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主母不好当-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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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今儿的晚膳您想在哪里用呢?”柳管家上前轻声询问着。
“阿富,我今儿没什么胃口,先不传膳了吧。今儿皇上下旨赐婚,合府大喜,晚膳给下人们加菜,叫他们从今儿起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干活儿,到了郡主出嫁之时少不了他们的打赏。”
襄亲王府的大管家姓柳单名一个“富”字,也得是过了四十岁的人了。他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长得普通但瞧起来很得人眼缘,管理下人严厉不失公正,合府上下被柳管家收拾得井井有条。柳富在襄亲王府呆了足足有十八年,从襄亲王府的小厮一路升至管家,见惯了王府里的离合悲欢。他看着王爷只坐在大厅,一句话也不说,估计王爷这会儿的心情可能不算好,应了一声就打算退下。
“阿富,你随我来一趟。”没成想襄亲王张口喊住了要离开的管家,领着他,两人一道往书房走去。
书房门口日夜有王府的侍卫值岗守卫,“王爷。”两名灰衣侍卫见到襄亲王弯腰行礼。
“恩。你们俩看好了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襄亲王下了命令,便带着柳管家进了书房。
柳管家觉得奇(提供下载…3uww)怪,不知王爷这个时候叫自己是要吩咐什么。正打算开口,襄亲王便发话了:“当年王妃去世的时候,你人可是在府里的,阿富。”
柳管家心中好生糊涂,“这什么情况,王爷怎么问起已故王妃的事情了。”
“回王爷话,老奴当时还是王府的小厮。”奇(提供下载…3uww)怪归奇(提供下载…3uww)怪,柳管家沉稳地回话。他在王府近二十年,什么样的场合没经历过,这份从容还是有的。
“本王记得侧妃与本王说过,王妃过世后不久,老管家便染上痢疾突然亡故,侧妃便要你接管了管家一职。”襄亲王一步一步地问话,很有节奏。
“王爷记性真好。老奴进府的时候还是个啥也不懂的乡下小子,后来老管家不嫌弃老奴愚笨,叫老奴跟在他身边历练了一番,然后才有了今天。”其实当年他能得到老管家滇携还有襄亲王妃的恩典在里面,所以襄亲王妃仙去后柳管家暗地里很照顾滕鹰,不过这些事不必一一告知王爷。这世上,有些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恩,你说的这些本王都清楚。本王问你,王妃去世的时候你可还记得随棺下葬的陪葬品有哪些了吗?有没有一对龙凤翡翠玉镯?”是了,这才是襄亲王的意图。从岚苑出来后他先去王府的库房查看了一下,而后回去藤园送得玄毓。库房的藏品中有不少襄亲王妃当年的陪嫁,玉器古玩、书画珍品诸如此类的死物件除了藤园摆着一些,大部分都在那里陈放着。但是襄亲王翻来翻去就是少了他当年送给王妃的一对龙凤翡翠玉镯。
龙翼国每位年至弱冠的皇子都会得到一对由皇上赐予的龙凤翡翠玉镯,作为将来大婚之时夫妻之间的信物,一代一代传承下去。当年襄亲王的弱冠礼上由文帝滕极亲自将一对龙凤玉镯交到了他的手上,后来文帝指了孟紫渊为襄亲王妃,襄亲王碍于祖宗规矩自然把玉镯给了孟氏。不过其中仍有曲折,外人不知而已,襄亲王妃收到玉镯时与王爷成婚已过了三年,这对迟来的礼物代表着襄亲王对她的认可。
“王爷,当年王妃过世时,合府上下没个主事的人在,都慌了神,亏得先皇重视,从宫中派来礼官亲自主事,太后娘娘也打发了女官来监督,这才能将王妃的葬礼办得妥妥当当。老奴记得当时随葬的单子上珍品十分的多,可老奴只是扫了一眼单子,身为男丁又不能入内院亲眼瞅着陪葬之物放入王妃的棺椁之中,所以究竟有些什么老奴实在记不得了。”
襄亲王又想起孟氏去世之时自己正带兵奔赴战场之事,胸中兀自懊悔着“若不是走前伤了紫渊,她也不会撒手人寰。”待得襄亲王得胜还家,佳人已逝,徒留心伤,是以这些年他鲜少步入库房,免得睹物思人。可是他清楚地记得这对龙凤玉镯没有列在安侧妃禀报给自己的随葬品单子上。方才他在藤园已经细细地问了刘嬷嬷,刘嬷嬷回忆起当时给王妃(。3uww。)整 理仪容的时候确实没瞧见那对龙凤镯。“难道在婉华那?”
想想滕思思下午的行径襄亲王就来气,今天玄毓来访,他一直没腾出空儿来,才推迟了去馨院训诫滕思思。“呆会儿有必要去一趟馨院了。”
“王爷还有什么吩咐吗?”柳管家站了好大会儿,好在襄亲王问得是一对镯子的事情,若是问王妃去世的事情他还真有些惴惴不安呢。有些事情埋入地下了十多年,他是要带进棺材的。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襄亲王摆摆手,遣了柳管家走。
馨院
馨院住着的一对母女均在安侧妃的寝室内坐着,二人也不说话,整间屋子除了一位中年妇人伺候,余下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不见。
“娘,你说父王会不会怪罪我,严惩我呢?”滕思思坐不住了,她没了往日嚣张的气焰,亦不再冲着安侧妃撒泼使性子,美人容颜上挂着的是惶恐不安的神色。
滕思思以前是也做过挑衅滕鹰的事情,可以往没出什么大纰漏,襄亲王知道大女儿这些年心中有委屈,适时地训斥两句加上安侧妃成心拦着,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可这回滕鹰当众晕倒,怎么说滕思思都脱不了干系。从品行上说,她是播弄是非、恣意造谣;从她长女的身份上说就是不友爱姊妹,从她庶女的身份上说更严重,扣上一顶以下犯上的帽子也不为过。
安侧妃知道自己纵容女儿此番行事是疏忽大意了,“滕鹰那小蹄子现在风头正劲,万一此事传到太后的耳朵里,更不能善了了。”她上午回来后饭也没吃几口,一直在琢磨怎么为女儿开脱,至少不能让王爷罚得太重,更不能闹到府外去。府里的下人们早叫她下了封口令,谁要吐出去一个字,有他好受。“就担心滕鹰那里了,王爷那里自己周旋周旋还好混过去。藤园那边怎么还不来人禀报一声呢?”安侧妃忧心忡忡地起身,来回踱着步子。
又思索了片刻,安侧妃厉声说道:“思思,你现在立马跪在佛像前忏悔祷告,祈求佛祖保佑郡主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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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十四章中的余太医误打成吴太医了,对不起哈。清露改过来了,对于情节没有偏差,一字之误哈。
三十二章 云哥还不相信我吗?
“娘,您没事吧,父王还没来我跪给谁看呀。”滕思思这会儿一听说要她为了滕鹰跪地忏悔,又冲着安侧妃大小声了。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指望滕思思转性子,不如去指望太阳从西边升起来,没准儿这更容易些。
“废什么话,叫你去跪就好好跪着。你父王又不是傻子,你若不跪上一两个时辰,到时一眼就能叫他瞧出端倪,岂能有你的好果子吃?”安侧妃火气也不小,要不是滕思思想出那么个挤兑滕鹰的法子,又一个劲儿地鼓捣她同意,她能丢了脑子。
“好吧,跪就跪。那我要随时能喝水吃点心,可不能因为滕鹰那个小蹄子饿着我。”滕思思还有心情和自个儿的亲娘讨价还价,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侧妃娘娘,其实您不必这么忧心。呆会儿王爷来了,你哭一场软声软语劝慰王爷一番,王爷最吃您这套,这样一来大小姐不就没事了嘛。”像个哑巴一样站了好长时间的中年妇人终于开口说了话。
“阿凤,你也是的,思思小不懂事,当时你怎么也不知道劝我一下。这倒好,思思闯下大祸了。”安侧妃对着中年妇人疾言厉色,想来阿凤是她的心腹,没少给安侧妃出谋划策。
叫做阿凤的女人抬了一下头,露出满眼的惶恐之色。她这么的一抬不觉叫人吓了一跳,视线扫过的平凡面容上长着好大一块青色斑痕,类似打娘胎里带出来单记,青郁郁爬满了半张脸,怨不得安侧妃从来不叫阿凤跟着出门,只让她在屋里伺候。
“侧妃娘娘,奴婢知道错了。可奴婢的见识短浅,不知道结果会是这样的,本来还觉得大小姐的主意甚好,能治一治藤园的那位帮您出口气呢。你就饶了奴婢这次吧。”阿凤立即俯下身子,低眉顺眼地告罪。
“娘,当时你不是也觉得我的想法不错来着,何必怨阿凤呢。”滕思思还凑了一脚来拆她娘亲胆,她到不是想帮阿凤说话,就是觉得委屈,“错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做下的,为什么娘亲不埋怨她自己去,老是训斥别人。”
安侧妃听完,气不打一处来,“这叫什么女儿,奈何偏偏是自己生的。”
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正是襄亲王。
安侧妃当下使了个眼色,阿凤便悄声退下了。她收起脸上的戾气,转瞬之间换上了一副娇柔妩媚的表情,“王爷来了,不知郡主身子可好了?妾身本想亲自带着思思去藤园请罪,怎知王爷领着丞相先一步进了藤园,妾身与思思两位女眷当时不便现身,是以……思思回来之后心中愧疚不堪,自个儿在佛前跪着呢,说是要替郡主祷告,求菩萨保佑。”
“她要是真有这份心意,当时在正厅上怎么就说了那些混账话了。别以为我人不在现场,就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思思再不好好教育教育,我看是无法无天了。”襄亲王面色不快,说起话来毫不留情。
安侧妃眼波转向滕思思,安抚了她一下。她转头挽着襄亲王的手臂,带着哭腔说道:“云哥,思思好歹是咱们的女儿,你真舍得严惩她吗?她年纪小,又任性了一点儿,说错了几句话而已,谁知郡主那么在意,冲动之下竟作出了如此惊人之举,思思也不想有这种结局嘛。”
“婉妹,你到现在还为她求情,我看你也无可救药了。你当真以为我常年忙于政事,对府里漠不关心了吗?平日你是怎么教育思思的,真以为我不晓得呢。鹰儿自小丧母,这几年出了皇宫一直在藤园静养着,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底犯了你们母女什么,你们竟如此容不下她。”襄亲王怒火滔滔,安侧妃还想继续说些什么,他当下大掌一挥,拦住了安侧妃的举动。
“来人!”襄亲王朝着门外大喊一声,阿凤带着两名婢女即刻进来了。
“你们将大小姐送回房间,好生地看着她面壁思过,三个月之内不准出房门半步。”襄亲王对着阿凤等人下完命令,又扭头对着滕思思喝道:“思思,你就回房间好好地思过吧。你既然有心为你妹妹祈福,就每日跪在佛像前为她诵经两个时辰,再罚你再抄写《金刚经》百遍,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收收你骄纵的性子。”
滕思思自然不服,红唇微启,刚喊了一声“父王,”安侧妃紧着打断了她的话,上赶着说道:“思思,你父王已经从轻发落了,还不快谢谢你父王。赶明儿娘亲亲自带你去藤园向郡主负荆请罪。”
阿凤明白安侧妃的意思,带着两个婢女上前架上滕思思就出了房门。阿凤倒不敢真的把滕思思当犯人看待,只不过滕思思身娇肉贵的,跪了小半个时辰就双腿麻痹,直不起身子来了,这倒正好达到了安侧妃讲究的逼真效果。
“你不要难受了,让她受点教训是好的。她这个脾气性子传了出去,哪里还有好人家肯上门来提亲。婉妹,我这也是为她好。这次是万幸鹰儿没有事,若是真有事的话,思思就不是受这么简单的处罚了。”襄亲王的口气松了点。
安侧妃算是稍稍放下了点心,毕竟闭门不出、跪地诵经、抄写佛经这样的惩罚辛苦点是真的却都还算是滕思思力所能及的,而且王爷的语气里还是挂念思思的,因着顾及王府颜面也不会让这件事传扬出去。她拭去眼角的泪珠,语带感激地说着,“云哥为思思做的打算妾身岂有不赞同的道理,就让她受个教训吧。妾身没有管教好她,也该受罚才对。”
“你有此心就好了,罚就不必了。但是思思这三个月的时间不准出房间半步,好好地抄写经文,你可看好了她,断不能再溺爱她了。”襄亲王又嘱咐了安侧妃一遍,话锋一转,状似随意地问道:“当年本王送给紫渊的那对龙凤翡翠玉镯你可还有印象么?”
安侧妃当下心中警铃大作,“她当然有印象了,孟紫渊那个贱人抢了属于她的一切,她怎么能忘记这对珍贵稀有的镯子本来是属于自己的物品呢。”可是不能让王爷知道那么详细,她反问道:“云哥怎么想起这对镯子来了,妾身有些记忆,那是先皇赏赐的呢。姐姐下葬的时候不是带去了吗?”
“本王记得那镯子没列在王妃的陪葬品单子上,那单子还是你给本王的呢。刘嬷嬷也说当时王妃的随葬品中没见此物。想来还是在家里,你可有记着镯子在哪存着?”
襄亲王的问题叫安侧妃的后脊梁骨着实落了一身冷汗,她不知道王爷找镯子的用意何在,不过东西不在她这儿是个事实。她轻笑一声,回道:“妾身的记性真是不好了,竟将这事给忘记了。既是在家里,那不是在库房,就是在藤园那里放着呢吧。”
其实安侧妃晓得镯子没有陪着王妃入地,亦不在库房,她之所以这么说,是想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而已。当年孟紫渊走了以后,她的大部分遗物都放在了库房,安侧妃惦记这对珍品,亲自去库房点查过,可惜没有找到,她便以为是在藤园里了。后来不久,刘嬷嬷陪着滕鹰进宫,藤园等于是空了。安侧妃彼时刚在府中主事,她不想落人话柄,极少去藤园,这对镯子她便也渐渐淡忘了。
“我下午去库房找过了,镯子不在那里。我问了刘嬷嬷,得知镯子也不在藤园,你这些年难道没见过?”
安侧妃胸中警铃大作,“不在库房,不在藤园,不在自己手中,也没当做陪葬之物,难道……”她不敢想下去了,再想下去,“难道镯子在孟紫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