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军事历史电子书 > 一个中国革命亲历者的私人记录 >

第3部分

一个中国革命亲历者的私人记录-第3部分

小说: 一个中国革命亲历者的私人记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闪复挤绮吐端薜男芯!  
  一块银元买一碗水   
  在杂谷脑喇嘛庙一月余,队伍又出发了。 
  接连五六天在原始森林里行军。森林中朽木横七竖八的拦住我们的去路。森林中宿营,炊事班架起行军锅,点燃取暖的篝火,行军锅里煮起满满一锅蘑菇汤,小伙伴们吃一把干粮袋中的炒米,喝上一口鲜美的汤水。饭后,大家齐唱红军战歌。 
  那天出发不久,林木渐渐稀疏,山势愈加陡峭,林中的光线愈加强烈。小伙伴们互相牵挽手臂,艰难地在崎岖山路上登攀。我和伙伴们气喘吁吁地在岩石上攀爬,矮小弯曲的岩松匍匐在地面。正当大家口渴难忍之时,岩石山坡背阴地出现片片点点的白雪。大家兴奋的叫喊:“雪啊!有雪吃呀!”俯身去抓积雪,手指刚刚触到那雪片片,雪一下子溶化了,情急之中,我趴下身子用舌头去舔岩石上的积雪,只感到舌尖冰凉,却不能从石头上吮出水来,我望着片片积雪难解口中之渴,好恼火。 
  终于爬上地势稍稍平坦的山顶,总部的联络参谋走过来,他说:“卫生队上来啦,你们去喝水吧。”听说有水喝,伙伴们精神大振,一齐向前拥去。只见两位藏胞背着猪腰子形状的木桶,一个汉人拿一只瓷碗,从木桶里挖水,随后递给跑在前面那个小娃儿,这汉人大声吆喊:“喝水啊!从这里下山还有一天的路,没有水,要渴死人哟!”有个人从一只大布口袋里掏出一枚银元,喊声:“来一碗!”话音未落,银元扔进那卖水人脚下的竹背篓里,发出清脆的叮当一声。天爷!一块银元买一碗水! 
  我喊出口令整顿队列,约束小伙伴们不要拥挤。一队队红军战士肩扛步枪,背负背包,瞥一眼买卖泉水的场面,抿抿干渴的嘴唇,从我们身旁走过。红军没有那么多的银元给每位战士买水来喝。 
  一块银元买来的一碗清水,喝入口中,格外的凉爽,此后,我再也没有喝过如此贵重和甘甜的水。 
  山顶休息后,卫生队继续前行,山脊像被刀切似的裂成两瓣,形成一道深不可测的沟壑,一根长约十米的圆木横架在两面悬崖之间,圆木被砍凿出一道手掌宽的平面。红军战士口中念叨:“摔下去的,该死!走过去的,命大!”个个无所畏惧地踏上独木桥,山风吹起战士们的衣襟,似翻飞的双翅。 
  站立在云雾中漂浮的独木桥前,我胆战心惊,久久地不敢迈腿,卫生队的小伙伴期盼地望着我:“队长,我不敢走过去。” 
  几经犹豫,我心一横,说:“死也要过去!我给你们出个主意,我们‘骑马过桥’。”我双腿骑在独木桥上,双手向前抓住圆木,身子一弓一伸慢慢地向前蹭动,两眼紧紧盯着桥木不敢向下张望,只觉脚下冷风飕飕。全队的小伙伴学着我的样子,骑上圆木,蹭过凌驾险峰的独木桥。 
  独木桥头,红军首长赞叹不已:“你们人小,主意可大啊,在你们之前,有战士摔下丧了命告诉后面的部队,不要逞强了,没有把握的就向小娃娃们学‘骑马过桥’。” 
  我们翻下这座险峰,沟谷里溪水清清,红军中的成年人和妇女儿童都扒到水溪旁,咕咚咕咚的地喝水声响成一片。   
  在毛儿盖,与朱毛红军会师   
  我们卫生队翻过邛崃山,经松潘转向毛儿盖。 
  毛儿盖位于松潘县城以西约百八十里,是一个藏民聚居区,约有几百户人家,平缓的山坡上布满石块砌成的平顶方型的碉楼。田地里的青稞已经黄熟,红军开始收割青稞。在毛儿盖,我第一次遇见红一方面军的战士。 
  红一方面军的部队开进毛儿盖,我们都出来围观。中央红军疲惫不堪地走过毛儿盖小街,他们衣衫褴褛,面色青黑,许多战士的裤管和衣袖烂成布条,露出一根根肋条骨,病弱者手持木棍,慢慢地向前移动,看上去叫人好心酸。 
  一个多月前,两个方面的红军在夹金山会师后,中央红军接受了大量的米面盐巴,吃了几天饱饭,怎奈身体亏损太大,一时难以恢复。 
  “天下红军是一家”,兄弟相见分外亲热,毛儿盖的小街上,来自四面八方的红军相互攀谈,交换物品,乱轰轰的都是湖南话江西话湖北话四川话。一位江西小红军看见我挎包上拴的竹碗,要求拿给他看,他捧住竹碗十分喜爱,对我说:“这个木碗把给我吧!”我迟疑一下,点了头。他又问我,青稞面多不多?我挖给他一碗青稞面。 
  他眼睛涌起泪水,接过竹碗和青稞面:“谢你啦!谢你啦!”说着招一招手,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红一方面军宣传队站在一块高台上又唱又跳,庆祝两军的“毛儿盖会师”。一群藏族儿童少年和红军战士挤在一起观看表演。 
  松潘草原绿草如毯,牛羊如蚁。骑马放牧的藏胞穿着肥大的袍子,腰间挎一把弯刀,腰后挂一柄小刀,脚登高脚皮靴,威风凛凛。他们与我们迎面相遇,勒住马缰,睁大乌黑的眼睛,沉默不语。 
  毛儿盖无暇久留,又随方面军总部离开毛儿盖,横穿阿坝草原,进入阿坝镇附近驻扎。我们就像一群跟在领头羊后面的小羊羔,领向哪里,就走到哪里,对当时红军高层领导人之间的激烈斗争毫不知晓。   
  大渡河上的丹巴铁索桥   
  1935年9月,我们这支卫生队跟随红军离开阿坝草原南下。总部派来一个班的战士随我们一起行军,负责我们的安全。 
  红军部队沿大渡河的上游大金川河顺流而下,经大金县城,进入西康省丹巴县。丹巴这个县城四周围拢着大山,从几条山谷里的河水会聚在这里,形成了大渡河。 
  丹巴城坐落在大渡河边,河岸峭壁之下筑有三十几间石头堆垒的房子,房脊斜面用石片覆盖,相当中国北方的瓦片。兔子尾巴一样长的小街通向铁索桥头。在铁索桥头。听见红军战士们吵吵嚷嚷,我们就要走过铁索桥,打成都去!吃大米去!我们这些小娃娃听了,高兴极了。好哇!又要吃上香喷喷的大米饭啦! 
  丹巴周围的石碉楼与阿坝地区相仿,但有五角、六角、八角等造型。石碉楼下宽厚,逐渐向上收缩。片石墙面,光滑如刀削斧劈,高约五六丈至十余丈。楼底层可圈羊牲畜,中层为锅庄,上数层贮藏粮食或杂物,顶部设经堂,四面插经幡,碉内四壁开窗,内宽外窄,瞭望四方极为方便清晰,窗孔居高临下,可射箭、放火枪,抗击劫盗。 
  丹巴铁索桥九根碗口粗的铁链,挂在大渡河两岸。红军攻克丹巴,四川军阀刘文辉所部撤退前,斩断了六根铁索,红军工兵将一块块半尺宽的木板捆绑在仅存的三根铁索上,木板与木板之间有半尺宽的缝隙。从铁索桥望下去,大渡河翻腾的旋涡,令我胆战心惊。 
  转年春天,红四方面军从四川天全县撤退。我们卫生队又攀登夹金雪山,又爬过大渡河的丹巴铁索桥。在丹巴附近的一处高原丘陵地带住了多日,半红半黄的土壤的丘陵梯田里清一色种植洋姜。洋姜繁茂,茎杆挺起一人多高。河流边三五户居民,空无一人,屋内的锅碗瓢勺摆放整齐,主人一定是匆忙之中弃家逃亡。我们砍来洋姜的茎杆铺在房屋的地面上,卫生队一百多人挤在三间石屋里。每天上山挖洋姜,在河边洗净,放入铁锅熬煮,无油无盐,一日三餐,天天吃洋姜蛋蛋。煮熟的洋姜蛋儿味道怪异,刻骨铭心般的留在我的记忆中,直至今日,已过六十多年,我一见到洋姜的茎叶和根块,马上条件反射般地反胃、呕吐。 
  红军总部的联络参谋天天来卫生队,监督我们吃洋姜,尽管每人的干粮袋里装满了炒米,他也不许我们吃一粒。他说,下面的路还很远很远,洋姜也莫得吃,现在要吃了炒米,今后就要饿饭,甚至饿死人。大家老老实实地强忍呕吐,吞咽洋姜,谁也不敢偷吃一把炒米。 
  山上吃了一个多月的洋姜。就在这个地方,傅连璋在联络参谋的陪同下,来卫生队检查工作。双方介绍认识后,他问我全队有多少人,会不会包扎伤口,换药,有多少卫生包,有多少病号。我一一作了回答。傅连璋又巡视了整个卫生队,还很满意,他说:“小同志们精神饱满,健康活泼,很好,很好!”这是我第一次见识傅连暲。不久红军离开丹巴继续西行。   
  百丈关火线救护   
  1935年11月,红军攻克邛崃公路上的重镇百丈关。百丈关是四川盆地西沿山地与平原过渡地带的交通咽喉,自古就有:“获百丈(关)者,必得成都无疑”之说。四川军阀刘湘老巢难保,组织二十余万川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轮番拼命向百丈关反扑。红军历经七昼夜战斗,付出了伤亡近万人的惨重代价。红军主力严重受挫,被迫撤出百丈关地区。至此,张国焘南下军事行动宣告失败。百丈关成了红四方面军的败仗关。 
  百丈关战役开始之前,我们卫生队在公路旁休息。忽然,公路上马蹄声轰响,一个红军骑兵连急驶而去,骑兵人人佩挂马刀、冲锋枪、驳壳枪。一会儿,又有三十多名红军首长纵马而来。警卫班的战士悄声地指指点点,哪个是朱德总司令,哪个是张国焘总政委,哪个是徐向前总指挥总部首长走过不久,又有一连威风凛凛的红军骑兵缓缓随行。 
  百丈关战斗最激烈之时,总部联络参谋命令我带领卫生队参加救护伤员。红军伤员源源不断地从火线上抬下来,敌人发射的炮弹不时在山顶上爆炸。山坡下,数百名红军伤员躺卧在收割后的稻田里,鲜血染红了一丛丛稻草根。卫生队全体小护士整整五天五夜不停奋战,为伤员擦洗血迹,简单包扎,喂水,招呼担架员向后方转移伤员。我们困累到了极点,就轮流躺在牺牲的战士身旁打个瞌睡。 
  那天,朱德总司令在警卫员们的簇拥下,骑马路经我们这片战地救护场。“红军之父”端坐在马背上,久久巡视满身血污的卫生兵和伤兵,不忍离去。 
  从百丈关救护场撤下来,卫生队到天全县城附近休整。大家时常跑进城里闲逛,城中一条小街的店铺照常营业,百姓生活平静。这年冬天,大雪纷飞不停,天全城内外民宅山林铺盖厚厚的积雪。卫生队躲进简陋的木板民居,围拢在火盆旁取暖避寒。   
  天全城外的四川老乡   
  卫生队百余人驻进天全城外一湾山岰的两户民居,其中一户农民逃跑了,十几间砖瓦房里家具、炊具、粮食油盐应有尽有。三合院前有一块宽阔的晒谷场,四面水田,小山平缓起伏。看来天全这个地方比川陕苏区通南巴丰富得多。 
  没有逃跑的这户农民三代同堂,三十几口人挤在七八间草屋。老爷爷大约六七十岁,长长的白胡须。他有四个儿子,二个未出嫁的女儿,七八个孙子孙女。他们一家人惊恐地透过门板缝隙张望我们这群娃娃兵。 
  几天后,卫生队断粮了。总部联络参谋让我选四十多个强壮的小兵随他去兵站背粮。我们爬上江边的大山,山路崎岖,荆棘丛生,攀上山巅,脚下的一块块梯田,像一面面镜子。我们推门进了老乡的房子,屋子里空荡荡无一人一物。 
  联络参谋命令我们分头寻找粮食,准备午饭。在一所民宅侧后的一条山谷中,发现石崖下面有个山洞。洞里堆满了老百姓坚壁的物品:木桶、澡盆、粪桶、铁锅、铁锄、棉被、衣服。一卷破竹蔑席里鼓鼓囊囊不知包裹什么东西。我拽开竹席,原来是半片猪肉,黑黑的猪毛都没有刮掉。 
  我捡了一件半新旧布褂子穿在身上,其他人各取所需。然后抬着猪肉,拎着菜刀,返回报功。联络参谋好高兴,用菜刀把猪肉分解了四十多快,每人一块。大家用细竹杆串起猪肉,架在篝火上烘烤。猪肉滋滋地淌油,有浓浓的烤肉香气。这家房前有一块旱地,种满了萝卜。拳头大小的萝卜,上青下白,又甜又脆,赛过鸭梨!吃过烤猪肉和甜萝卜,众人增添了力气,来到兵站,每人量力报数,有人背30斤米,有人背40斤米,按原路返回驻地。 
  慢慢地,我们与房东一家人熟悉了,他们解除了恐惧戒备的心理,老爷爷的几个儿子时常来与我们聊天。 
  “我们的保长啊,民团团长啊,三天五天到我们家里讲你们的许多坏话,‘红棒佬儿’怎么怎么不好,杀人放火、抢东西、强奸妇女,所以我们这里比较富裕的一些人家都逃跑了。” 
  他们问我:“你们当红军,是自愿啊还是拉兵抓来的?” 
  我说:“当红军都是自愿,我们不拉兵!” 
  “我家四个兄弟都被国民党拉了兵,我们一听说军队要离开四川,就逃回家了。” 
  “我们家贫穷啊,一年四季,男女老少都下田劳动啊,一大家子人,全靠一点点稻田活命,年景好,将够吃够用,一家人勉勉强强过得去。年景不好,活命艰难啊。” 
  “有一年,一年没下雨,颗粒无收,这一年悲惨啊,老人留在家里,年轻人三五人一路去雅安、成都讨饭,老奶奶还是活活饿死了。讨饭的路上冻得要死,赤脚丫子踩到冰凌喳儿,脚掌板划破了,多受罪呀!” 
  “你们红军讲‘打土豪分田地’,我明白了红军是向着穷人的,是为劳苦百姓打仗的军队!我盼望红军把田地分给我家,我家会好好种地,勤勤恳恳地为红军种粮食。” 
  “你看旁边那一家,比我家田多,种田要雇人;在街上还有两个铺子,听说红军来,他们全家都逃跑了。我家没有钱呀,跑出去怎么活命呀?又不能背着稻谷跑呀!我们没有逃跑算对了。红军是好人呀,你们不抢东西,也不强奸妇女,不干‘棒佬儿’那样的坏事。” 
  我们卫生队在这农家住了一个冬天,与房东一家很亲热了,向丹巴撤退的那天,老爷爷率领一家人陪伴我们走了很远一段路,他张扬手臂呼唤:“你们要再回来呀,还到我们家里住哇!”   
  青猴劫俘女红军传闻   
  我们卫生队从天全撤退,去宝兴这一段路翻越几架高山,沿着一条小河穿越原始森林。森林里无路可循,带路的猎人扛着杆土枪,腰间挂一把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