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警界-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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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在派出所工作时,每每有机会来县城,走近或走进县局这大院,仰视这一切,总会产生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如今我也成了其中的一员,便像个骚情的文人墨客,在大院中间的那棵参天的柏树滞留了片刻,开始了和大树无声的对话。柏树告诉我,小子,你的另一种人生也许正从今天、从这里开始,不要惧怕,挺起胸膛,路漫漫其修远兮,上下求索吧。
第21章奇特的凶手
1
换了新的工作岗位,新的工作环境,心里就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亢奋状态。初来乍到,对局里的人和事物都是陌生的,我就像一个儿童,什么也不懂,一切要从模仿开始。可又不像儿童,童言可以无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大人们乐意听,乐意回答,还伴随着惊喜,我却不能乱问乱说。
到科里一上班,发现和我同一个办公室的还有一位年轻人叫陈彪,也是大学生,一问,居然也是师大的,不过他比我早两年毕业,学中文的,算起来还是我师兄,他文字功底也不错,局里一些大材料就是他弄的。刚报到的时候局长说局里有两个大学生,他就是一个了。
因为校友的关系,我俩一下子热乎了好多,我诚恳地说学兄呀,以后你可要多关照呀。
陈彪其实年纪比我还小一点点,因为我在读大学前教过三年书,他看到我尊称他为师兄,连忙说共同进步共同关照。
就这样,我和他两个人一起负责政务这一快,局里的材料由我们包办了。这就意味着,我又要操起秃笔了。
当然从内心来讲我还是愿意到业务单位去冲冲杀杀,去办案子,毕竟每一起案件,每一件事情都有不同,不管怎样,多少是有一点新鲜感的,但一想想再也不用深更半夜睁着朦胧的睡眼去处警了,再也不用顶着酷暑严寒去走访调查,也可以不再去面对违法犯罪分子的狡诈,不用再看受害人那惶恐无助的眼睛,觉得还是有些庆幸。既然是领导点将过来的,那就先“干一行爱一行”吧。
按照分工,我负责本局《公安情况反映》的编写和宣传报道工作以及其他相关材料的拟写工作。搞新闻宣传,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前面就说过,在读大学的时候我就在各级报刊杂志上就发表过一些大小文章,而且有些还上了一定规模和档次。但对于简报我就有些头痛。因为这个有用稿任务,而能否用稿,并不取决于你的稿件是否有文采。
科长说:“简报工作这一块,在秘书科的工作任务中,地位越来越重要。我们和省厅、地区公安处,对上对下一般不是直接联系的,只有报送简报,才是保持上下联系的主要通道。你不要小看简报,看似一条条的小片断,却很需要一番创造力。如果你没有很强的政治敏感性,没有对事物的洞察力,没有很好的写作功底,没有很强的敬业精神,就搞不好简报工作。”
听了这番话,我有些惶恐。曾经觉得让自己干这种事有点“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的想法消失了。我向科长表示:“希望科长多多指教,自己一定尽快上路,把这个简报搞好。”
科长鼓励我说:“你脑子反映快,基本功扎实,我相信你一定能够干好这项工作。”
在这之前,简报是陈彪在搞,他自然是元老了,我便很谦虚地向他请教。
陈彪自然比较受用,他说:常言道,“好媳妇难为无米之炊”,要做好简报工作,一定要督促下面必须及时上报各种动态,以便搜集、筛选、加工、整理。县局对基层科所队有明确的规定,每周都要上报一到两期本单位、本部门的工作信息。可是,基层科所队都有很多事情,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焦头烂额,哪有闲功夫整天坐下来搞文字材料?况且秘书科对下面的单位,并没有业务上的指导关系,更没有硬性的领导关系。如果不是年终目标管理考评里有那么一条看采纳几条几条信息,人家才懒得报什么信息呢。
第二,他们报送信息的意识并不强。因为他们写得再好、上报的信息再多,你秘书科也管不了人家,只有各乡镇派出所还好一些,知道县局秘书科是一道门坎,不报东西不行,但即使送来一些工作汇报什么的,也都是泛泛一般、平平淡淡的小材料,没有深意,尽是些给自己的单位歌功颂德的东西。有的干脆把给哪个五保户敬老院送温暖的东西送来,还以为是重型炮弹,反正用与不用是你县局秘书科自己的事情。所以很多情况下还是要靠自己去琢磨、去挖掘、去积累,你的功底很好,我看过你写的一些文章,至于怎么写那我就不说了,说了那就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我由衷地说:“谢谢指点。”
“不客气,都是校友,以后在这方面有什么疑问尽管提,毕竟我比你多呆了两年。”
我点头,心里说还好碰到了一个校友。
2
在机关上班后正好一个星期的那天中午,我收拾东西正要下班,突然听到吴局长在外面叫喊:“戈冰剑,走,跟我到一个现场去。”
听到是局长在叫,我的心激动得差点蹦出来了,赶紧手忙脚乱地拿了笔和纸丢进包里,跑也似的跟着钻进局长的桑塔纳小车,这时才发现刑警队的警车也在后面跟着,吴局长说了句,走。几辆车相继驶出了公安局大院。
从吴局长口中得知,原来刑警队接到报案,叶坪镇发生凶杀案。南塘村的村民肖桂花在家中被人杀死。
叶坪镇就是我的师傅郭鹏的辖区!没有想到他调到那里当所长一年多我都没有机会去过,到局里上班一个星期就去了,正好借机会看看他。
半个小时后,大家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离县城三十多公里的案发现场――叶坪镇南塘村。丁政委、分管刑侦的周副局长也先后赶到。
村口围观了很多村民。
在现场保护的正是郭所长及叶坪派出所的几个民警,郭所长见我从局长车里钻出,有些诧异,但顾不上多寒暄,就带着我们去现场。
我估计郭还不知道我已经“进城”了,连忙悄悄地对他说:“我调到秘书科了。”
“好好。”郭连说几个好字。
现场位于该村中央的一幢阴暗潮湿的三直式旧青砖瓦房建筑内。只见一具女尸倒卧在睡房的墙脚下,身上一片血肉模糊,床上蚊帐、被褥均有喷溅血迹,几个箱子和衣柜被翻得乱七八糟…据死者家丈夫反映,应该有数百元人民币、一对金耳环不翼而飞。引人注意的是,靠床的一扇木窗,有两根窗栓折断,留有一面积约
700平方厘米的小口,窗棱根部有被工具撬挖的痕迹。
凶手应该是从这里进去的。我心里嘀咕。
“戈冰剑,你人瘦,试试看能不能从这小口子爬进去?”在等侦察员在对破坏了的木窗勘查和拍完照后,局长对我说。
我看了看其他人,没有一个人比我瘦的。那口子这么小,从表面上看,一般人是比较难爬进去的。
窗户离地面有一米多高,我攀住窗沿,使了几下劲才爬上窗户,当我把整个头伸进那面积约700平方厘米的缺口时,觉得非常的艰难,费了半天的力气,才钻进窗户。
局长对大家说:“大家也都看到了,凶手肯定是从这里进去的,他的身体特征也很明显,就是比较瘦的人,稍微魁梧和胖的人就不要考虑了。大家开始工作吧。”
法医刘闯打开了他的勘察箱,拿出手术刀。
我已是第三次看到他出现场了,相互之间已是认识了,便说了句:“你这小子,怎么就不怕不腻烦呢?”
刘闯戴上口罩,含混地说:“你害怕就出去,不要在这里干挠我工作。”
我巴不得这句话,连忙逃也似的离开了。
不多久,尸检结束,从结果看,死者头部被砍了二十多刀,死亡时间是头天晚上10时至11时。
在现场,技术员在一个衣柜的抽屉上取到了一枚血拇指印。这是一个令人欣喜的发现,局长信心十足地对大家说:“这个案子肯定能破。”
专案指挥部很快成立,在专案分析会上,各路侦察员纷纷汇报了先期调查的情况。
“死者肖桂花,47岁,向来体弱多病,据村上的人反映,她为人很厚道,从来未与别人闹过矛盾、结仇结怨,可排除仇杀的可能性。”负责调查死者基本情况的刑警大队胡副大队长汇报。
“死者肖桂花的丈夫李建华,50岁,叶坪中学的教导主任,据学校和村民们反映,这个人工作认真踏实,为人正直,作风也正派,与妻子关系挺好,也没有听说跟谁有什么暧昧关系,可以排除情杀的可能性。”负责调查死者肖桂花丈夫的叶坪派出所所长郭鹏报告。
“死者的一子一女,分别在新安医专、温和中学就读,这几天都没有回家”
案情分析会上大家各抒己见,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这应是一起典型的谋财害命案件。杀人凶手很有可能是本地人,而且是从撬挖开的木窗上的小口进出。
根据专案指挥部确定的侦查方向,侦察员在全村委会展开逐户排查,尤其是对十六岁至三十五岁年龄段的青壮年要进行指纹比对以及活动情况核查,并且对瘦小的人纳入重要视线。
“我昨天中午回了一趟家,因晚上要开会就回到了学校,没想到,这竟会是永别”
泣不成声的李建华在悲痛之后向侦察人员反映了一条线索:“目前村上的人都议论纷纷,认为本村二十多岁的李滨作案的可能性大,我也是这样认为。他这个人平时好吃懒做,有过敲诈、赌博、偷窃行为。去年与他父亲合建了一栋房子,年前还买了摩托车,经济来源不明。那人个头小,估计能钻进那窗户”
侦察员对这条线索秘密进行了调查,而且发现李滨脸上有撕扯的新鲜伤痕。
从现场来看,死者与凶手搏斗过,莫非李滨脸上伤痕为死者撕扯所留?
侦察员马上传讯了李滨,李滨神情紧张,连呼冤枉,侦察员喝住了他的声嘶力竭,严正地告诉他:“我们叫你来是配合我们调查,并没有说你是凶手,你说,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冤枉啊冤枉,那是和我老婆打架打的。”李滨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看到那副样子,在旁边的我好气又好笑。
结果令人大失所望:案发当日晚,李滨在家中看电视睡觉,其妻子可以证明。脸上的伤痕是第二天与妻子为喂猪食一事吵口打架所致。
通过指纹比对,李滨的指纹与现场留下的血指纹也不符。一条看起来有价值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李滨在侦察员叫他回去的时候,千恩万谢,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一旦一下子查不清,他不是起码要被我们折腾上几回?
忙乎了一天的各路人马反馈:重点排查的四十多名对象都无作案嫌疑。全村委会符合年龄段且身材瘦小的人共八十多人都—一捺印了指纹,经认真仔细比对,也没有一枚与现场留下的血指印相符。
案子陷入了僵局。
3
下午5时许,死者出殡了,村里哀乐四起,受害者家属痛哭流涕。
在村口的祠堂大门前,贴着一幅不甚工整的对联:“惯盗窃财不足千元竟对爱妻下此毒手丧天良,法网难逃最多十天捷报慈母上了绞架快人心”,横批“死得冤”。
白纸黑字深深地刺痛了侦察员们的眼睛,这分明是一种鞭策,也是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个案子一定要破,不然对不起冤死的亡灵。”我看到吴局长在那幅对联前沉思了片刻,坚定地把手一挥。
我也陡增一股力量。
晚9时许,叶坪派出所会议室,吴局长、周副局长、提前介入的县检察院副检察长组织的案情分析会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召开。
神色疲惫、眼布血丝的侦察人员默不作声,案子至今,还没有眉目,难道侦查方向有误,侦查范围定错了?
大家一致肯定:侦察方向无误。而且凶手一定熟悉死者。
我看到吴局长望了望大家,清了清嗓子,有意提高了声音:“应该说,我们确定的方向是正确的,现场位于村中央一栋破旧的房子内,这可以排除流窜作案。如果不是知情人作案,他也犯不着因区区不过千元的财物而害一条命,一定是死者熟悉凶手,从死者的交往关系来看认识她的那个凶手十有八九是本村的。”
“对于这个,大家没有什么疑虑,可凶手到底会是谁呢?死者头部被砍了二十多刀,都是仅伤及颅骨,这凶器会是什么?难道作案者会是女性或者少年?”
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是秘书科的,和也大家一起展开了分析、讨论
“从这个疑案来看,我们应该打破常规思维,起初大家都围绕李滨展开排查,这实际上受了舆论的误导,我们肯定忽略了一条游荡在网外的大鱼,大家要注意换个思维,工作中一定要细致,对排查对象一定要一个一个过关,不留死角。”分管刑侦的周副局长说。
刑侦大队长李江提议:“排查年龄段放宽,14岁至40岁的人都要一一进行排查,尤其是本村人。”
在村口大树底下,侦察员摆设了一张桌子,技术人员忙碌着取指纹。
村上八十多个符合年龄段的村民脸无表情地挨着顺序都一一捺印着指纹,站在旁边冷眼观察的我心里就想,如果那个凶手就在人群里面,那么他的心里素质一定不错,起码来说,明知我们公安机关在全力以赴,居然敢躲在村里不逃,那不是在和我们公安机关打心理战吗?
在分信显微镜下,技术员睁大眼睛,全神贯注,对每个人的指纹都进行认真比对。
现场上唯一留下的血指印,是侦破此案的关键,也将是敲响凶手丧钟的“催命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侦察员和村民们一样心里都很紧张,成败在此一举呀!
然而所有被采集的指纹都经过了几次比对,依然没有突破性进展,难道侦查范围有误或凶手已逃了不成?我的心一沉。
但据村干部反映,村上数百号人,该在家的都在家,谁都知道,这个时候人不在,那不是就有杀人嫌疑?
“南塘村还有哪个没捺指印?”吴局长神色严峻。
符合排查条件的人都捺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