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苍天-李锦林-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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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将计就计（1）
“走！”晚饭后包仁杰对林达、葛修明、鲍威说，“我们到街上转转，赏赏清宁县城的夜景。刘书记就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说说吴大昌、仝全他们。”
“行，”刘默闻说，“我看点材料、守守电话，你们也早点回来休息吧。”他知道，包仁杰根本不是去赏什么夜景的。
调查组的驻地较为僻静，属老城居民区，加上山城冬季寒冷，附近的几条街巷晚上行人稀少，但所有高高低低的窗户里都亮着灯，传出音乐声和电视里的声音等，一派祥和的气象。
到了繁华的商业大街上，情景就完全不同了。满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炫目的霓虹灯不停地闪耀着，变换着色彩、图案或字样。所有的商店和娱场所都在营业，加上无数的小摊小贩，大街的两边人流如潮。吆喝声、说笑声、吵闹声此起彼伏，加上刺耳的卡拉OK声，十分嘈杂喧闹。
人群中不时见到三三两两与众不同的年轻人，他们多半身着黑皮棉外套、牛仔裤、大皮靴，头戴有窄帽舌的棉帽子，有的手上拿着短棒，吆五喝六，指手画脚的挺威风。经打听，得知他们是长久公司的保安队，收取“保护费”并“维持”夜市秩序的。在一处街口，他们将一个卖夜宵的小摊掀翻，将锅、碗全砸掉，还把摊主打倒在地。
包仁杰一群走过去，想问问为什么，被问的人都躲躲闪闪不敢说。葛修明追着一位匆匆步行的干部模样的人，边走边问，那人说：“不为什么，他们想砸谁的就砸谁的，街霸！”
包仁杰他们来到一条新建的大街上，街两边大楼鳞次栉比，多半是档次较高的宾馆、饭店、夜总会、金融机构、写字楼等，人和摊贩相对少一些。在几家门面阔气、霓虹灯耀眼的夜总会或洗浴中心门前，停着一些档次较高的小轿车，老远就见有人在车前车后忙着拍照，那是干什么呢？接着拍照的人又举起相机对准小轿车后面的门面背景照了几次。
正在这时，三四个保安模样的人冲过来阻止，大声叫着：“照什么，滚！”拍照的人还不甘心，迟疑一下，那几个人便要抢相机，于是扭扯起来。拍照的人有些身手，将首先上前抢相机的人推开，又将另一个人一脚踹倒在地，接着那伙人一拥而上，大打出手。
拍照的人边应战边发出清脆的女子叫声。这时包仁杰他们已走近了，林达认出那拍照的人竟是韩丹，她棉衣外面套了件深色风衣，对她的手脚有些妨碍。
“是韩丹。”林达对包仁杰说，接着大喝一声：“住手！”可那些人根本不听，继续追打韩丹。
“去制止一下。”包仁杰对鲍威说。
“是！”鲍威答应着跨步上前，插在那伙人和韩丹之间，不过抬抬手动动腿，那伙人便东倒西歪，知道遇上高人了，便想溜走。
站住！”林达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他们低头不语。
包仁杰对韩丹说：“韩丹，是你？没事吧？”
韩丹在紧急情况下获救，一见是包仁杰他们，便激动地一头奔向包仁杰，并说：“包书记，得亏你们来了！”接着她又和林达握手，林达趁机向她和不认识的几位相互作了介绍。
韩丹说：“这几个家伙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拍照与你们什么相干？”
那几个人说：“不是我们要管的，是老板叫我们来的。老板在楼上看到底下有人拍照，就叫我们来收缴相机，不然会影响生意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第十章 将计就计（2）
包仁杰抬头望望两边的大楼说：“你们是保安吧？”他们点点头。
“你们也是为了混碗饭吃，今天这事就算了，以后干什么事都要动动脑子，不要盲从，要有是非观念。你们回去吧。”
那几个人向包仁杰鞠躬道谢，离去。
韩丹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吧。”
韩丹把他们领到一家较为清静的茶楼上，给每人都泡上茶，并要了糕点。
“真没想到今天会遇见你们！”她说，“就用一杯清茶向各位领导表示欢迎和感谢吧。在秀川时，包书记招待了我，改天我招待包书记和调查组。我听说调查组到清宁来了，早想和调查组联系一下，但碍于种种情况，暂时没有来。今天趁这个机会到这里坐坐，我汇报点情况，不影响各位的休息吧？”
“你这孩子，长大了啊？学会客气了！”包仁杰说，“调查组到清宁后，和县纪委联系过，有些工作正在协同进行。今天下午，公安局王仲平局长还在我们那儿提到过你，想要你回去，你怎么考虑的？”
“我也想回去！”韩丹说，“不过，眼下还想在纪委待几天，我想向您汇报的情况，现在能不能就简单说说？”
“可以。”包仁杰说，“我们这几个人都是纪委调查组的，都可以听听你的汇报。刚才林主任给你介绍过，哦，林秘书现在是市纪委办公室主任。我们所在的这个包间位置相对僻静，有什么你就说吧，其他人听不见的。”
“上周我去了洪伯伯家。” 韩丹说，“洪伯伯和伯母都要我做他们的女儿，留我在他们家住了一天半。他们有个女儿，比我大几岁，要我做他们的小女儿。我趁机把我知道的秀川、清宁的问题都说了。”
“你等等。”包仁杰要替她做个解释，“你说的洪伯伯就是公安厅副厅长洪长信伯伯，对吧？”
“对对，您看我信口说来，忘了解释。洪副厅长是省委委员，省里本是要他当厅长的，他硬要把一把手的位置让给比他年轻的，自己当副的。他对我们秀川，特别是清宁县的问题很关心。我把市公安局局长黎钊和县公安局局长胡连升的情况，还有清宁县县委、县政府的问题都告诉他了，他听了气得拍桌子，大骂混账、共产党的败类。他赞成对黎钊的悬赏通缉和对吴大昌、胡连升等人的双规措施。
“他让我转告包书记，一定要稳、准、狠地打击*分子和黑恶势力，不能让他们有藏身之地，说公安厅、监察厅、省纪委，还有省委、省政府都支持包书记，都是包书记的后台。遇上什么困难或难办的事都可以去找他们，他们一定帮助解决。他说，过一阵子他还要到秀川来的，要和包书记谈谈，分担包书记的压力；要让包书记放心，将来工作的成绩都是秀川市委、市纪委和包书记的，如果有什么问题由他承担，是他的主意出错了。
“他再三强调说，让包书记尽管放心，铲除*和黑恶势力是中央和省委早就下了决心的，不管涉及谁，都不要有什么顾虑，都要一查到底。
当时我听了这话，真想打个电话告诉您包书记，可我不知道您的手机号码。现在我就先把这说了。”
包仁杰说：“省里领导是很关心我们秀川的，你再见到洪厅长，就说我们谢谢他和省委领导的关心与支持，并请他们放心。你自己也要不辜负洪伯伯的希望，好好干，我相信你会干出成绩的。下面再说说你了解到的情况吧。”
第十章 将计就计（3）
“我就从县纪委书记汤伯儒说起吧，他是个好人，只是年龄偏大，老于世故，不想管事。他说大概用他的人就是看上他这缺点，才让他当纪委书记的，其实他是不得已才这样的。他对县里的干部情况很了解，我就缠着他请他说说，并以市纪委包书记和调查组作为榜样和他的靠山，还向他发誓作保证，绝不出卖他。他终于说出他对几个主要领导干部的看法。
“吴大昌问题大，已被双规；他认为常务副县长洛文歧的问题可能比吴大昌的更严重，那个人很狂妄，到处插手，管的事多，什么工程建设、土地批租、企业管理、金融活动等等他都管，都不放过；县委副书记兼副县长蔡正葵特别圆滑，是只狐狸，欺上瞒下，见利忘义，见缝就钻的。
“汤书记还跟我说了县部、委、局的领导人的一些情况，其中有的也问题严重，像政法委书记、土地管理局局长、交通局局长、工商局局长等。最说不清的、捉摸不透的是县委书记谭礼，他和蔼可亲，人缘不错，而且常提到反腐倡廉，强调建设和谐社会，发展经济等。还不时到学校、乡、镇走走，还亲自接待过上访群众。可他上任以来，没解决什么实际问题，没有任何建树，坏的风气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一些上访案件的甄别没有任何进展，不法分子逍遥法外，胆大妄为。
汤书记曾经请示过他，说清宁县成了上访大县，有些突出的问题能解决的应该解决。他笑眯眯地说对，该解决，你们纪委和公、检、法方面联系联系，一起研究研究吧。结果什么问题也没解决。汤书记和纪委多数干部都在想，唐书记在这儿站不住脚，他谭礼怎么就站住脚了呢？汤书记开玩笑说，是不是用他的人跟用自己的人一样看上他什么缺点呢？要看清他可真不容易！县里也有很多优秀干部，但他们都不在主要领导岗位上，像公安局副局长王仲平，是靠市委的领导和调查组的作用才提起来的。还有副县长夏明义，他正直、清廉、有实干精神，年轻、素质高”
“等一下，”包仁杰边听边记录，“你说的洛文歧是常务副县长，是不是还兼着县委副书记？”
“是的，但他主要抓政府这边的工作，吴大昌被双规了，暂时没有县长，他的手伸得更长了，自以为就是县长了。”
“嗯，你说到的蔡正奎，是不是‘大’字底下一个‘圭’字的那个奎？”
“不是，是葵花的葵。”
“啊，你对王仲平、夏明义都了解？”
“了解一些，我分配到清宁县，在公安局待了两天，当时的副局长王仲平和胡连升他们是完全不同的。夏明义是副县长中最末的一个，他分管的部门常常被别人插手干扰，但他的下属和群众都拥护他。他和王仲平都正派，年轻有为，他们都曾经想调走，或申请去学习，可都没办成。其实，在清宁县还有很多优秀的干部和共产党员，只是没被重用或没被发现。有些外来的人才都想走，风气不正，是留不住人的。”
“嗯，你再想想，县里的负责干部中好的或不好的较为突出的你还知道谁？包括县纪委的看法。”
“哎，我想想。对了，我听汤书记说过，县政协主席冯委奇不错。他是唐书记提拔起来任政法委书记的，唐书记走了后被调到政协去了。他的副手县政协副主席南宫文，较为年长，在清宁县工作多年，是县里有名的‘笔杆子’，一贯廉洁正直，表示绝不与*分子为伍，常对年轻干部说不要同流合污。他们基本上被排斥在县级领导干部的圈子之外。再就是县检察院检察长詹焕章，是秀川市政法委副书记詹焕文的堂弟。”bookbao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章 将计就计（4）
“啊？”包二杰有点吃惊，“他怎么样？”
“他不怎么样，官气十足，据说有些重大的冤假错案跟他有关，同时老百姓在背后说他又是个哈巴狗。市委调查组来清宁县后不是给检察院布置过重新调查和*冤案的任务吗？为什么进展缓慢，还没有效果呢？汤书记说有姓詹的当检察长，事情难办，当年整唐书记，他有一份‘功劳’。”
“啊？”包仁杰再次吃惊，看看林达、葛修明说，“调查组给检察院布置复查任务很顺利嘛，他们不是很快和法院、公安局联系了吗？”
林达说：“给检察院布置任务、提出复查要求，是刘书记带着我一起去的，接待我们的是副检察长赵广斌，他答应得很爽快，表示一定按调查组的意见办，还说他对某些案件也有看法。在他上面有检察长詹焕章，公安局有局长胡连升，法院的情况还不大了解。情况就是这样。”
“哦，”韩丹接着说，“汤书记提到过许广斌，说他正派，认为他当副职是屈才了。法院院长蒋和平，汤书记说他老实本分，魄力差点。他下面有个副院长兼刑庭庭长龚定安，是个厉害角色，老想把蒋和平拱下去自己当院长。在案件的审理上如果有什么问题，可能就出在他那儿。”
包仁杰不禁感叹：“看来情况复杂呀！这么多官员，这么多层次，如果都团结，素质高，坚定不移地执行中央的政策、法规，那力量就大了，解决好选用干部和精兵简政的问题很重要啊！小韩你提供了重要的情况，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有。”韩丹说，“刚才我不是在拍照吗？我早就发现在一些档次高的宾馆、酒店和娱乐场所的跟前常常停着一些公用的小轿车，我曾记录过一些车牌号码，暗中查对一下，都是县里各单位的，其中就有洛文歧、詹焕章、龚定安他们的。刚才我闲逛到那条街上，在酒楼下面发现洛文歧的座车，再一看，还有县里其他头头的车，便都拍了下来，说不定有什么用场。我这样做，一是汤书记的交代，他让我留心观察，并做好记录，过硬的材料一定有用途的。二是我工作在纪委，当过观察员，还有点责任心。三是我除了给在北京学习的男朋友打打电话外，没什么事，八小时之外到处逛逛。结果还真发现一些问题。我已积攒下一些照片和文字材料，可供有关领导参考。”说到这里她看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不过多地影响各位领导的休息，我就说说我遇上的一件事吧。”
“没关系，”包仁杰说，“还早，有什么你只管说吧。哎？这服务员怎么不来掺茶？”于是他起身拉开包间门探身门外叫服务员，不料他的头刚一伸出门去，便“嘭”的一声被人击了一闷棍，顿时倒地晕了过去。室内的几个人大吃一惊，鲍威反应快，立即追过去，可什么也没见着。林达打了120急救电话，急救车很快来到，将包仁杰送到县人民医院救治。
韩丹很难过，抹着眼泪说：“都怪我，不该领包书记去茶楼。”
林达说：“不怪你，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包书记这里有我们。你也要小心注意安全，包书记受伤的事暂时保密。”于是他让鲍威打的送韩丹回住处，并嘱咐她有什么情况可另找时间到调查组详谈。
紧接着，林达给刘默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