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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帝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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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仇人,却在这样的夜里有了一丝怜悯。
    孤寂如夜,两人皆不能眠。
    …第十二章 必输

           景杞一向起床极早,等到繁锦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了他的影子。昨晚哭的疲累,竟没想到连景杞起床的声音也没听见,繁锦有些懊恼。
    眼睛红肿的似乎睁不开,阳光透着明黄的床帘映入瞳眸,更有了几分朦胧的不真切,旁边已有宫女听到繁锦醒来的动静,将床帷掀起来探视。繁锦窝在被子里睁开眼睛,慵懒的意味依然浓厚,“皇上几时走的?”
    春萍微笑,“娘娘,如今朝议都快结束了,您还问皇上几时走的。”
    繁锦有些窘,“是吗?我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
    “是啊。”春萍眸瞳中闪烁着暧昧不明的光,高挑的眉角微微上扬,忽然吃吃的轻笑,“陛下临走时说了,您昨晚折腾累了,今日可多歇息一会儿。”
    原本没有什么事情,被春萍这么一说反倒像是见不得人。繁锦有些羞恼,猛地坐起身来,“安园夫人呢?起了吗?”
    “起了,夫人都在殿里坐了半天了。”
    “那让她进来吧。”繁锦抱着被子却不愿意起身,便吩咐春萍,“把夫人请进来之后,你去御膳房要些好东西过来,就说是我的旨意。”
    春萍迭迭答应,躬身退了出去。
    “对了,还有!”繁锦看到繁素进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大声唤住春萍,“遣人吩咐下去,各宫主子今日就不用来玉鸾殿请安了。”
    今日的繁锦已经与往日不同。这是繁素经过了一夜得出的结论,原本是最希望繁锦过上好日子的,但是亲眼见到此,竟会感到有些心伤。繁锦小小的身子都埋在了明贵奢华的锦被里面,一眼望过去,依然像是以前在安府一样,只能露出个头。她的眼睛微眯,显然还有着去驱散未尽的困意,明媚的阳光笼在她的身上,竟有一种女人特有的妩媚与清新。看着繁锦如此,繁素不由的轻笑起来,自己的妹妹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成为了大人。可没想到进了宫里,却依然脾性未改,每日清晨都像是特别依赖床一样,怎么劝也不肯起来。
    她坐到床边,爱抚的顺顺繁锦垂在肩头的长发,嗔道,“皇后娘娘,您还是像以前那么没规矩。”
    “我累了。”繁锦撒娇似的将身子靠向繁素一些,她温热的身体与繁素有些冰凉的衣料碰触在一起,竟滋生出一种让人唏嘘的差别。繁素看着偎在自己身上的妹妹,明明是熟悉的眼睛,熟悉的鼻梁,熟悉的唇角,却在这样的环境下,莫名的让自己感觉陌生。她觉得这样的感觉像是一把弯勾,在入宫的一瞬间尚是钝钝的一弯,但是却随着进宫时间的增长,慢慢变得锋利起来,仿佛只要在颈前一触,便可划开她的喉咙。
    她甚至还闻到了鲜血的气息,咸腥的,自己都透不过来气。
    于是,只能刻意去寻找话题来缓释自己内心无端的压抑,“锦儿,姐姐觉得,皇上对你不错的。”
    “姐是怕我忘了那些吗?”繁锦突然仰头,凌乱的发丝沾拂在面颊,却掩饰不了她眼睛里的刻骨铭心,“姐,我一刻也不曾忘。”
    “娘的死,安家的破灭,你的遭遇,一切一切,我都不曾忘记。”那双清亮的瞳眸闪着灼灼的光芒,像是已经将仇恨印在心里,“你看到的所有,只是场面工夫。他日有一天,我定会将他们欠我们的一切都拿回来,即使不能拿回全部,只有三分,那也好。”
    “锦儿,姐姐现在不希望你如此。”繁素突然握上了她的掌,“宫中生活原本就复杂压抑,姐姐不放心。”
    “这并不比以前,”繁素的声音低了下来,刻意压制住内心的悲惋哀苦,“根据娘的遗言,那些日子我们一直以为我们的家仇与王家有关,所以才费尽心思的进了王府。那时是抱着是复仇的意愿,因此即使咱们受了那么多的苦,姐姐甚至把自己的身子搭了进去,也要苦撑下来。
    可是如今,你竟成了一国皇后,面对的是夏唐帝君,你以为以你一己之力,能将安家的过去清清白白的再扭转回来吗?”
    “不能,已经不能。”繁素唇角轻轻一划,一抹悲凉的笑意勾晕而出,她的眼睛里微微泛起波光,仿佛将全天下的无奈与哀戚都放在了里头,“若是执意复仇下去,只会搭上锦儿你。安家已经没了其他人,姐姐不能再让你牺牲下去。”
    “那样的话,姐姐只会生不如死。”繁素握着繁锦的手慢慢冰凉下来,即使她如此用力的握着,却依然止不住手心的温度一点一点流出,犹如无法把握的过往,心痛的在她们面前重现出一幕又一幕,而她们无能为力,只能承受,担当,继而用更大的心痛来覆盖所有的不公平。
    安繁锦成为皇后的那一日起,繁素已经感觉到他们已经走到了末路。她没有想到自己与妹妹会有如此显赫的身份,显赫的,会让他们无力把握自己的人生。
    王家势力固然强大,当时繁锦被宸王景略竭尽宸王府时两姐妹已经打定主意,利用宸王对繁锦的钟情,一步一步打击王家。这样的计划虽然看起来荒谬,但总不是纯粹的梦想。可是如今,他们的对手转而成为了夏唐最尊崇的帝王,她们又当如何操控,如何抵挡?
    复仇还未开始,已经注定了成败。
    这一场战争,他们必输。
    尽管他们知道,景杞也必然与安家失火有关联。或许他不是刽子手,可是他必定放纵了王家的罪恶,若是除掉安家两女,景杞便可与王家之女芸楚帝后双飞,那又是何等的美眷缠绵。
    只是一切,已经无法言说下去。恨也罢,仇也罢,作为安家长女的繁素,总不能让自己的妹妹踏上一条注定不归的路。
    安家两女,只能隐忍。
    …    



第十三章 解禁

           五日之期很快就过去,繁素纵然是皇后的姐姐,也该到了出宫的时候。轿子行出宫外的瞬间,繁锦只觉得手心一紧,一旁的景杞竟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用力之大,大到她无从挣脱。
    她心里一抽,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繁素正通过轿帘看向她的方向。片刻间,她的话语又回荡在她的耳边,“锦儿,答应我,不要记仇,快答应我。”
    她不记得那日她费了多大的气力才能点头,只想起那日一片昏暗。明明是阳光遍地,微风和煦,可是她的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晕下一片阴影。
    心里是涩然的,像是被强迫着吞下一片哑药,涩然的她说不出话来。
    她不再挣脱,只是木然的任景杞握着,看着远方灰青的轿子,自那儿来,再自那儿别离,竟突然感到手足无措起来。
    姐姐若不是来过,还不觉得自己有多孤单。
    五日的欢乐转瞬即逝,犹如一名清丽的女子突然被拖去了美丽的衣服,再次成为熙攘街头衣不遮体的穷人。她的痛处再也无可躲藏,仿若一下子被昭显在了众人前面,再也无所依托。茫茫天地间,又是她一个人在困苦,在战斗。
    “走吧,看不见了。”一旁男子的手突然松开,低低的声音像是怕触碰到她的伤感,她的鼻尖扑闪过一抹龙涎气息,转头看去,他已经快了她几步。
    心底突然有个地方软了起来,她想起这几日他对她的好处,演戏也罢,场面也罢,为己,为她,总是让她尝到了一丝温暖。尽管那恨依然深远的无法消除,可是在这宫中一辈子,她总不能时时让这些宿仇嗜心咬骨。
    繁锦快步跟了上去,看着景杞冷毅的侧脸,竟忽然觉得无话可谈,身后跟着一群太监宫女,像是在逼迫她承认他与她的现状,已经跟上来了,便逃无可逃。
    他的身形高大挺拔,在明媚的阳光下竟犹如神尊,紧抿的唇角显现出不容亵渎的帝君尊严。眉目之间,仿佛缩紧了这属于他的天下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势,总是微微簇起,尽显冷凝沉稳。他的脚步迈的很大,每一步,都像是经历了千思万想,迈的笃定而又坚决。
    这就是她的夫君,若不是种种过往,无疑是那个要伴她一生的人。
    可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却让她觉得陌生。
    大婚如此长时间,仿若这是她第一次记清他的样子。
    疏离,冷漠,犹如他们的真实关联。
    距玉鸾殿还有很长的路,繁锦步步跟在他的后面,忽然觉得该说些什么打破现在的尴尬。
    她绞尽脑汁,努力想着属于他和她共同的话题。他们之间共通的东西太少,所以就是想找个话题,竟然也无从说起。
    好不容易,她想起来了,便脱口而出,“宸王呢?最近怎么不见宸王了?”
    景杞一直快走的步子突然停驻,极快的看了一眼她,伴着那几近如火的煦日,她甚至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抹凌厉,继而,他的唇角一抿,慢慢凝结成一抹类似戏谑的弧度,仿佛是在谈及落入他手里的猎物,阴戾而又玩味,“宸王居心叵测,被罚半年不得进宫。”
    繁锦一怔,一时无话。
    “你若不说朕还忘了,明儿个好像便是宸王的解禁之期,明天,他便要上朝了。”他转过头来,一双明眸看着繁锦,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与眸瞳中跳跃的心事层层交织,竟滋生出几分桃花般的妖魅,“半年未见,怎会现在才想起宸王?”
    他的一声轻笑仿佛包涵了这天底下最绝情的不屑,声音轻扬,偏偏让她觉得如重石砸颈,“好歹也是差些与你进了洞房的人呢。”
    繁锦呆住,片刻间,景杞明媚的笑意像是幻化成了锋利的刀刃,件件直指她的心口。刚刚经历和煦,瞬间便置入酷寒,这样冷暖无法自控的感觉,渐渐刺激的她全身蔓延出一种麻木的痛感。
    ※
    翌日,宸王景略果真进宫上朝。众宫嫔妃尚在玉鸾殿请安,小太监便禀报繁锦,说皇上有旨,一会儿将与宸王前来玉鸾殿,特来拜见皇后。
    听闻此言,繁锦以身体不适为由,尽早的将郁嫔一干人等遣了下去,这才恍然响起,帝后大婚当日,宸王景略仿佛便未能来参加典礼。
    由着宫女给她换上了一身体显身份的宫装,打扮完毕之后,繁锦端坐在正殿的软榻上等着景杞与景略的来临。旭日明媚,无可保留的将自己的光辉满满的铺了玉鸾殿一室。放眼望去,室外明亮的几乎让人恍惚。繁锦静静的回忆着那个原以为会依靠他一生的男子,却只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大体轮廓,五官、表情、作派,均化作阳光照在她身上的剪影,模模糊糊的,只洒下了片点的温暖供她凭吊。
    曾经认为生命里最重要的男人,如今却成为最模糊的记忆。若不是她偷听了景略与陆长河的谈话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她会是宸王府的一个妾侍?一个最得宠最受人瞩目的妾侍?等到有一日时机成熟,他们便会将她的身份刻意昭示天下,借助她的安家女身份,说宸王才是一国之主。
    繁锦突然猛地摇摇头,似乎想要驱散脑子里这样的想法。这样的假设看似荒诞离奇,却真的有可能成为现实。这是太可怕的假设,可怕的她都不敢再想下去。
    因为端坐了太久,她腰间与脖颈有些发木。酸痛的感觉自腰间一点一点蔓延上来,直至纠缠到她的头顶。繁锦刚要站起来走动,却听外面小太监一声尖利的禀报,似是想要割裂这一世的光灿,竟让她猛地一惊,“皇上驾到,宸王到。”



第十四章 过惘

           随即便看见一双男子,似是沐着满室的阳光而来,炫耀的竟让她看不真切。繁锦低头,走到殿中央,规规矩矩的跪下,“臣妾恭迎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免礼。”景杞作势将她虚扶,繁锦退后一步,慢慢站起身来,垂首而立。
    身边就是那个差些成为夫君的男子,一靠近他,她的记忆仿若猛然复苏,他身上沾染的是那几日遍布在她世界里的清香气息,仿佛带着绿茶的香气,袅袅的,却又朦胧。不像景杞身上的味道,永远是威慑天下,恨不得覆盖一切味道的霸道。
    “臣弟见过皇后娘娘。”语气谦卑,不带那几日的半分缠绵悠远,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繁锦心里的酸涩一点点荡漾开,面对景略,她怀着很复杂的情愫,她感动,因为在那段灰色的日子里,基于美色也罢,基于真情也罢,他总是给了她一段美好的感情;她恼恨,那样一段无暇的情感,后来的结果竟然是他想借她登上帝位,犹如温热的皮肤突然碰触了冰冻的积雪,冷意流入骨髓,甚至让她透不过气来。
    “都是自家人。”景杞坐到殿中央的首座上,然后示意她们同坐在两边,“宸王,怎么今日见了你的皇嫂,反倒拘谨起来了?”
    “你们俩也算是有缘分,现在想想,竟像是有缘无份的夫妻。”景杞的声音微微上扬,并不附着往日那般逼人的气息,尾音处婉转,像是看了一场好笑的闹剧,现在只是对其中的可笑之处回味及讥讽,“朕很多时间都在想,若是那日宸王与皇后有缘走到最后,朕会怎么样?夏唐会怎么样?”
    看似亲人间无意的调侃,可是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
    繁锦无言,低眸盯着自己身上的绣纹,复杂的纹路纠缠成宫廷最繁华的形状,竟看不到哪是头哪是尾。片刻间,她的心也仿佛被搁置在了这样的纠错里,强迫自己镇定,却又感到无所适从。
    突然间听一阵声响,景略竟然跪了下来,“皇兄恕罪,原本就是臣弟糊涂了。”
    “臣弟并没有虑及如此地步,当时与您一同去王府,只是突然间便觉得此女子可人,因此便心生怜意想要娶进王府,却没料到会是皇嫂,差些亵渎皇嫂高贵的身份。一切都是臣弟糊涂,望皇兄恕罪。”
    景杞上前,故作兄慈弟爱的样子,叹道,“朕那日也是糊涂了。你也知道,安女对朕意义非凡。当日安家失火,朕便问了王怀远百遍千遍安家是否有人生还,当时王怀远笃定的告诉朕并无人逃出,所以此事才搁置起来。却没料到,繁锦竟就是安家女子,而且还遭受到那样的变故。”
    “朕那日只是气的糊涂了,一直相信王怀远的处事能力,却没料到会出如此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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