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战争 作者:瑛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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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柳洪亮反驳,“谁去参加这些组织,如馨也不会,如馨是什么样的人,还要我多说吗?不要瞎猜疑了,没事找事。”
张金芳说:“我这不是关心她嘛,唉,这孩子有什么事总是自己一个人扛,从来不跟家里说,跟她亲妈都不说。”
柳洪亮说:“她妈不说了吗?如馨从小就这样,太独立了,谁都拿她辙,现在你还想改变她?”
柳媛媛笑道:“嫂子这独立精神,我都佩服,你们就别闲吃萝卜淡操心啦。”
正在这时门锁忽然转动,柳志文进门了。室内讨论嘎然而止,三人立即各就各位,换了话题。类似的讨论,不仅要背着儿媳,还要背着儿子。柳志文最不喜欢家人对如馨指指点点,妄加评论。好听的话自然没问题,若是负面议论,让他听到,轻则制止,重则生气。一直以来,在他眼里,如馨都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听不得任何人说她不好。当初从谈恋爱开始,张金芳对如馨就看不顺眼,千方百计制造种种障碍,阻挠儿子娶她进门,多年来双方积怨颇深。后来柳洪亮中风,行动不便,为了照顾老人,如馨抛开恩怨,不计前嫌,接了公婆进门,孝顺有加。实话实说,由于习惯的差异,两代人住一起确有诸多不便之处,但共同生活一年多来,如馨从来不曾对公婆说过半个不字,只要婆婆不主动找岔,如馨也不曾在柳志文面前流露半句怨言。因此在柳志文看来,如馨不论作为妻子,还是儿媳,她都无可挑剔。因此他甘愿在父母面前替妻子承揽“不孕”的“罪责”,也不愿从亲人口里听到任何对妻子的猜测和指责。
不过,对如馨近段时间的“异动”,柳志文并非没有感觉。
“最近又代理新案了吗?”晚上两个人在一起时,他自然而然地问起。
“新的没有,旧的也没少。一个字,忙,脚打后脑勺,一塌糊涂。”
柳志文靠在床头翻书:“有大案?”
如馨对着梳妆镜往脸上拍爽肤水:“有一个大的找上门来让我给推了,不过你也知道,越小的越费劲,等手里这几个了结了,我得休整一段,不能再这么拼命了,太累,受不了。”
“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我是求之不得,每天都盼着老婆能轻松下来。嗨,这是怎么啦,美女不躺身边,这觉还睡不着,来吧,睡觉吧。”
“肉不肉麻呀,浑身掉鸡皮疙瘩啦”如馨从卫生间出来,换了睡衣,在他身边乖乖躺下。
如馨一觉醒来,天已亮了。柳志文还在酣睡中。她侧着身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脸,看着他孩子一样毫不设防的睡相,凝视着他的端正俊朗的五官,情不自禁又想周艳腹内那个还在孕育中的小生命。
那个小生命,还没有出生,但她已经不知不觉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它。不久的将来,它就要来了。长得像谁?像爸爸?还是自己?爸爸英俊,妈妈漂亮,如果女孩就一定是个美人胚子,男孩就不用说了,帅哥一个啊。爸爸智商不低,自己也不差啊,孩子一定会很聪明。爸爸心地善良,为人正派,自己也不是恶人,品性方面也一定差不了。尤其重要的是,研究所给精心地进行了基因筛选,勿庸置疑这个孩子继承了父母的全部优秀基因,这就是试管的最大益处啊。
以前,一想到自己不能孕育孩子,如馨就会深切感受到来自内心的痛苦,来自生命深处的疼,尖锐地揪心扯肺地疼痛。现在,这种痛苦和疼痛的感觉已经完全地淡化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安,是好奇,是激动,甚至兴奋,期盼!她不能生育,但可以制造生命。她亲手制造了一个流淌着自己和丈夫骨血的崭新的生命。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这一成就和喜悦感空前绝后,无可替代,任何工作上的成就与之比起,都已经微不足道。
想到这里,原本爱笑的如馨,此时此刻更是情不自禁地笑得合不拢嘴,每时每刻都想哼小调,唱着歌过日子。
柳志文在老婆的笑声里醒了。
“做什么美梦了?”他问。
“梦见我们有了一个孩子。”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柔情。
“捡的吧?”他笑了。
“对。”她趴在他耳边,“老公,假设我们真的有了小孩,你是不是很开心?很喜欢?”
“哎呀,别谈这个话题了,我不爱听。”
“假设呢?说不定哪天机缘降临,有个婴儿会从天而降,被我们收养了呢。如果有孩子,你想给取什么名字?”
“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柳志文翻身下床。
“叫奇奇可以吗?”如馨睁着一双大眼睛,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这个孩子的诞生将是一个奇迹。因为他(她)有两个母亲:卵子母亲和子宫母亲。如果男孩,就叫奇奇。如果女孩,就叫琦琦。他(她),就是一个奇迹。
“别发呆了,快起床帮妈做饭去。”柳志文从卫生间出来,换了衣服离开卧室。
如馨听到从厨房里传出的锅铲声,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三下五去二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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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见完当事人,如馨利用吃午饭的功夫,去了一趟商场。在妇幼用品专柜,为周艳选了两件孕服装,看到花花绿绿的婴儿装,甚是可爱,忍不住买了几套。这是她第一次逛妇幼店,选婴儿服时,尽管毫无经验,心里依然充满了母亲的柔情。看到一位妈妈正在为一岁的宝宝挑选衣服,如馨不由得盯着这个幼儿看了半天。对方友好地问她:“宝宝多大了?”
如馨笑笑:“还没出生呢。”
对方的目光在如馨平坦的腹部扫了扫:“还早吧?”
如馨尴尬地笑笑:“到明年了。”
对方热情地拿起如馨挑选的小衣服,建议道:“这套大了,刚出生的婴儿根本穿不了,你应该买这种”
“噢,我等宝宝长大了再穿。”如馨红着脸离开了。
这天回到家,一进门张金芳就看到儿媳手里拎着的商场购物袋子,便关切地问了句逛商场的事。想到婆婆一度最爱逛婴幼商店,如馨着实想让婆婆高兴一下,于是兴冲冲地打开袋子:“妈,来,看我买什么啦?”
如馨拉着婆婆走进卧室,将战利品一一摆在床上。当然,周艳的孕妇装已经送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一看到这些婴儿用品,张金芳的脸一下子拉长了,眼神里的关切转瞬没了踪影。她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下,沉着脸半天不说一句话。
如馨措手不及,忙问:“妈,您怎么啦?不舒服吗?”
“买这些东西干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张金芳突然问道。
“妈,您不是挺喜欢这些东西吗?你以前不是总买吗?我想让你高兴一下。”如馨小声地解释。
“如馨,我还能高兴得起来吗?看到这些东西我心中只有堵!”张金芳一手捂住了脸,眼泪已从指缝中渗下。
“妈,别这样”如馨的心一下冷了半截,也一下子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这些婆婆曾经钟爱的东西,此时此刻已成了尖尖的针刺,刺得婆婆那颗伤痛不堪的心再次流血。她忙随机应变,“妈,我是说,我们以后肯定会抱养一个宝宝的,你不是一直这样想吗?”
张金芳擦一把眼泪,长叹一声,反过来安慰儿媳:“馨,妈一时冲动,没克制住,对了,以后一定抱一个,一定是个聪明漂亮的。”
“妈,我现在正在委托一些朋友,打听领养的事儿呢,你耐心等着就是了。”如馨给婆婆打预防针。
张金芳感动不已:“好媳妇,好闺女,只要你能这么想,妈还有啥不同意的?妈对不住你了”
“妈,就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您越这样我越难受。其实我自己并不是很在乎有没有孩子,就算抱一个来,也是为了您,我知道你喜欢小孩子,真的,您一定得相信我呀,你要总这么难过,我和志文心里永远都不会安宁的。”
“妈是个女人,了解女人的心思,不管怎么说,我们柳家对不住你。”
听着婆婆的话,如馨已经惭愧到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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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金芳自然信不过儿媳不在乎有无孩子的说法,她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女人安慰另一个女人的善意谎言。联想到儿媳近来的早出晚归、行动诡异,张金芳不由留了一个心眼,多了一分警觉。趁儿媳上班的时候,张金芳走进儿媳的房书,打开电脑。儿媳经常在夜里盯着电脑一盯就是几个小时,难道电脑里藏有什么秘密?但找来找去,由于电脑里文件过多,张金芳也没能找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关上电脑,她又拉开书课下面的抽屉。顺手翻看一摞摞资料文书,除了一些法律方面的东西,她无意发现了十几页有关试管婴儿的资料。她立即戴上花镜,仔细阅读研究。有些东西看不大明白,为了解开疑问,张金芳带着这些资料来到一家大型专科医院。挂号,排队,终于从一名老专家那里获悉:试管婴儿,作为一种人工辅助生育技术,主要用于男性不孕者的妻子借助他人精子通过体外受精的方式达到生育目的
医生的话像打雷一样,在张金芳头顶击过。
从医院出来,张金芳突然间有了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这一发现毫无疑问使儿媳“不在乎孩子”的谎言不攻自破。这一发现将张金芳推入了痛苦的深渊。她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帮助儿子实现拥有孩子的愿望。就算是体外受精,她也无法接受将来的孙子是儿媳和别的男人的骨血。一种羞辱的感觉袭击了她,家门的不幸,家庭的耻辱啊。她情愿领养,也不愿这样,这与领养完全有着本质的区别啊。儿媳,你怎么能这样糊弄我们柳家人呢?一番痛苦之后,张金芳再也无法承受。晚上儿媳在家,不便单独与儿子谈话,也为了不让老伴听到后与她一样痛苦,于是,在一个上班的时间,张金芳特意从家里出来,来到儿子所在的法院大门口,打电话把儿子叫了回来。
在一个小饭馆,张金芳母子俩坐在一个安静的隔断间里,母亲郑重地向儿子谈到了自己的重大发现。没料柳志文听后不以为然,他笑了笑说:“妈,吓我一跳,还以为家里出什么大事了呢,就为这事?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这事还不够大?”张金芳一脸严肃。
“不就在如馨抽屉里发现几页资料吗?这就小题大做,草木皆兵?实话跟你说吧,这事如馨曾跟我提过,被我制止了,我坚决不同意。”柳志文想到如馨曾经提起的找人代孕之事。
“那她什么态度?有没有坚持?”
“她还坚持什么?她很听话,以后再没提过。”
“没提过不等于心里没想。”
“妈,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如馨是那种心口不一的人吗?这是家里的大事,我不同意她敢吗?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这事影儿都不会有。”
看儿子说得如此肯定,张金芳一颗心稍稍落了地:“那么,是我错怪如馨啦?”
“妈,你就是爱胡思乱想,我再跟你说一遍,如馨真的不在乎,我也不在乎,你以后照顾好我爸,养好你们的身体,一家人好好过日子,这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别再自寻烦恼了,行吗?”
回到家后左思右想,张金芳还是无法踏实。她把自己关在卧室,打开保险柜,一件件整理自己一生积攒的金银珠宝首饰,还把所有的存折都拿了出来,戴着花镜仔细地翻看。夜里躺在床上,张金芳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跟老伴商量:“他爸,我想给如馨一些钱,你觉得怎么样?”
“你想用钱拴住她的心?你有多少钱?”
“如馨收入不低,她可能根本瞧不上我那点钱。不过我还是想表示一下我的诚意。”张金芳由衷地说。
“你的诚意为什么到现在才表示?当初俩孩子那么困难,贷款买旧房,我苦苦劝你拿出钱来给他们买房,你死活不肯雪中送碳。现在这是怎么啦?他们什么都不缺了,你却要锦上添花?”
“老头子,你怎能这样说我哪?当时我难道是为了自己吗?我不也是为了儿子吗?那时候鬼迷心窍,总觉得韩晶好,就不想让儿子找律师,我那时候的想法有错吗?这两年跟如馨相处,越来越有了感情,越来越觉得如馨是个好媳妇,当初都是我不好,我对不住孩子,不光我,咱一家都对不住人家,如果志文的病治不好,咱不就等于剥夺了人家生育的权利呀。这两天我寻思着,咱得补偿人家,拿什么来补偿?除了一辈子积攒的血汗钱,还有更好的表达方式吗?”
“哼,你以为钱就是万能的?依我看,在如馨心里,钱并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她的心在这个家里,你就是打,她也不会走。如果心不在了,你就是把你的心掏出来,也留不住。钱算什么东西?她又不缺钱。”
“那你说现在她心里什么最重要?”张金芳可怜巴巴地问。
“孩子们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决定吧,我们呢,顺其自然,别把手伸太长了,自己累,他们也跟着累。睡吧,别瞎琢磨了。”
老头子呼呼地打起了鼾声,张金芳就像中了邪,已经到了后半夜,仍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天快亮时好容易浅睡一会儿,竟然还做了一个梦。梦见儿媳抱着一个白胖婴儿,这婴儿竟然开口管别的男人叫爸爸。
张金芳思虑再三,决定跟儿媳好好谈谈。这天如馨下班回来,张金芳丢下厨房的活儿,将儿媳叫进卧室。张金芳从保险柜里取出几本存折,还有一堆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要儿媳收下。如馨十分惊讶。记得柳志文曾说过,以前爸爸挣了钱,回家全部交给妈妈,妈妈把钱存起来,设好密码,将存折藏在一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连柳洪亮看一眼也难上加难。今天这是怎么啦?婆婆竟然把她保存了几十年的存折交到她手里?还有这些黄灿灿的老式首饰,现在谁还戴这个呀?
“妈,你这是干什么?我手上大大小小存折一堆,我管不过来,万一给您弄丢了呢?你还是自己保存吧。”如馨说。
“妈不是让你保管,妈是给你,这上面的钱,是我和他爸一辈子的积蓄,你看看,加起来,这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了,从今天开始,这些钱都是你的了,妈都送给你,法律上叫赠送吧?无偿赠送,你一定要收下。”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