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 作者:豆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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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奇一家正在吃午饭,夏英杰将价值三千多元的四盒高级人参和两斤茶叶送给王文奇,以表示对老师的感谢,礼品经过一番推让之后,王文奇还是愉快地接受了。
夏英杰看着客厅里的一桌家常便饭,笑着说:“王老师,您不介意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吧?”
“哪里话。”王文奇高兴地说,“你放着研讨会的宴席不吃,专程到我这儿吃家常便饭,那是我的面子嘛。先吃饭,有话回头再谈。”
夏英杰落落大方地与王文奇一家围坐在一起吃饭,并无拘束之感。饭后,王文奇的妻子和女儿收拾桌子,端上茶水后就出去了。
王文奇客气地笑着说:“看稿子的时候,我只知道作者是位女性,却没想到这么年轻.不简单哪。”
更英杰说:“我今天来一是看望老师,二是希望继续得到您的指点。您是权威,依您看我现在的状况正常吗?”
王文奇心里一怔,他没想到夏英杰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因为人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往往是目空一切的。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你自己感觉呢?很多人写了一辈子,也没写出这么走红的场面。”
“我感觉不踏实。”夏英杰不能把宋一坤扯进来,所以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说,“如果这本书算作成功的话,除了它自身的特点之外,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商业需要的偶然性,有赌的成份和运气的因素。我想,对现在状况不能太当真,两只脚还得放到地上来。”
王文奇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心想,在这种情况下能保持头脑清醒,这才是真正的不简单。既然作者本人对问题有清醒的认识,他也就不必客套了,于是说:“你的作品确实有独到之处,但它的价值之高,反响之大,也确实有商业作用的因素,你能认识到这一点,这很难得。行家都知道,一个人在艺术功底和心理准备都不充分的情况下,过早出名并个是一件好事,很多极有天赋的人往往昙花一现,无一不是倒在这个误区里。”
‘不过,”王文奇话锋一转,接着说,“现在的局面毕竟对你非常有利,这对任何作者来说都具一个难得的机遇。我认为,保持清醒头脑具体到作品里,就是保持和强化作品质量,沉下心来
争取在近几年内推出两三部有分量的作品,抓住机会形成气候,争取一批相对稳定的读者群。而这个读者群将是你今后的生存基础。”
夏英杰说:“我对女性比较了解,对男女平等问题也有一些看法。基于这种考虑,我想写一部妇女题材的小说,并且做了一些准备。我想请教您,写这个题材应该侧重什么?应该注意哪些问题?”
王文奇说:“我注意到,你的作品有明确的社会主题和政治倾向。所以,我想知道你对男女平等的基本看法。”
夏英杰说:“我认为抽象讨论平等问题则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平等问题首先不能回避男女的生理特点,其次,不能抛开生产力的发展水平;第三,不同的地区、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宗教,其男女平等的具体内容也各有不同。另外,平等问题有些属于法律范畴,有些属于道德范畴,不可同一而论。简单地说,不承认差异,就不可能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平等,绝对平等的直接后果就是摧残妇女。”
“这个题目说小可小,其实是太大了,而且写好了很不容易。”王文奇思索了一下,接着说:
“写这个题材的作品很多,但上品为数很少,不是假大空的形式化,就是流于平庸,局限在无病呻吟的小感觉、小家子气里,这是应该注意的问题。至于侧重什么,我认为你的作品最大的特点在于故事的大手笔、快节奏和强对抗,在于较高的艺术品位和较强的可读性,你应该发扬这些优点,形成你的硬派风格,在女作家里独树一帜。”
“能得到您的指教,我太幸运了。”夏英杰说,“我尽力去写,写完后还希望您能给看看。”
“没问题。”王文奇说,“指教谈不上,提点参考意见还是可以的。”
夏英杰看了看表,站起身告辞道,“真对不起,打扰您中午休息了。我两点钟要赶到华润书店,得走了。”
王文奇把夏英杰送出门,临别时说:“回去以后,代我向宋先生问个好。”
“谢谢。”夏英杰笑着告辞了。
华润书店是华润出版公司的下属单位,位于北京海淀区繁华地段,四位作家同时在此签名售书的消息几天前就发布了,所以这里聚集了许多购书者,其中多数是年轻读者。
夏英杰几乎是正点赶到书店的,但还是略有迟到之嫌,因为签名售书已经开始了,四位作者各占一个专柜。夏英杰是作者中惟一的女性,也是年纪最小的,但生意却十分红火。开始时,她与读者偶尔还有几句交流,后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有一本接一本地签,不停地签,右手由酸到疼,由疼到麻木,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字体了。书店经理却高兴了,满面笑容地指挥职员搬书,维持店内秩序。
签名售书活动一直持续到下午六点才结束,夏英杰签了近两千本书,营业额两万多元。离开书店时天已经黑了,按照出版公司的安排,晚上大家将一起吃晚饭,夏英杰再一次谢绝了负责人的邀请,只让公司的轿车把她送到预定地点——北京师范大学门口。在她的日程安排里,离京前有一个人是必须要见的,所以她早上就提前电话预约了。她现在离上火车还有四个小时,时间并不富裕。
小雪依然下着,呼啸的北风将空中的雪花刮得上下翻舞,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生硬地摇晃着,路上车来人往,灯火通明。
夏英杰穿着大衣站在路边的雪地上,不时地看看手表。
七点钟,一辆白色豪华皇冠驶来,在夏英杰身边停住,从车里下来一个小伙子上前叫道:
“夏姐!”
来人正是马志国。
再看那辆车,除了换上了北京的牌子之外,一切都没变,让人看着那样眼熟。
小马穿着皮茄克、牛仔裤,好像又长高了点,还是那副朴实的样子。夏英杰看着他笑道:
“开车来的,这么气派。”
“邓总批准的。”小马接过夏英杰手中的旅行包,打开车门让她坐到前面,“快上车,里面暖和。”
车里开着暖风,的确比外面舒适多了,但是夏英杰坐进去还是感觉不自在。自从上个月邓文英往海口汇出了十五万元借款之后,这辆车就名正言顺地成为邓文英的个人财产了。
“去哪儿?”小马问。
“那要看你想吃点什么了。”
“吃什么都行吗?”小马想了想说,“还是吃烤鸭。”
二十分钟后,小马将车停在离烤鸭店不远的停车场里,两个人步行向店里走去。夏英杰注意到,小马手里还提了一个黑皮包。
烤鸭店里几乎每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服务员将他们两人安排在花池旁边的一张小桌子坐下,不多时,一套京城名吃便摆上了桌面。
小马吃得津津有味,在夏英杰面前一点也不拘束。夏英杰等他吃了一会儿,这才说:
“小马,这次我来北京开会,一坤让我借这个机会和你当面谈谈,了解一下你的生活。现在海口那边开始出现转机了,想知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小马对这个问题显然有所考虑,说:“我在时装队呆了一段,后来又开车了。这一年我对北京有些适应了,还交了个女朋友。总的说我还是听大哥的安排,既然你们征求我的意见,我想,如果条件允许,我希望能留在北京。”
“你指什么条件呢?”夏英杰问。
“我是这么想的,”小马说,“邓总待我好和大哥待我好不是一回事,真正管我的是大哥。东方人时装公司是邓总跟别人合股搞的,将来怎么样很难说。我的女朋友是独生女,人家要招上门女婿。万一我在公司不能干了,我和女朋友打算开一个小餐馆如果大哥能帮我一下,我留在北京就有可能。现在我们正在攒钱,她父母也答应给一点。”
夏英杰说:“一坤会尊重你的意见,也希望你能稳定下来你什么时候用钱?用多少?早点给一坤打招呼,让他有个准备总之,你有困难随时就提出来,不要问在心里。”
小马说:“我现在都挺好的,也不想给大哥添麻烦,我是怕万一遇上迈不过去的坎。有夏姐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
夏英杰问:“你为什么离开时装队了?”
“自尊心受不了。”小马说,“一个男人油头粉面地站在台上,和女人一样扭腰调屁股,简直像个男妓。我当司机凭力气吃饭,站在人堆儿里总是条汉子。”
“是工作就总得有人去干嘛。”夏英杰不禁失笑,又问,“今天怎么不把女朋友带来?”
“她还不够级别。”小马得意洋洋地说,“夏姐现在是什么人?能随便就见吗?我故意留一手,给她制造点神秘感,让她感觉我比她高一个档次,这样才保险。那天她买了一本书,我一下子就从照片上认出了你。我故意不在乎地说,那是我姐写的。开始她不信,后来你猜怎么样?把她给震了。”
小马说着,从黑皮包里拿出四本《沉默的人》放在桌上,接着说:
“这些书有她一本,还有三本是她女朋友的,你给签上字,我露脸了,她也有面子了,我得证明给她看,要不然我成什么人
了?没准儿她会跟我吹了。”
“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有。”小马说,“我大哥是了不起的人,我夏姐是名人,那能一样吗?”
夏英杰笑了,取出钢笔,一边往书上签字一边说:“什么时候打算结婚了,早点告诉你大哥,我们都来北京,得当个大事给你操办。”
小马更高兴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夏英杰自作主张,改变了去玉南油田探望父母的原定计划,带着宋一坤交给她的两千美元从北京直抵山东,她要去大山深处探望宋一坤的姐姐。这决不是她突发奇想,而是去北京开会之前就已经打定主意了。
她知道,自己出国的日子已经不会太久了。当邓文英如期归还了十五万元借款之后,一百二十万元的人民币被兑换成美元汇往罗马,这比原定数目要多。叶红军派专人来海口取走两本护照带进意大利,无论通过什么手段和什么代价,拿到入境签证都只是个时间问题了。
出于大局和长远的考虑,宋一坤把能够汇出的资金尽数汇出了,只在国内留了五万元现金,扣除他的一万元生活基金和她的出国路费,可供机动支配的钱非常有限,在这种情况下宋一坤拿出两千美元让她探家,她是不会坦然接受的,宋一坤只有姐姐一个亲人,而且两年多没给家里写信了。她觉得,出国之前去山东看望宋姐比回玉南油田更有必要,也更有意义。
夏英杰下了火车换乘长途汽车,六个小时后来到一座县城,这时天已经快黑了。县城不大,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条主要街道,几乎看不到像样的建筑,所有的店铺都小而破旧,人们的衣着介于土洋之间,似乎普遍缺少某种精神。这里到处可以感到乡村气息,到处可以感到贫困、落后,往往汽车一过,马路上扬起的尘土便使人什么也看不到了。
走出破旧不堪的汽车站,早有几辆人力车迎上来抢生意。夏英杰需要向导,便坐上其中的一辆车,一名壮汉拉着她朝指定地点奔去。
在县中学附近的一座普通民宅前,夏英杰被告知这就是她要找的地方。她付过车费,站在原地将房子打量了一会儿,上前敲门。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拉开门问:“你找谁?”
“请问,这是宋宝英老师的家吗?”更英杰客气地问。天气太冷了,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宋宝英就是宋一坤的姐姐。
男人上下打量着这位衣着不俗的女人,答道:“她不在家。
你是谁?”
“我叫夏英杰,是宋一坤的未婚妻。”
男人的眼睛立刻警觉起来,他停了片刻,话中有话地问道:
“一坤还没结婚吗?”
“结过,又离了。”夏英杰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离婚证书递给男人。
“哦,是这样。”男人看过证书之后放松了,自言自语地说,“我记得他妻子叫邓文英嘛,就是没见过,怎么会又冒出来一个呢。”
夏英杰又累又饿,冻得嘴唇都紫了,说:“我能进屋再谈吗?”
男人忙说:“对不起,对不起,快请进。刚才我是被你搞糊涂了。”
这是一座砖瓦结构的老式平房,有三间屋子,厨房是门口搭的一个简易棚。房子里几乎看不见一件像样的家俱,全是十几年前的款式。屋里生着火炉,一进门便闻见一股煤烟味。整个房子因长年失修显得过于破旧了,却仍不乏浓厚的文化气息,书籍、报刊和教材随处可见。
夏英杰从墙上的结婚照片可以看出,眼前这个人便是姐夫了。坐在饭桌旁端着碗的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不用问就知道是外甥女。小姑娘眉清目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客人。
姐夫对小姑娘说:“小芳,这是你舅妈,快去打盆热水让你舅妈擦把脸。”
小芳站起来礼貌地叫了一声“舅妈”,就转身出去打热水了。
姐夫接过夏英杰的大衣和皮包,搬来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夏英杰将手放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又洗了脸,身上觉得暧和了许多。她见小芳要收拾饭桌,说:“别收哇,一起吃嘛。”
姐夫说:“哪能让你吃这个呢?呆会儿我去街上买几个菜去,给你蒸米饭吃。”
“我吃这个就很好。”夏英杰说着便坐到饭桌旁,伸手拿起一个馍咬了一口。桌上摆着一盘炒青菜和一小碟咸菜,碗里是小米稀饭。
姐夫是中学教师,不擅应酬,嘴里只不停地说:“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
夏英杰的随和大方缓解了大家的陌生感,姐夫问:
“你是从上海来的吧?一坤怎么没一起来呢?”
夏英杰说:“一坤离开上海一年多了,我们一直住在海口,我是趁着到北京开会的机会来的,一坤不知道。这次可能得罪他了,他两年多没给家里写信,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