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从四德好难-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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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扬笑着点头:“自然喜欢!哎哟,你可真是心灵手巧,要我就不行,别说绣花了,寻常的缝补都做不太好!”
大婚时候傅怀柔送了她一套绣品,大到从帷帐屏风,小到锦帕香囊,样样精细,足见其心意难得。
傅怀柔谦虚一笑:“那是姐姐的心思不在这些针线上头!妹妹诗书上不大灵光,只会做些粗苯手工,也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只要姐姐不嫌弃就好,姐姐若是喜欢,只管让妹妹去做……对了,前些天在大嫂那里看到几个新的花样子很好看,丽香,你去大奶奶那里,就说我借她新得的花样子,给王妃瞧瞧!”
丽香是她身边的丫鬟,闻言笑着提醒道:“姑娘莫非忘了,大奶奶刚刚从别院回来,怕是东西都没规整好,一团乱的,哪里找得着花样子?”
傅怀柔面露不悦,皱眉斥道:“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王妃要看,大奶奶定不会说什么的,快去!”
丽香无法,只得答应一声,飞快跑了出去。
傅怀柔惭愧笑道:“瞧我,见到姐姐太激动了,竟忘了姐姐来了这半日,定会口渴的……去,将今年的新茶泡来给王妃尝尝,再去厨房看看可有王妃爱吃的点心。”
不一时,院子里的下人就被打发了干净,傅怀柔环顾一周,叹了口气轻声道:“王妃放心,孙家那边我会一直盯着,不会出什么差错。”
傅清扬看着她,淡淡开口:“三妹妹不必拘谨,自家姐妹,何须生分。”
傅怀柔轻轻一笑:“那妹妹就不客气了,妹妹的事儿,还劳姐姐多多费心。”
傅清扬不由好奇地问:“记得小时候,宫里每每有了赏赐,但凡没有妹妹的份儿,妹妹便会记恨在心,总要想些其他方法来找回场子……妹妹这样心气儿高的人,怎么会看上普通乡绅家的儿子?”
提起往事,傅怀柔不由怀念微笑:“小孩子不懂事,难免认不清现实,觉得都是傅家的女孩儿,凭什么自己要事事低上一头……现在我早就看清了,我不过是庶出,又不居长,也没姐姐的才干,强求不来那种尊荣生活。与其被家族当成棋子随便送人,倒不如找个本分老实的人家,平平淡淡过一生!”
傅清扬沉默片刻,忽然叹道:“我以为妹妹喜欢的是杜赫……”
“我是喜欢他!”傅怀柔笑了笑,大方承认,“杜公子品貌才学一流,当年护国寺得他仗义相助,我就已经动了心……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杜公子心里眼里只有姐姐,是绝对看不上我的!我不是半夏,虽是庶出,可也是堂堂侯府的小姐,绝对干不出那种事儿来,也不愿没名没分地跟着他。情情爱爱到底不能当饭吃,我宁可找个靠得住的普通男人,最起码我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傅清扬笑着叹道:“不想妹妹是难得的明白人……只是,你是怎么跟方靖宇认识的?”
傅怀柔静默片刻,叹息道:“娘亲所在的庄子,距离方家不远,有一次娘亲病重,偏巧嬷嬷扭伤了腿,便托了方家来帝都报信……正是方靖宇陪着方家大娘一道前来的!”
侯府千金,虽只是庶女,可配乡绅之家也是绰绰有余了。更何况,傅怀柔还有个状元大哥,又有个王妃嫡姐……娶了她,就等于有了许多强大姻亲,未来的好处简直无法想象。
傅怀柔想起方靖宇木讷的模样,不由露出个温柔的笑容:“方公子虽出身乡绅,可家境也算殷实,再说他也算小有才气,身上还有着秀才功名,可见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我嫁给他,是平头夫妻,好歹不会受委屈,总好过被当成政治工具浑浑噩噩嫁人吧。”
傅清扬叹了口气:“你想清楚了就好……这也没什么难的,虽然傅怀安一直算计着你,不过你可以放心,他是再也兴不起多大风浪了!”
傅清扬笑容转冷,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恨意,淡淡地道:“这件事,你只管等我的消息,其他不必多管,顾好你自己就行!”
傅怀柔张了张嘴,终究没有替自己的兄长求情,心下暗叹,点点头道:“多谢姐姐了!”
端王爷上门,傅家自然好一通忙活,连许久不曾露面的安定侯,也从温柔乡里挣脱出来了,人模狗样地摆着岳父大人的谱儿。
盛舒煊端起酒杯,面色不动地笑道:“侯爷放心,小婿绝不会让清扬受到半分委屈,一定好好待她。”
傅文斌哈哈笑道:“也别太迁就她,她有什么做得不对,还得王爷教导于她!”
盛舒煊连连点头,碰了下杯,便一饮而尽。
直到晚上,盛舒煊才提出告辞。
“老太太身子不好,定然不放心清扬的,不如就让她在家多住两日,回头我再来接她?”
华老太太笑得十分舒心:“哪里的话,这可不合规矩!就让她随你一道儿回去吧,嫁了人,便要尽好妻子的本分,老身这里无妨,放心去吧!”
傅清扬看着华老太太日渐苍老的面容,眼圈微红:“老太太千万要保重……”
华老太太眼眶微湿,笑着点头:“行了,你都是大人了,莫要做此小儿女的姿态,天色不早,赶紧回去吧!”
傅清扬依依不舍地道别,在盛舒煊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成婚后,好像也没多少不同。
傅清扬的私房颇丰,不仅有宫里按照惯例给的陪嫁,还有庄皇后私下里给的赏赐,另外一些亲朋好友送的东西,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傅清扬以往就自己学着打理庄皇后给她的田庄铺面,傅怀淑去世后,安定侯夫人的嫁妆大半给了她,其中有些很不错的铺子也要她掌管,再加上如今端王府在帝都的产业……傅清扬每天大部分工作就是打理这些。
至于一些人情往来,本就是她从小接触的,早就做熟了,自然轻松。其他时候,没有盛舒煊来烦她,养养花,看看书,日子比起之前在宫里,更是自在惬意。
没几日,安定侯府就打发了人上门报喜,说是大奶奶有了身子。
虽然是傅清扬意料之中的事儿,可还是替大哥大嫂高兴,打赏了来报信的人,又吩咐春莲准备不少贺礼送过去。
接着,傅文斌上书请求让爵,言道长子傅怀远成家多年,也算小有功业,如今更是即将成为人父,而自己年事已高,颇多病痛,难免精力不济,只求安享天年等等……
皇帝对傅怀远很有好感,近些年也愈发重用于他,便很干脆地准奏,甚至还看在他多年工作兢兢业业的份儿上,特许他平级袭爵。
盛舒煊将消息一件件说给傅清扬听,完了还不由咂摸着嘴巴感叹:“瞧你大哥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不想上天疼蠢人,竟还是个有福的!瞧他什么也没做,自有人为他打点好一切!”
傅清扬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闻言冷笑道:“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没做?再清高出尘,怕是骨头渣子都被人啃得不剩了,哪里还有爵位?”
傅怀淑的死,悲恸的不仅仅是她,傅怀远只要还是个男人,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傅清扬叹了口气,望着他感激道:“谢谢你,若没你的帮助,傅文斌不会那么轻易交出爵位……”
盛舒煊笑了笑,问道:“下面你预备做什么?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你若是不方便,不如交给我?”
傅清扬摇了摇头:“报仇总得亲自动手,才能痛快!放心,我不会为了这些人渣赔上自己的名声,他们不是父子情深吗,就让我们看看,这份儿父子之情,究竟有多深厚!”
☆、第95章 驾薨
傅怀远如今当真是帝都热门的青年才俊,虽还是正四品的官阶,却被圣上调去代三品礼部侍郎的职,升迁指日可待。从翰林院进六部,接下来就是入阁封相,年纪轻轻,前途远大。
这些还不算什么,关键是傅怀远不到而立已是侯爵之身,现在被人诟病的子嗣问题也已经解决,简直是喜事一件接着一件,不能不令他人羡慕。
傅怀远承爵后不久,安定侯府就传出傅文斌暴病的消息,就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只能开些温补的方子慢慢调理。
傅怀远当即放言要为父祈福,可圣上怎会允许他随随便便辞官?幸而其庶弟孝感动天,愿意代兄长侍奉生父,便跟随先安定侯一起去了别院静养。
别人也不是傻子,脑袋瓜稍微灵光一点的,就立马能猜到其中定然另有隐情,更何况牵扯到嫡庶相争,再结合以往先安定侯嫡庶不分宠爱幼子的事迹,许多人心里立马有了计较。
不管外人如何看,傅怀远的生活才真正舒心起来。
虽然爵位意味着更多的纷争和责任,可傅怀远的心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侯府上下被梳理得干干净净,内宅那些妾室侍女全被发卖了出去。现在侯府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再没有阴私内斗,生活自然简单许多。
最重要的,是傅文斌和傅怀安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傅怀远对死去的母亲和妹妹,总算能有个交代。
天色一日比一日热,入了夏后,华老太太的身子更加虚弱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子孙的事情,总之老人家眼看着撑不过几日了。
这些天,傅清扬干脆就住在了侯府,日夜不离地照顾华老太太,病人吹不了风,屋子门窗全都关闭,屋子里沉闷异常,加上汤药苦味和垂暮之人身上散发的特有的死气,傅清扬差点也跟着病倒了。
眼瞅着自个儿孙女日渐憔悴下去,华老太太心疼又宽慰,沉沉叹息道:“好孩子,你回去吧,新婚燕尔,端王爷对你再好,也不会高兴你成天住在娘家的……这里有那么多人伺候,还有远哥儿媳妇和三丫头,你只管放心去吧!”
傅清扬红着眼圈,勉强笑道:“老太太莫不是烦了我?放心,是王爷准许我回来陪您的,这些日子陛下身子骨也不太好,王爷时常进宫伴驾,我就是回去,也不大能见到王爷人,倒不如在这儿,也能和祖母说说话!”
华老太太如今说话都困难,喉咙里发出呼吸困难的赫赫声,闻言苦涩一笑,心里哪能不明白她的孝心。
这一次病情来势汹汹,华老太太没能挺过去,不过小半个月,便陷入了无休止的昏迷。
傅清扬急得上火,嘴角都起了燎泡,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后,又去请了帝都所有有名望的大夫,结果还是没能留住人。
华老太太最后一次短暂的清醒,苍老的双眼奇异的明亮,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光,精神头十足,甚至连声音都恢复了几分力气。
所有人心中都有了不好的预感。
华老太太笑着道:“哎,扶我起来,给我梳妆!”
姚佐伊如今怀了身子,怕过了病气给肚里的孩子,轻易不敢靠近,傅清扬便上前将老太太扶起,身后垫了厚厚的枕头,让她半靠在床上。
傅怀柔扶着镜子,清扬取来妆盒,轻轻给老太太梳头,病了这么久,头发都油糟糟的,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傅清扬却仿佛全然没有感觉,一丝不苟地打理好她的头发。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忍着眼泪,调了蜜粉和胭脂,轻轻扫了一层,让华老太太的面色更显精神。
傅怀柔轻声问道:“祖母,您看看,这样好吗?”
华老太太对着镜子笑了笑:“很好,很好……”
傅清扬轻咳一声,努力稳住声线,笑着道:“祖母瞧着,倒似年轻了二十岁呢!怕一会儿祖父过来,都认不出您了!”
华老太太笑得愈发开怀,忽然出声问道:“淑丫头呢,怎么还不回来?她定是又被铺子里的管事绊住了吧!”
屋子里忽然一片静谧,良久,傅清扬才微微哽咽着笑道:“可不是么,这月底的帐有些对不上,大姐姐正和管家一起去对呢!”
华老太太笑着叹道:“老爷又出去应酬了?”
傅怀柔笑着答道:“祖父去更衣了,说是马上就来看您!”
傅清扬使了个眼色,早有机灵的丫头跑了出去,没多久,老安定侯傅嵩就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进来了。
华老太太眼神一亮,握着傅嵩的手叹息:“你又瘦了,一定又没听我的好好吃饭……人老了,不能跟年轻时比,得少喝些酒!”
傅嵩拍了拍她的手:“你总也不好,府里没人管我这个老头子,我自然吃不下饭……”
华老太太笑着嗔他一眼:“瞎说,也不怕孩子们笑话!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傅嵩笑道:“被你管了几十年,没你在耳边唠叨,倒是十分不习惯。”
华老太太忽然落下两行泪,紧紧抓着他的手哭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太自私……当年有了文斌后,我的身子就再也无法生育,明明该给你纳几房妾室开枝散叶的……对不起,我没能给你多生些儿女,还没教好文斌……”
傅嵩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笑着安抚道:“我是心甘情愿的……当年你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答应下嫁于我,我自然不能辜负对你的承诺。湄儿,我这一生,有你相伴到老,已经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圆满!”
许久不曾听过的闺中小名被喊出,华老太太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脸上浮现娇羞的红晕,拉着丈夫的手,微笑着慢慢闭上了眼……
许久许久,傅怀柔一声极轻的低泣,仿若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一圈圈涟漪扩大散开,此起彼伏的哭声顿时响彻侯府。
傅嵩仿佛一下子又老了许多岁,满脸的沧桑,对着众人叹道:“别吵到你们祖母,都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陪陪她。”
大家虽然不放心,奈何拗不过他,劝慰了几句只好走了出去。
“清扬,你留一下。”
傅清扬伤心欲绝,却怕更加刺激老安定侯,只能强压下痛哭的*,哽咽着问:“祖父有什么吩咐?”
傅嵩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平静地开口:“后事都提前备好的,这些我都不担心……你父亲做的事,天理难容,可无论如何,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求你,饶他一命!”
傅清扬点了点头:“祖父放心,我答应你……”
傅清扬从没想过杀人,傅怀远也干不出弑父的事儿来,更何况有时候,活着要比死了还痛苦,就冲傅文斌干的那些事,傅清扬也不会让他痛快死了。
傅嵩沉重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道:“这个家以后就看你们了,清扬,也许现在你还不懂家族的重要,可将来等你老了,就会意识到,这个血脉凝聚的地方,值得每个子孙用生命去守护!它会是你强大的后盾,是你所有力量的源泉!”
傅清扬骨子里,并没有这种家族是使命感,在现代她也不过是普通小户人家的平凡人,父母都是独生子女,她也从来没有兄弟姐妹,逢年过节也顶多是一家三口聚在一块儿吃顿饭。
傅清扬虽然有些不能理解,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