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相府高冷日常-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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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家去太医院请太医,却没想到请回个眼生的。
和日常给卫相府诊脉的年过半百的郭太医不同,这回请来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太医。
偏还生得修眉凤眼,俊雅非凡。
这太医一进屋,满屋子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撤不开。
有些个功力浅的,脸上的春|意遮都遮不住。
卫昭看着太不像话,起身迎了这位太医进屋后,低声吩咐柴骄阳身边的算珠将屋里的丫鬟们都打发出去。
丫鬟们都退散了,算珠又不在近旁,卫昭便亲自过来伺候柴骄阳,给她腕上搭丝帕,并去给这位太医倒茶。
卫昭端了茶来在太医手边放下,问他:“不知先生作何称呼?”
那太医眼中星光流转,落在卫昭身上,不答只问:“卫三小姐?”
卫昭望他一福,答:“正是小女子。”
太医施施然挽了袖子,往柴骄阳手腕上一搁,淡然道:“我姓刘。”
虽然心中对姓刘的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感,但是卫昭还是忍着恶心,客客气气地唤了他一声:“刘太医。”
这刘太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卫昭看他待人冷淡,也不上赶着热络,只静静站在柴骄阳床头待他诊视完毕。
刘太医号了脉,又问了柴骄阳一些问题,就径直起了身拿了医盒要走。
卫昭没碰到过这种态度的太医,微微一愕,忙拦了他去路:“敢问刘太医可诊出我二嫂是什么毛病?”
刘太医瞧了卫昭一眼:“你们都没发现她是怀孕了吗?”
卫昭大脑停滞了一下,喜不自禁:“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
刘太医语气平平。
卫昭激动地忙回头先祝贺柴骄阳,然后又手忙脚乱地吩咐丫鬟给家中父母兄长姐妹报讯。
一切打理好,卫昭才发现那刘太医都走远了。
喜事在前,卫昭也不恼他的无礼和冷淡,拿了算珠包好的红包,亲自追了上去。
“刘太医请留步!”
卫昭终于在抄手游廊上追上了这个刘太医。
对着刘太医深深一福,卫昭上前去,双手呈了红包给他:“今日多谢刘太医诊查,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请太医莫要嫌弃。”
刘太医漫不经心地看了那红包一眼,让跟随的小厮收了。
看着刘太医调头就要走,卫昭又拦了他去路:“另卫昭还有一事相求。我二嫂初有孕,身体精神多有不适。为着她同小孩儿着想,还请太医同我一道儿移步书房,给我二嫂开一副安胎药。”
说着卫昭往身后一比:“刘太医,这边有请。”
这回刘太医脸上不再是原先淡漠神色,多出了几分玩味意思。
“那……我就同你去开一副药罢。”
————
来到书房,卫昭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给这刘太医研磨。
刘太医拿了笔,不假思索,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下了一副药方子。
卫昭一旁看着,诚恳夸赞:“刘太医好一手小楷,朴茂遒劲,有钟繇遗风。”
刘太医搁笔的手略一停顿,复才将笔放下:“你知道钟繇?”
卫昭上前收了药方子,答:“天下何人不知钟繇?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字。他的刻本我临了不下百遍,可惜形似而神不似,学不到他的风骨。”
卫昭才说完,刘太医就从案上扯了一张纸,又递了笔给卫昭:“你写两个字给我看看。”
“随便写什么?”
卫昭大大方方地接了笔,问。
刘太医点了点头:“随便你写什么。”
卫昭略一思索,在纸上写下一句诗——
梦兰他日应,折桂早年知。
刘太医一看,不由得微微一笑:“你这话倒是应景。”
梦兰意指有孕,卫昭这可不是在替柴骄阳肚中孩儿祈福,愿他来日蟾宫折桂。
卫昭收了笔,谦虚道:“让刘太医见笑了。”
刘太医未知可否,又看了看她的字,说:“这字虽稍逊些,但在女子中已算不易。转锋再利落些,神韵就出来了。”
说着,刘太医拿笔给卫昭示范了一下。
让下人拿了药方子去抓药后,卫昭又陪着刘太医聊了聊书法,莫名其妙的地又说到作画,被他揪着画了一幅花鸟图,又是点评大半天。
卫昭整个过程都是云里雾里的。
她不只是夸了这刘太医一句吗?现在怎么变成上课……了?
跪了。
————
好不容易刘太医教导完了卫昭的字勉强合他意思了,两人才从书房里退散。
念着刘太医给自己当了一下午老师(?),卫昭自觉地送他出门。
路过一片翠竹边,刘太医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卫昭不解其意。
刘太医默默从自己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放在手心上呈给卫昭看——
“你可认得这枚玉佩?”
☆、第80章
卫昭低头去看那玉佩,只不过是简单的和田玉镂雕麒麟,但是瞧着有些眼熟。
刘太医看卫昭似还在云里雾里,忍不住提点了她一句:“三年前你救了太后,龚太医可不是送过你同样的一块?”
卫昭被他这么一说,想起来了。
这回再看那玉佩,卫昭只觉得和龚太医送她的那块一模一样。
卫昭不由得起了疑——
龚太医送自己的东西,怎么落到了他的手里?!
看卫昭不说话,刘太医又说到:“我这一块和你的那一块,是一对儿。”
“嘎?”卫昭惊呆了,“我读书少刘太医你可不要骗我!”
刘太医被卫昭这话逗乐了,指了玉佩上的花样儿对卫昭说:“你细看一下,我玉上这只麒麟是不是比你的那一只小一些?小麒麟是为公,大麒麟是为母,可不就是一对儿?”
卫昭神情十分复杂地看着刘太医:“没想到……刘太医你和龚太医还有这等不可告人的关系……”
原本有些暧昧的话题被卫昭这一搅和,活生生变成了基情剧,刘太医有些不太好。
“龚太医是我的老师!”刘太医无奈地解释了一句,然后对卫昭说,“这是龚家特有的药佩,都是在药里浸了将近十年的。佩在身上不仅可以安神缓解焦虑,还可以驱虫避瘴气。你别暴殄天物,当带上才是。”
卫昭干笑一声:“呵呵。这佩被我拿去压箱底了,我回去了翻翻看。”
刘太医闻言徐徐一笑,英俊的眉眼顿时生动起来,春日垂柳一般地濯濯润润,美得让人心悸。
卫昭怕捱不住这美貌,默默垂下了眼帘。
“你翻出来了,一定要记得佩戴上。”
刘太医又强调了一句。
卫昭忍住抽搐的嘴角,点了点头。
反正她一辈子都翻不出来就是了。
这都什么事!
————
送走了刘太医,卫昭一回到自己屋子毫不迟疑直奔床榻,掀了枕头摸出压在下面的那块麒麟玉佩,掏了袖子里的手帕将它包好了直接塞衣柜底去了。
在屋子里绣着花的桃夭看到卫昭这收东西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解地问:“小姐您不是说了这玉佩驱蚊有奇效,还有助睡眠吗?怎么就收起来了?”
这会子卫昭心里还憋着口气,又猛灌了两盏茶,这才安生了。
“没事,昨晚上睡觉的时候磕着我的脑袋,闹得我睡不好,就收起来了。”
卫昭说着在桌边坐下。
早在收到这玉佩的第二天,龚家就来人说了这药佩的奇效,并称若以后卫昭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拿这玉佩去龚家要人使唤。
卫昭一听说这药佩比蚊香和安眠药还好使,当即就让桃夭压在了枕头底下睡着。
这一压就是三年多。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药佩是个了不得的好东西,今日才知道下面还有这么深一个坑!
怎么偏偏就和刘太医的那个药佩是一对儿了?!
龚太医你个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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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将龚太医腹诽了一顿,望着面前的茶壶开始发愁。
她卫昭该拿这玉佩怎么办?
还给龚太医?不成呀!都收了三年多了突然还回去,人家该怎么想?!
送给别人也不可能,怎么说也是收来的礼,还是标示如此明显的物件……
要不给那个刘太医算了……?
想到这儿,卫昭不由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秀逗了你?!避之不及呢,还上赶着拿玉佩去认亲?!
啊啊啊烦死了!阿好为什么不在!
卫昭烦躁得直揪裙子绦子上的穗儿,想了半日没想出个好法子,最后只能寻了个鸵鸟方法。
这药佩……就当她卫昭不知放到了哪个箱子底下,这辈子都翻不出来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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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日子里,每隔两三天的这位刘太医就来卫相府给柴骄阳请脉。
卫昭避而不见。
但是这事实在是由不得人,十多天后,鸵鸟卫昭晚上着了凉,感冒了。
感冒了就该请大夫。
桃夭正准备打发人去太医院请个太医回来给卫昭看,却不想被她拦住了。
忍着随时要吹出来的鼻涕泡儿,卫昭对桃夭说:“我这是小病,用不着太医……你命他们在街上的医馆给我请个大夫回来就成。”
桃夭跟了卫昭这么多年,依据她这些天的反应也多多少少看出点猫腻来。
寻思着自家小姐是不想碰上那刘太医,桃夭应了,支使小丫鬟去同家里的管事说,让他出去给小姐请大夫。
小丫鬟这一去,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刘太医。
看到刘太医进屋,卫昭的眼睛都直了:“怎么是你……?”
刘太医莞然一笑,提了药箱在卫昭床边坐下,反问她:“怎么不能是我?”
这时候听了小丫鬟回禀的桃夭过来在卫昭耳边低声说:“燕儿出去没走上几步,就碰上了给二奶奶诊了脉回来的刘太医。刘太医同她说了两句话,知道小姐您病了,这就亲自来了。”
卫昭忍住眉头青筋抽搐的冲动,道:“刘太医贵人事忙,我这儿只是小小风寒,不当劳您大驾。”
正巧蒹葭奉了茶来,刘太医接着喝了,目光淳淳如水,望着卫昭道:“最近……卫三小姐好像在刻意回避我?”
卫昭十分无语。
马格鸡刘同志你明明心里明白还来?!
可是人家这样问,卫昭也不好直说就是的老子就是看你不爽,只能“呵呵”干笑着装蒜:“没有呀~刘太医您误会了。”
“但愿果真如此。”
刘太医说着,眉间眼梢忽然带上了几分春意,含情脉脉地望着卫昭。
感受到刘太医这骤然升高的灼热目光,卫昭心里头一咯噔,心中警铃大作,默默地在心底拉上了防辐射屏。
看着卫昭不动如山不为所动,刘太医笑意加深,目不转睛地瞧着她。
屋里的氛围突然转变,一旁伺候着的蒹葭顿时如坐针毡起来。
如是被刘太医沉默地瞧了好一会儿,卫昭还是面不改色,倒是边上被刘太医余光扫到的蒹葭红透了脸。
卫昭看到蒹葭无辜受累,心下无奈,只能率先打破沉默:“刘太医为何如此看我?难不成我脸上有花?”
刘太医朗声一笑,道:“你脸上是没有花,但是你比花儿还好看。”
刘太医话音一落,卫昭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种话让她怎么接?!
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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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站在屋角的桃夭并没有被刘太医的目光波及,看着他久久不为自家小姐诊脉,忍不住上前对着刘太医一福,道:“请太医为我家小姐请脉。”
刘太医这才收起万丈光芒,转头对着桃夭和煦一笑:“多谢姑娘提醒。”
桃夭不幸中招,和蒹葭一道儿红成了蒸熟的对虾。
刘太医从医箱里拿出脉枕,示意卫昭搁手上来。
卫昭照刘太医的意思办了,可桃夭还未将丝帕遮在她手腕上,刘太医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
卫昭还没反应过来,刘太医凉凉的手指已经搭上了她的脉门。
卫昭眉头一皱,正要抽回手,就听到刘太医淡淡地说了一声:“别动。”
不过寻常两个字,却有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威严。
卫昭愣了愣,纠结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把手收回来。
谁知道刘太医比她动作还快。
收了诊脉的手,刘太医道:“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寻常的风寒。不过,别致的人,当用别致的药。”
说完,刘太医抬手,将方才搭在卫昭手腕的食指中指放在鼻前轻轻一嗅,笑着问她:“你喜欢用蔷薇硝?”
这回卫昭就算再好的气量,也要恼了。
“请刘太医自重!”
卫昭板着脸道。
看着卫昭是真不高兴了,刘太医这才收了戏弄她的心,起身道:“那我先下去开药方,你好好休息。”
卫昭按捺着心底的不高兴,还是客气地谢了:“那就有劳刘太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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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桃夭拿了刘太医开好的药方子过来给卫昭看。
卫昭有些紧张地盯着桃夭身后,没看到刘太医跟着进来,忙问桃夭道:“刘太医呢?”
桃夭走过来,回答:“刘太医开完药方就走了。”
卫昭松了一口气,伸手给桃夭:“把药方子给我看看。”
桃夭双手奉了上来。
卫昭接过来,从上往下地扫下来,看着那药一方一方地都正常,慢慢地也就放松了警惕。
直到最后一方药落入眼帘——
红豆二钱,不必入药煎服,心里明白就成。
卫昭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
这又是什么鬼?!
☆、第81章
卫相在无意之中,看到了刘太医给柴骄阳开的药方子……
惊为天人的卫相捧着那张方子感动得热泪盈眶——好字啊!
鉴赏完好字,卫相即刻着人去问二儿媳妇这是谁写的?!
得到下人回报说是刘太医,卫相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床上一栽,然后扶着额头直称脑袋疼。
卫夫人气不过丈夫这矫情劲儿,让采薇从柜子里翻出两张狗皮膏药,扯开了就要往卫相的太阳穴上拍。
卫相奋力反抗卫夫人的暴力行为,扯了嗓子叫自己小厮:“山高!山高!去给我请太医!我脑壳疼!”
卫夫人眼疾手快地将那臭烘烘的膏药糊到卫相脸上,说:“请什么太医?!贴两剂药你这臭毛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