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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魏特琳日记-第53部分

小说: 魏特琳日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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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23日,星期天今天阳光灿烂,但还是有些凉。像往常一样,上午,我还是呆在学校里等待来客。下午的大部分时间在图书馆我的书房里研究《基督的世纪》。约翰·C·贝内特(John。C。Bennet)在一篇文章中所写的一句话确切地表达了我的想法和感觉:我不得不在相互矛盾的两种想法中做出痛苦的抉择,一方面我认为一场全面战争不会使世界免受法西斯主义的涂炭,反而会传播法西斯主义和相互之间强烈的不信任;而这又与我一贯的想法不一致,我认为民主国家应该武装起来以保持力量的平衡,否则的话,在现在这种形势下不可能有任何的和平谈判,只能是在武力威胁面前节节后退。




魏特琳日记1939年(四)(5)



  今晚参加了一个晚餐会,来宾中有从北平来的萨姆·迪安(SamDean)。他所描述的华北的商业一片黑暗。看来商人们必须请日本人——或做合作伙伴,或做顾问,或者把商品全部卖给他们,而这样做就一分钱也挣不到。而且他觉得,日本人认为这样做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
  日本人不能直接做对外国人不利的事,就转而对付他们的中国同事。
  米尔斯送我和瑟斯顿夫人回来,因为,他不想让我们独自回家。大街上有一些小灯照明,很像我1912年第一次来南京时的样子。
  4月24日,星期一尽管有很多事要做,我却没有做成几件。我的工作不断被人打断,很多中国朋友希望我们能帮助他们保住房子,而我们却无能为力。早上,我派一位老人去凌萍夫人家,但他们不让他进那个地区,虽然我给他拿到了通行证,他还是不敢去。
  4月25日,星期二这是一个繁忙的工作日,原计划做很多事,结果却没做成几件,因为总是被人打扰。有一些我们无法解决的问题,比如,如何解决一位老守夜人的问题,他带着两个没娘的儿子,他不能回开封老家,因为那里正在打仗。另一个问题是凌萍夫人的房子问题,我怎么才能派几个人去看管她的房子,并尽可能保护房子不被拆掉?日本人现在不让任何人进入那个地区。
  明天,春假就要开始了。初一的女孩子们今天下午回家,其他学生明天早上走。我们试图不让太多的女孩子在同一时间上街。
  瑟斯顿夫人病了一天了,不知道是什么病。
  4月26日,星期三春假开始了!早上8时30分,我们出发去国家公园度假。哈丽雅特、艾丽斯·莫里斯和洛伊丝·艾丽坐马车从学校出发,凯瑟琳和我骑自行车跟在后面;在明德中学,埃莉诺·赖特和纳尔夫人坐另外一辆马车。凯瑟琳和我虽然被哨兵拦住了几次,但总算过去了,而其他人则遇到了很多麻烦。显然,来了一位高级将领,城里正实行军管。哈丽雅特的马车不得不从城市东北的太平门出城,而不是从城东的中山门出城。
  在中山门外的护城河边,我们看到两个妇女正在长满杂草的山上挖土,我们得知她们一个61岁,另一个35岁,后者是那位老人的儿媳妇。她们在城里的家中还有两个小女孩,一个8岁,另一个4岁。老人的大儿子在城里,但已经和家里没有任何来往了。二儿子就是那位35岁妇女的丈夫,1937年12月14日被抓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这两个妇女想通过种花养活一家人。为了整理土地,她们已经干了几个月的活了。离开土地,她们靠什么生存呢?我们在国家公园看到一个警察,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试图保护公园树木的警察之一。他说,他家里本来有4个成年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大哥于1937年12月14日被抓走了,一直没有回来(被杀害了)。他嫂子也在那时被杀了。因为他大哥一直没回来,他母亲急死了。但是,当他告诉我们这些时,并没有表现出仇恨或痛苦。
  孙中山陵墓似乎并没有遭受破坏,任何人不得越过第一个牌坊。谭延纪念堂、灵谷塔前纪念堂的漂亮大门都被毁坏了,据说被士兵们用来烧火了。然而,最令我震惊的是,谭延墓和纪念堂前的无价之宝——两只白色大理石石瓮被士兵砸坏了。如果中国人在撤退前能把这两只瓮埋起来就好了。
  我很厌恶通过城门!坐汽车的人不必下车步行,而骑自行车或坐马车的人则必须下来步行通过,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今天过得不错,晚上洗完澡后我觉得筋疲力尽。
  现在已是凌晨2时30分,我洗完澡、吃完饭后,很快就上床了,我以为看一会儿书很快就能睡着,但一直也没有睡着。
  4月29日,星期六从我上次写日记到现在已经3天了,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写呢?除了个别情况外,我一直躲在里面的办公室里写一些东西:1为实验班102名需要通过勤工俭学缴纳部分或全部学费的学生,制定一份新的勤工俭学计划。其中25人将学习织毛巾和袜子,另外77人将从事洗碟子、打扫房间等工作。要把工作安排到每一个学生,我尽量让她们都做一些新的工作。2为初中的另外65名学生制定劳动计划,这些学生将学习做衣服。我们将有两位老师,一位是齐夫人(她是金陵大学齐先生的夫人),另一位是女裁缝。3制定一份新的浴室开放时间表,因为,上述两个计划将会影响原来的时间表。
  如果没有其他人的帮助,我是绝对不可能完成这些工作的,要知道,在中国这个地区,受过训练的工人是极其缺乏的。
  这些天城里的情况不正常,今天,大部分中国人都呆在家里,因为,这里的统治者在庆祝天皇38岁生日。上午举行了阅兵式,大街上实行了军管,以防止喝醉酒的士兵闹事。
  下午,在南京的外国人在我们学校的田径场举行了一次棒球赛,然后,又去福斯特家参加告别茶话会,他下星期一将去上海休假。
  我真希望春假刚刚开始,因为我太累了。




魏特琳日记1939年(五)(1)



  5月1日,星期一基督教女青年会的秘书、从日本来的考夫曼(Kauffman)小姐,今天下午到达南京。对我们来说,接待教会工作人员是很值得的,因为,他们无疑将有机会把事实真相告诉那些希望知道的人。下午,在南京基督教战争救济委员会的会议上,我们再次讨论了为南京吃不饱饭的孩子向外界要求帮助的问题。这确实有必要,但仅以我们有限的力量和疲惫不堪的工作人员,又怎么能合理地使用这些资金呢?上午,从教育局来了两个人,我还没时间询问他们来此的目的,大王就和他们举行了会谈。
  福斯特早上动身去上海休假,我们将会很想念他,南京还有很多人想念他。
  今天下午,新的缝纫班开课了。
  5月2日,星期二今天只是工作,很多的工作,但没有一件是我计划要做的。
  5月3日,星期三上午大约8时30分,两个日本人来检查我们学校,其中一个来自宪兵队,另一个是个年轻的满洲人。他们首先要求检查我们的教材,我先把家庭手工学校的教材给他们看,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看。大王又拿来油印的中文教材给他们看,他们只是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下,他们也不要求检查英语、历史和地理教材。我问他们想不想参观家庭手工学校的工作,他们就表示对此很有兴趣,于是,我便带他们四处转了转。我们很高兴把一位优秀的妇女介绍给他们,这位妇女的丈夫被杀害了,留下两个小女孩。最后是检查学校的教堂和图书馆。他们高高兴兴地走了,我们也很高兴。
  今晚,我请考夫曼小姐和5位女教师到实验学校宿舍吃中式餐,然后,又在我的房间里谈了近两个小时的话。只有在基督徒之间才会如此坦诚。
  当我带考夫曼小姐去南山时,天越来越黑,月光却像以前一样明亮。一个半小时后将发生月食。可以听到学校附近的喧闹声,人们在敲打着各种各样的铁锅,放烟花,试图赶走要吞掉月亮的天狗或龙,他们很快就能把天狗赶走。
  5月4日,星期四7时30分。送考夫曼小姐去火车站。我们的通行证可以让我们出城,但当我回来时差点进不了城。哨兵打着手势问我是否接种过霍乱疫苗,我告诉他没有,他坚持要求我到旁边的一个大棚子里接种。我微笑着说我稍后就去接种,还好,他放我走了。下次通过城门前,我必须接种霍乱疫苗。
  火车站的情况有所改善。日本人和中国人都排在同一行队伍里,对中国人的歧视也少了。今天在车站没有见到伤兵。
  城里谣言很多。据说蚌埠和南昌又被夺回去了,但今晚的报纸并没有证实这个消息。欧洲的形势仍然很危险。
  5月6日,星期六传来了关于重庆大轰炸的消息,传得很生动:防空警报的声音、四肢不全的尸体、人们发疯般地四处逃跑。农村到处是土匪,穷人能往哪里逃呢?显然,汕头、宁波和福州也经常遭到轰炸。
  最近一直很热,但今天还凉快点。玫瑰花开了。
  袁小姐接管了这幢宿舍楼的管理工作,我想她会干得很好,那样,我就可以从宿舍楼里搬出去了。我多想住到伊娃的小平房去,再找一个能干的佣人啊!那样,我就可以不费什么力气接待来客了。现在,如果想坐得舒服一点的话,我最多只能接待4个人,吃饭时一个也接待不了,除非我让其他人出去。
  5月7日,星期天中午我是在南山公寓吃的饭。下午2时30分的礼拜快结束时,杨牧师带着地野教授和6个日本人坐在教堂的后面。他们对参观学校的建筑很感兴趣,并没提什么问题。看来他们对南京所发生的事知之甚少,或是一无所知。
  5月11日,星期四悲剧还在继续着。如果我能更自由地出城的话,我就会发现更多的事例。下面两件事是我最近听说的:一个人力车夫被4个士兵打死了,我们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一个马车夫被一个开卡车的士兵痛打了一顿,当时卡车上运送的是伤兵,这个马车夫仅仅因为没有及时让路就惨遭毒打。
  瑟斯顿夫人刚刚康复,但恐怕还要几天才能工作。她病了快两个星期了。
  玫瑰花盛开了。这几天太热了,花都枯萎了,但昨天下午的一场暴雨使天气凉快了许多,花又盛开了。橘子树也开了花,虹膜花刚刚凋谢。
  5月12日,星期五大学医院终于获得了日本当局的同意,他们接种霍乱和伤寒疫苗的证明将被承认。我们下星期四将开始注射疫苗。
  今天下午,星期五读书俱乐部在南山公寓开会,从北京来访问的埃德蒙·克拉布(EdmundClubb)夫人也出席了,还有皮克林先生、科妮莉亚和莉莲斯。我去晚了一会儿,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会议。
  那位姓刘的妇女又来找我,问我有没有写关于她丈夫被杀害的报告(我正在写关于她的遭遇的附加报告),我感到很惭愧,还没有把为她写的陈情书寄出去。
  晚上,我与哈丽雅特为我的一件珍贵古董吵了一架,她还在用这件古董放花,她的佣人也把它当成只值10美分的普通花瓶。就我个人而言,我为这次争吵而伤心,不知哈丽雅特会怎么想。
  5月13日,星期六高二的学生在互助社的活动中表演了如何除锈。她们干得很好,组织得也很好,很有趣。我相信每周一次的表演对她们很有意义。问题是如何把这项活动与展览厅联系起来,或许可以通过为普通百姓办展览的办法解决这一问题。




魏特琳日记1939年(五)(2)



  真希望我能找到水平更高的勤工俭学管理者,他们应该对学生的工作有更高的要求,他们自己应该知道擦玻璃、扫地、做木工活。学生们只有接受教育才能学会工作。
  下午4时30分~6时30分。我们举行了“家庭宗教”活动,有30人参加,其中包括美国军舰“吕宋号”的4位军官。喝茶前,我们玩了一会儿球。因为天主教的教父们没来,我也玩了,晚上手指都有些痛。
  哈蒂·麦柯迪(HattieMacCurdy)在我们这里呆了两天了,她有去怀远的通行证,但其他人还没拿到。
  斯坦利·史密斯从上海来了,他说,现在在上海买车票很容易了,因为,现在有3趟往返于南京与上海之间的火车。
  一整天都能听到远处的枪声,不知是怎么回事。
  5月14日,星期天今天天气还不错。到处都可以看见盛开的玫瑰花。像往常一样,上午的后半段时间我呆在面对学校主干道的办公室里。不时有日本人来,我觉得还不如呆在家里呢。大约在11时30分,来了两个日本人,其中一个会说汉语。他说,他们来自东京的一个文化研究机构。我的第一个念头是坦率地同他们交谈,但又考虑了一下,还是克制住了。令人悲哀的是,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我们都变得多疑,每一个人都可能是间谍,被派来执行特殊的任务。
  晚上,我请程夫人、布兰奇、林弥励和诚申一起陪哈蒂·麦柯迪吃饭。饭后,我们在我的书房里喝茶、吃水果。哈蒂给我们讲述了怀远陷落的情况,这和南京发生的事情差不多——各地发生的事情都一样,只是程度不同而已。我们还谈到了我们的希望与担忧。中国人不再充满仇恨了,他们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国家的错误,正是这种错误导致了战争的失败。这真是太好了。
  保罗·阿博特(PaulAbbott)在英文礼拜上进行了布道,主题是《耶稣洗了信徒的脚》。他的目的是帮助人们克服在追求权利和地位方面的错误。他以下面几种精神来达到自己的目的:1友善。2爱。3谦卑。4祈祷。在帮助他人时,我们是多么需要这些精神啊!5月15日,星期一早上,我读了很多材料,以便更清晰地思考下学期应该做些什么工作。停下这里所有的工作,去中国西部会不会更好一些呢?下午,我做的全是中间人的工作,首先是想办法解决住在南山公寓的外国人的佣人问题,除了其他问题外,这也是一个不好解决的问题。接着,我又帮助调解一位年轻的中国教师和他妻子之间的不和,我还没有搞清楚他们吵架的原因。这种问题很难解决。第三个问题是关于我们这里一位老难民和他两个年幼的儿子的。他是一位守夜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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