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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空中飞马-第17部分

小说: 空中飞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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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到我,我将黑线般的线锯抵在木板上画好的兔耳朵,打开开关。突然间,木板因为震动而不停地抖动。我拼命压住木板,却怎么样也控制不了,好不容易压住,却还是没办法顺着图案移动线锯。其他人明明不费吹灰之力,凭我的臂力就是控制不了,总觉得大家的目光通通集中在我身上,不禁羞红了脸。
  因为老师在放学后助我一臂之力,完成手工的部分,成品总算像样了点,但我忘不了那天的无力感与屈辱。
  那种感觉回来了,令我心情黯淡。当时,我在精神上已经输了。尽管如此,总认为习惯以后情况会好转,于是又上了几次课。然而,情况不见改善,我就是没办法把球笔直地击回对面的球场。
  于是,不知是第几次上课,我在那个时段漫步在神田的旧书街。从此之后,星期五的下午就变成了空空。
  我搭乘地铁,坐在空荡荡的车厢里,打开中村真一郎的《读书吉日》。我决定从今年一月一日起,尽可能一天看完一本书。我将一张活页纸贴在房间的书桌旁,写上看完的书名。不过,因为《安娜·卡列尼娜》【注】(在今年二月份花了一个星期才读完。)也算一本,所以要达成目标相当困难。从家里到学校的路程要花一个半小时左右。假如是《万世师表》【注】,往返一趟可以看完六遍。一旦进度落后,我也会读薄书来充数。

  【注】:《Anna Karenina》,俄国文豪托尔斯泰的经典长篇钜作。

  【注】:《Goodbye。 Mr。 Chips》,作者为英国小说家詹姆斯·希尔顿(James Hilton),这本轻薄的经典名著有许多出自主角看似平凡,却一语中的、洞悉世情、历久弥新的佳句。

  看完《安娜》的充实感无法言喻。就古典小说而言,若是读到诸如《安娜》或《贝蒂表妹》( Cousin Bette)这类质量皆巨的作品,脑海中自然会浮现“小说中的经典”这样的感叹,这感觉和接触爱不释手的名著又有不同,我总是打从心底觉得活着真好。
  至于看不懂的书,例如亨利·詹姆斯【注】的作品,由于其他地方找不到,所以我买了二手的文学全集版,今年冬天看完了《罗德里克·赫德森》( Roderick Hudson)。坦白说,真的看得很痛苦。我几乎靠着意志力看完三段式排版的细小铅字,把良好的视力弄得有点假性近视。亨利·詹姆斯是如此地位崇高的作家,问题大概是出在我身上吧。如今升上大学,重读犹如出自神之手的利尔阿达姆的《维拉》(Vera),大为惊艳,高中时代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注】:Herry James,(一八四三~一九二:),活跃于英国的美国作家、小说家。

  无论如何,我晚上就寝前一定会点亮床头灯,朝右侧身躺在床上打开书本,这就是我的“就寝仪式”(这个专有名词出现在一年级的心理学课堂上,我觉得它是个有点神秘的有趣字眼。)。
  这个时候,我的脑袋变得昏沉,于是伸手扭亮台灯,阅读书本。我没用过“书签”,只要用力盯着页数,这期间不管睡觉或玩耍,下次再拿起那本书,我都能迅速翻开上次看到的部分。
  一确认过页数就熄灯。因此,即使一页都没看,我没有一天不打开书本。在黑暗中,我对着内心不特定的神明低喃:
  神啊,我今天也读到书了。
  然后安然入睡。


  □ 3 □ 


  我像在花园散步般,看完了《读书吉日》。我没有按照顺序,而是前后跳着看。举例来说,我看到利尔阿达姆的全名是Jean_Marie_Mathias…Philippe…Auguste。Villiers de L'lsle…Adam时,不禁莞尔一笑,而看到报上针对“何谓忠臣藏”【注】进行鞭辟入里的反驳感到奇怪,却因“若是文艺评论,就不该追究内容是否正确”这句话而变得心情舒畅。

  【注】:注:歌舞伎中以赤穗义士的“元禄赤穗事件”为题材的创作作品。一七〇三年,赤穗藩士大石良雄以下的四十七名武士,为了替前主子浅野长矩复仇,杀进仇家吉良义央的宅邸。然而,当时在江户城内严禁拔刀,幕府德川五代将军网吉知情后震怒,命令他们四十七人切腹自杀。

  但在地铁转了一班车,读到对于法国作家索瓦( Leopold CHAUVEAU)的《年老的鳄鱼》的谈论,我立刻阖上书本。不知不觉肚子闷闷的,我闭上眼睛,渐渐睡着了。
  如有必要,脑袋的某个部分似乎会保持清醒,我正好在平常下车的那一站醒来。
  我一坐上私铁,这次马上闭起眼睛,不久又昏昏欲睡,醒来时变得更慵懒了。
  车站内的楼梯上上下下,真是折腾人。我缓步走在沿着河川的路上,红蜻蜒忽然从眼前飞过。
  “医生叫你五点半过去。”
  我一到家,母亲大人说道。
  “哦。”
  “不会说句谢谢吗?”
  “谢谢母亲大人。”
  我郑重地道谢,时间还很充裕。    棒槌学堂 ·出品
  喝了一杯茶,上了二楼,铺好绵被,脱下方格裙摺好,换上睡裤。这身打扮不太能见人,上半身穿着衬衫搭背心,躺着发呆,说不定有点发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偏遇顶头风。
  我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下午四点多,切身感觉日暮时分提早了。天空已不再是蓝色,而是变成了水蓝搀白的颜色。
  我起床换上裙子,套了件毛衣。
  下楼走进厨房,刷过牙并向母亲大人知会一声,便走出家门。
  牙科诊所位于镇公所后面,远离大马路,所以很安静。我走着走着,一辆红色轿车正好驶入停车场,车子停妥后,一名中年妇女下车,车门“碰”地一声关上,她还瞄了我一眼,然后快步走向大门。大概是想拿诊疗单吧。
  我在柜台出示健保卡和上次的诊疗单,一看座位,只剩那女人的旁边有空位。她留着一头像是刚烫的卷发,眉毛经过仔细描绘,算是个美女吧。大眼、大鼻、大嘴,五宫轮廓分明。
  我在她身旁坐下。
  早就知道医生看诊不会按照预约时间,通常都会晚一些。然而,是我强行插队,不早点来实在过意不去。现在才五点多,看来有得等了。
  我不太会带书去诊所或美容院,大多是看店里提供的杂志,于是获得了一些流行资讯,像是“主演《黑瞳》( Oci Ciornie)的马切洛·马斯楚安尼【注】果然演技精湛”或“缩小腰围强调身体曲线的风潮,也快要退流行了”等等。

  【注】:Marchello Mastroianni,(一九二四~一九九六),意大利国宝级演员,威尼斯影展艺术电影展影帝。

  然而,我今天默默靠在乳白色椅背上,时而用舌尖顶着牙齿的洞。
  难得没有高声尖叫的儿童,候诊室宛如湖底般悄然无声。不时有人被叫到名字,然后消失在门的另一端,而新病患以相同的比例上门。
  秋日的夕阳西沉得快。我从大片窗户望向屋外,夜色已悄然来临。
  不知是第几十次用舌头刺激牙齿,一阵剧痛传来,痛得我皱眉,此时,身旁的中年妇女对我说:“小姐”
  我眼神放空,看见她唰唰唰地翻阅从一开始就堆在膝上的一叠女性杂志。
  她好像很快就看腻了,将杂志放回柜台旁的收纳柜,然后看到一名高中生走进来,连忙回到座位上。(高中生一出示诊疗单,马上站在窗口旁开始背诵英文单字。大概是快考试了吧。)
  接着,中年妇女拿出看似文化中心的课程简介,又唰唰唰地翻阅。不久,她也将那东西收了起来,无所事事地闲得发慌。
  然后,她出声向我攀谈。
  再也没有比在无处可逃的地方,被身旁的陌生人搭话更痛苦了。当然,如果对方问的是一、两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倒也无妨,万一对方是饶舌男或长舌妇,下场可就凄惨无比。这种情况,通常得一边察言观色,一边随声附和,本着日行一善的精神提供免费的聊天服务,简直没完没了,最后弄得自己筋疲力尽。
  说到美容院,也是因为设计师不会找我聊天,所以我才挑了现在常去的那家店,剪发技术对我而书倒是其次。
  更何况我今天身体不适。
  我像只被老虎盯上的小白兔,畏畏缩缩地应道。
  “是”
  “你是从镇公所那个方向过来的吧?”
  到底是来看牙医,她没有涂口红,不过嘴唇还是很漂亮。唇角左边有颗黑痣,看起来就是一副三姑六婆的模样。这种人在女子高中的每个班级多少都有一个。
  “是。”
  “你家住在公园附近吗?”
  镇公所前面和住宅区中间有座小公园,公园里附设秋千、滑梯以及河马、猫熊、长颈鹿等等儿童游乐设施。
  “倒也不算近”
  “算近啦!”
  她对于公园相当执着。
  “是啊。”    棒槌学堂 ·出品
  不晓得怎样的距离算近,但我怕再争辩下去会很麻烦,于是这么回答。然而,这位黑痣小姐接下来说的话有些不寻常。
  “既然这样,你看过小红帽吗?”


  □ 4 □ 


  “什么?”
  我霎时忘了牙痛反问。黑痣小姐压低音量接着说:“我上个星期看到她喔。”
  这话题变得越来越莫名其妙。如同字面上的意思,我惊讶地频频眨眼。这人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脑中甚至掠过这个想法。
  “你不知道吗?”
  她兜着圈子说道。似乎知道这件事,让她下意识产生一股优越感,仿佛在掌心里转珠似地引以为乐。不过,那是什么?我感到好奇。
  “这么说来,那件事大概不太出名吧,不过是件怪事喔。”
  “是。”
  “那公园旁有户人家姓森长。”
  “是的。”
  “你知道吧,那户人家有个名叫夕美子的女儿,中学、高中都和我念同一所学校,而且六年内我们同班了三次。”
  若是森长家的夕美子小姐,我也很清楚。
  那时候我还没上小学,所以事隔久远,如今的那座公园,在当时还是一块农地。春天,那块田种满了小麦,在孩子眼中,什么东西看起来都好大,我当时觉得小麦有玉蜀黍那么大。明知田地禁止进入,我们还是像个跑进桃花源的渔夫在田埂上行走。小麦青涩的气味从两侧薰染着我,轻拂肌肤的微风,被层层小麦屏障遮蔽,完全吹不进麦田。我一再擦拭额头的汗水。
  当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仙乐般的美妙旋律。
  是钢琴声。
  我在原地呆立良久。不,或许“吓呆了”这种说法比较接近。一种类似恐惧的快感流经背脊,仿佛这世上只剩下自己和那个声音。
  过了一会儿,我像是被绳索拉动般,拨开小麦叶片在深棕色的小径上举步前进。
  顿时觉得视野豁然开朗,眼前有一道围墙,底下有三分之一是水泥砖,上层是铁丝网,那音乐来自围墙另一边的屋内。我伸手挘У搅颂客K淙徊患堑糜惺裁炊鳎芫醯媚抢镉锌榻盘ぐ濉N液敛环蚜Φ嘏郎纤嘧首盘客疚龋馐焙蛘煤臀菽诘俚娜硕陨狭搜邸�
  老实说,我爬上来与其为了偷窥,倒不如说是被琴声吸引,人不知不觉就在那里了。所以,当我看到弹琴的人,竟然自乱阵脚,不知如何是好,就算想逃也动弹不得,我简直像只挂在蜘蛛网上的小蝴蝶,以这种姿势站了好一阵子。
  这段期间,那个人笑眯眯地朝我走过来,打开窗户。
  我仍然攀在铁丝网上说了声:“午安。”
  记忆中,有些部分像汪洋般缺了一大块,有些部分像是轮廓清晰的小岛,当时的情景异常鲜明。
  那个人就是森长家的夕美子小姐。
  她留着一头柔顺的长发,眼角微微下垂,眼神很温柔,从眼角到脸颊有一道八字形的皱纹,或者该说是线条分外明显,使得她的双眼看起来更惺忪。
  “午安。”
  夕美子小姐也微笑道,然后问:“你刚才在听我弹琴吗?”
  我点点头。
  夕美子小姐坐回钢琴前,从头再弹一遍。这次窗户开着,我得以徜徉在琴音的律动中。
  我侧耳倾听,觉得房内挂的那幅绿色的画好美,虽然不晓得画的是什么。接着,我看到画架上有一块画到一半的画布,以及地上随处散放的颜料盒,觉得内心激昂澎湃。
  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仔细想想,美夕子小姐当时正好是我现在的年纪。
  夕美子小姐弹完之后,告诉我那首曲子叫作《月光》。不知为何,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所以,在我上了中学之后,才知道那是德布西【注】的名曲。

  【注】:一八六二~一九一八,法国印象派音乐大师。


  □ 5 □ 


  “高中毕业后,好久没和她联络。不过,我跟她还真有缘。”
  黑痣小姐接着说。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我女儿当时在托儿所上课,她们那班来了一个新同学。我瞄了那孩子一眼,总觉得长得好像谁,心里正纳闷着,接下来那几天都是外子去接孩子,所以我就忘了。后来,有一天在托儿所门口和森长小姐不期而遇。喏,那个人”
  她压低音量。
  “离婚了吧!”
  听说她嫁到关西,一、两年后又搬回娘家,父母后来相继去世。
  当时,我已经升上了小学高年级。
  每当父母提起夕美子小姐的事,就会同情起她的际遇。我虽然对于详情一无所知,但一想到那个看起来拥有自己世界的温柔女人遭逢不幸,就连身为孩子的我也会悲伤。那份悲伤包含了等待自己的未来以及活着的恐惧。
  从此以后,夕美子小姐和女儿相依为命地住在那栋房子里。
  她好像在哪家公司上班,我不清楚她拿了多少赡养费,不过前夫应该也会付给孩子一些教育费吧。
  我曾经在傍晚的超市遇到夕美子小姐牵着女儿正在购物。我只是从远方看着她们,并没有出声叫唤。
  后来,我都是从母亲大人的口中得知她的消息。据说三、四年前,她的绘本还得过奖。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当时才知道夕美子小姐毕业于美术相关的大学,并出版过几本绘本。
  我马上跑去书店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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