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争奇记-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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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追出一看,正赶上一伙敌人由谷口如飞跑来,眼看就由脚底驰过,葛鹰已是纵落,方料两下必要撞上,晃眼来人便由崖下相继驰过。为首三人步履如飞,看那身法,明是敌方健者,竟未觉察崖上有人纵落。等未一人走过,黑、祖二人才见崖腰上有一黑影飞落,正在那人身后,尾随着同往村中驰去。照适才下纵之势,离崖已有丈许,不知怎会纵到中间却附身崖上?敌人还说是跑急心粗,不曾留意。上面二人明明眼见葛鹰纵下,耳目又极灵敏,也竟会连点藤枝蔓叶之声俱未听出。
黑摩勒正和存周相顾惊佩间,忽听寇公遇道:“你师父去盗妖道法宝,你还不与他接应去?”猛想起师父行时之言似有用意,回视崖下,师父尾随敌人身后己然走远,连榻上少年姓名都未及向存周问询,匆匆纵落,到了崖下,才想起忘问公遇,师父所盗是何人的法宝。本想回问,又恐马、寇诸人笑他年少粗心,疏忽浮躁。再一想到,有金眼神猬查洪作东道主人,对方妖道不是吕宪明便是郭云璞,只须细心,不愁查看不出端倪。
真要不行,也可向查洪探询,何况师父又在前面,只一追上,即知就里,便不再回问,脚底一加劲,便朝前面赶去。
黑摩勒刚进到谷中拐角之处,望见前行诸人身影,遥听破空之声起自身后,知二妖道已然救火回转,恐被赶来看破,恰巧右壁暗处有一凹洞,忙往里一闪。再往回望时,只见先前两道青黄光华,疾如流星,已由谷口飞来,晃眼临近崖穴上空,看神气仍和先前一样照直回飞,并无下落之意。眼看飞过,忽由对面崖顶飞起两道白光,长虹飞射,朝着对面青黄光华拦截上去,立即斗将起来。青黄白三色四道光华龙飞电舞,上下搏击,精光焕彩,照耀岩谷,势甚惊人。暗忖:“寇、马二人尚在洞内,并还有一受伤病人,怎会无故与敌人争斗?剑光又起自对面,莫非另还约有能手来此?”
方自寻思,微闻双方呼叱之声倏地分散,青黄光华仍往谷中飞行,那两道白光却越崖飞去,并未向崖洞中飞落,又似与寇、马二人不是一路。方自惊奇,晃眼青黄光已由头上飞过,向谷里面飞去。师父正尾随敌人入内,难免遇上,忙又加急赶去。前行敌人脚程俱快,这一停顿耽延,业已走远,一直追进花家村口,一个也未赶上。仗着身灵胆大,掩向傍崖大树后定睛往前一看,花家对面广场上的擂台已然建造停当,离地高约丈许,正中、左、右三面均有看台,地方几占全场大半,约有四亩方圆,看台上有不少人在那里安排桌凳,上下往来,甚为忙碌。苗秀在旁指挥监督,呼来叱去,神态颇骄。暗骂:“小贼不要张狂,到日我先要你好看!”窥伺了一阵,台上人语嘈杂,只听人问答,说:“谷外稻场上野火是外来人放的,本来连草垛带果园都要烧光,多亏二位真人赶去,施展神通将火救灭。”并未提说有人混进之事。
久候无趣,有心深入花家后园窥探,无如场上灯月交辉,敌人耳目太多,中间非经过一段月亮地无法入门,连伏处都须格外留心,稍一疏忽必被发觉。众目之下怎能飞渡?
心想师父神偷之名果不虚传,在这多双眼睛中间居然闯过,所尾随的并且还是对方能手,竟会一点也不曾觉察。
光阴易过,不觉挨了个把时辰。正打主意,花家门内忽然走出三人,内中一人正是师父七指神偷葛鹰。虽未说话,看来好似一路朋友。再细查看,另二人的脚步功夫并未到家,神情也颇粗野。暗忖:师父眼高于顶,怎会与这类人物做了朋友?进来未经通报接引,突然出现,对方也未生疑。方自奇怪,三人走到一路,一伙扎灯彩的已近面前。
葛鹰好似有趣,停住看了一看,另二人仍是前行,苗秀偶一回顾,忙迎上去,相对说了几句,没有听真。二人说完了话便自回身,似要往花家隔壁一家走去,走过那伙扎灯彩的面前,葛鹰忽然赶上,朝二人说了两句,二人便把脚步放慢。葛鹰随朝自己奔来,到了面前撩了撩衣,低喝:“避开正面,在我前头走!不许说话!放大方些。”
黑摩勒何等机智,闻言知有缘故。一看苗秀,正偏过身去。由黑影中轻轻一纵,便到了葛鹰身前。始而葛鹰紧贴黑摩勒身后,等快将那两人赶上,才笑道:“二位受等。”
声音不甚大,苗秀恰可听见,也未作理会。等人闻声回顾答话,已快走到门口。
葛鹰忽指那门,朝黑摩勒低喝道:“郭真人住在花园西边竹林内,怕服侍人少,叫你去伺候,还不快走!要我打你这小狗么?”黑摩勒猛然醒悟,料定师父和那两人并不相识,全仗随机应变,朝双方蒙混,并将自己引进,告以妖道下落。闻言微应一声,便往门内跑去。不料才进门待要西拐,迎面走来两人,以前来过,恐被识破,立生急智,装着和葛鹰怄气,未见来人,重又回身朝外,遥指葛鹰骂道:“村主不过叫你传话,没教你这老不死的管我,你只敢打试试!”说完,葛鹰同那二人也是走进,瞥见黑摩勒朝外指点,意似大怒,喝骂:“小狗敢强!”追去要打。黑摩勒一害怕,回身便逃,脚一绊滑倒在地,跌了一跤,回顾葛鹰追上,爬起身来,慌慌张张顺西边碎石小径往里跑去。
葛鹰没追上人,几乎滑了一下,累得喘嘘嘘,咒骂不休,引得旁观四人俱都哈哈大笑起来。后出二人与前二人本俱相识,峪微点头便自分手。葛鹰偏头愉觑,后二人出门往左,所去不是广场搭台之所,便没理他,只朝前二人说道:“想我当年也曾在江湖上混过些年,不该五十岁没到就洗手将功夫丢下。偏我老头子脾气又古怪,有钱不爱置产业,专好讲究房子,将银子埋在床底下,打算过一辈子快活日子,哪知道七八十岁上,一把夭火烧个精光,心想银子总该在地下埋着,由火里掘开一看,只变了一千多坛白水。有人说花四姑贪图我的银子,火是她放的。银子被她用搬运法盗走,换了白水。当时气迷了心,好在我孤老头于只一个人,以前虽有好多贼子贼孙,多因招我生气,被我一把把他掐死,如今还剩凡个在外头现世,不敢见我的面。眼看断了贼根,全都绝种,没什么牵挂,我一赌气把水泼掉,把一千八百多个空坛于卖了三十六个制钱,赶到此地来寻花四姑拼命。等到见面,我的理说人家不过,我没法拼命,回又回不去,她还说是好心,要留我在此养老。我几百万银子被她盗去,未了落个吃人家,还得承情,每日上不上下不下的受小孩支使,今天连这小鬼都来欺我,你说气人不气?”
这两人原是江湖上的惯贼,一名黄小山,一名裘全,俱都家传贼功。只为女铁丐花四姑未成名时,受过她上辈的好处,此番听说花四姑约集广、浙丐帮讲理摆擂,不远千里赶来助威。花囚姑问起二人近在西北诸省连受人欺,最近一次遇见天山大侠狄梁公之侄狄遁,几乎送命,心想复仇,又怕斗人家不过;恰好华山派余孽郭、吕二妖道在彼,二人身边又带有两件希见珍宝,便劝二人以此为蛰,拜在妖道门下。
妖道见二人饶有机智,又重主人情面,便收下来。二人当晚原本随众救火,吃葛鹰晴中追了下来,由谈话中听出二人根底。仗着胆大机智,一直尾随,混入花家,觅地藏起。等二人见了花四姑,吃完残席要走,花四姑命他们传话苗秀,在正面古室上多添两处灯彩,葛鹰瞥见二人走过,便装着花家闲住的江湖佬,随同走出。到了外面,故意看人扎彩,等二人说完话要往花园去见妖道,因在里面听人说起妖道当晚新由正宅移入后园竹林之中,估量二贼还没去过,又装着苗秀命去引路的人赶前引道。
连日花家来了不少外客,除却几个首脑外,虽然每人各有一个铜环扣在衣带上,为分别敌友标记,葛鹰一则举止从容,二则所经均非出入路口,又与二贼同出,这一来,苗秀误以为是二贼一路,二贼又误当作主人所差,不但蒙混过去,还把黑摩勒也带人了重地。
二贼园中本是来过,先没看得起葛鹰,连姓名也未问,及至同进园去,越听所说的话越觉离奇,以为年老糊涂,说的是疯话,心只好笑,仍未想到别的。二贼园中路径虽然不熟,昨日却曾到过,依稀记得,只顾听说疯话有趣,不觉走出老远,见路越冷僻,这几日花家延待远方赴会宾客,凡名望大本领高的,多在正宅和花园中居住,到处灯彩辉煌,独这经行之地,因是园中林木多处,后面便是危崖绝壁,地最隐僻,向无人行,以前连番出事,花四姑疑心有人由后崖上下,在崖顶设了一处守望。自郭、吕二妖道来,说是“无须,如真有人敢来,无论跑得多快,凭自己飞剑立刻追上,决跑不脱。留人守望,上下艰难,反易受敌人劫持。”花四姑已命撤去。月光为危崖所挡,只疏落落两三盏红灯掩映昏林之间,甚是幽僻。二贼不禁生疑,问道:“老人家,我听说二位仙师就在园西竹林以内,昨日我二人还曾走过,怎领到这里来了?”葛鹰把眼一瞪道:“要知道,我还不领你们来呢!少说话,前边就到你们的好地头了。”二贼竟未听出言中之意,觉着暗影中对方目光极强,不似寻常人物,猛想起来时当他是在花家吃闲饭供奔走的旧日伙计,没怎看得起,只觉貌相奇怪,未及深谈,他便说起疯话。一直忘了问他名姓。
苗老三既令引路,这里也是竹林,也许真个师父住在后面竹林深处,常人决无这一双亮眼。老年人多喜诙谐,莫要轻慢了他。
裘全首先问道:“来时荒疏,还忘了请教老人家尊姓大名呢。”说时,葛鹰已然立定,答道:“你问我么?我老头子姓要,名叫贼命。起初贼子贼孙甚多,只可惜都快要被我绝种了。适才你没听我说,是贼遇上我,都要掐死么?不过我近来年老眼花,一些大小毛贼、贼子贼孙,见了面全认不甚真切了,因此常受子孙的骗,明明遇上,偏被滑脱。事后后悔,再找他们就不容易了。你适才忘了问我是谁,我也忘问你们是我贼子贼孙不?快点告诉我,好打主意,是掐死,还是送你们到地头去?”
可笑二贼死到临头,仍不自知,只当老头疯汉,虽觉说话无礼,仍没觉出是凶星照命,越听越有气。黄小山忍不住怒问道。“老人家,你就是位老前辈,也应明说姓名,受人尊敬,怎说话这等颠三倒四?幸是在主人家内,如在外面无心相遇,不知底细,岂不伤了和气,彼此难堪?”
裘全疑思较深,一面暗中查听,口中仍在谦问:“老人家休得玩笑,请道其详。”
葛鹰全都不睬,依旧自言自语道:“贼遇见我,照例支吾,不说实活无足为奇。我老头子上当太多,也被你们蒙骗怕了。这个不难,贼身上多有贼味,是贼不是,一闻就闻出来。”说时双手齐伸,朝二贼脸上摸了一把。二贼见他如此戏耍,便真是主家中请来的江湖老前辈也是不该,不由大怒,刚喝:“老匹夫!意欲何为?”葛鹰笑道:“我闻出贼味来了。等我把你两个掐死,省得现世!”话到手到,身法真个快极。二贼觉出不妙,方欲动手,葛鹰那只蒲扇不差仿佛的七指怪手,早就一摸之势,随着身形微晃,到了二人颈间,一手一个,一把抓住咽喉,往两边一翻。二贼手也格向葛鹰臂上,觉着刚硬如铁,疼痛非常,一点没有格动,心中一害怕,待要往后纵退,哪还来得及?连第二句话也未顾得说出,当时咽喉被勒奇紧,气管闭塞,眼珠往上一翻,闭过气去。
葛鹰更是手狠,将人翻倒,且不摔落,双手用力一扭一撅,二贼颈骨便被扭断,死于非命。随将二贼所佩铜牌,连囊中金银一齐搜出,入了腰包,把尸首拖向林中隐僻之处。出林侧耳一听,园中静静的,只各宾馆笑语之声不时随风吹到,估量黑摩勒踪迹尚未被人觉察。刚要往吕、郭二妖道所居宾馆赶去,猛想起二贼尸首大可利用,重又回向藏尸之处一看,二贼中裘全身于比较瘦小,忙把二人腰带解下,身子团成一圈,用带扎好,仍放原处,藏起备用。再把黄小山也做一圈扎起,收口之处打上活结,由身畔取出一根长索,系上一头,提起跑出林去。在崖前黑影里寻了一株大柏树,援将上去,把尸首吊在高枝之上,另取松香引火之物涂在左近枝叶上面,这才飞身纵落,往园西竹林跑去。
花家园林广大,傍崖修设,横宽直浅,一多半俱是竹林果园,所有亭台房舍,十九在近门一带。葛鹰知道近日来客甚多,所有房舍均改作了客馆,因在夜间,又值宴请外客三五成群,邀了同伴各回房去聚谈作乐,休看进门时未遇什么人,实则人数不少。尤其是在园中下榻的,都是江湖上有点名头的人物,一被看出破绽便难脱身,何况还有两个精通剑术邪法的妖道在内,尽管本领高强,软硬功夫俱臻绝顶,依然全神贯注,不敢大意。一到前面有人迹往来之处,便舍了平地,纵上房去,一路鹤行鹭伏,上下纵落,赶到妖道所居竹林以内,中间经过好几处外客聚居之所,连遇见两次江湖好手,均仗身轻胆大,长于临机应变,避将过去,没被发觉。
初意来时天色尚早,下手不便,又料定寇、马二老侠当面故意激将,自己去后,必要命人尾随接应。行时又示意黑摩勒,使其跟来。自己怎么都无妨,就使踪迹败露被妖道擒住,事后也能脱身。只是花家几道口子防御严密,外人难于通过,少时盗宝成功,敌人发觉如早,追出搜索,随来接应的人便难飞越。虽然本心是想爱徒历练,故意要他犯险,暗中仍须为他准备,使到危急之际可以脱身。先混入花家探了一些虚实,正要暗入后园,遇见好些敌人党徒衣带上均带有一枚铜环,以作标记,灵机立动,正赶二贼走过,乘机诓入前园杀死,将环取下,打算寻到随来的人各给一枚。及到竹林一看,妖道住处乃是一座搂房,约有七间宽广,三面竹林环绕,前面临着一个大池塘。地颇平旷,左边还堆有一座四五丈高的假山,山顶有一六角亭子,地势甚巧,外望只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