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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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剌鲁无名部落的牧民们在半个时辰之内一贫如洗,他们不仅失去了牛羊,也失去了一年的希望,即便是想逃跑,马匹也让蒙古人夺走了。他们欲哭无泪,在更加雄壮的军队面前,他们唯有献上最谄媚的笑脸,并赔着万分小心,而女人脸色苍白地躲在人群之中,用男人的帽子遮住脸面。
铁义率领着自己的部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越过常年冰雪覆盖的阿勒坛山,一身褴褛地突然出现在阿勒坛山下的丘陵与草原之间。这不知疲倦的追击,令蒙古人闻风丧胆,铁义军又历经五次艰苦的战斗,连续摧毁了几个蒙古人的营地,衔着逃散的蒙古人,来到也儿的石河边。
到了在此处,若是过了这条大河,就是贵由的领地。如果放弃渡河,而是顺流北上不久就会抵达拔都的领地。铁义有心继续进军,然而部下们个个疲惫不堪,已呈强弩之末。从黑水城驻地出发时他有一万兵力,如今已经只剩下一半,或许是因为总是冲在前头伤亡惨重,又或是因为伤亡惨重而冲锋在前。
即便是伤亡过半,他地部下仍然坚强地长途行军。哪怕是阿勒坛山上万年不化的雪峰也阻挡不了他们复仇的渴望。
“将军,大都督命你立刻回师,不要孤军深入。”部下说道,“这是大都督第三次发出这个命令了。您若是仍然不管不顾,恐怕”
扬鞭万里,是铁义的渴望。他是铁穆的儿子,父亲铁王的光辉英名总是笼罩在他的头顶之上,人们在介绍他时。总是说这是铁王之子,而听者立刻肃然起敬。这绝不是铁义引以为豪的事情。而年纪比他稍长地凌去非、西壁辉、张士达与郭侃等人,早已成了独自征战一方的统帅。
然而,真正有了这次扬鞭万里的机会,部下的惨死令他心寒与伤痛,血腥的景象又令他更加疯狂地追击报告说。
“让他过来吧!”铁义命道。
他席地坐倒了草地上,松软的草皮令他有些舒适之感。此时地他。全身僵硬无力,臀部与大退内侧的衣料早就磨得发白,甚至破了几个洞,而双臂不是被刀箭就是被树木划破。铁义庆幸自己并没有丧命。早有人送来几块羊肉与一些肉汤,热气腾腾的热气,还有食物的膻味令他胃肠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口中自然而然地分泌出大量唾液。与他所有的部下们一样,他的肠胃中不曾多一点存货。
“让兄弟们好好休息,先填肚子,补充体力。另外安排斥侯。以防不测!”铁义道。
“是!”
铁义先喝了一口汤,僵硬的全身顿时活络了起来,力量似乎立刻得到恢复。
一个重重落地的声音在面前响起,让专注于对付食物地铁义抬起头来。
哈剌鲁部落的首领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铁义的相貌令他心安了不少,这支以桃花石人为主的雄壮之师令他感到恐惧。在这些年来,关于东方桃花石人军队的凶悍与骁勇善战。在这里的部落之间流传着。因为有蒙古人可供参照。
他的族人也曾跟随察合台可汗东进,然后带回来只有可怕的消息与死亡的噩耗。那一场战争也曾让他的部落大伤元气。
“尊敬地将军,我们部落的牛羊已经全进了勇士们的肚子。慰劳远征而来的大军,我们族人对强者充满恭顺之心,而我们族中的女子粗鄙不堪。我求您放了我们这个小族,让我们离开这里吧?”首领恭敬地跪在铁义的面前,哀求道。
“我可没要求你们什么?”铁义啃着手中的一块肉,“你这话听上去我们大秦国地军队是一群强盗?”
秦军当然不是强盗,至少他们自己不会这么认为,这取决于他们面对什么样地敌人。有人会因为杀害一个普通人而被砍头,而有人杀人盈野却升官发财。
“将军恕罪啊!我们已经一贫如洗了,如果不能靠采野果、野菜或者狩猎勉强度日,我们这个部落就要饿死。看在都讲突厥语的份上,您就大发慈悲,让我们自生自灭吧?”
他仍趴在地上,没有吩咐,不敢起身,脸上写满可怜虫地神色。即使是眼前的这个桃花石军队地将军肯放过自己,他们也要面对饥饿的威胁。失去了全部牛羊与骏马,就失去了生存的基础,他们要么分崩离析,各寻生路,要么就集体抢劫,与别人生死相搏,这绝不是这个小部落首领最希望的两种结局。
“你们哈剌鲁人一向对蒙古人百依百顺,前此年你们还参与攻击我大秦国的战争。如此算来,我为何要放过你们?我们应该算是敌人!”铁义道。他现在是大秦国的将军,尽管他是突厥人的儿子。
“听说桃花石汗英明伟大,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人也久仰他的大名。人们都说桃花石汗有一颗金子般的心肠,他对臣服于他的人一向仁爱。难道您准备杀害一个准备投靠桃花石汗的部落吗?如果您肯饶恕我们,桃花石汗的英明必将因此而远播万里!而将军的威名也将从此地流传开来!”首领急道,恭维着铁义。
“哈哈!”铁义闻言笑了起来,“你这家伙这不是在威胁我吗?”
“不敢、不敢!”首领急忙道,“我们以放牧为生的部落,一向尊重强者。依附强者是这里的生存根本,我们是真心臣服的桃花石汗的。”
“好吧,我军这次追击,一路上搜罗了不少牛羊与马群,又有不少财物。你们族人要是能随我军将战利品运回,并且令我满意。我会让你们在东方得到一块休养生息之所。”铁义点头道。
“多谢将军,您的大恩大德我们”
铁义厌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首领的恭维,将他挥退下去。吃饱了肚皮,将士们全都躺在草地上休息。铁义来到河边,注视着北去的河水。
又一个信使急驰而来,这次却是朔方军副都督丁全私下传来的消息。
“丁副都督说,您的父亲非常愤怒,他扬言我军若是再不回军,定要以违抗军令为由问斩。”部下担忧地说道,“丁副都督劝你勒马回头,否则晚矣。”
“就这么回军,我心有不甘啊!”铁义扬着马鞭,指着河对岸。
“丁副都督还说,眼下军情发生了变化,这是国主已经命令全军停止对阿勒坛山以西蒙古人的清剿!”
“原来这样?”铁义感到惊讶。
“我军将士虽然作战勇敢,但也到了强弩之末。各团各营都有损失,全凭着为死去兄弟报仇之心来到此处。待他日,将军若是再来此处,或者想攻到西辽故都甚至撒马儿罕,我等定会不甘人后。”有人劝道。
铁义重重地踩了一脚河岸边的一块光滑的砾石,那砾石从松软的岸边扑通地跌落河床之中,立刻消失不见了。
“好吧!命令全军在此地休息一夜,明日即班师!”铁义断然命令道。
他仍心有不甘地冲着河对岸扬了扬鞭子,暗暗发誓一定要再一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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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扬鞭㈢
铁义又花了七天时间,再一次将阿勒坛山抛在了身后。(七#星#阁^首&;发 qixinGge)
朔方军大都督铁穆与安北军萧不离的联军正停驻在山下,大部被派出清剿残敌和那些仍三心二意的部落。大胜而归的铁义,发现大营内的将士都向自己投来同情的目光。
帅帐内,铁穆正与萧不离等人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奉国主的命令,我军暂时在铁王的麾下听令。蒙古人这一次受到沉重的打击,再一次陷入内部分裂之中,枢密的目标已经达成。下一步,我安北军将继续配合铁王清剿西自阿勒坛山,东至杭爱山广大地区的残敌。”萧不离道。
铁穆点了点头道:“此战全赖安北军全体将士们的无私协助,否则仅凭我朔方军不足以促使敌军消极作战,战事也不会如此顺利。我已上表国主及枢密,为安北军的将士们请功!”
“铁王客气了!”萧不离、孙虎、周鹏等安北军大小将校们纷纷表示感谢。
铁穆十分高兴:“老实说,此次作战我本是抱着血战的打算而来,却不料蒙古人一盘散沙。”
“哈哈,蒙古人若是抱成团,一条心,说不定会被我军包围并消灭掉了呢!”丁全笑着道,“不过这样也不坏,一个人心各异的对手正是我们难寻的好对手。”“正是如此。蒙古人勇则勇矣,但不齐心,这样的仗必败无疑。那拔都见机得快,此人颇有心计,居然背地与我朝约盟,抢先逃跑避战也就不奇怪了。将来不管蒙古人如何,我朝必不能令拔都或者任何一方蒙古人坐大。”萧不离道。
“正是因为如此。枢密决定让我朔方军的帅府从黑水城北迁,在此地设营,欲效仿安北军在蒙古本部的经验,在此永久驻军,将这方圆两千里的草原纳入我朝的疆界之内。并且威胁逃往西边的蒙古人。”铁穆道,“萧兄弟有何高见?”
“铁王客气了,听说离此地不远有一处有许多湖泽地地方,名叫镇海城。那是蒙古重臣镇海当年屯田的地方。如今已经成我军囊中之物,铁王要在此地常驻,根基要比我安北军要好得多。况且此地并非蒙古人的老营,部落反抗之心并不强烈。”萧不离道,“萧某以为,屯田一要有适合物种,二要顺从之民,三要有擅长农耕之人教授百姓种植。只要有人从改牧为农中得到好处。他们便于便会乐于从事农耕,一可为大军提供粮食,二可让大军远离内地支援。仍可自保。”
正说话间,有亲兵进来通报道:
“禀大都督。先锋官铁义将军已经回营复命。正等待大都督地召见!”
铁穆因为大胜而开怀地愉悦表情。立刻消失了。他地面色变得铁青:
“让他进来。并要军法官过来!”
丁全与萧不离闻言。脸色变了变。
时间不大。铁义带着满身征尘之色。走了进来。腰杆挺得笔直。
“末将铁义奉命追击敌军。已经斩首五千余人。掳获牛、羊、马近两万头。有三个部落共两千三百人归附而来。”铁义行着军礼。
丁全见铁穆的脸色极为难看,如怒火中烧,急忙抢先说道:
“铁将军功劳卓著,你部无论是斩首,还是掳获,皆是全军之首!打出了我军的气势,论功当属全军第一!”
“哼!功劳是功劳,但是你就没有过错?身为先锋官,不听号令,执意追击,怎能轻饶?”铁穆道,“跪下领罪!”
铁义愣了一下,还是跪倒在大帐之中。(7星阁 手打 qixingge)
“功大于过,至少这功应可抵过!”丁全劝道。丁全冲着萧不离使着眼色。
“是啊,铁王!”萧不离素知铁穆一向视军令如山倒,不允许任何人违背他的军令,连忙劝道,“铁少将军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冲锋在前,又能忍受高山险阻,令敌军闻风丧胆。这正是不可多得地将才,假以时日”
“不必多言!违抗军令乃大过,何况多次?今日他可以违抗军令,侥幸脱免,他日他若是再违抗本帅的军令,怕是要害死全军将士。身为少将军,却执意如此,此风不可助长,否则必会令全军将士视军令为无物!”铁穆断然打断了萧不离的话。
“这”萧不离一时找不到理由,这违抗军令,乃大过,而且是多次违抗,是身为统帅者最不可能原谅的大过。
“是不是就是因为我是你的儿子?”铁义抬头问道。
“你说什么?”铁穆怒目圆睁,以为自己听错了。丁全心说坏了。
“是不是就是因为我是你的儿子,我做对了的事情,你总会说我只是侥幸得逞,我若做错了事情,你总会说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从小到大,我无论做什么事情,你都会不满意,你告诉我,我该怎样做,你才会满意?”
铁义仍跪在地上,腰板挺得笔直,抬头僵着脖子,脸上满是委曲之情。这次大小近二十余战,他自认为自己表现优异,却不料被自己地父亲视而不见,这委曲之情掩饰不住。
“你这个逆子!”铁穆被激怒了,沙盘挡在他的面前,他大手一挥,将沙盘掀翻在地,泥沙与各色小旗落得满地都是。
“铁王息怒、铁王息怒!”萧不离、丁全等人连忙一拥而上,将铁穆死死地拦住。
“我是国主亲封的少将军,他不是因为我是你地儿子而让我当上少将军。我做对了,他会不吝赏赐,这是我自己挣来的,与你无关!我若做错了,他会要我吸取教训,再接再厉。你从来没有当着别人面赞成过我一次,我做什么都不能讨你欢
铁义满腔的委曲一口气说出来。
“还不住口!”萧不离怒斥道。“铁义,站在你面前论公是你的上司,论私他是你的父亲,哪有儿子用这种口气指责自己父亲的?还不向你父亲认错?”
铁穆如一个咆哮之中的雄狮,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在军中他一直将自己地儿子当成一个部下看待。而父亲地身份又让他更加严格要求。这种严格地要求在铁义看来,显得苛刻,绝不是优待。
“你违抗我的军令,难道我就不该罚你?”铁穆强忍心中地怒火道。铁穆感到自己地权威被儿子严重挑战。他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
“要罚你就罚,何必多说?”铁义仍倔强地挺着胸脯。
“铁义功劳甚大,这过错也是有地,不如以功抵过?”丁全打着圆场。
“假如人人都犯错,都说自己以往功劳大,那么要军法何用?”铁穆不肯就此罢休,“你我都是跟随国主日久之人。如果你我谋反了,也可以将功补过?”
“这是两回事!”丁全哭笑不得,“铁王要冷静些。不要因为铁义是您的儿子,您就罪加一等。”
“不如解除铁义的兵权,将他送回中兴府,由国主发落吧!”萧不离提出一个解决办法。
铁义地倔强,令铁穆下不了台,萧不离见这对父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即便是这次安然渡过,他日必会矛盾激化。就有心让他们父子分开。相互冷静一些。他相信,国王赵诚不会真得严惩铁义的。
“你走吧。从现在起你已经不是我朔方军中的一员!”铁穆道转过脸去,怒喝道。“我不想再见到你!”
“走就走!”铁义从地上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帅帐。
丁全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