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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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处于劣势,现在却控制着天空,使英国部队的士气更加低落。“我们看到天空中的每一架飞机都是敌人的——而且我们还将看到许多,”当日本人一次又一次地轰炸他的防线的时候,斯利姆记下了这样的话。“银色轰炸机排成楔形飞过天空,缅甸的城市一座接着一座冒起火焰,在咆哮的火海中化为焦土。”
日军对薄弱的盟军战线中部不断施加压力,在这个薄弱部,只有东吁的一个中国师守卫着通往锡当河的公路、铁路线。这个第二○○师正在孤军奋战,得不到军里其他师的支援,因为蒋介石的将领寻找各种借口——从敌机过多到铁路车辆太少——推迟将主力部队送往战场。“这些贪生怕死的家伙,”史迪威在日记中愤怒地写道。他恼火极了,因为“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拒绝把大红印交给他,使得他的部下只服从重庆的命令。“我不能枪毙他们:我不能撤他们的职,只同他们谈毫无用处”。
中国的将军们不把第五、第六军的主力部队送往战场,使盟军守住缅甸中部战线的企图落空。三月底,东吁差点陷落,亚历山大急忙命令斯利姆解除中国部队所受的压力,从卑谬向南发动进攻。在卑谬,印缅混合编成的第十七师仍然控制着伊洛瓦底江上的交通线,反攻在遭到日军的“侧击”后失败,损失了十辆无法弥补的坦克。现在亚历山大将军看到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放弃整条防线。
四月一日开始为期一个月的撤退,英军从卑谬沿伊洛瓦底江北上,中国军队在损失了三千人和大部分装备后,从东吁沿着锡当河撤走。进行撤退的那几个星期刚好是缅甸中部荒山最干燥的时候。温度上升到华氏一百一十五度,缺水便盟军士兵陷于绝境,可他们还要在敌机的骚扰下经常进行后卫战。用卡车运兵使英军离不开扬满灰尘的公路,敌人趁机渗透到他们的翼侧摆设路障,截击撤退的纵队。
数以千计乘着牛车或者步行的难民,使行军极为缓慢。对于又渴又累的斯利姆部队的士兵来说,这简直是一场不堪忍受的折磨。少得可怜的腌牛肉、米饭和硬饼干难以充饥,硬饼干里尽是象鼻虫(Weevils),士兵们挖苦地说是“维他命w”。英国军队占少数。“缅甸兵团”大部分是第十七师的印度兵、廓尔喀士兵以及在平原同胞逃走后和缅甸师呆在一起的当地山区部落的士兵。斯利姆将军依靠他在印度时曾长期在当地部队中服役,才使他现在能够把这支士气越来越低落的部队团结在一起。然而,甚至他也承认不可能执行亚历山大将军的计划,这个计划要求他们在卑谬以北大约一百英里的东枝同中国部队会师,然后停下来守卫油田并封锁通往曼德勒的公路。
斯利姆和史迪威企图在干旱的山区建立四十英里宽的防线,可是防线上的兵力太薄弱了。英国部队和中国部队之间几乎没有联系;要想让友军守住一个阵地,拿斯利姆的话来说,“就象引诱一只胆小的麻雀到你窗槛前栖息那样地困难。”日军不断地进攻,渗透到薄弱的防线后方发动袭击。到了四月十四日,斯利姆接到报告:他的防线又要崩溃,往油田的北面撤退已经势在必行。他下令开始炸毁油田设施。斯利姆的疲惫不堪的士兵赶在追击的日军前面,继续往北撤退,在他们身后,仁安羌缅甸石油公司的油井和储油罐正在熊熊燃烧。四月十六日夜晚,从翼侧包抄的敌军封锁了公路,断了他们的退路。由于不能突破强大的日军的包围,这些绝望的士兵苦战了两天,直至中国第三十八师赶来支援方才逃出陷阱。援军的英勇行动向史迪威和英国人证明,当这个友军遇到优秀的指挥官时,是多么地勇敢善战,英国人后来授予孙立人将军一枚“帝国勋章”。
在仁安羌突破日军的包围,使斯利姆损失了仅有的坦克、许多大炮和大部分运乒车。现在,由于他的一半部队面临着被切断在伊洛瓦底江东岸的危险,他无论如何要赶快组织对曼德勒的防御。亚历山大将军在四月十八日预料到这座城市会丢失,于是命令斯利姆开辟一条跨过钦敦江向西撤退的路线。与此同时,他希望“优先考虑”同东面的中国军队保持接触:“千万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指责英国军队逃往印度。”
日本人不会让盟军来得及实施这一计划。当英军战线被迫溯伊洛瓦底江北撤的时候,日本第十五军的另一支挺进纵队正在锡当河旁的彬马那痛击中国第五军,还有一支挺进纵队在萨尔温江对过的克伦山山坡上歼剿中国第六军。
“我认为我们挨打了,”史迪威在四月十六日的日记中写道。他发狂似地敦促蒋介石向他的将军施加压力,命令他们增援前线,可是,使他恼怒的是,这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是一再要求给他的军队发西瓜,好让他们更好地打仗。已经到达的中国部队太弱了,当日军在四月二十日夜间发动主攻的时候,中国第五十五师溃不成军,伤亡惨重,幸存者干脆逃往克伦山中。“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糟糕的事情,”吃惊不浅的史迪威向一位随军记者讲出了心底话。
日军现在可以畅通无阻地经过密铁拉进军腊戍,切断缅滇公路。中国的另一个师只是在敌人于四月二十四日北迸抵达东枝之后几小时才赶到,史迪威非常气愤,答应给他的士兵五万卢比的赏金,然后亲自率领他们收复这座关键的山间车站——不料日军已从他的翼侧包抄过去,正乘汽车从公路奔往一百五十英里以北的腊戍。
日军突破了盟军的东部防线,以便实现切断缅滇公路的战略目标。在西部战线,斯利姆将他的部队撤至离曼德勒不到一百英里的地方,英军的阵地也在崩溃。四月二十五日,亚历山大将军同史迪威召开了最后一次会议,炸弹就扔在离他们几码的地方。英国人断定,他们必须撤过伊洛瓦底江,然后前往印度,不然的话,他们的军队就会陷入正向曼德勒挺进的一支日本突击部队的包围。史迪威由于不愿放弃至少是对缅甸同中国之间的陆上交通的部分控制,宁可同仍由他指挥的三个中国步兵师一起,向北撤往密支那铁路终点站。“天啊,如果我们能够把这十万中国军队带到印度,我们就会有些资本,”他写道。重庆允许他把三个师带到边界另一边的阿萨姆进行重新武装和重新训练,使他感到鼓舞。
斯利姆将军的计划比较实际,也比较紧急。他必须抢在沿钦敦江北上的日军的前面,带领剩下的一万三千人的军队向西越过钦山,赶到印度边界。
四月三十日,日军的挺进纵队进入腊戍,切断了缅滇公路,迫使前往守卫腊戍的两个师的中国增援部队折进北部山区关口。当天晚上,最后一批散落的难民和英军后卫跨过阿瓦大桥,阿瓦大桥是宽阔的伊洛瓦底江上的一座大桥,位于曼德勒的南面。由于这座不少宝塔被炸弹炸坏了的城市已经丢给了敌人,斯利姆在午夜之前不久,下令点燃二月初就已放好的炸药:“一声巨响,这座桥在四月三十日二十三时五十分被炸掉,桥的中段完完整整地落入河中——既是一幅可悲的情景,也是一个信号:我们丢掉了缅甸。”
盟军沿着弯弯曲曲的钦敦江流域向西北作令人难以忍受的撤退。一队队衣衫褴褛的难民,一辆辆燃料已耗光的卡车,经常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抛锚,这都阻碍了盟军的撤退,斯利姆的疲惫不堪的军队,不得不在敌机的持续不断的袭击下,在一百多英里的路途中进行顽强的后卫战。五月五日到达瑞琴,五天五夜的渡运将数以千计的军队和难民送到钦敦江的对岸,廓尔喀士兵则在阻击着日军的先头部队。五月十日,敌人突破了后卫,廓尔喀士兵沿着加列瓦峡谷撤退到丛林中去的时候,同敌人进行了最后的交火。现在,这支筋疲力竭的队伍沿着卡波溪谷逃却,前前后后有九十英里长。开始下头场季风雨,溪谷里雾气檬漾,地上泥泞不堪,毒蚊使这条“死亡溪谷”里缺乏奎宁药的士兵普遍染上疟疾。
五月十六日,斯利姆的先遣纵队终于跚跚到达阿萨姆邦的达武镇。一万二千名士兵最后到达印度,结束了英国军事史上最长的撤退。在掩护九百英里撤退的时候,一万三千多名英国、印度、缅甸和廓尔喀士兵丧失了生命,七十五万以上的难民在撤退途中死去。
尽管如此,亚历山大将军仍然可以报告:经过长途行军,他的军队的衣服虽然褴褛不堪,他们的面容十分憔悴,但仍有半数以上的士兵肩扛着武器,他们的战斗精神并没有垮掉。这归功于他和““比尔”·斯利姆沉着冷静的指挥,斯利姆的不屈不挠的军人作风使这场灾难没有变成全军覆没。经过整编和重新武装,这些军队很快就要参加保卫印度的战斗。亚历山大在一九四二年五月二十日交出指挥权的时候,满怀信心地保证:“我们当然要夺回缅甸,它是英帝国的一部分。”
亚历山大和斯利姆将大部分英军撤出缅甸,几乎创造了一个奇迹,史迪威将军调来十万中国军队保卫印度的计划却从一开始就面临着灾难。他让剩下的三个师从二百五十英里的铁路线上加速撤退的决定受到了挫折,罗卓英将军以枪口相威胁,强迫征用一部机车拉他自己逃跑。机车撞上前面的一列火车,阻塞了单轨铁道。“那个胖王八蛋,”他一面咒骂他的这个中国副手耽误了他的事情,一面企图集中足够的卡车将他的军队送过这段被阻塞的铁道,可是没有成功。罗斯福曾经答应向蒋介石提供一批飞机,开辟一条空中供应线并使之保持畅通。现在,第一批美国运输机当中的一架冒着日军猛烈的炮火,在瑞博简易机场着陆。“阿诺德将军派我们来把您接走,先生,”
这架C—47 运输机的驾驶员报告。“醋性子乔”不愿要飞机,而是往北出发,企图赶在敌人的前面到达密支那。但是北进的道路被难民的牛车阻塞,而且他的车辆在崎岖的道路上不断地抛锚。
到了五月五日,史迪咸意识到日军将要赶在他的前面到达密支那,于是决定步行撤往印度。带着二十头骡子,他们一行一百一十四人,包括一名美国浸礼会医生和十九名缅甸护士,五月七日动身,准备西渡钦敦江。他们在丛林中沿着大象的足迹行走了五天,以野草树时弥补于粮的不足,直到抵达霍马林。他们从霍马林乘筏顺溪而下,行完了这段路程的最后一部分。五月十三日,他们跨过宽阔的钦敦江——只比日军早到三十六小时,最后他们还要行军五十英里,翻过丛林密布的山峰,才能到达印度。
五月十四日,这位六十岁的三星将军终于到达阿萨姆,他的不可屈服的意志力和厉害的舌头,使得他那一帮落伍者在这次长途跋涉的最艰苦阶段没有一个人掉队。史迪威坚韧不拔的英雄功绩使他出了名,但“醋性子乔”对盟军事业失败之惨不抱幻想。在他希望带出去的十万中国军队中,只有不足一万人最终到达印度。“我挨了一顿揍”,他在飞回重庆鼓励蒋介石将战争继续进行下去之前在新德里对记者说。“我们逃出了缅甸,丢尽了脸。我觉得我们应当找出造成这次失败的原因,然后回去将它收复。”
第十四章隐秘的胜利
四月是同盟国接连遭到军事失败的第四个月。丘吉尔所说的“一连串的灾难”仍然在远东泛滥,唯一的宽慰是轰炸了东京。这个行动在一段短时间内振奋了美国入的精神,但是,参谋长联席会议和帝国参谋本部一样,认为这个行动只不过是为了宣传而进行的一次袭击。事实证明它们都错了。在后来的几个月中,杜利特尔的袭击引起了一连串的事件,通过这些事件,美国找到了遏制日本征服浪潮的机会。
轰炸东京后,帝国海军作出了过份的反应,几乎把联合舰队的所有军舰都派出去了。这就产生了大量的无线电信号,为美国海军赢得一场出乎意料的然而却是至关重要的秘密胜利提供了机会。虽然他们没有可与日本匹敌的海军力量,却在秘密电子战方面拥有巨大的优势,而电子战恰恰是在辽闹的太平洋战场上取得战术优势的关键。这种情报提供的重要线索,将会揭示“胜利病”如何促使日本人在过长的战线上支援过多的战事,从而分散了他们压倒的优势。由于事先知道了敌人战略的弱点,尼米兹海军上将得以集中他的有限的海军力量,逐个对付敌人的行动,从而破坏了日本南下和西进太平洋的企图。
联合舰队疯狂地追逐哈尔西海军中将的正在撤退的特遣舰队,为情报拼板增添了许多村料,美国正在费力地将这些拼板凑在一起,以便揭开日本在第二作战阶段行动的秘密。从阿拉斯加到澳大利亚,环绕太平洋的一系列无线电站的监听者,从空中接收川流不息的密码电报,然后通过电传打字电报机发给华盛顿海军部情报处为劳伦斯·萨福德海军中校工作的密码破译人员,或者发给在珍珠港工作的、由约瑟夫·罗彻福特海军少校领导的规模较小的太平洋舰队作战情报处。
自从战争开始以米的五个月里,他们日夜煞费苦心地破译五位数一组的日本海军主要作战密码,这种密码被称作“日本海军二十五号”。除了日常通讯外,他们还使用特别安全的“梳子”信号波长,以便珍珠港、布里斯班和华盛顿的海军情报机关在探索电报的规律的时候,可以互相交换不断威收到的情报。这是一个需要破译小组、复杂的归档系统和国际商用机器公司打孔卡片制表机发挥难以掌握的技巧和直觉的过程。破译一组一组的密码的线索,要从两个字母的地名密码、日期时间密码、船只和指挥官的呼叫信号等密码的相似之处和反复出现的形式,以及从莫尔斯电码发报者的相同“手迹”中去摸索。这些情报记录在长五英寸宽八英寸的活页纸上,一叠叠地放在敞口的箱子里备用,太平洋舰队作战情报处称这些活页纸是“卡片”。十二月七日在珍珠港击落一架敌机,从飞机上抢救出来的文件列有空中密码和船只呼叫信号密码,这些密码提供了第一批重要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