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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帝劫-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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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眸瞳绽放着那么强烈的惊惶,她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一旁的宫女太监也急急跑了过来,想要拉景杞起身。却见景杞直直的看着她,平日总是凌厉的唇角竟勾出一弯柔和的弧度,他如墨的眼睛似是蒙上了水雾,朦朦胧胧的看着她,“繁锦,繁锦”
    尚未反应过来,只觉得唇已经蒙上梦寐已久的那份温热。他竟吻上她,在她的唇际游移缱绻,如此缠绵。
    周围人见状,已经不声不响的都退了出去,宫中故事,原本就是难以语言。
    “这也应该差不多了吧?”君陌背手悄悄看向窗外,随即反过身看着正在藤椅上闭目休憩的女子,“金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我觉得这几日的病人就少了。这次的肺瘟,应该就此过去了。”
    “也不一定。”繁锦不睁开眼眸,只是长睫微眨了眨,如同疲累已久,发出的声音透着一种无力和低弱,“肺瘟这种疫病,最喜欢卷土重来。也许现在的消停只是一个阶段,如果我没料错的话,即将到了夏日,应该还会再来。”
    “还会复发?”君陌微扬,不由叹道,“我的天啊,那还得纠葛多么久。”
    “怎么,你嫌烦了?”她终于睁开瞳眸,斜眼睨他,“当初谁说大仁大义的道理来着。”
    “我不是烦。”君陌无奈,转过身来走到她旁边,慢慢蹲下,“但是你总得顾忌自个儿身体吧?这么不眠不休的,我不知道你以前什么样子,比起一年前,瘦了一圈还多了。”
    他们相处很久,她也习惯了他关切与疼惜的目光。出门在外,不管是因为什么理由,有人关照有人体贴总是能感到几分温暖。何况君陌是个很大度的人,接触很长时间,她也由满怀芥蒂和警惕到了如今的心无旁骛,两个人相处融洽,朋友的更像是亲人。
    所以她丝毫不扭捏的迎上他关切的目光,大大咧咧的动了动身子,“我的身体很好啊,医者,身体最为康健。”
    他摆出一个很明显的鄙视表情,“你就吹吧。”
    “也不是担心这些,”君陌突然收起了刚才的戏谑,正儿八经的微皱眉头,“我们这样行事,什么不图钱不图名的,虽然救了人了,但有时候未必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她倏然抬头,一时间和他距离如此近,竟不小心的擦过他的左颊。只是那么一瞬,她也感到了情势不对,脸色蓦然变红,又重重的跌在藤椅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刚才的暧昧一瞬,他也有些一怔,但是看她竭力平静的样子,也识趣的说下去,“你想啊,我们这样的大义举动,在朝廷眼里,会是什么?”
    “他们会以为我们别有所图,会以为我们有其他居心,会以为我们会借机笼络尚洲民心,以便从事其他活动。”君陌渐渐正色,“而这些,我们就是有嘴,也说不明白。”
    “没必要这么想。”繁锦脸色渐渐恢复往常模样,淡淡说道,“问心无愧即可。”
    “可是世事不是那么简单,不是你想的心安理得我做的问心无愧就能抚平一切。”君陌看她淡然的样子,忍不住急了起来,“金帛,你把你自己的所有家当都放到了这上面,我也把自己的一部分家资耗在了里头,我们是不图什么,可在那些人眼里呢?”
    他涉世已久,知道这世界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黑白两个字便可说明描绘清楚。很多时候,会有许多无可奈何之事。倾尽全力的付出,未必能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反而咬牙切齿的作恶,未必也遭人唾弃辱骂。
    这个世界上,很多简单的事情,也搀杂着让人无奈的矛盾色调。
    他从未见过像她这么样的人,初识的时候尚有戒心,知道需要提防自己是坏人的假设。可是时日渐久,却发现她的意识仿佛只充斥着好与不好两种截然相反的价值理念。遇到看不过去的事情,根本就不计较后果,只知道竭力施与。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看不过去一切世态炎凉,胸中绽放着的,只有一团如火热情。



第一二三章 嫡长子

           一句一句疑问,看似不确定,其实都是再残酷不过的答案。他或许可以隐忍不说,做一派我喜欢你我爱你的样子,可是她却没有那个自信,很多时候,她的所有,都抵不住他的半分冒险而行。
    “我会。”景杞定定的看着她,“安繁锦,你很聪明,但是聪明的只知道评估自己的现状,却没有很清醒的认知我的性格。江山固然重要,但我为了你,还是下了决心。”
    “若是没有下定决心,王家便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仅仅一夜,王氏族人便皆灭。朕都没料到朕会以这样的手段与王家分崩,可是事实的确如此。”
    “你说的没错,以朕的性格,取掉王氏还要再过一段时间,因为王族太过强大,其党族关系错综复杂,若是贸然动手,朕的胜算极小,这实在不合帝君应具备的谨慎周密行事态度。”他突然顿了一顿,专注的迎入她的眸孔,“可是朕做了。”
    “其后朝政不稳,朕几夜几夜没睡觉,唯恐兴起大乱。你或许不知,先帝取掉你们安家时,也是经历了如此煎熬。”
    她不再言语,甚至将唇角那份讥嘲的弧度也慢慢敛了起来。随着他叙述那起惊天动地的宫廷变故,繁锦那墨色瞳眸更加深沉。他描述的尽力轻描淡写,可是以她在宫闱中度过的不多时日,她也知道那时地情况该几多艰辛。
    “可为什么她要自杀?”繁锦皱眉。“你还下令挫骨扬灰。”
    景杞一怔。不能说出真正原因,只能含糊糊弄道,“她把很多事情都交代了,朕想到你还在外,一时气恼。”
    “哦。”低头应了一声,看那样子依然是心事重重。景杞突然紧张,下意识岔开话题,“繁锦。如果朕不来寻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过段日子就回去了吧。”她老老实实抬眸,“尚洲瘟疫也好地差不多,没必要在这儿多呆。何况,我姐姐还在宫里呢。对了,她怎么样?”
    “还好。”他心里一惊,却努力强迫自己回复自然,眼睛不着痕迹的掠过她的追寻,轻描淡写道。
    “嗯。相信王芸楚殁了,也没人敢欺负她,除了你。”繁锦突然扬眉看他。“不过我要是听到她回去和我说你欺负她的话,我便”
    他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却努力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戏谑模样,浅勾唇角斜睨她,“你还能吃了朕不成?”
    繁锦呵呵一笑,撒娇似的在他的胳膊上轻拧了一下,清亮澄澈地大眼睛微笑看着他,明明是他最喜欢的眼神。此刻却终是忍不住逃离,连忙把头扭转到一边去。为什么她像是提前知道了所有事情似的,会突然生出这样的话题与眼神?
    “不过我看秀选又开始了啊。”他尚在胡思乱想中,繁锦突然一声长叹,“到时会有多少佳丽,充选后宫。”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是想起了上次秀选。
    “朕原本以为秀选顶多算是祖宗典制。但从没能想到可对民间有如此影响。更没想到会成为地方官博取政绩的可笑证据。”景杞也叹了口气,“不出来还是不知道的。这么一瞧,简直就觉得朕罪孽深重了。”
    “那有什么法子?”繁锦苦笑,“帝君选佳人冲后宫,原本就是皇权高高在上的一个佐证。”
    “你想让朕再挑些女人进宫?”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别有意味地看着她,“朕的皇后,这本来就是后宫之主该管的事情。朕觉得,你需要给朕拟一个详细地方案,知道了此种制度的弊病,若是不下狠心去除,那不是帝王该为的事情。”
    烫手山芋被他就这样有些赖皮的扔到了自己身上,繁锦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微怒道,“好,若要我出个主意,那就只有一说,取消三年一选的秀女体制,改为五年一次,只要你能耐的住寂寞。”
    景杞微微皱眉,看起来像是在思考,过一会儿眉宇间竟然绽出笑意,“此法可行呀,”再次拧眉看她,将她最后那一句酸不溜丢的耐的寂寞那句话驳击回去,“朕又不是荒淫君主,没有那么多精力来应付女人地事情。”
    “是。”繁锦突然跳下凳子,在他面前恭敬的行礼,“臣妾代天下女人谢吾皇没精力顾忌我们的大恩大德,”说完又俏皮的伸了下舌头,“这下好了,您没精力,我看这五年一次也不用了。还有,后宫的那些已有的嫔妃都遣散回家得了,省的还沾污了您地美名。”
    “你”
    “我”她指了指自己,状似无辜地瞪大眼睛,“臣妾很为陛下着想。”
    “好,你为朕着想是不是?”他挑眉,做手势,“你过来。”
    繁锦看看他的墨瞳,又出现了她所熟悉地狡黠与深幽目光,如同一口异常清澈的井,明明一眼便能看到底,却是深邃的不可思议。她眨眨眼睛,慢慢蹭过身去,“臣妾”
    他虽胸口有伤,但胳膊还是能动的了,长臂一揽将她捞进怀里,两人立刻呈现在暧昧不过的姿势。很长时间没有这样的行为,繁锦一时大惊,下意识的撑起身子。
    “嘶”她只是微微一动,他便咬牙切齿的吸冷气。
    “你放开我。”安繁锦,你想让朕死是不是?你想谋杀亲夫?”他呲牙咧嘴的训她,眉宇间是故意生出的严厉之色,手中的力气却不曾放松,“要是不想谋君就老实呆着。”
    她看着他一脸嚣张的戾气,考虑到他身上有伤,想必也做不出什么,便干脆温顺的放弃反抗,只等那温热的呼吸幻化成无比挑逗的刷子在她耳畔周转,“繁锦,等到朕伤好一些,给朕生个皇子吧。”
    繁锦大惊,扭头来看他,却见景杞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刚才还有些戏谑的眼睛竟充斥着一派认真与严肃,“朕说的是真的,给朕诞个皇子。”
    “我”
    “你是朕的皇后,按照夏唐规矩,嫡、长子成储君。”他看着她,“比如朕,朕既是嫡子又是长子,因此储君之位虽惊险过但也无虞,毕竟地位稳固。而母以子贵,朕的母亲也是如此,所以才在不受皇宠的情况下,一直坐稳皇后的位置。”
    她愣愣的听着,脑海里一片浆糊。
    “朕现在尚未有皇子,已经登基多年尚未有子,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隐患。自古帝皇子嗣不是家事,更是国事。朕想过了,民间之所以如此盛行秀选,应也与此事有关。而你,”他握紧她的手,“若是没有皇儿庇佑,即使身为皇后,也难免会遭人指点。毕竟我们还有无后为大的古训。”
    “若是没有孩子,什么会没有对吗?”她抬头看他,“皇后之位岌岌可危,就连你也没了?”
    “朕会和你在一起。但是,”他看着她的一脸无助,莫名心疼起来,“你若是一直无嗣,很有可能会以此为理由被朝臣及民间百姓非议。到时若面临降位,那是很无奈的事情。况且,从一国之后到妃子,那样的落差”
    “那万一我生不出来呢?”她笑,“您知道,我是服用了水银过的。”
    “不会。”他的眸瞳蓦然放大又再次缩紧成针孔大小,如同要穿破她的心底,犀利的看着她,“你有如此高的医术,怎么会完全断了自己的后路?朕信你当初恨朕,但是朕更信你,什么时候都会三思而为。”
    “所以如此大事,你不会就此决绝的。”他的眸中绽放出了希冀的光芒,灼耀的似是要照进她的心,“繁锦,你必须答应朕。”
    她心里一紧,他竟然能看透她的想法。他说的不错,她当初服下水银时,确实慎之又慎。虽然事情看似做的决绝,但是在以后的调理中,已经给自己留了后路。
    以后每次行房,其实都已经有了受孕的可能,但是她每日饮的茶水,都含有了微量的不孕成分,因此以后她与景杞几次缠绵,虽然他都没说那个不字,她还是用自己的方式掐断了那个早该到来的结果。
    其实一直都不放心,现在自己在这宫里可算是孤身一人,想耍性子刻意任性为之。以后若有了孩子,那无异于多了一个牵绊,更多了一个别人威胁自己的工具。
    所以,纵然情深意绵,亦要扼断这样的甜蜜带来的结果。
    可是现在王芸楚死了,这宫里再也没了一个可以和她明着对抗的人。她是不是能有个孩子了?
    很私密的问题,却被以这样的方式提上来论理辩析,她点头,轻轻的倚在他肩膀,“好。”
    



第一二四章 疲累

           大概是心情不错,再加之繁锦伺候的到位,半月左右,景杞的伤便好的差不多。在此期间,景杞将尚洲云洲等地的地方官大换血,严厉考核官员制度,绝不容许之前那种荒谬事情重现。
    已经出宫一月多,事情皆已处理的差不多,景杞遂决定后日便起身回宫。繁锦在外面呆了一年多,身份注定她只有回去一条路子,而看景陌那家伙,似乎是很不满意,整日郁郁寡欢。
    今日是要去康仁堂的大殿接见尚洲百姓代表的日子,繁锦在这儿呆了一年多,早已名声在外,尚洲百姓原本就感恩于她与景陌无私救人的大恩大德,今日得知他们竟是皇后王爷,而景杞又在众人面前上演了那么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自然会得百姓拥戴。
    这一出以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为幌子的“追妻”好戏,总算有了些正面效果。
    繁锦与景杞并肩坐在康仁堂正堂的座椅上,看着下面子民微微崇羡却饱含爱戴的目光,心里一片感慨。景杞事先吩咐新上地方官备下酒宴,为体现爱民如子的心理,与百姓同宴共庆。一席宴完毕,夸耀生赞叹声与酒醇香结合,两人皆微醺而归。
    整个席上,唯有景陌不说话,似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烦恼,就是面对官员应承,也只是微微站起身敷衍几句,丝毫不绽笑颜。见他如此,繁锦不由得问景杞,“景陌是怎么了?”
    “他能怎么?”景杞接过她给递上的醒酒汤,“过惯了逍遥日子,不愿意回去罢了。”
    “哦。”繁锦点头,自窗外看到他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由得心中一软,“那要不,别让他回去了。或者说,只回去一会儿,再放他出来。”
    “你当这是儿戏啊。”景杞想也不想便看她一眼,叱道,“他是朕的弟弟,是一介王爷,是景家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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