,“那就是赤兔5S了。”
“皇上就没想过给它镀个金什么的?”
皇帝显然听不懂她的话,只是见她对着一个马名发痴症,不由大乐,把她脸儿转回来正对着自己,“装傻卖痴不管用,你给点好处,朕就告诉你。”
云露往旁边一瞟,双眼微亮,指着远处撒欢的兔子道:“皇上再教我射箭,我猎来送您?”
“朕要兔子做什么。”皇帝嗤然一笑,以示不屑。但旋即,他想起上回让尚工局的人给她缝制的那双手套,她耳朵一受冻就发红,琢磨着这会儿猎只兔子给她做耳暖倒是不错。
恰好方淮把那边的事解决了,骑马赶上来,皇帝手往他那儿一摊,“朕的弓箭。”
方淮一懵,背后摸了两下没有,两下里一望,才看见跟在皇帝身后的侍卫那里背着,一拍额头,真是给这位爷搞昏了头了。
皇帝拿了要的东西就把他撇开一边儿,手把手教她拉弓。
云露原先也是玩过的,不过是定点的靶子,人也不是骑在马背上晃悠悠的没着力点。且女孩子家家手劲儿小,皇帝惯用的那一张她实在吃力。
延熙帝呢,当然看出了这张弓不适合她,只不过看她涨红了脸使足劲的模样,又朝气又逗人,忍了笑,佯作严肃的指点她,好赖把姿势教对了。
云露还认真的不得了,不时回头问:“这样对不对?”
皇帝给甜枣儿给得痛快,赞叹的目光一直打着转,“没错,很好,没给朕丢脸。”心里大约已经乐翻了天了。
方淮在一边把情景看了个全乎,面上直叹气,却又忍不住暗自咧嘴幸灾乐祸。
他还记恨着那回端午节的事儿呢,他一大男人,被个深宫妇人唬住了,着实觉得有点丢面子。横竖皇上也是这性子,让他们俩相互磨着对付去,他只须看戏诶巴扎嘿。
云露在心里翻个白眼儿,默默扭过身子。
就这两个大男人然把权倾一时的曲公公给端了,内心何其幼稚!打量着她不知道呢,那眼角眉梢的荡漾劲儿,鱼尾纹都快笑出来了。
因着这次学射箭是难得的好机会,要是换了别人教,即便是太监公公也不敢离她这么近,她才想要专心学习,不和他们计较。若不然,皇帝想看她笑话儿?
哼!
一溜烟儿时间过去大半,营地那边早就热闹了起来,只等皇上一个号令就开始射猎。皇帝把基础知识教了,把云露放了下去,那边儿小内侍贼机灵,将一头枣红的小马儿牵了出来。
和皇帝这匹倒是一个品种,但是原先是留着给淑妃娘娘的,谁知半路杀出个妙修媛,圣眷优渥尤盛淑妃,底下的人风向一转,正好凑到皇上跟前卖个乖,表达出自己能耐有本事的信息。
“这还不错。”皇帝眼尾一挑觑了两眼,点头和云露道,“先练着,过会儿朕再带你去练手。”
临了转向那小内侍吩咐:“去给妙修媛挑副使得顺手的弓箭。”
小内侍和皇帝搭上了话,心里激动,颤了一下,稳稳应了一声“喏”,后面讨巧得话倒是一时说不出来了。
皇帝打马离了,带着文臣武将比试而去。
淑妃几人是跟着皇上出来过几次的,虽不如汪婕妤,骑在马上小跑一段儿倒还能行。当今闲不住,性子闹得最厉害的时候,甚至想御驾亲征,去关外冲锋陷阵。因此跑马围猎的事不少有,只不是次次都带着妃嫔罢了。
这回大抵是地方离得近,让她们练练身手。
云露这一回来,众人间的气氛就有些微妙,沈芬仪先笑着开了口:“这下好了,竟不知最新来的妹妹里资质这样出众,有一个宁宝林擅御马射箭,妙修媛瞧来也了不得。”
“我们倒曾随过驾,也不过骑在马上不摔下来。方才见妙修媛骑马过来,端的是英姿飒爽。比汪妹妹也不差了。”
汪婕妤虽然领回了喜欢的那匹马,到底因着云露那句话一口气噎得慌。
方才她们左等右等等不来皇上,她就被挑唆得去和宁子漱小比试一回,结果却是她输了,表情便有些难看。听到乔贵嫔把自己和对方比在一处,勉强笑了一下。
云露原先分位低的时候还维持得住,不能不耐着性子听这群人你来我往,偶尔自己也搀上一脚。如今分位高了,兼之圣宠深厚,就是淑妃也不能仗着品级对她如何,便捡想听得听,想说得说,眼下这些没头没脑的拈酸,她就不耐烦了。
倒是她们声声的夸赞宁子漱骑射高超,却没见到人影儿,不由问道,“怎么不见宁宝林?”
还不等别人开口,汪婕妤向林子里努努嘴,透露出那么一丝丝幸灾乐祸来。
“人家可是个中好手,难得有机会展示,可不是跟着皇上进林子里捕猎去了。”——
☆、65、惊马
云露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汪婕妤挑拨人最拿手;一见对方没反应;自己反倒沉不住气。不免问她:“妙修媛不跟着去?”
“我做事;应该还轮不到区区一个婕妤做主罢?”云露眼中暗光一闪而逝;微微笑道,“我知道自己在宫中资历浅,比不得汪婕妤你日久年老。但比分位,你差我三阶有余,总该放尊重些。”
所谓有余;是云露有封号;而对方没有;可以算作高了半级。
“我、臣妾哪里没放尊重。”汪婕妤有些气弱,但因为那句“年老”;憋了十分的闷气,还是忍不住顶撞了一句。
“你方才眼尾挑高,唇线弓弯,鼻子再往上一点就能看见孔了,眼里耀武扬威幸灾乐祸。身体前倾,拿着马鞭的手还有些颤,十足一副‘你快去呀,快飞奔进林子里拉住宁宝林互咬去呀’这等看好戏的神情”云露歪了头上下打量她,笑眯眯地道,“原来这就是尊重啊。”
那神态还添一分恰到好处的讶异,就是周遭的妃嫔也一时被她得话震了震,沈芬仪还忍不住哧地一声笑出来。
这说的
忒也直白了些。
再一看汪婕妤,确实每个细节处都是那么回事儿,倒是没撒谎,但实在让人下不来台。
按后宫的潜规则来看,若然有底下人不服气,如沈芬仪对着淑妃,淑妃对着皇后,有那些看似恭敬,实则挑拨看戏的言语神情,高位也不可能没凭没据的挑出来说道,至多是把债记在心里,从别的方面设计陷害,找补回来。
就这么明晃晃打脸的
她们还真没想过!
不过看汪婕妤那副红了又青,青了又紫,紫了又绿,如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的表情。饶是乔贵嫔这等温柔沉稳的妃嫔,都在心理给云露竖起了大拇指。
好,效果真好!高,实在是高!爽,委实很爽!
汪婕妤那再彪悍也只是个外强中干的古代女人,且还很要面子,如今隐秘的心思被人当着其余妃嫔说得一分不差,险些哇地一声就要哭出来,在泪奔之前鞭子一抽,没头没脑地就往林子里奔去。
偏偏云露还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原来是汪婕妤自己想去找宁宝林,早说嘛。”
众妃:“”
太无耻了。
这一瞬间,她们都起了不和这位做冲突的心思,尤其是直面冲突。
云露没再管别人,先是悠悠哒哒的去那边儿临时设的立靶场练了一会儿开弓射箭。小枣红马上配了马鞍,踩在马镫子上坐立皆稳,弓也轻便,手劲儿便能使出十分力气。
她也是日积月累,经年的练过这项运动,只不过是立靶开弓,对移动的目标没什么辙。且做宫女那会儿从没试过手,如今再捡回来就要先慢慢找感觉,因此没有立时就追到林子里去。
而且,宁子漱沉寂了这么久,突然出了招,她不欲毛毛躁躁的撞上去,还是先看清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好。
林子虽大,人一多热闹喧嚣就浮响在空中,皇帝若有猎中,更有号角鸣起,群人鼓噪,她们在外面也仿佛能听见破空的羽箭,动物的嗷叫,还有侍卫们的呼喝围困声。
沈芬仪和乔贵嫔等人正练习马术,她一扭头想找云露,却见靶场上不见了人,心下疑惑,却没再去管。
现如今皇后愈发不待见妙修媛,她不能逆了皇后的意思,就渐渐离远了些。但因着还有交情,今次倒是想拐弯抹角的问一问对方心里的想法。既然人不在,不问也没什么。
那此时的云露呢?
她试对了手感,正在树林的最外围,试图猎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
弓弦张开,她将手臂后扬与肩膀平直,眼睛眯起,对准角度,长箭破空发出“咻”地一声乍响。小白兔耳朵一动,从石头上窜了下去,扑簌扑簌藏进了草丛里。
她没灰心,熟练的控马往里面追去。
白色的绒毛在绿荫林子里尤为明显,小兔儿窜动着前奔,看在云露眼里就如白光一闪,她聚精会神看准了目标,纵马紧跟,轻易不让它逃脱自己的视线范围。
虽然连续放空了几箭,但是她渐渐体会到信马射箭的快意之处,慢慢找到手感,等白兔再度往旁边窜进茂密层层的绿林草丛里之前,迅疾拉弓放箭。
箭如蓝光电闪,疾射而出。
林子里旋即扬起女人尖而惊慌的呼声,而后是马受惊的扬蹄嘶鸣。
“宁宝林――”
有忐忑的侍卫急声高呼。
云露惊觉不对,骑马赶去,将将从林子里露了脸,旁边的汪婕妤原就被宁宝林吓了一跳,看见她闯出来,且手上拿了弓箭,刚刚受辱的愤恨不减,脑子一热,立刻讽刺高声喊道:“妙修媛干的好事!”
“你嫉妒宁宝林继而暗中放箭伤人,眼里还有皇上吗!”
因两人不敢扰了皇帝的兴致,大多时间是吊在皇帝身后,偶尔射中猎物才会借由侍卫的赞扬传达到皇帝耳朵里,以挣御前表现的分数,所以这片空地上侍卫人数较少,更不见明黄的身影。
但刚刚的惊呼传去,林子里鸟兽飞奔一哄而散,皇帝一行人亦听见了动静,此刻赶来,汪婕妤这番话恰好由风送入耳中,簇拥在皇帝周围的群臣表情皆有些凝滞古怪。
“瞎嚷什么。”皇帝表情骤冷,淡然一喝。随后劈手夺过侍卫手里的引网箭,两支上弦射向宁子漱,随后又跟两支,在人眼花缭乱间就将四支钉在了受惊狂奔的白马四周,箭后带的网也连人带马,将她罩在其中。
这种引网箭多为禁军捕兽之用,箭后缚网,四人合阵,齐力把网罩在猛兽之上,好让野兽分毫不损,好作围领护肩,披风大衣,或者捕捉以供皇室族人狩猎。
这会儿用来固定宁宝林的位置,虽然奇怪了些,但还真的挺
适用。
皇帝表情虽冷,行止间却有一种懒洋洋的意味,好像不很在乎宁子漱受伤与否。他把特制的弓丢还给禁军侍卫,随性吩咐:”方淮,去把人救下来。“
“是!”
众人面前,方淮对皇帝的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闻言即刻应下,打马上前。废了一番功夫制服网中的疯马,将宁宝林救出。
汪婕妤见事态受到了控制,又因皇上方才的斥责声心有不甘,收敛了表情,装作公平严肃的道:“皇上,宁宝林马上的箭是妙修媛所射,您可要为宁妹妹做主啊!”
不等云露开口,那边宁子漱轻声解释道:“刚刚臣妾看见一只白兔闪到身边,想来妙修媛追猎它时慌不择路。妙修媛要射的也是它,不过是误伤臣妾罢。”她才被救了回来,面容苍白,步履虚浮,经了这一遭折腾犹且带着丝虚弱,但眼神却很坚定,微微带笑,让人不觉升起好感。
她父亲宁达为皇帝做事,淑妃的父亲亦然,然而淑妃近几年上升的势头愈涨,除掉怜妃之后尤甚。所以在她进宫之初,皇帝本是打着让她和锦昭容一同去抗衡淑妃的主意,频频提拔于她,只是后来改了计划就不曾重用。
如今见她没有趁机挑事,解释的合情合理,没有话里藏话上眼药的举动,倒也受用。
“你受了惊吓不必多言,先回营地稍歇养神罢。”皇帝磁沉的嗓音不曾放柔,但也不像刚刚对着汪婕妤时那般冷然,他多吩咐了几个侍卫去护送,以示体贴关怀。
宁子漱谢过皇恩,没有多加留恋要求,更让人多添一层满意。
惊/变就在这时发生。
云露本是一直松神在旁边看戏,唇角抿了趣味,优哉游哉。结果事儿还没全然解决完,她j□j的马儿骤惊,前蹄高抬,扬脖长嘶,险要将她甩下马背。
这次不比刚刚宁子漱那回温和,她那马虽中箭,因箭射出后路遥力弱,不用使很大的力气控制,只是焦躁乱闯。然而云露这回虽不知道是因何而起,马却像疯了一样四处去撞,就是寻常的成年男人也甭想扯住它。
云露一手勒住,伏身抱住马脖,跟着马儿的跃动不停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