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在深夜里微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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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离我20米的地方,用枯枝在沙子上挖坑。她当然是低着头,不敢朝这边看。
“呵呵,这样也蛮舒服啊!”我望着太阳,对她说。
“是吗?那你就多晒一会儿!”她仍是低着头说。
“你晒不晒?”我开玩笑地说。
“你不是嫌我黑吗?再晒,都成炭了,你更不喜欢了。”
“哈哈哈,你在乎我的看法吗?”
“不在乎,有一点在乎吧。”
“一点是多少?”
“你真烦。”
晒了一个小时,衣服勉强可以穿了。我慌忙套上这些潮湿的棉织品,大声地说∶“好了,你可以回过头了。”
她站了起来,眉头皱了皱,估计是蹲得太长,腰酸了。我想笑,但不敢。
“现在去哪里?”她问。大概刚才分离了一个小时,她很孤独,竟不自觉地牵住了我的手。我暗自得意。
“爬山。”
“又爬山哪!”她撅起了嘴巴,〃 你除了爬山,就没有别的事做吗?“
她过两天就去无锡了,坐车也很辛苦。算了,今天就饶了她。
“好吧,咱们回去,怎么样?”
“好。”她爽快地说。
回到我的小屋,我们看着彼此发呆,竟然没有话说了。也许,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吧。
“我这次来,是想劝你回去的。”她摆弄了半天手机,抬头对我说。
“这里不好吗?”我似笑非笑地说。
“你的选择,没有前途。”我觉得她比以前更成熟了,语气像分手时的朝烟。
“选择,本身就是一种冒险。”我说。
“但是,你的选择,从一开始就看不到前途。”
“呵呵,那不一定啊!”
“即使事情如你所料,这中间的40年,你又如何度过呢?你就当40年的单身汉吗?”她竟盯着我的眼睛问。
“嗯。”
“40年后,你在乎的也许是你的生命,而不是什么爱情!”她简直成了哲学家。天哪,这就是那个石榴青?
然而,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
我陷入了沉思,隐隐有些后悔。
晚上,她没有回去。
“我陪你住一晚上吧!”她大方地说。
我也不对她抱有肉体上的企图,在〃 云绣“号上的三天两夜,我们相安无事,今天也会一样。我不会为了一瞬的快感而伤害她,失去她这个朋友。只能是朋友,不是情人。
我们到镇上的一家小餐馆吃了晚饭。这顿饭的收获是吃上了野猪肉。
“这畜生有400 多斤!”老板在向我们推介野猪肉时说。
我相信了他的话,因为这肉膘真厚,差不多有5 寸!
这种肉并不好吃,但是皮特别厚,据说可以美容。
现在饮食界向人推销菜肴,对男人说可以健肾,对女人说可以美容。此风已深入到这山间小镇了。
既然可以美容,我就没有理由反对她大吃特吃了;更何况,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东西呢!
不过任何事情都会有因果关系。半夜里,躺在地上的我被躺在床上的她的呻吟声惊醒了。
“你怎么了?”我慌忙爬起来,就到她床边,俯身问。
“肚子痛。”她低声说。
“为什么会这样?”
“昨晚的野猪肉吃多了,胀气。”她可怜巴巴地说。
“我给你揉一揉,可以吗?”
她无力地点了点头。
我把右手放在她的小腹上,问∶“那个地方痛?”
“这里。”她指了指上腹。
“哦,是胃痛。”
我就将手掌平放在她的上腹,轻轻揉了起来。我先按顺时针方向转了50圈,又按逆时针方向转了50圈,问∶〃 好受一些没有?“
她又点了点头。
我就继续揉了。
她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躺着。
她的腹部平坦而又弹性,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我仍能感受到这一点。我知道,这时一个美丽的地方,但我不能有私心杂念。她信任我,才让我这样。恍惚间,我竟觉得她是我的女儿了。
过了一会儿,她睡着了,发出轻微而匀称的鼾声。愿她作个好梦。
但我没有睡,我得继续给她父亲般的温存。
在没有月亮的深夜里,我微笑给她按揉上腹。我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但是,我知道,天终究会亮的。
天亮的时候,就是故事结束的时候。
第四章生命中不能没有爱第六十一节和漂亮MM去走访过了一个星期,我没有在天堂中学教书,而是到了县城的一中。
我为什么又到了一中呢?说来话长。
这个县里招商引资,引来一个浙江的老板,投资一个亿办了一所“雅舍”高中。当然人家不是来为山区的教育作贡献的,而是来赚钱的。不过赚钱也得讲究步骤,步骤之一就是树立品牌,树立品牌就需要优秀生源和优质师资,他们就以广告开路,以孔方兄作后盾,四处出击,高薪聘请优秀教师,重金奖励高分学生,搅得人心惶惶,一片狼藉,所以这个暑假N 县(前面忘了介绍,这个县叫N 县)的教育系统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叫做动荡不安。
不用说,一中又好多教师被挖走了,甚至到了难以开课的地步,这时候外地教师进一中是很容易的,恰好我有个同学在一中,向校长推荐了我,校长自然是求之不得,当天下午就派车到天堂中学,将我的行李搬到了一中。
我到一中,并不是羡慕那里的待遇,而是想到一个既没有朝烟足迹也没有石榴青足迹的地方生活,如此而已;更何况,这里离天堂溪不远,过几年,就可以在溪边买一块地,筑几间房子,退休了,就可以养老,或者说是,等待。
那天石榴青离开以后,我就开始烦躁起来。因为,这小屋里,除了有徐向前的影子,还有她的音容笑貌。甚至我的小木床上,还有她的气息。天哪,我怎么过下去啊?我当时几乎是绝望地想。
现在,我到了一百里外的县城,而且,我把那张小床也扔了,为的是忘掉她,忘掉她的来过这里,重新生活。我只有活下去,才有可能在40年后得到她,虽然她那时已经是一个老太婆了。我不会嫌弃她,因为,我那时已过古稀之年了。我只希望,我那时还是一个有生活激情的人;而且,我那天堂溪边的小屋还没有倒塌。当然,更希望,她愿意回到我的身边,即使她是一个整天唠叨的老太婆,我也会珍惜自己的生命那样珍惜她。
真的,我很感谢校长,给了我一个可以暂时忘掉她们又可以谋生的地方,一个甚至可以养老的地方。所以,我要好好工作,回报一中和一中的校长。
到了一中的第二天,我就参加了全校教职工大会。这是一次悲壮的动员大会,因为“雅舍”高中的出现,已经让以前一直出于垄断地位的一中非常被动了。“雅舍”高中最厉害的一招是对中考高分学生实行“奖励”,怎么奖励呢?中考分数过一中分数线的学生,到“雅舍”就读的,奖励¥15000 元,也就是说,三年里,不交一分钱,每个月还可以从学校领取200 元生活费。晕,简直和过去秀才的待遇差不多了。更令人担忧的是,雅舍对于全县中考分数前10名的学生,实行重金收买,除了奖励15000 元之外,还将他们的父母安排到学校就业,并免费提供住房。我只能说,中国的教育已经走火入魔了。但是,一中又不能对此不理,那些高分数学生,就是三年后清华北大的对象,如果三年后,一中考不过雅舍,那就只有关门了。
所以,今天的誓师大会,就是要求我们全校教师下乡走访,动员高分学生读一中。全体教师被分成若干个工作组,学校的中层领导担任组长;各小组又被分成若干个小分队,每个小分队负责一所学校。这架势,颇像武工队去破坏鬼子的铁路。我又紧张又兴奋,因为在B 市一中,只有家长提着钱袋到我们财务处门前排队的,哪有我们教师去走访的。晕,就算长一回见识吧!
我的搭档是一个叫樯燕的女教师。组长宣布我和她一个小分队的时候,其他男教师一片叹息。我心里直嘀咕,这是怎么了?牙疼吗?直到将她本人和名字对上了号,才明白大家为什么这样,因为她是一个漂亮的MM。 这年月,漂亮的MM当教师的,没有几个,她们都挣大钱去了,像樯燕这样明珠投暗的,真是少之又少。所以,我对她产生了敬意。不仅因为她漂亮,更因为她甘心泯灭于学校里。难得呀!
我们的走访对象是八丈岩乡中学的几个高分学生。八丈岩乡是全县最穷的乡,雅舍高中的条件对他们最有吸引力;其实,家庭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家长,都不会选择雅舍的,毕竟一中是百年老校;但是,对于家庭贫困的山民来说,有个地方读高中就不错了,更何况一分钱不交,每个月还可以领取200 元的生活费呢!我们的任务很艰巨啊!
我似乎明白了组长把全校最漂亮的MM教师派到这里来的原因了。我们学校虽然不会发生活费,但是有漂亮的MM教师啊!晕。
我们从县城乘上破烂不堪的中巴,经过两小时的颠簸,才到了八丈岩乡。这条道真不是人走的,出了县城不到20公里,柏油路就走完了,剩下的一个半小时,都在土路上颠簸;除了屁股遭嘴,鼻子嘴巴也遭罪,不知吸进了多少灰尘。到下车的时候,樯燕MM已被折腾得半死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找个卖西瓜的地方,我让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她对着瓜棚里油黑发亮的板凳犹豫了半天,才磨磨蹭蹭地坐了下来。我心里说,MM,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不要挑三拣四了,有地方坐,就不错了。
她休息的时候,我就去挑瓜。这瓜可不好挑,既不能太大,又要保证又甜又多汁。好在我从小就和三胖偷西瓜,这种辨认西瓜的经验还是有的,很快就挑了个5 斤的西瓜,切开一看,瓤红籽黑,又脆又多汁,卖瓜的老汉也赞不绝口。那个一直不和我说话的MM教师,也对我刮目相待了。
借来一把刀,准备剖瓜了。MM却叫道:“停停停!”
我吓了一跳:“怎么了?”
“刀脏,”她轻轻对我说,“那老汉刚才用麻布擦刀呢!”
我一想,也是啊,就说:“怎么办?”
“下去洗啊,下边不就是溪水吗?”她指了指五十米开外的地方。
我心里说,你这个MM,还蛮会指挥人呢,你自己去洗啊!
但是,我是一个男子汉,总不能和她计较啊;再说,她是本县人,我们这个小分队,她是队长啊。我就下去洗刀了。
这溪水清澈冰凉,令我想起了一个星期前和石榴青在天堂溪里的情景,忍不住忧伤了一会儿,她就在上边喊:“快上来呀!”
我只好上来了,顺便,捡了一块鹅卵石揣在口袋里。
我把西瓜切成四半,对她说:“吃啊!”自己就抱起一块啃起来。
啃了半天,发现她没有动静,就回头说:“你吃啊!”
“这么大,我怎么吃?”
我只好放下手里的西瓜,将剩下的切成百分之一大小的了,心里想,你这个人,还不好伺候啊!又想,看我是新来的,就欺负不是?
所以,我就不理她,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吃瓜了。
卖瓜的老汉,捋着胡须笑。
吃了瓜,我们向八丈岩中学走去,我们得先从原来的学校找到那几个学生的家庭住址。
“咱们商量一下,过会儿怎么说。”她先说话了。
我也不能太鸡肠气量啊,就说:“好吧。”
由于一中有老师和八丈岩中学的班主任是同学,所以他很爽快地把那几个高分学生的家庭住址给了我们,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还不给呢,除非你请他吃饭。现在啊,任何信息任何资源都可以折成货币。
我们拿了住址,就像拿了藏宝图,欣喜得不行。樯燕说:“你把他拿好,不要掉了。”
我说:“咱们干脆抄两份,一人保存一份,怎么样?”
她连连说好。
TMD ,就是我地下工作者保存共产党员的名单,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随即我们又发愁了,从八丈岩中学到中学学生的家里,最近的也要20里山路。和这山路相比,刚才坐破中巴简直就是天堂了。
我建议道“:我们恐怕得带一点干粮,这荒山也岭的,哪有地方吃午饭?”
她表示同意。我就去买了两瓶纯净水,又买了几个馒头。馒头又黑又黄,像病人的脸。她看了直皱眉头。我心里说,你不要这样,过会儿,你会把它们当亲爹的。
出了乡中学所在的小镇,我们沿着一条机耕道前进了。不要小看这些被野草遮住了一半的土路,在大山里,其地位几乎可以和高速公路相提并论。山民们有点什么要挑到集镇卖的,都指望这条路。我们小时候上学时,总能看见一些山里人挑着柴火到街上卖。这些人身材都很矮,超过一米六的很少,但是他们的力气都特别大,挑的柴火就像两座小山。我们都喜欢跟在他们后边喊:“山里人家好可怜,挑担柴火换油盐!”即使是现在,挑一担山货也卖不了多少钱;三年高中的学费和生活费,真不知道要挑几百担了。所以,我完全理解雅舍高中对这些山里学生的吸引力了。同时,我又为我们的使命担心起来。我们怎样才能说服他们啊?
但是,她似乎只把精力放在如何走完这段山路上,因为她不巧穿了高跟凉鞋,重心太高,行动颇不方便,走起路来一摇一摆的,姿势的确优美,但她却非常吃力。如果是朝烟或者石榴青,我还可以助一臂之力;但是我和她,是第一次接触啊!想帮也帮不上,只是暗地里着急。
而且,更可悲的时,走了一个小时,连这机耕道也没有了,都是真正的羊肠小道了。从机耕道上望去,弯弯曲曲的,到了前面树林里就不见了。那树林阴森森的,令我想起《水浒传》里黄泥岗、野猪林之类强人剪径之处,所以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我说:“这样吧,你就坐在这里,或者干脆回到乡里去,我一个人去走访这些学生。”
她苦笑道:“你让我一个人在这里,出了坏人怎么办?我一个人回乡里,半路出了坏人怎么办?再说,你到了山里,人家的话你还不一定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