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不经年-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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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敏思的眼眶有些发酸，程思远好像由多了几根白发，眼角又多了几根皱纹，她那自以为聪明的献身计策被文家力的嘲讽鞭笞的体无完肤。
她恨自己的不成材，帮不了程思远，帮不了思程，帮不了这个家。她不想看着自幼生长的地方就此变卖，可是貌似为今之计就此一个。
“爸，房子真的要卖掉吗？”她的声音悲切，带着丝丝不舍。
程思远眼角抬了抬，只是沉沉的点了点头。敏思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清楚，他也舍不得，这是沉淀了他的妻子和妍思的地方，这里埋藏了所有他珍贵的回忆。
“叮铃铃”悠扬的铃声穿透静默的空气，让程思远从哀伤中抽回思绪。
“你好。”
“您好，程董，我是王总的秘书。”Smart介绍的有条不紊。
“请问有什么事？”程思远有一瞬间的顾虑，但还是接了话。
程敏思在一旁坐下来，静静的听着听筒里传来的沉稳声音，希望能提前听出点什么东西，好让她心安。
“我们王总想和您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
一起吃饭？思程遭难之后，他尝试过所有办法，找过所有人，包括王锦震，他回答的决绝，他说：思远，你现在的情况恕我帮不上什么忙。
思程和王氏合作多年，结果在生死关头，王氏终究抛弃思程兀自扶摇直上，他除了怪自己看走眼再没有多话。断然没想到现在王之其会主动找他。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清楚？”还带着一丝愤怒般，程思远有些不悦。
那头的声音略微笑笑，“程董，这是能拯救思程的唯一出路，恐怕电话里还真说不清楚。”
拯救思程的唯一出路
“明天下午五点，羲和私房菜馆。”Smart顿了顿，继续道，“希望程总能准时赴约。”
程思远没吭声，挂了电话，有些魂不守舍。手心真真沁出了不少汗，他眼神涣散的看着程敏思，“王之其让我和他见一面，说是可以帮思程。”
“王之其帮思程”程敏思即便那么近的贴着电话，还是没听清通话内容是什么，被程思远一讲，总算恍然大悟。
她喃喃的重复着这两个词，想理出一些头绪，可是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还对她冷嘲热讽的男人现在竟然愿意违背王锦震的意愿帮助思程。
“敏思，你怎么看？”
“王之其不像个没头脑的人，他说不定真的可以帮思程起死回生。”
“”
“怎么了，爸，有什么不妥的吗？”
他皱了皱眉，沙哑着喉咙说：“就像你想的，王之其不是没头脑的人，他也是商人不会做亏本买卖，他凭什么帮思程？他肯定有其他目的！”
程思远字字铿锵，像是有绝对把握。她想为王之其辩解，才发现时间带走了很多东西，甚至现在的王之其都认不出她了，她还在期待什么？
程敏思敛了敛心神，也没有把和王之其吵架的事情告诉程思远，当下的局势不可以出错一分一毫。她垂垂眼帘，离开了客厅。程思远需要好好考虑一番，太多的顾虑和担忧，而这些她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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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点五十分，羲和私房菜馆。
Smart在先前推开门，王之其紧随其上。程思远已经到了，端坐在红木座椅上，见到王之其进来，眼神凝重了些，并未起身。
王之其也并不介意，毕竟他是晚辈。
“程董来得挺早。”他含蓄的讲了开场白，径直向另一边的座椅走去。
单单这几个字，程思远听出了态度。他叫的是程总，并不是程叔叔。他的邀请莫不是鸿门宴，那是什么？思程已经输不起了。
服务员穿着黑色套装一个接一个上来，给两位递上菜单。王之其朝程思远点点头，示意他先点，他有些迫切，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冷静，他只是想知道能拯救思程的唯一方法是什么。
王之其余光瞥了一眼一边的程思远，从进来时就感觉到他的局促。他的犹豫不决王之其尽收眼底，他紧了紧手上的菜单，像是下定决心般抬头望着王之其，他正休闲自得的在看菜色，时不时点点头。
“之其”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王之其抬起头，正视面前的男人。他和王锦震年纪相仿，可是做事手段相差甚远，他相较更平和，太相信身边的亲信，以致现在珠宝设计图泄露他都没有整顿内部员工的想法，而是慌忙筹集债款。
“请说。”王之其挥挥手，示意服务员先退下。
“那个方法真的可以救思程”程思远有些欲言又止，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这样子冒然前来。
王之其笑笑：“程董，你可以完全相信我的实力。”似乎是看出他的顾虑，王之其接着补充道，“我爸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有我的计划。”
“你这样做能得到什么？”程思远还是有担忧，这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他想不透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也想不透他的赢利点究竟在哪，思程的债款不是单单的小数目。
“程董，盈利要长远来看。”他字字精简，程思远竟然有一瞬没有认出他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整顿要从内部开始，不能让一只苍蝇坏了一锅粥。”
“你说的内部是指一月珠宝展的设计师们？”程思远有些诧异，隐约觉得他知道的不必他少。
“设计图那么秘密的物件必定是收藏良好，外人怎么可能轻易偷到？画人画虎还难画骨，别太相信那些表象东西。”他呷了口茶，想起王锦震对崔美惠做的事情，如果不是查出来妈妈现在的下落，他不知道还要在他身边屈从多久。
“可是股市这边思程也跌得一塌糊涂”程思远有些为难。
王之其勾勾嘴角，浅薄的笑容洋溢脸上：“程董，你别忘了王氏有全世界最厉害的操盘手。我说了，你别担心。”
程思远眼神晃了晃，王之其变化太大，甚至让他有一晃神觉得他就是年轻时候的王锦震。
服务员已经端菜上来，一盘一盘别样精致。而他恍若置身泥沼，明明深知会愈陷愈深，还是毅然决然冒然前往。思程是他的命，也是他唯一能留给敏思的东西，他一定要守护好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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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程思远的车子没入拥挤的车道；王之其淡淡的转身；Smart识趣的上前：“少爷。”
“让你去查的思程的事情怎么样了？”他的面色恢复淡薄。
“已经查出来了。”
“是内鬼？”王之其挑眉，伸手接过Smart递过来的文件资料，“程抿先？”
“据说他的父亲是思程的老一辈员工，一起创建了整个思程，前几年燃油爆炸去世，他就继续留在思程工作公司员工对他的映像都不错，说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Smart讲最后一句话时略有停顿，抬头看了看王之其的神色。
“老实巴交的男人？”他邪魅的勾起嘴角，到底这些人愚昧无知。程思远就因为这层交情所以才没怀疑到他头上？买了他面子，陪葬的是整个思程。
“查查他最近几个礼拜的通话记录，见过谁，干了什么事，统统都要！”王之其紧了紧西装纽扣，向停在对面的黑色吉普走去。
Smart愣了愣神，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把老夫人的情况告诉了王之其，他真的变了很多，现在的性格阴晴不定，似乎都没有正常的笑容。
如果没有这道消息，他即使不快乐，至少还有父爱，不会这么叛逆，不会这么尖锐刻薄。所以他虽然知道了崔美惠的下落，至始至终还是没有去看过崔美惠，他要光鲜亮丽的把她接回来，让她看到不一样的王之其。
“两天，两天后我要拿到所有资料。”王之其坐进车里，不再理会Smart，从后视镜看到他端正的站在原地，眼神透露的伤感让他于心不忍。
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他不能让母亲的十年光景就此虚度。他要让王锦震知道，没有他的把持，王氏在他手上依然可以那么好，或者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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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一个劲的在桌面上震动，陆川纪全然没注意到，一心想着要怎样把顾明推下台的事情。米安扣了几下门，走到办公桌看到了便喳喳的叫起来：“川纪姐，手机响了！”
“嗯？”陆川纪抬抬眼，米安已经把手机递过去，“哦。”
她看了看显示屏，还真的很怕梁弗洛会打电话过来，他已经安静了不少时间了。索性没巴望着找她也是好的，她还惹得清静。电话是乔欢打过来的，自从上次消失不见后，她们还没有见过面。
“川纪。”乔欢的声音柔柔的，不点没有之前的豪爽。
“嗯。”陆川纪应声，老实讲她没想好怎么跟她相处，如果她问起来沈伦的事情，她该怎么回答？
沉默了一会，空气都变得静谧。她听到呼哧呼哧均匀的呼吸蔓延在耳边，然后乔欢说话了：“出来见一面吧，叫上吴唐悉，好久没见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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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好久没见了。想当初大学毕业时，她还以为她们的友情可以天长地久，可是慢慢的，她才发现，感情捆住了她们，束缚了她们的羽翼。
她放不下自己的私心，放不下她们的友谊，放不下虚无的爱情，她貌似是他们里面最不配幸福的一个人，因为她，所以乔欢不幸福，因为她，所以吴唐悉不幸福。哪怕那天乔欢生病成那样，她还是扔下她跑了。
“好。”许久，空落落的胸腔发出这样一个音。
电话那头是含着笑意的，乔欢说：“那好，晚上六点，老地方。”
她们三个人的老地方就是景园，从毕业到工作，她们只要一有聚会就去景园，景尚和她们熟络的时候，她们趁机要了个停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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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纪的奥迪坏了之后，她就把尘封已久的红色宾利开了出来，鲜亮的颜色，即使放了那么久还会是一群汽车里面最突兀的一个。
即便她和王之其从那晚开始一刀两断，这辆车还是她的所有物，想清楚了，她看看时间，便上了车，顺道路过吴越，接了吴唐悉。
“哎呦，今天的太阳都从西边出来了？咱们陆美人把王大帅的心爱之物都开出来了！”吴唐悉远远的看着陆川纪把车停到她面前，还故意揶揄一番。
“地球还算正常，你不太正常。”陆川纪无视她的花痴样子，做出如果她不上车就等着露宿街头的模样，“不上？”
“上！干嘛委屈自己！”边说边开了车门把自己塞进车里。
还不是说假的，这车不光是开着舒服，就算走在路上都回头率都高，刚开始开到万峰的时候，几个职员天天围着她转。
几天没见，吴唐悉还是一副死样子，开开心心，讲些有的没的。陆川纪时不时搭腔，偶尔发出一些形声词就当做回应。好在吴唐悉也不介意，一咕噜的讲，她倒是没有触及到Joe，陆川纪也不问，只当他们没有接触。
实际上，七翟宴会之后，吴唐悉被吴宝粤禁足两个礼拜不能出门。生xìng爱玩的吴唐悉实在受不了拘禁，口上应着说愿意花这个代价让程妍思有进吴越面试的机会，可手脚还是不甘愿的偷偷出门了。
她不知道那样的一次意外，在被吴嫂发现偷跑出去的时候会碰到Joe，他面容沉静的带着她驶离金铃花园，在她的诧异中将车子停到J&；amp；N门口。
望着她目瞪口呆的脸，Joe笑着轻弹她的额头：“吓傻了？”
许是注意到这个动作的亲密性，吴唐悉捂了捂额头，慌乱的扭头看外面，才发现这地方她根本不认识：“这是哪里？”
她打开车门下车，醒目的标题大字赫然入眼：J&；amp；N。
“带我来这干嘛？”她抬头仰视着面前的男人，他逆着光站在阳光中，很阳光很帅气。
“带你看我的梦想。”吴唐悉只感觉手被一个巨大的掌心覆盖，很温暖，很有安全感，她竟然不想放手。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他就这样并肩行走在在J&；amp；N的办公楼里面，她看着地面不讲话，她不想被别人认出来她是吴越的执行董事。时不时有人从他们对面走来，三三两两的对着Joe点头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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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走了很久，然后边上再没其他声响。她微微抬了抬眼，确信这边没人之后才舒口气，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对不起，没把你吓坏吧？”Joe的眼中含着歉意。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或许他早已经忘了吴唐悉是打不倒的不倒翁，这点小事怎么可能会把她吓倒，是她表现的太冷漠了吗？
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拒绝了Joe；她这辈子还能不能继续爱别人。
吴唐悉想着缓解气氛，从他宽大的掌心抽出手来：“你看我的样子，哪里像吓到了？你太小看我了。”
然后她看到Joe浅浅的笑了笑，他确实小看她了，如果她愿意跟他走，那点苦她怎么会承受不住，他不应该抛弃她，让她这五年不幸福。
“这是什么？”吴唐悉的眼睛越过Joe看到了他身后的白色蕾丝纱裙。
“这是婚纱，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说道梦想时他的神采飞扬就像换了一个人，他掰过她瘦小的肩膀，“我想让全世界看到我们的幸福，这些婚纱是为你设计的。”
吴唐悉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说什么婚纱为她设计？
“唐悉，我告诉你，我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让全世界的人看到我们的幸福。我要把你丢失的五年的幸福全部补回来。”Joe的手掌抚摸着她的脸，有些粗糙，可是却无比真挚。
她丢了五年的幸福，这五年她一点都不开心，可是现在他回来了，他说了那么煽情的话，他说他的的梦想里面有她，他要她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吴唐悉很想哭，有种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