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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政法书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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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当然,她也不可能为李欣然承担什么罪过,一提李欣然,刘玉英的心暗了,真暗。
  真是一场梦啊
  刘玉英痛苦地流出泪来。
  刘玉英唯一愿意去承担去付出的,便是小四儿。
  说来也怪,一离开床笫,小四儿立马在她眼里成了孩子,这种感觉强烈得很,而且从头至今都没有改变过。哪怕是刚刚从床上翻滚下来,她身上还蒸腾着他的热浪,她看他的眼神,便也换成了另一种。不再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而是母亲看孩子,姐姐看弟弟的那种。这种感觉折磨着她,困惑着她,却又深深诱惑着她,令她无法自拔,她知道,她是陷进去了,逃不开,真的逃不开。小四儿也是陷进去了,尽管他表现得那么冷酷,那么于情无关,可是,那双眼,只要一触到绝望中的那双眼,她便明白,这个孩子注定要成为她的殉葬品,被她异化了的爱所吞没,所击穿。
  想想他们,真是一对可怜的人。一个失去孩子、失去爱情、失去女人能称之为幸福的一切;一个,却又自小狗一样生活,不知饥不知饱,更不知疼爱是个啥滋味。难怪见面的第一眼,便有了惺惺惜惺惺的那种疼惜感。日月流逝,这种疼惜慢慢演变成另一种感情,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屋子里漆黑一片,刘玉英懒得开灯,也不想让刺眼的灯光照亮什么,黑暗总是她喜欢的色彩,也是最真实的色彩。索性就在这黑暗里,一次次为他扯起心,想想此时他该躲在什么地方,哪儿才更安全?
  警察是不会抓到他的,刘玉英担心
  她不敢想下去。
  电话一遍遍叫个不停,疯狂地叫。从她被送回来,电话便像报丧一样响到现在。她知道,打电话的一定是李欣然,这个可恶的男人,他害怕了,颤抖了,一定恐惧得不知所措,所以想从她这儿得到点东西,以安抚他狂乱的心。
  她凄然一笑,李欣然,你也该尝尝恶果的滋味了。
  就在马其鸣决意要对刘玉英采取措施之前,秦默赶过来,坚决地阻止了马其鸣。
  “这不管她的事,请不要打扰她。”秦默激动地说。
  “不管她的事?”马其鸣有点纳闷。
  “马书记,你并不了解情况,请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跟她单独谈一次。”
  “这”马其鸣犹豫了。本来,刘玉英一开始也是进入他视野的,他之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心,是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把吴水的盖子也一并掀开。现在看来不掀不行,吴水的盖子揭不开,三河这边很多事就找不到源头。三河跟吴水是搅在一起的。
  “马书记,你就甭犹豫了,算我老秦求你行不?”秦默越发激动,看得出,他对刘玉英真是有一份特殊情感在里面的。
  马其鸣不能不答应秦默了,也好,让他出面事情兴许会有别的转机。这么想着,他拍拍秦默的肩:“老秦,我可把话说好,如果你去了,还是撬不开她的嘴,我可要行动了。”
  秦默重重地点头,眼里,滑过一层很复杂的内容。
  一个小时后,秦默跟吴水县委副书记、自己的妻弟李欣然展开了激烈的对话。这是快进吴水时秦默突然做出的决定,直接去找刘玉英似乎有点不近人情,他把希望最后一次寄托到妻弟李欣然身上。
  李欣然对秦默的突然到访也感到震惊,不过,他还是表现得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秦默怒不可遏,愤愤地指住李欣然鼻子:“你怎么如此糊涂,一次次的,你想侥幸到啥时候?”李欣然决没想到秦默会用这种态度跟他说话。原以为,秦默一定是听见了啥风声,跑来跟他通气,没想
  “你走,你给我走,我这儿不欢迎你!”
  “李欣然,你给我清醒点,别以为每次都能逢凶化吉。我告诉你,这一次,你逃不了!”秦默也是太激动了,想想过去为这个人做的事、说的话、操的心,就觉自己压根不配当这个公安局长。他平静了会儿,语重心长地说:“早坦白早主动,你就听我一句劝吧。”
  “行了,少在我面前演戏,我做了什么?你有什么理由指责我?”李欣然气急败坏,他最不想听的就是坦白二字。
  “欣然!”秦默近乎颤抖着喊了一声,他实在想不通,作为堂堂的县委副书记,竟然如此糊涂。
  “好了,什么也别说了,我还有会,你可以走了。”李欣然打断秦默,他实在没心思听他继续说下去,况且,从秦默的态度,他已强烈地感觉到什么,这个时候他哪还有心思听他说教?
  秦默僵了片刻,颓丧地道:“好吧,你的路你自己走吧。”说完,难过地抹了把眼睛,告辞出来。
  秦默刚走,李欣然便抓起电话,打给自己的儿子李华伟。情况看来比他预想的还要糟,必须让儿子先离开吴水,走得越远越好。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就在秦默决计去找马其鸣之前,他已下令,立即拘捕华欣商贸公司董事长李华伟。李欣然接连拔了好几遍儿子手机,都是关机,打到办公室,接电话的女秘书惊惶失措说,对不起,老爷子,李总让他们抓走了。
  啥?李欣然身子一软,电话从手里掉了下去。
  看来,他们真是要下手了。“马其鸣,你狠啊!”
  秦默这天没能见到刘玉英。从李欣然那儿出来后,秦默便打电话给刘玉英。一听是他,刘玉英用很婉转也很无奈的语气说:“你不必来了,来了也没用,我是我,他是他,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把我们分开。”这话说得秦默很难受,看来,刘玉英对他的误解,还是没能消除。也罢,哪边我都不能做好人,这个好人我索性不做了。
  往三河赶时,他接到报告,说李华伟已经落网。他的心一阵刺痛,再怎么说,李华伟也是他妻侄呀。但他命令道:“立即审讯,一定要把他的事彻底查清。”
  三河高层很快召开秘密会议,为了确保案件侦破不受外界干扰,马其鸣提议,对李欣然先以涉嫌经济犯罪实行双规,由纪委出面,对外界暂不透露任何消息。袁波书记点头同意。就在李欣然决计外逃的这个晚上,他被双规了。
第四章 惊弓之鸟
1
  一接到李欣然被双规的消息,吴达功再也躺不住了,他抓起电话,就给妻子打。汤萍并没马上回答他的问话。这个一向足智多谋、处惊不乱的女人似乎稍稍有点儿慌。她沉吟了片刻,说:“你慌什么,事情还没到你想的那一步。”“那李欣然为什么会进去?”“他进去是他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汤萍恨了一句,又道,“达功,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放心?现在还能谈放心?”“达功,我说了多少次,任何时候,你自己都不能乱,你现在是越来越让我失望了。”一听汤萍的口气,吴达功越发没了底气,他说:“不行,我不能这么坐等下去,我要回去,必须回去。”“回?”汤萍苦笑一声,“你现在回来,还指望他们迎接你?”过了一会儿,汤萍又叹道,“这个马其鸣,来头不小啊,我们小看了他。”“那我怎么办,总不能坐着等吧?!”
  吴达功的慌张再次激怒了汤萍,她最恨的就是男人在关键时刻沉不住,自乱阵脚,这也是她宁可让事情越发被动也不让吴达功回三河的理由。对自己的丈夫,汤萍是再清楚不过,要是平日无风无浪,丈夫人模狗样,还真像那么回事;一旦有个风吹早动,他便像没头的苍蝇,油锅上也敢乱碰。上次若不是她处心积虑,精心布下圈套,让车光远马失前蹄,怕是吴达功一伙早就成了阶下囚。一想这个,汤萍的心就黑了。良久,她说:“你做下的事你自己最清楚,该不该回来,你自己去想。”
  合上电话,汤萍猛然发现父亲站在身后。
  汤萍惊了几下。父亲汤正业脸色一动,没说话,很是艰难地转身离去了。
  汤萍连着吸了几口冷气,她知道,刚才跟丈夫的通话,父亲一字不漏地听了去,这是多么可怕的事!
  汤萍是接到父亲电话后从三河赶到省城的,父亲电话里说最近身体不舒服,希望女儿能过来陪他几天。汤萍来了这些天,却没有发现父亲有什么不舒服,只是他的目光越来越阴郁,跟她的交流也越来越少。难道父亲听说了什么?或者汤萍不敢想下去,父亲的异常令她陷入更深的不安之中。
  汤萍的父亲也是位老公安,要说,资格还比袁波要老一点。
  很多年前,父亲和袁波同是三河地区公安处副处长,父亲还兼着刑侦大队大队长。一次,两名穷凶极恶的越狱逃犯拦劫了一辆公路客车,将司机跟乘客逼到一小型加油站内,扬言要乘父亲的警车离开三河,否则,就要将人质连同加油站报销掉。父亲临危不乱,巧妙地跟歹徒周旋着,天色渐黑,父亲想只要坚持到天黑,他就有办法将人质救出来。这时候,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客车内坐着一临产妇,因为惊吓,突然早产,血流了一车。车内的人高声叫着父亲的名字,要他救救这对母子。父亲急中生智,冲赶来增援的袁波说:“你化装成大夫混进去,记住了,没我的命令,千万不可乱行动,你的任务只是救出那对母子。”袁波领命而去。接下来的时间,每一秒钟都能让人窒息。父亲利用歹徒查验医护人员身份的空儿,独自摸过去,快要接近客车的当儿,意外发生了。
  是袁波暴露了自己!他居然忙中出错,将带有警徽的衬衫穿在里面。歹徒一把撕下警徽,盯住袁波。这一盯,歹徒便认出袁波,三年前正是袁波将他送进了监狱。歹徒兴奋得哇哇乱叫,想不到仇人会自动送上门来。他一把拧过袁波的脖子,寒光凌凌的匕首抵住袁波的喉咙。父亲懊恼得在车下连连诅咒:咋就能犯这种错误呢?借着朦朦的夜色,父亲真切地看见歹徒的匕首慢慢划过袁波的脖子,鲜红的血汩汩流出。父亲不能犹豫了,稍稍的犹豫将会使他失去一位好兄弟、好同志。他大叫一声,冲歹徒扑去。父亲虽是制服了歹徒,也救出了袁波,但是随后发生的事令整个三河天摇地动。逃出的另一名歹徒丧心病狂,绝望中点爆了加油站。
  那是三河人心中最暗无天日的日子,那是三河历史上最惊心动魄的一刻:炸声连天,火光冲天。尽管公安和赶来增援的部队做了最大的努力,但是仍有二十一条生命被无情的火蛇吞去,其中就有那对母子。
  比之那场突发性灾难,接下来发生的事以一种异常变形的方式刺痛了汤萍年轻的心。父亲被革职审查,不久之后,他以渎职罪和重大公共安全事故罪被丢进监狱。正在上大学的汤萍四处奔波,想用自己的呼唤给父亲唤来一点希望,可惜她的呼唤是那么的无力。父亲被判了十五年!
  事后汤萍才得知,父亲卷入了一场战争,这场战争看不见血腥,却远比血腥更可怕。父亲在公安局内属于有刺儿的那种人,好多事上都不给顶头上司面子,上司早就想拿掉他,免得将来害事。这下正好有了机会。对此父亲一点也不争辩,甚至上诉都不肯。他只是反反复复一句话;“是我太粗心,害死了那么多人,我有罪,我有罪啊。”父亲的头发在几天内掉光了,眉毛也开始脱落,他的这副样子令女儿不忍目睹。
  相反的是,袁波却被树为英雄,在父亲痛苦地挣扎在监狱里的日子里,袁波的英雄事迹却被传得沸沸扬扬。一年后袁波得到提拔,尔后他便一路顺风,直到登上三河市的权力最高峰。
  汤萍自此悟出一个道理:权力可以改变一切,权力更可以毁灭一切。在权力面前,是没有什么真理的。
  汤萍暗暗咬住牙,这辈子,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让权力变成供她调教的丫鬟!
  为此她处心积虑,嫁给了不被人们看好的吴达功,然后一步步地扶他走上权力的山腰。现在,吴达功脚步受阻,弄不好很有可能从山腰上滚下来,坠入万丈深渊。汤萍看着山顶灿灿的太阳,还有山坡上烂漫无际的绝色风景,那可是她这辈子苦心追求的目标啊,她岂肯善罢甘休!
  她一定要帮丈夫化险为夷,把他扶到更高的山峰上!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又从卧室中走出来,见女儿还站在原地,身子瑟瑟发抖,禁不住生起一片怜爱,轻轻走过来,揽住女儿的肩。
  汤萍的身子在父亲的手掌下动了动,自从嫁给吴达功,她跟父亲的关系便一天天变坏,好长一阵子,父女俩几乎都找不到话说了。汤萍知道,父亲是对吴达功有成见,对这个女婿,父亲好像从来就没承认过,随着吴达功进入权力层,父亲对他的心病也越来越重。可他哪里知道,吴达功之所以有今天,一大半是他女儿的努力啊!
  可这些话,她怎能跟父亲提?自从遭受那次打击后,对权力、对人生,父亲似乎有了更透彻、也更悲观的看法,父亲变成了另一个人。眼下,她真想好好依偎在父亲怀里,把内心的苦闷、不安,还有愤怒和恨,一并道给父亲。
  这个晚上,父女俩终于有了一场难得的谈话,尽管汤萍躲闪着,没把最要害的东西说出来,但汤正业还是敏感地把握到了女儿的心思。
  怎么办?结束谈话后,汤正业陷入了巨大的困惑中,他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呀,难道真能见死不救?可是怎么救?
  这些年,女儿一直奔在另一条路上,充满暗礁和泥流的路。汤正业多么希望女儿的脚步能停下来,那是一条危险的路,是一条通往死亡的路。可是,他知道,任性的女儿,倔犟的女儿,永远不服输的女儿,她永远不会停下来。
  天亮时分,汤正业终于做出决定,他要亲自跟女婿吴达功谈一次,必须谈。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跟着他往火坑里跳,往死路上走。当他举手敲响女儿房间的一刻,猛然听到女儿正在通电话,汤正业听了没两句,头里嗡一声,差点倒下去。
  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女儿穷途末路,真打算要豁出去了!
2
  接近周翠花的工作取得了可喜进展。从吴水县基层派出所抽来的女警王雪汇报说,她已取得周翠花的完全信任,目前以姐妹相称。不过,周翠花还是不说实话,谎称她男人李三慢在老家,说是工地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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