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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部分

乌纱-第279部分

小说: 乌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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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便掏出一张纸来,看样子并不是正经的圣旨,她仿佛能猜到刘铤等人的心思一般,念之前又先说道:“上边的字是皇上亲笔,是写给朱部堂的信,朱部堂已经过目了。”
    说罢她便念道:“昨日朕收到朱燮元奏章,言官军已合围满人老寨,完全平定辽东指日可待,朕将折子传视朝中诸大臣,商量处置善后事的方法。经群臣进言,言叛族军力虽被我消灭,余者再无谋反之力,但未尝无谋反之心;国家有强弱之时,今我强敌便臣服之,他日国家困难之时,无信反贼岂不趁火打劫?故曰应予彻底铲平赫图阿拉,不留后患。朕以为善,说与朱部堂及辽东诸将听”
    一边听到上谕的还有刚刚投降的岳托等满清降者,他们听到这里,已是脸色苍白,手脚发凉,一股绝望顿时笼罩在所有在场的满人心头。
    岳托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一里地外的兵器,可是那里已经被乾军占领了,如今大伙手无寸铁,就是想做困兽之斗也毫无办法啊。
    一股怒火涌上岳托的脑海,反正都是死,他腾地一下便站了起来,周围的眼前齐刷刷聚在了他的身上,刘铤身边的亲兵反应也快,很多都立刻端起了火铳对准岳托,只要他稍有异动,立刻就会变成马蜂窝。
    岳托倒是没有向前冲做出什么危险的动作,他只是站在原地,满脸愤怒地指着刘铤道:“你派人说叫咱们大清将士无条件投降,咱们按照你说得做了,兵器放下,献上城池,连大清皇帝的头颅都献上了,你们还要怎地!”
    刘铤愣了一愣,说道:“刚才你叫老夫勿要伤城中百姓,可现在咱们的皇上要彻底铲平赫图阿拉,难道老夫不听皇上的反而要听你的?你冲老子大呼小叫作甚!来人,将一干当官的拿下!”
    众军手里拿着格式兵器对准中间的满清贵胄,吆喝着冲了上来捉拿。而后边围着降军的将士也端起了兵器,严阵以待。
    岳托顿时仰天长叹,欲哭无泪,早知如此,何苦白白受辱?老子堂堂大清皇帝的长子还他|妈|的给别人下跪了,接过还是这样,还不如当时就死守赫图阿拉血战一场的好啊。
段三一 罢官
    辽东首府沈阳,以前是满清首都盛京。Www!如今城中重兵如林,许多火炮都摆放在城中,战车也依营停靠,分外壮观。朱燮元在总督行辕中,手里拿着两份书信,一份是张问的亲笔手书,上面写着让他战胜之后即回朝就任内阁次辅。
    朱燮元看着窗外来往的甲兵,心道:皇帝是怕老夫拥兵自重啊。也罢,尽快回京交出兵权,也省了桩心事。
    另一份是进攻赫图阿拉的刘铤传来的奏报,朱燮元看完之后便走到地图前面,提起毛笔在烟台中蘸了一点墨水,将图上的赫图阿拉城轻轻抹掉,从此这个城此在地图上就不复存在了。
    这时正巧有个将领进来禀事,朱燮元便说道:“老夫过两日等赫图阿拉的战俘押到沈阳,便押俘回京,兵权由秦良玉叶青成等大将接手,由蓟辽督师熊廷弼协调节制,分批调回关内。”
    那将领问道:“咱们这么快就回去了?”
    朱燮元沉吟道:“辽东人口锐减,许多地方荒无人烟,将军队留下屯田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内轻外重的布置总不是办法,还得回到徐州和彰德两府驻扎。满清空出来的地方,只能分批迁徙关内百姓过来了。”
    朱燮元说罢,即回到书案旁边,提起笔开始写奏章。
    待朱燮元的折子到了京师之后,张问一看朱燮元只待了几百人卫队押送岳托等战俘回来,当下便松了一口气。目前驻扎在辽东境内的兵马达五十万以上,都在朱燮元一个人手里,是否信任朱燮元是一回事,这么多军队在他手里又是另外一回事,多少还是让张问有些紧张,朱燮元主动交出了兵权,也就了了张问一桩心事。
    御案后面的张问不由得赞道:“朱燮元立了大功,可堪大用,真乃朕的肱骨之臣。”也不知他是说平定辽东的事儿还是说主动交出兵权的事。暖阁内的内侍忙将这句话记录在皇帝起居注上了。
    侍候张问笔墨的冯西楼忙拍马屁道:“朱燮元把辽东平定,陕西那边的杨鹤也将朱由检的人围住,捷报不远了,再等一些日子将福建平定之后,太平盛世很快就能到来了,皇爷定然是千古圣君,流芳百世啊。”
    张问笑道:“大势所趋,天道使然,乱世之后必然有治世。”
    冯西楼陪笑道:“皇爷英明。”
    “对了,上回那份上书海禁的折子,朕叫大臣们商议,可议出结果了么?”
    冯西楼道:“回皇爷的话,议出来了。经大臣们协商之后,处理办法是将习梦庚罢官贬为庶民,前日李公公将这事儿给皇爷说过,当时皇爷说商量好了就让司礼监批红,于是这事儿已经批复了,现在习梦庚头上的乌纱应该都摘了下来,正在回乡的路上。”
    张问一拍额头道:“朕倒将这事儿忘了,前几天忙着想罗宁妃那边的事儿,看折子都没心思。你这么一说,朕想起来,李芳好像是说过这件事罢官了么?大臣们都同意这样办?”
    冯西楼忙道:“一开始有的人说要把习梦庚押解回京治罪,有的人说先把他弄回来,然后交由三法司审理有无罪过。后来才采用了折中的法子,既不纵容这样的言论,又厚道一些,便决定罢官。”
    张问想了想说道:“沈光祚一开始是什么态度?”冯西楼道:“沈大人一开始就说罢官。”
    张问“哦”了一声,便不再和冯西楼说话,低头只顾看奏章。其实他心里也在猜测,意图促成海禁这件事究竟和沈碧瑶有没有关系?按理沈光祚是沈碧瑶的伯父,从他的态度便可以猜测一二,但正因为如此,沈光祚的身份太特殊,就算他也有参与其中,在朝廷里他也不会明显地表明支持海禁的。
    总之张问的心里仍然没有底,如果沈碧瑶和他们没有关系,这件事倒是容易处理,国家大事决策在中枢,下边那些人能怎么样?如果太过分了,只有大开杀戒。关键如果沈家也有份,这就让张问有些难办了。
    他暂且放下这件事,又找来一个太监问了一番永寿宫的情况,太监说罗娉儿的饮食起居都很正常,张问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刚出事那几天,张问把她接到养心殿住了几日,但不能长久这么住在一块儿,不然厚此薄彼其他嫔妃就会有意见,于是等她的情绪稳定后,张问又让她搬回永寿宫去住了。
    
    罗娉儿出了那件事之后,自杀没成,一个宦官和一个宫女被皇后下令当场用木杖杖击而死,另有多人被割了舌头,整件事变得血淋淋的。罗娉儿长了这么大,以前都是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何曾经历过这样血腥的事?对她的心理冲击非常大,现在她都不敢出门,虽然宫人谁也不敢再提起那件事了,但罗娉儿总觉得人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很怪异,就是那种敬而远之外加厌恶的神情,她是这么感觉的。
    她的世界变得灰暗起来了,觉得什么都没意思,自己就像一个满身罪孽的囚徒一般,欢笑仿佛已渐行渐远。她觉得自己就是行尸走肉,不知道为什么活在这个世上。
    搬回永寿宫之后,她也不想自讨没趣去讨好其他宫妃,大部分也不搭理她,她便独自幽居在永寿宫里。就连在张府认识的第一个人吴氏,有一次见了面,她也变得冷淡极了,吴氏大概也痛恨罗娉儿这样的作为吧?
    没有朋友的滋味真不好受。不过总算有人不在乎这些,主动来串门来了。第一个来的人便是余淑妃(余琴心)。
    罗娉儿认识余琴心,还是吴氏搭的线,如今吴氏不搭理罗娉儿了,反倒后来才认识的余琴心过来看她。
    罗娉儿亲自迎到院门口,颇伤感地说道:“没想到余姐姐还会来看我。”
    余琴心淡淡一笑道:“你也不过来坐坐,我就只好自己过来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妹妹总不会让我站在这里说话吧?”
    “自然不会,姐姐快里边请。”罗娉儿一边说,一边便将余琴心请到内院中喝茶。
    这时没有了外人,罗娉儿的神情也黯淡下来,叹声道:“我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总之真的很糟糕,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余琴心十分放松地歪坐在软塌上,她的一双杏眼轻轻瞧了一眼罗娉儿那婀娜的腰身,仿佛在想她“磨镜”的事儿,余琴心不曾想一想到那样的羞事自己竟然也有些脸红起来。
    罗娉儿的腰身当真是万中无一,无论是男是女看见她都不由自主地注意到她的腰,真的是柔韧多姿,线条非常优美。
    罗娉儿皱眉道:“余姐姐的心里是不是也很讨厌我?”
    “哪里?”余琴心浅笑道,“你也不必烦恼了,现在皇上和皇后都出来为你撑腰,严惩了那些多嘴的奴婢,有什么不好的?”
    罗娉儿可怜兮兮地说道:“现在人们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我就是丧门星”
    “打住。”余琴心的表情依然轻松,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同情之色,她不以为然地说道,“管那些个奴婢做什么?让他们敬畏些更好。你要明白,在宫里头,只要皇上不讨厌你,所有人讨厌你都没有关系;反过来,如果皇上不喜欢你,就算所有人喜欢你都没有用,明白么?”
    罗娉儿好似还没回过味来,怔怔地看着余琴心。
    余琴心继续道:“真不知道你现在烦什么,你现在的状况并不坏,可以说很不错。皇上并不讨厌你,否则也不会因为担心把你接到养心殿去住了这么些日子;皇后娘娘也把你当自己人,为你出了口恶气。现在你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谁能把你怎么样,谁敢给你脸色看?就这么着,锦衣玉食过得逍遥自在,至少眼下没人能威胁到你,喜欢什么就干什么呗,人活着不就图这个?”
    “可是”
    余琴心这时揶揄地说道:“你和方安嫔皇上好像一点也没怪你,既然这样,你也不用担心啊。”
    “不是,不是这样的”罗娉儿脸一红,急忙想解释,可又不知从何说起。
    余琴心笑道:“没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罗娉儿有口难辩,张着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唉”地叹了口气,索性不说了。
    余琴心心道:没想到这个出身清白的女孩儿还真是重口啊,磨镜也就罢了,居然找方素宛那样的人,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花样。
    她想罢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她心放宽些,多学些在宫里生存的法门之类的云云。余琴心有个爱好是研究服饰,见了罗娉儿的姣好腰身和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在临走的时候又忍不住说道:“对了,你身上这身衣服不适合你,衣服的腰太宽了,重新做一身正好合身的,特别是腰部,别用太多料子,你要是不嫌弃,要不姐姐给你做一身如何?”
    罗娉儿忙道:“怎么好意思呢?”
    余琴心道:“甭客气,就这么说定了。”
段三二 槐花
    首先,西风满怀歉意地向书友们致歉,断更这么久,实在情非得已,起先是生病,后来因为新书迫在眉睫,西风码字又慢,所以耽搁了《乌纱》,让书友们久等了,真诚地向你们道歉,希望得到一点谅解还好现在新书已经签约了,终于可以专心把这本书补完了。新书的背景是盛唐,西风一直很认真,也一直在进步,希望它不会让大家失望。
    
    
    开元元年八月,在西北对付朱由检的兵部杨侍郎采取的稳步合围战术取得了最终的成效,官军一边屯田一边修筑路轨保证物资运送,逐步蚕食,最后朱由检及其追随的农民起义军被压缩在了延绥府一带的穷山僻壤进退无路。
    延绥府地势崎岖,降水量不足,农业收成一向欠佳,原本人口也较为稀疏。突然涌入了大批义军,而且很多拖家带口的,粮食立刻就紧张起来,官军逼近延绥地区之后,只围困了几月,义军便开始不断因饥饿而减员,情况惨不忍睹,不战自溃。
    起义军原本就是一些所谓的绿林好汉聚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面对这样的境况,许多人都有受官府招安的念头。朱由检能号召起前明的军人追随他血战到底,但拿这些绿林好汉没有办法。
    六十四路起义军首领推“不沾泥”张存孟为盟主,秘密与杨鹤开始谈判投降事宜,不沾泥杀掉了手下最威猛的大将三人,并捆了两员大将到杨鹤中军,表明投降的诚意,杨鹤便同意了和谈,并许诺了一些条件。
    杨鹤的捷报奏章已迫不及待地递送京师。
    这件事大部分起义军首领都知道,自然也瞒不过朱由检的耳目,但是他知道了也没有办法,颓丧到了极点。
    谋士陈益友在一旁破口大骂:“这些山匪根本就靠不住,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
    太监王承恩道:“王爷,咱们手里还有大明官军两千人,事不宜迟,不如尽早商议突围之事,王爷率领将士冲出延绥,再图大计。”
    朱由检脸色憔悴,才十几岁年纪,头上已有了白发,就像一个苍老的少年,他摇摇头道:“晚了,大事已去”
    王承恩跪倒在地,哭道:“王爷春秋鼎盛,来日方长,奴婢等誓死追随王爷,突出重围,重拾江山。”
    朱由检长叹一声道:“四面都是贼军的屯营,两千人,从哪里突围?如今贼人羽翼已满,辽东近百万大军已腾出手来,光是西北都有二十多万人马,没有办法了。”
    屋子里一片凄风,笼罩着悲伤和无奈的气息。朱由检看了一眼院子里的一颗开满了白花的槐树,沉痛地说道:“我大明国祚三百年,终了在我的手里,到了地下如何和列祖列宗相见?”
    陈益友摇头道:“王爷不必如此自责,老朽不想随便去评论先帝,但国家社稷确实是亡在先帝手里,和王爷关系不大。先帝识人不淑,委以张贼国柄大权,此人狼子野心,一心谋朝篡位,待其党羽遍布,再想除去他便难如登天。如若先帝能及早看清张贼,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现在说这些已然无用。”朱由检道,“父母兄弟早已离世,如今我最后放心不下的,就是延绥的百姓。当初我们进入延绥,百姓依然奉大明为正朔,沿路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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