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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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油弹真不错!”朱贵自豪地说道。
“主要是我军打得准,否则你造的再好也是没用。”卫慕试图将功劳揽在自己的手下头上。
朱贵大笑,心知他这是开玩笑,也就没有跟他计较,他更关心兵器还有哪些需要改进的地方。贺兰军入汴梁,赵诚曾将汴梁城中所有擅长制造震天雷、突火枪等火药兵器的工匠掳至中兴府,这也增强了秦国在火药兵器方面的能力,朱贵准备在下一个寨堡前再试试改进后的震天雷。
随军作战担当向导的蕃人们面面相觑,惶恐不已,眼前这个惨不忍睹地一边倒地场面给他们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他们地恭敬之心也更深了一层。
这场注定处于绝对优势的战争,是秦王赵诚特意为这些三心二意的蕃人们准备的。永宁寨在一连患重兵器的打击下,被彻底摧毁了,现场没有找到一个生还者。
“总管,国主需要俘虏向金主示威!”有人提醒道。
“还有拒绝国主遣使劝降的汪世显呢!”卫慕道。
陇右军又分兵渭水西进、南下或北上,先后拿下宁远、威远、来远、通渭、吴岭、三岔等数十寨堡,最后在巩州城下与西凉军会师。西凉军秦九已经拿下了巩州,准确地说是汪世显已经率城中军民开城请降,让卫慕晚来了一步。
这汪世显早就有投降之心,只是他孤立无援既想等着金国皇帝救他,又不知道投靠哪一方。在东归之途被秦军切断了后,他就绝了对自家皇帝的希望,一度曾向蜀地宋蜀军副帅赵彦呐请求“内附”,但迟迟未得到允许,只好率领着残兵固守。这次他见秦军来势汹汹,感到势不可挡,只好很痛快地投降,不做无谓的抵抗。在这种坐地无援的情况下,他纵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击退秦军。
本次的行动卫慕是主帅。汪世显率将手下军官跪倒在地,献上自己的兵器,表示臣服。
“我主数番遣使令你臣服,你为何仍独守此城?”卫慕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汪世显的面前喝道。
“降军之将不敢言勇,贵军至此之前,末将尚为金国边将,不敢背主失节。”汪世显道。
“哼,陕西早已经为我主所有,巩州地界早就在我军的包围之中,你不向我军投降,却私通宋人,此是何意?”秦九也喝道。
汪世显顿了顿道:“如今乱世,乱军迭至,纷乱不知所往。末将听闻贵上英明睿智,威震海内,不杀降人,又有菩萨心肠,河西百姓俱云秦王乃英主。故贵军来此,末将立即就开城请降,不敢违抗。”
他这话让卫慕与秦九两人乐了,这汪世显的言辞颇有技巧,既不想让他们二人小看了,也很巧妙地拍了远在中兴府的赵诚一把。
“汪将军请起!”卫慕道,“既然你已经投降,本帅自然会保全城中百姓性命,本帅会派人送你至中兴府,听从我主的发落。”
“是!”汪世显无奈地答应道。他又觉得有些幸运,城内一家老小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卫慕与秦九两人有备而来,尤其是卫慕想真刀真枪地打上一仗,却没料到战事如此的顺利,他们两人有种双拳打在棉絮里的感觉。
就在他们二人忙着扫清其他残余,清查户口,安抚百姓的时候,从南边奔来的侦骑报告说,一支宋军在不远的凤州仙人关外出现。
新兴的秦军与宋军第一次正面相遇了。
注:逐水草而居,需要牧区跨越几个纬度线,南北气候差异较大才行。陇右(甘肃)是在同一个纬度线内,并不具备大范围游牧迁徙的条件。
第二十六章 盟约㈥
宋国关外的五州,西和州、成州、阶州、凤州与天水军,在蒙古军过后已经残破不堪,成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地带。
这五州连同七方关、仙人关与武休关,构成宋国在蜀口的防线,因为蜀地对于宋国极其重要。这不仅是因为赵宋南渡以后,川蜀为大江上游重镇,无兵革之扰,其地富实,赋税占到朝廷所得的四分之一,而提供的军粮更是在三分之一以上。
更重要的是,一旦失去蜀口关防,外敌就可顺嘉陵江东进南下,深入宋国腹地,防无可防。辛卯年的战争,使得关外五州荡为平地,不可修复,蜀地腹地也遭到了严重破坏,嘉陵江水运无以为继,只能重开陆路,从蜀中成都运粮本就需逆流而上,推挽极困难。蜀道艰险,陆运民夫往往十死三四,运输效率远较水运为低。这更是加重了宋国防守西北的难度。
史弥远的心腹桂如渊被罢免了后,新任蜀帅李真上任后收集各地溃军,招募忠义,迅速收复了失地,并和副帅赵彦呐(端平元年升任正帅)一道尽其所能恢复蜀口防线。但这只能说是尽人事而已。
这三关五州就是宋军防备西北的第一道防线,尽管残破不堪,也要派人收拾。于是一支宋军便走出仙人关,试探北边军情。
得陇望蜀,这个词对于新兴的秦国来说。是一个相当有现实意义地词汇。陇右已在赵诚掌握之中,既然“得”了陇,那就“望”蜀吧。掌握住宋国关外五州。甚至掌握了蜀口三关,秦军就如同掐住了宋国的命门,令其动弹不得。
卫慕与秦九两人一边商议着军情,一边派信使急报中兴府,一边派遣无数游骑从东起大散关西至洮州以至吐蕃地界进行大范围侦查。他们二人虽有心要与宋军打一仗,以武力占取五州甚至三关,但心知本国最大的敌人并非宋国,相反朝廷有意与宋结盟。他们二人不敢轻举妄动。
卫慕与秦九二人并非无所事事,他们派出了骑军,而且是尽可能他们所拥有地最大数量骑军越过渭水。五千骑兵明火执仗地前进,让以步军为主的宋军大吃一惊,宋军立刻退回关隘严阵以待。卫慕便当仁不让地进驻了残破的宋境城镇。
“我军剿贼,尔等派军前来意欲何为?”卫慕倒打一耙,派信使斥责宋军边关守将。
宋将也不甘示弱,派人斥责秦军:“天水、成、凤诸州乃我朝领土,贵军压境侵占,与强盗何异?”
双方隔着空气相互叫骂。私底下秦军封土为堠,插草为界,宋军加固关守。白天双方四处搜罗已不多的百姓、牲畜,而夜间宋军又偷偷将封堠全部拆除。双方在未得授权的情况下,你来我往,都避免主动交战。
秦王赵诚在得到前方的消息后,立刻与重臣们商议此事。
“厘清内政,集聚力量,外联金、宋,牵制河北诸侯。以举国之力相抗蒙古强敌,乃是我朝国策,万不得以不可轻举妄动。”赵诚道,“今金人欲与我结盟。而宋人似乎并不热心,妄图置身于事外,孤心有不甘。”
“但我朝若与宋人交恶,则陇右不稳,徒耗我朝兵力与财力。”王敬诚道,“俗语云,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金宋两朝之旧事教训,足以供我朝借鉴。”
“蜀地乃宋人根本。宋人为防我朝。已屯兵驻守,陇右军与西凉军虽勇敢善战。可有拿下三关之力?”耶律楚材反问道。
“拿下三关,也不难吧?”赵诚对自己的军队极自信,“蒙古人能办到的,孤也有办到。况蜀口及腹地关防已残破,不复当年之固,更不要说昔年吴守川蜀败完颜宗弼(兀术)之勇。只要拿下三关,蜀地沃野千里,就在我军军旗所指之下。”
“纵使我军拿下又能如何?”高智耀道,“三关恰如川蜀之门户,宋人必将誓死夺回,纵是以举国之力与我朝全面交战亦在所不惜,则秦、宋两国如同生死大敌,结盟之计无异于妄图也!况我骑军入蜀,而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于大军不利。”
“如显达所言,蜀地战事则至少无**年分不出胜负,其时我朝以何应付北方之敌?”王敬诚劝道,“宋人助我朝一臂之力,此为上策;令宋人不敢轻启边畔作壁上观,持中庸之道,乃中策;若两朝交恶,刀兵相向,则为下策。下策尤不可取!”
耶律楚材见赵诚极不甘心,进言道:“今陇右军与西凉军合力南下,步步为营,稳步进驻,宋军不过掌握了七方关、仙人关与武休关三关而已,成、凤皆是残破之地,百姓不是去年遭蒙古人屠戮,就是逃亡,宋人失地失民,我朝亦得地而失民,若是修复则花费甚巨,得不偿失。国主欲与宋人结盟,此高瞻远瞩之策,万万不可轻易放弃。大散关已在我手,国主将来若用兵于宋,只要兵出凤翔府,过大散关即可威胁宋关外数州,或走诸葛亮六出祁山之祁山道,自秦州大军可直指仙人关、七方关,况我陕西军又突前驻扎,已经威胁宋洋州以东之地,宋人只有固守之选。”
“陕西方向可有军情禀报?”赵诚沉思了一下,转而问道。
“郭元帅佯动,欲有取商州全境之势,金人避而不战。金主震动,又派使者来我中兴府,催乌古孙仲端议和,其结盟之心日盛。郭元帅上表言,国主若欲取商州,他可在一月之内取来。”王敬诚道。
“礼部与乌古孙仲端商议地如何了?”赵诚听到此处。莞儿一笑。
“礼部奉国主之命,与乌古孙仲端周旋,金主愿以潼关、洛水一线分界。以东皆归我朝所有,但国主想割其商、虢、陕三州,金人始终不肯答应。”
赵诚狮子大开口,将价码开得极高,这样才好坐地还钱而已。那金国使者乌古孙仲端每砍下一个价码,和使团成员都会以为是个重大胜利。
“孤可以退一步,商州可以不取,虢州亦可以不要。但潼关外的古函谷关及荆山一带乃潼关之外翼。尤其是荆山与少华、太华等大山相连,与潼关本为一体,须归孤所有。”赵诚道,“孤索要之岁币,亦可减半。”
“遵旨。”三人应道。
“我朝与金人和盟之事,让礼部见好即收吧,不可再拖延了。命陕西军郭德海不可轻举妄动,待两国议和完成,立刻退兵。”赵诚又道,“孤不攻金国。谅彼方亦不敢挑衅。只是宋人对孤和盟之约置若罔闻,莫之奈何!”
秦国君臣均感到有些委屈,赵诚等人均自以为帮了宋国大忙,秦国想与宋国交好的提议,宋国应该表示支持才对。可是正式地国书早就递交了,却迟迟未能得到宋国的回应。
“既然如此,臣以为不如命陇右军与西凉军,并陕西军一部向南逼近。”耶律楚材道。
“耶律大人欲以武力逼宋人回应?”高智耀惊讶地问道。
“正是!我朝虽不欲与宋人为敌,宋人何尝不如此呢?”耶律楚材侃侃而谈,“丁亥与辛卯年蒙古军两次袭三关及蜀地。宋人损失惨重,今蜀口关防相较以往已残破不堪,我军若是有心拿下,宋人岂能抵挡?”
“耶律大人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王敬诚道。
“正是!”耶律楚材抚着长须。极自得,“我大军集聚,做出围攻之势,宋人警觉,士卒则夜不能寐,忧我南进!至时,宋人必会遣使与我朝修好,彼时我朝与金人盟约已成。宋人何以自居?况金宋有世仇也。宋人岂敢又树一强敌?”
“不如再遣一小部轻骑循吐蕃地界佯动,威胁宋川蜀腹地。”王敬诚也建议道。高智耀见他们二人并非想与宋国真正交战。也赞成这种围而不打的主张。三人看向赵诚,等赵诚做决定。
“卿等所言甚好!”赵诚感到极高兴,“将孤的旨意快驿传给卫慕与秦九二人,命他们做出进攻之势,再命郭德海,让他也做好进攻宋军右翼的准备。”
“遵旨!”三人应道,躬身退回。
在赵诚的授意之下,礼部与金使乌古孙仲端很快就达成了初步协议。
根据这一协议,金国承认原属金国的潼关及以西大片领土皆归秦国,陕州大部、虢州一部亦归秦国所有;双方结为兄弟之国,秦国为兄金国为弟,双方东西相望,彼此互助,任何攻其一方地,即为另一方之敌;金在明年秋七月之前一次性给秦国一百万两白银,以补偿贺兰军替金国解蒙军围汴所费;金每年输送秦国岁币银二十万两,绢布十五万匹。
除了领土秦国已经实际占领之外,所谓补偿费纯属抢劫,三百万两变成了一百万两,至于岁币,当年宋人地传统被金国继承了,只不过数额减了些。相较于金宋嘉定年间所签的和约,赵诚已经相当客气了。
完颜守绪比赵诚年纪大十七岁,却要自称为弟,赵诚本是要完颜守绪称侄的在这件事上僵持最久,赵诚最终让了一步,乌古孙仲端自觉感觉像是长舒了一口气,已经是退而求其次了。
乌古孙仲端乌古孙仲端见大事已了,急着向赵诚请辞,赵诚设宴招待。
“乌古大人这么急着回汴,令孤十分意外,难不成大人以为我中兴府乃蛮荒之地?”赵诚道。他心里乐开了花。
“我朝陛下相召,外臣不敢耽搁,有违国主美意。”乌古孙仲端面无表情地说道。赵诚瞧他脸色晦暗,极是憔悴,那两眼布满血丝。
“这是哪里话,要不是乌古大人这个老朋友亲至,否则孤是不肯让步的。”赵诚轻尝了一口酒,劝道,“今贵我两朝交好,值得庆贺,乌古大人满饮!”
“承蒙国主厚爱,外臣定会向我朝陛下面承国主的情谊。”乌古孙仲端道。
礼部侍郎韩安国笑吟吟的,也举杯邀道:“这西域出的葡萄美酒相当不错,使者大人不如多饮几杯?”
西域的葡萄酒极醇厚爽甜,入到了乌古孙仲端的口中,他浑不知其中滋味,只觉得胸中郁闷难解。
“禀国主,贵我两朝之议,虽已草拟,仍需外臣回汴禀明我朝陛下御准。”乌古孙仲端道,“我朝望贵朝能遵守两国之约。”
“使者说地是哪里话?本官正要奉吾主钦命,赴贵朝换约。”韩安国接过话题道,“此协议是否有效,我朝须观其行听其言。”
“我朝岂是朝三暮四之辈?”乌古孙仲端怒发冲冠,大有将谈判桌上地火气带到这个看似极轻松的宴会上来。“哼,本官若不觐见汝主,又怎知是与不是呢?”韩安国针锋相对。
“好了,好了!”赵诚做起了和事佬,“既然两朝已约为兄弟之国,孤岂能不信?人与人相交,贵在贴心,国与国相交,贵在体谅。韩侍郎不如与使者大人碰杯约好,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嘛,岂能兄弟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