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大盗-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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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光地坐下,林风问道,“你那边有什么事情?!”
和清廷制度不同,林汉帝国的内阁首相并非是秘书型的顾问首相,而是责任制的总理型首相,而林汉朝廷的内阁,则是由内阁首辅大学士一人、大学士数人以及四部尚书组成,专责政府行政事务,直接对皇帝负责,而除了非常特殊的大事或突发性事件,平日里的基本运作不需要经过皇帝,一般大事小事,内阁通过之后即可作出决定,一边执行,一边象征性的给林风上个奏折,而林风在很多时候更象是一枚图章,披几个指盖个印就可以了。因此林风平时并不是很忙,而且和顺治、康熙比起来也懒惰得多,同时也很少举行大规模朝会,他的工作重心始终是放在军队方面。
在这种制度下,李光地的权力大得异乎寻常,可以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民间曾有戏言,说天无二日,所以皇帝林风就是那颗太阳,但李光地大人,则就是晚上的月亮,可以当半个家。
当然这种说法肯定是有些夸张,内阁首相权力虽大,但也并非没有制约,至少都察院的御史就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而按照林风创造的这套制度,都察院的预算一半来自户部递解,另外一半则是来自于皇帝的“内帑”,并不是很受政府卡压,所以李光地虽强,却也不能一手遮天。
如果说有比较的话,现在的林汉帝国政治制度倒很有点类似于昔日西汉当年的“三公”分权制:其中大汉军总参谋长有点像是“太尉”,主管军事;内阁首辅大学士则就是“丞相”,主管民政;而巡检都御史就等同于“御史大夫”,专责监督纠弹。
这次李光地来见林风,却并非单单是民政,听见林风询问,他想了想,对林风抱拳道,“启禀陛下,臣此次来,是为军粮!”
“军粮?!”林风一怔,他看了李光地一眼,狐疑的道,“军粮怎么了?三天前你不是亲口对我说,今年大丰收么?!”
“是丰收,府库宽裕了许多!”李光地点点头道,“陛下是知道的,我朝自从起兵京师以来,财货一直不甚宽裕,其中,第一年赤字近两千二百万两;第二年陛下开商禁,通海路,大有成效,赤字仅有九百万两,;而第三年就堪堪持平,到了今年,臣以为,应该大有盈余!”
“是啊!”林风奇怪的看着他,其实他虽然平时不太理会那些繁琐的政务,但作为一国元首,国家的财政状况自然心中有数,“那军粮有什么问题?!”
“回禀陛下,臣今日来,倒也不是朝陛下叫苦!”李光地缩缩手,从袖子里抽出一本奏折,双手递上,“请陛下过目!”
“不急看,”林风随手接过,“你说、你说!”
“是,”李光地道,“启禀陛下,陛下可知,我朝钱粮繁茂之地,可在哪里?!”
“直隶、辽东!”林风想了想,“山东应该是最富!”
“陛下明鉴,”李光地附和点头,“臣此次来,其实并非军粮不够,而是转运艰难!”
林风立时省悟,“你是说山西、陕西、甘肃、四川那边的驻军?!”
“陛下英明!臣刚才的奏折,就是山西巡抚于成龙、陕甘巡抚张英以及四川巡抚李绂与内阁的合议,据地方藩库结报,现在我军驻扎西北、山西、四川共约十三万余大军,加上地方兵丁,或有十五、六万,而晋、秦、川以及兰州一带干旱少雨,土地贫瘠,兼之战乱数十年,藩库实在窘迫,因此,为维持大军开支,我朝钧是自直隶、山东或辽东调拨粮草,委实耗费过糜,臣以为,长此以往,恐非国家幸事!”
林风沉吟良久,其实李光地还是说得非常客气。为了夺取四川和应付准葛尔汗国的威胁,帝国现在在西北一线部署了三个精锐野战兵团,光作战部队就有十几万,如果再加上随军辅兵、民团和运送粮秣的民夫的话,恐怕不下于二十五万脱产壮丁,西北边陲非常贫瘠,地方财政收入不高,这个负担确实重了点。
转过头去看了看李光地,“晋卿有什么办法呢?!”
“回禀陛下,”李光地摇头苦笑,“当兵吃粮,天经地义,臣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林风愕然,不悦的道,“晋卿莫不是戏弄朕?!”
李光地急忙解释道,“陛下恕罪,臣今日来,是想陈奏陛下,依我朝之国力,可维系军力几何!”
“哦?!这话怎么说?!”
李光地定了定神,正色道,“启禀陛下,依我户部册薄记载,去年伐川之役及羽林将军大兵西进,我朝共出动大军十一万六千余,民团两万二千余,而随后为输送粮秣辎重,直隶、河南、陕西、山西征发在册丁壮四十一万四余千人,其中陕南数个州府还是在农忙时节征丁;战事一直拖到年尾,一共耗费米、面三百八十六万余石,干草、苜蓿、燕麦、红薯藤两百二十万余斤,费银四百六十余万两,大军过处,道途府县库藏为之一空,为避劳役,民有多逃,抛荒无数,故春荒时赈济折合白银两百四十余万两,而山西、陕甘数省赋税亦无法上缴,此诚”
林风听了半天,见他抛出一大堆数字,唠唠叨叨说个没完,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不耐烦的道,“晋卿,那你的意思呢?!”
“陛下,臣想说的是,若是此番局面迟迟不动,我大汉恐怕是无力负担这西北战事了!”
“什么?!”林风吓了一跳,情况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严重到这个地步吧?怎么说也只有十多万军队,难道三个省都负担不起?!
“启禀部下,若是大军原地驻扎不动,或者勉强支撑,但若是象前年忻州那般大打仗,恐怕就很为难了!”李光地想了想,补充道,“陛下莫以为眼下我大汉光景还好,其实这也是邀天之幸,陛下主政以来,河北年年大熟,但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若是有灾呢?”他摊开手,苦笑道,“黄河决口、旱、蝗、只要来了一样,我朝将进退失据尔!”
“所以”林风看着他,“你的意思是,瑞克兵团要尽快南下,去湖广?!”
“陛下英明!”李光地拱拱手,“陕西、山西、四川不穷,只是没缓过气来,如果等上几年,地方平复了,莫说十来万大军,就是二十万、三十万也是养得起的。”见林风有些犹豫,他急忙伸出三根手指,“三年,陛下,臣只要三年就可让此三省若辽东一般,百姓归于田园,地方丁册完备,陛下便可大举西征,讨伐葛尔丹!”
林风笑了笑,辽东开发可以说是李光地政府的巅峰成就,数百万人一无所有的迁移过去,一年开荒,两年熟地,第三年,就成了林汉帝国的粮仓和兵源基地,这种事情,历史上是没有的,这项壮举,应该算是李光地这一生之中的最高成就,象这么难的事情他都办到了,难怪对西北地区的经济回复大有信心。
“西北这几年应该不会有大战了,”林风点头应允,“赵良栋兵团只是原地防御,而且只有两个军,应该耗费不大;而张勇兵团也只有两个军,我前天给培公下了旨,四川的那两个军要重新编组训练,朕准备将他们改编成山地兵团,至少一年之内不会参战,这样一来,辅助的民团、征发的壮丁都可以遣散回乡,仅只战兵消耗,应无大碍,你放心好了!”
“至于瑞克兵团,眼下正在勋阳囤粮,应该马上就要南下了!”林风笑了笑,“杨起隆还没有回复,如果他进京觐见,朕就把他封在北京,改编他的部队,顺势拿下湖北全省;如果他拒绝进京,咱们就立即顺汉水而下,消灭这只苍蝇!”
“如此甚好!”李光地站起身来,准备叩辞,刚刚准备跪倒,忽然想起一事,随口说道,“启禀陛下,今日礼部接到文书,东瀛日本国给咱们派来了使者,眼下人已经在山东上岸了!”
林风呆了一呆,忽然精神一振,“什么?!日本?!”忽地哑然失笑,“他们来干什么的?”
“回禀陛下,文书语焉不详,大体上说是两件事情,一是日本国王祝贺陛下登基;二个是是他们有个什么大将军要和他们商谈贸易之事!”
“是德川幕府将军吧?!”
“哦?!这个”李光地讶然望去,由衷钦佩,“陛下果然见闻广博,就是这个这个德川将军!”
“咱们和他们没啥来往吧?!”林风皱了皱眉头,想了半天,一时还真想不出自己和日本方面有什么交集,“谈什么贸易?我们和他们有生意么?!”
李光地惊讶的看着这位皇帝,一时语噎,愕然良久,方才苦笑道,“回禀陛下,咱们大汉和朝鲜、日本往来甚是繁密,陛下不记得了么?前年咱们大汉粮荒,咱们一面在江南买粮,一面要朝鲜王进贡,那时咱们的商船就大批驶往东瀛长崎,收购粮食回国,记得后来日本国最后还限制我们买粮呢!时至而今,我国粮食已然自给盈余,贸易却依然未减,我朝尚自日本购买大批硝石、硫磺、铜料,甚至还套取黄金、白银,而日本则自我国购入生丝、粮食、药材、纸张、书籍、皮毛、砂糖、香料等,如此名目繁多,互通有无,各取所需,可谓骨肉之联也!”
林风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的下巴,看来这位宰相大人对日本的印象真是非常不错,居然说是“骨肉之联”,看来是得找个时间给他开导开导了。
当下嘿嘿一笑,挥挥手道,“朕明白了,回头倭那个日本友人来了之后,不要耽搁,朕要亲自会一会他。”
第八章华夏有鼎
第十六节
日本国德川幕府使者名字颇为古怪,据说完整的叫法是“吉良上野介义央”,翻译过来是一长串古怪的音节,这让负责接待的登州官员有些头疼,虽然这边大部分人都不太看得起这个“矮个子蛮夷”,但人家终归也是一国使臣,为天朝体面考虑,也是绝对不能失礼的,幸好这个使者性子很急,做事雷厉风行,下船之后顾不上休息,只待了两天就直奔京师,倒也没给这些地方官找什么麻烦。
林汉帝国立国不过数年,根基很浅,虽然平日里很有些生意往来,但却一直都没有和日本国建立正式的官方联系,实际上这个时代大多数中国人对日本人都印象很差,这里主要是因为承袭了明朝时期外交传统,其实这几百年来中日两国的关系都是比较紧张,从元朝忽必烈时代开始,两国就发生过大规模战争,没安歇几年,江南沿海又闹起了倭寇,尔后万历年间丰臣秀吉悍然出兵朝鲜,日、明两国在朝鲜半岛打得不可开交,双方均是伤亡惨重,故而仇怨很深,直到百多年后的今天,一提起这个东边的岛国,广大士林犹自耿耿于怀。
吉良义央的感觉很敏锐,刚刚登陆他就立即发现了这一点,在进京的路上,他发现除了陪同自己的两位官员之外,包括护送保卫的汉军官兵,大部分中国人都不愿意和他在一个桌子上吃饭,甚至都不情愿和他说话,而且驿站歇息时,一听说这边来了个“倭寇”,往来的其他官吏居然象看猩猩一样远远围观,背后还指点叫骂,令他很是不快。
因为皇帝刚刚登基,大部分礼部官员还以为这位日本使者是来例行祝贺的,所以双方稍稍接触了一下就报了上去,每隔几天林风就宣布接见。
“日本国使臣、征夷大将军德川纲吉大样麾下高家吉良上野介义央,拜见大汉国皇帝陛下,”出乎林风的意料,吉良义央的汉语说得很好,而且很有点苏州风味,听起来又甜又圆。按照中国传统的礼制,他规规矩矩的三跪九叩,“日本国灵元天皇陛下、德川纲吉大样谨祝汉国皇帝陛下安康!”
林风看心情很好,抬抬手命他起身,“吉良卿路上辛苦了,哦,对了,刚才你说你是那个那个什么官职?!”
“启禀陛下,外臣的官职是幕府高家!”吉良义央躬着身子,恭敬的道,见林风有些疑惑,他解释道,“陛下明鉴,这是敝国官制,与贵国之礼部尚书大体相似!”
“哦?!”林风点点头,讶然道,“这么说吉良卿倒也是幕府的高官嘛!难怪汉语说得这么好。”
“陛下过誉,臣汗颜!”吉良义央稍稍欠身,再次躬身逊谢道,“因臣颇通礼仪,得将军错爱,委为幕府高家,实良弼之委犬马也,唐土之学博大精深,臣不过稍触皮毛,今得陛下赞誉,臣不胜惶恐!”
吉良义央出身名门,母亲是德川幕府上代大老酒井忠胜的侄女,父亲吉良义冬深爱汉学,因而他从小就接受严格的汉学教育,可谓熟读经史,和中国本土的儒生没有什么区别,而仅从古汉语文学这方面考究的话,林风和他简直不在一个级别上。
“卿太自谦了!”林风笑道,“你这次来,恐怕不是单单是来祝贺朕登基的吧?!”
“陛下明鉴,外臣此来,一是为祝陛下登基,二则是有些繁琐小事,请大汉给予通融方便!”
这话说得有趣,什么叫“通融方便”?!林风差点笑出声来,“看来还挺麻烦,好罢,反正不急,你一件一件说。”
“是,谢陛下垂顾!”吉良义央深深鞠躬,“启禀大汉皇帝陛下:第一件事情,臣斗胆烦请陛下命贵国的海军将军大人归还我国重宝童子切安纲”
“什么什么?!”林风大吃一惊,打断了他的话,愕然问道,“那个什么切什么的?!”
“童子切安纲!”
“哦?!这个”林风左右四顾,旁边陪同的几名礼部官员都是一连茫然,他转头道,“童子切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禀陛下,童子切安纲是一把宝刀,乃我国前辈英杰赖朝源佩刀,因斩鬼神酒吞童子得名,至而今,为日本国镇国之宝!”
林风恍然,“明白了——但是,朕从来没见过啊?!”说到这里,他忽然省起,“你刚才说是朕的海军将军拿了?!”
“正是!”吉良义央点头道,“陛下,去年二月初,德川纲吉大样之第二子应萨摩藩之约赴会,佩戴的就是这把宝刀,却不料路上遭忍贼所窃,敝国多方查访,得知此刀被忍贼转卖于海贼,多方流转之后,最终却为被贵国海军大将杨海生将军那个‘截获’于琉球,故臣想请皇帝陛下赐还!”
这几年来,随着林汉帝国国力的提升,大汉海军的活动越来越频繁,势力范围亦随之扩大,两支海军舰队经过不断扩充,隐隐然成为东亚霸主,几乎都快盖过了台湾舰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