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在最忧伤的年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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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Party?”元深笑了笑,“我对过生日没什么兴趣。不过是那帮人想找个由头闹一闹。”他一步跨三级台阶,走得松松垮垮,显得尤为潇洒不羁。
那帮人?沈庆歌看他一眼。从何时起欧阳元深竟把自己和那帮狐朋狗友分割开了?从何时起欧阳元深已不属于那帮纨绔子弟的一分子了?她没作声,只在心里想,他今天有什么问题?
二楼尽头的房间是沈庆歌的卧室。虽然她一年也没有几天在此留宿,房间里却有她全套个人用品,衣橱里也有四季衣服。此时她正对着镜子补妆,不时看一眼侧身倚在门廊上正盯着她看的元深。今天他一定是有问题,沈庆歌想。但她没有询问,也没有流露疑惑,只神色自若地对着镜子扑粉。她碰到看不透的事情就是这个态度:不动声色,等着事情自己露出端倪。
元深却一直没有说话,就那样斜斜地靠着门廊站着,身姿一如既往落拓散漫。他看着她,眼神专注,好像第一次发现了什么美妙的事物。
沈庆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说道:“下月中旬爸爸要到首尔开会,顺便来看看你这边的事情。”她补妆的动作并没有停下,眼睛也还看着镜子,仿佛很不经意地提起此事,“届时又免不了提到结婚。我倒是无所谓,你要怎样答复可事先想想好,爸爸那个脾气你也知道”“那就顺他意,尽早把婚结了喽。”元深打断她。
沈庆歌转过头来看着元深,终于发现了他的问题在哪里:他今天对她特别殷勤。殷勤得有些反常了。殷勤到连结婚这件拖了两三年、一提就要他命的事情都一口答应下来了。他对她有什么要求或图谋?
沈庆歌这一瞥洞察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元深接住了。他用眼神回答了她的疑问。事实上,他的理智并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已经回答了问题。那是越过理智的本能行为,他自己都无意识,甚至无法控制:雄性动物求偶时眼睛所发出的热切之光。
沈庆歌在这片目光中恍惚了一瞬。她已有多年没见过元深这样瞧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与躁动让她有些迷乱,甚至措手不及。
但她瞬间就冷静下来了。她对一切让人难以把握、让人失控的事物习惯性地排斥,至少也会持有观望,不急于靠近。于是她转回目光,合上粉饼,迅速看一眼镜子,然后站起身,说:“晚宴快开始了。”她朝门口这边走来,元深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到了面前,他还是那样看着她,眼神和气息都升腾起欲望。
她在他跟前站住,深深地吸一口气,说:“客人们都等着呢。”元深微微一笑,笑得有些邪气,“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给我的礼物呢?”他一手撑到墙上,完全挡住了沈庆歌的去路。
沈庆歌有些慌乱,却仍装作镇定,微笑道:“知道你看不上那些跑车别墅什么的,岛啊什么的我也并非买不起,只不过买了也是让你去胡闹。所以我和爸爸商量过,把万悦的股份”她话未说完,却被元深猛推了一下,后背撞到墙上。她还未及反应,元深已俯下脸来,用一个吻堵住了她的话。
沈庆歌素来了解元深,知道他性子上来就是这样率性霸道。若他懂得适可而止,倒也叫她喜欢。就怕他胡闹过头,不分时间场合。此刻眼看他吻得没有罢休的意思,甚至变本加厉,她不禁微微蹙眉,推了他一下,娇嗔道:“急什么。”元深并不理会沈庆歌的推搡与抗拒,握紧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一边吻,一边更加放肆起来。沈庆歌意乱情迷,一时来不及去想这样由着元深乱来是否太不像话,但又舍不得让他即刻停下动作。
就在此时,门上响了三下轻而短促的敲击声。两人的动作和喘息都定住了。门外传来助理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姐?王太太一家到了,正四处找您呢”“知道了。”沈庆歌应了一声。她的身体仍被元深控制着,停在一个别扭的姿势,声音却毫无破绽。
助理的脚步声远去了。两人放开彼此,似乎都有些舍不得。
沈庆歌匆匆理了理衣裙,准备开门,又停住,转回来看一眼元深。她脸上泛着红晕,眉眼多了不少温柔。她微笑着,低声说:“好歹去换身衣服。”她的目光一半是嗔怪,一半是撒娇,甚至还有一丝羞怯。尽管她这句话依然是充满母性的责备,但她整个人在元深面前已成了羞答答的小姑娘。
元深换了衬衫西裤从楼上走下来。目光扫过大厅,看到沈庆歌正和一个女熟人交谈。她们站的地方并不显眼,靠着三角钢琴的位置。女熟人的孩子在演奏。
元深隔着人群同她们远远地打了个招呼。不会在说什么好事的,无非是谁又算计了谁的股份,谁又卷了谁的钱,谁跟谁结了,谁跟谁离了。这个圈子里的女人,都一个德行。他突然感到一阵厌烦,只想找个僻静角落吃点东西。但无奈谁见着他都要逮住说笑一番,要么就是恭维拍马一番。他只觉得疲累。
晚宴开始前,元深又被众人撵着讲话。往年他总是兴致高昂,甚至在舞会前就已喝得半醉,讲话也都缺乏正经,不让全场笑翻闹够决不罢休。这天他却很严肃,只举举酒杯,用英语简短地说了一句:“Life is short;seize the day。”有人起哄地笑两声,等着下文,却发现元深脸上毫无调笑之意,并且已经说完。
人们在刹那的迷惑中短暂地发愣:这样一句没有上下文的哲语是什么意思?还说得这样严肃而恳切。元深却不再解释,只微微一笑,仰头喝干了杯中酒。
底下寂静了片刻,然后有人带头鼓掌并附和。众人再次闹哄哄地笑开了,互相看看的时候都不露疑惑。但他们心里多少都觉得,欧阳元深今天毛病不轻。
好在晚宴有沈庆歌撑场面,众人总算娱乐尽兴,暂且忽略了元深的寡言与反常。等到那只巨大的七层蛋糕被推出来,等着寿星吹蜡烛切蛋糕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元深竟然不见了。
彩色的烛油滴滴答答地落在肥腻的鲜奶油上。众人在片刻交头接耳后,只叹这位公子哥向来为所欲为,在自己的生日宴上不告而别倒也不为奇。只有沈庆歌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元深必是心里有事。
窒息的感觉已持续了近一分钟,他仍潜在水底不愿浮上来。
恍惚间,他依稀看到她的面庞。冰冷的湖底,只有那一缕微光。她脸色苍白,却透着甜美温柔,惹人怜惜。即便随她一同长眠于此,他也甘愿。可她睁开了眼睛,恐惧而无助地望着他。透过那朦胧的微光,她望着他,渴求他,渴求生的希望。他奋力游过去,抱住她,托起她的身体,然后用尽全力带着她冲出水面。
静谧的蓝色泳池哗地响起一波水声。元深由水底潜上来,裹挟着一股爆破般的力量顶开水面。长达一分钟的窒息让他在破水而出的一刻用力地深吸一口气,声音犹如强悍的雄性猛兽。
多少年过去了,他始终清晰地记得那张脸,却没想到,会在这一天,毫无预兆地与她重逢,犹如命定的劫数。在这至关重要的一天,就这样与她迎面相遇。
苏简汐这个名字飞一般地划过他的脑海。他随即甩一甩头,朝着岸边游去。他双臂交替划水,节奏不快,却沉着有力,每划动一下便往前游出去一大截。一如既往,他可以用一分钟的时间去想念她。但一分钟后,他要求自己用一秒钟就彻底忘记。
岸边,彼得已候着。元深踩着梯子上来,顺手抓起躺椅上的白毛巾擦干头发和身上的水。彼得在此等候已有片刻,必是有事通报。元深示意他说话。彼得凑近道:“林冬月找到了。”元深微微一怔,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随后面色平静地说了声:
“好的。”往更衣室走去。彼得紧随其后,问:“你想什么时候见她?”“见谁?”元深脚步没停,眼神是虚的,像是已经忘了几秒前在说的事情,心思已沉浸到了另一个世界。彼得稍一愣,未及答话,元深却已回过神来,随口应道:“就明天吧。”“可明天沈小姐还”元深转头看了彼得一眼,意思是怎么这么啰唆。彼得马上住口了。快到更衣室了,彼得却还跟着。元深停下脚步,转过来看着他,脸上写着“还有什么事”?彼得略有犹豫,顿了顿说道:“深哥,林冬月的情况我打听了一二,我想你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元深不说话,等他说下去。彼得再次压低嗓音,说:“她五年前就结婚了,女儿四岁,丈夫是出租车司机”“所以?”彼得一时语塞。虽说知道这位公子从来都胡闹惯了,但眼下这情形,他还是觉得有些为难,想了想,又说:“就在半年前,她刚刚流掉一个孩子。你知道,他们那种家庭,二胎,交不出罚款。”元深没有说话。彼得接着说:“那种家庭,情况复杂。深哥你何必去惹那麻烦?你若想要孩子,还愁找不到女人来替你生?你又何苦”彼得未说完,却见元深轻轻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别烦了。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出现在泳池远端。沈庆歌不知何时来到此处,正朝他们走来。高跟鞋击打地表瓷砖的声音咯噔咯噔地响彻整个室内游泳馆。
到了面前,沈庆歌对元深微微一笑,说:“这么好兴致。”她一向懂得淡化情绪。元深在生日晚宴上悄悄溜掉。她应付一屋子客人忙得三头六臂,而后终于把客人都送走,又问了三四个佣人,才在泳池这边找到了元深。她心里是很有些火气的,但脸上没流露什么,一切都是淡淡的。
“突然觉得闷,下水放松放松。”元深敷衍了一句。“深哥、沈小姐,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彼得说。“你走吧。”元深挥了挥手。沈庆歌这时看了彼得一眼,眼神有一点不客气,意思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刚才在这里说些什么。沈庆歌对底下人的手段之一就是这种偶尔流露的不客气:你们在搞什么花样我一清二楚。我可以不责问、不追究,但你最好识相,休要得寸进尺。这招有一定威慑力,胆小心虚的
人扛不住这么笑里藏刀的一瞥。彼得颔首低眉,几步退了出去。沈庆歌将目光投回元深脸上,本想再看看究竟,元深今天遇到的大事是什么。可她从他脸上看到的只有疲惫和无聊。
苏简汐回到公寓,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裴芳惊呼:“一趟面试八个钟头!亲爱的,你要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简汐面无表情,也不说话,扑通一下坐到自己的床铺上。“发生了什么事?弄到这么晚。”简汐无言,低着头脱掉外套,对裴芳咋咋呼呼的关切无动于衷。“啊,你喝酒了!”裴芳凑近,“是什么让无辜少女一夜堕落?”简汐仍是缄默,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仿佛没有听到好友的问话。“嘿,到底怎么了?面试如何?”“没戏了啦。”简汐轻轻地说,抬脚一只一只脱掉皮鞋。崭新的高跟鞋穿了一天,脚趾已经磨出泡了。“面试不顺也不用去酒吧买醉啊。天涯何处无芳草。”裴芳坐到简汐旁边。简汐淡淡苦笑,“没有去酒吧。只在楼下…喝掉一罐菠萝啤而已。”看到简汐终于露出一丝笑,裴芳松了口气,拍拍简汐的肩膀,说:“好啦好啦,是他们没眼光。如此美女加才女,二十四岁硕士毕业,还是名校双学位。他们不选你是他们的损失。后面会有大把好工作等你挑。”简汐看着裴芳,知道她也只是随口安慰。裴芳若真信自己所说的,为何怀揣本科硕士学位还要继续攻读博士,不去面对社会?简汐低下头,抱住自己。
“好啦,振作点。忧愁是罪过。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忧虑一天当就够了。你看天上的飞鸟,也不种,也不收”裴芳仍在絮叨,却忽地发现简汐已蜷缩着抱紧双腿,脸埋在膝盖间,正无声抽泣,肩膀轻轻抖动。
裴芳怔住了,看着简汐,有些担忧,有些害怕。
静默片刻,简汐抬起头来,泪光粼粼地看着裴芳,幽幽问道:“你知道我今天遇见谁了吗?”裴芳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好奇。不用听下去她也知道简汐遇见谁了。这世上能让苏简汐掉眼泪的恐怕也只有那个人。
原来她失魂落魄,在外面游荡一晚上,还坐在便利店门外的石阶上喝掉一罐菠萝啤,不是为一份工作失落,而是为了那个人。四年了,她竟然还是不能忘掉那个人。都说初恋是女人最难忘、最难放下的,因为那是最甜、最美的记忆。可如果那种记忆是一生的魔障,倒不如没有更好。裴芳叹口气,有些怜悯地看着简汐,轻轻地说:“你现在已经有李先生了。”是啊,李安航。简汐发着呆,眼睛望着地板,目光似盲人。而浓密的睫毛上沾着泪珠,却让一双眼睛格外盈盈动人。
“嘿,苏简汐,你听好。”裴芳双手放在简汐的肩上,将她轻轻扳过来正对着自己,“本人裴芳,活到二十五岁,没见过比李安航更靠谱的男人了,正派,体贴,相貌堂堂,年轻有为,大学教师、津贴丰厚,还有寒暑假。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真心真意地爱你,要娶你。天哪,我要是有你苏简汐一半的幸运,我现在一定心满意足、欢天喜地,恨不能立刻拜堂成亲,回去当几百个名校高材生的师母,才不在这里哭哭啼啼想念什么初恋情人呢。”简汐看着裴芳,无言以对。
裴芳用力在简汐双肩上按按,“你给我好好的,嗯?听我的话,忘
掉欧阳元深那个人渣。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们分手的时候,他怎么对你说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热热地在简汐脸上流淌。四年前分手的那幕仍然历历在目。那一场瓢泼大雨,元深在雨中对她喊的最后一句话,她怎么会不记得?
“你滚吧!快滚!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