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荣耀-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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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阿速军继续往前涌,挤得前面下马的阿速军只好往前冲,他们在矛林中东躲西避,不少人一不小心就被刺了透心凉,而带着血槽的矛尖不但让被刺中的阿速军军士瞬间流失大量的鲜血,也让定远军长矛手轻轻一收,就可以顺利地从已经慢慢倒下的阿速军军士的身体里拔出长矛,继续挺立在那里。
好容易挤进去的部分阿速军军士却要面对身穿铁甲的率先队勇士,他们右手拔出短剑,毫不犹豫地刺向阿速军军士。这些短剑都是元廷制造的上好短剑,如假包换。这些短剑都是蒙古军队在西征时吸取了欧洲风格打造出来的,剑身更加细窄坚硬,可以轻易刺进连环网甲、铁圈甲等铠甲,所以又别称透网剑。
阿速军军士的环刀砍在率先队勇士的铁甲上顶多是砍出一道白印子,外加一串火花,而率先队勇士冷静、凶狠地刺出一剑,保准能刺透阿速军军士的铠甲,刺出一个血窟窿来。
阿速军凭借冲锋的冲势和惯性,在定远军前阵前突击厮杀了两刻多钟,但是密集的矛林,凶狠的短剑,让两千多阿速军军士流干了血。秃赫赤满看到这种形势,立即发扬阿速军主帅的优良传统,掉转马头就往回跑。旁边的将领军官们也不示弱,跟在**后面咬得很紧。当官的都跑了,阿速军军士们也不傻,还没有来得及与定远军长矛和短剑发生接触的军士们纷纷调转马头,一窝蜂地就往回奔。
但是这个时候定远军前阵的弓弩营开始发威了,他们在军官的喝令下开始急射。由于阿速军在阵前受阻,全部挤到一堆去了,撤退的时候又是慌不择路,于是密集的后背让弓弩营的箭矢发挥了最大的效果,数百名阿速军军士被又急又密的箭矢射下马来,躺在地上惨叫连连。
等秃赫赤满跑回元军阵中,**后面只剩四五百军士了,宽彻不花气急败坏,恨不得要砍了秃赫赤满。不过人家虽然官职比宽彻不花低,但好歹是大都派来的中央直属军,宽彻不花还没有这个权力去处置这个败军之将。秃赫赤满也知道这一点,站在宽彻不花旁边脸不红心不跳,一个劲在那里说定远军是如何可怕,自己如何血战却无法取胜。
回去后好好参你一本,自有人收拾你,宽彻不花在心里恶狠狠地说道,然后转过头应付开始缓缓前行的定远军。
中营的刘浩然看到阿速军开始撤退了,知道这一个回合定远军已经全胜,转过头对冯国用说道:“我们可以进攻了。“
冯国用也笑着点点头:“是的,也该让其他的元军尝尝我定远军的长矛了。”
刘浩然点点头,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身旁的号手们立即吹响了手里的号角。
第二十四章 和州之战(二)
当阿速军绝尘而去后,定远军前阵也抓紧时间进行休整,死伤的军士被抬了下来,分别处理,兵甲损坏的军士们赶紧换上新的兵甲,只是轻伤的军士们用兜里的干净布条为自己简单地包扎,弓弩营的弓弩手们加紧补充箭矢,或更换拉断掉的弓弦。null3z中文数千背着大背篓的辎重兵不停地在队列中穿行,给军士们递送军械物资。
忙完这一切后,辎重兵全部退出,众军士又继续手持长矛肃立在阵中,等候新的命令。听到远远传来的号声,大家都知道,中营下令反击了。
随着傅友德一声令下,各团的首席鼓手率先敲响了挂着的小鼓,各营各队的鼓手也跟着节拍敲击自己的小鼓,在鼓声中,各营官依次高喊一声:“前行!”,各队长矛手将长矛扛在肩上,随着节奏依次列队走出,不一会,三个巨大的方阵开始缓缓启动。
除了旗帜在风中的甩动声和有节奏的鼓声,就只有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军官、士官的鼓励声。
看着如山结墙缓缓推进的定远军方阵,不仅宽彻不花有点慌了,他属下的不少元军将士们也有点慌了。整齐有节奏的步伐,肃杀而严正的军容,展现出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仿佛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他们也能趟过去。
在行进中的定远军前阵,上至傅友德,下到普通军士,都在感受着这种集体的力量,正如刘浩然所说的一样,一支长矛不可怕,但是成千上万支长矛汇集在一起,向一个方向刺去,那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了。
当大方阵行进到元军不远处,却随着急促的几声鼓声停了下来,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了,整个战场就只有偶尔几声马嘶声,显得无比的空旷。这骤然的一变,让元军将士们猛地一惊,都在揣测对面的定远军想干什么?
突然,一个慷慨激昂的歌声响起:“熊熊烈火,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惟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近两万定远军将士们在齐声高唱这首定远军最流传的军歌。巨大的声音淹没了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元军将士都在这充满悲愤的歌声不由自主的暗暗发抖。
而高歌的定远军将士们却露出坚定不移的神情,他们的脸上充满了视死如归、义无反顾,的确,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既然如此,那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只有奋力向前,才有自己和子孙后代的出路。定远军将士们一边唱着这首歌,一边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和过去,想了起参事、录事们所说的话,不少人的脸上开始流出泪水,在那一刻,定远军将士们已经觉得生死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们的眼里只有对面不远处的敌人,只有那即将到来的胜利。
刘浩然也随着中营将士齐声高歌着,他的眼睛也是通红的。歌声一毕,红着眼睛的冯国用不由轻声感叹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而刘浩然却摇着头答道:“并不是我们不畏死,而是因为除了生死,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近两万定远军将士歌毕后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寂静,一个声音暴喝道:“举矛!”上万将士齐声大吼了一声:“呼!”以做响应,然后是无数的长矛斜举向前方,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前进!”随着这个声音,刚才停止的三个大方阵在鼓声中又开始启动了,不过这次方阵多了一份锐不可挡的杀气。
看着密密麻麻指过来的锋利矛尖,宽彻不花突然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狂呼着:“放箭!放箭!”
上万元军弓弩手在拼命地张弓放箭,如雨般的箭矢仍然抵挡不住越走越近,并开始小跑冲击的定远军将士们。而定远军前阵弓弩手也开始反击,用箭雨覆盖最前面的元军将士。
短短的近百米距离很快就冲过去了,定远军将士们在军官和士官的号令和提醒下,逐渐把队伍散开,形成了前后交错的队形。在奔跑中,他们已经顾不上身边的战友同袍倒下去多少,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把长矛刺进敌人的胸膛去。
看到箭矢无法阻挡定远军的前进,长长的长矛闪着寒光直逼自己,最前面的元军不由地发出绝望的叫声。定远军长矛有一丈多长,元军的长枪几乎不到它的一半长,他们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能挡住那长矛的全力一刺。
最前面的锋利长矛借着冲势轰的一声刺进了元军将士身体,铁甲、皮甲在这巨大的冲击力前面都成了一张薄纸,血水在同一刻迅速迸射出来。第二排长矛手从错位的缝隙中冲了出去,把长矛刺进了另一批元军将士的身体,接着是第三排长矛手继续往前冲,而第一排长矛手已经抽回自己的长矛,继续向前进,如此交替,连绵不断地向元军前刺。后面的长矛手则随时候命,上前补充倒下去的战友。
不到短短的一刻钟,元军前阵已经是腥风血雨,他们无法抵挡这密集而凶狠的长矛前刺,数千军士被刺成了血人倒在地上,只有少数人还能痛苦地发出微弱呻吟着,两条长长的血槽在一瞬间就放掉了他们近一半的血。
看着还滴着血的长矛继续向自己冲来,不少元军军士吓得脸色铁青,他们纷纷丢下兵器,调头就跑,甚至有胆子小的新兵,吓得一**坐在地上,泪水和屎尿齐流。不一会,元军前阵一片混乱,军官将领们已经无法收拢自己的部属,在如林的长矛面前,谁也不能再保持勇气了。
宽彻不花也慌了神,连连发令,要求将领们重整所部,坚决顶住定远军的长矛阵。但是随着定远军的层层推进,元军前军的混乱已经开始向后蔓延。元军军纪涣散的毛病又开始暴露无遗,有的将领奉命带着部属往前冲,有的将领却带着部属徘徊不前,有的将领带着部属节节后退,反正都在干着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刘浩然看到两军已经战作一团,而且己军节节推进,已经前进了数百米,便转身对冯国用说道:“国胜善侧击,该他上场了,等他把元军再绞一刀后,就该三哥和仗剑营突击了。”
接到命令的冯国胜率部急行军,绕到元军的侧翼,然后列阵举矛狠狠地冲了进去。这一击不要紧,整个战场已经是要滚沸的油锅,冯国胜部的加入就等于泼了一瓢水进去,轰的一声算是彻底开锅了。
而接到突击命令的常遇春一马当先,沿着傅友德冲出的缺口就往里面硬冲,他先是张弓搭箭,一连十几箭,箭无虚发,把前面碍眼的元军军官将领一一射倒,然后把弓箭递给卫兵,换上一把长柄刀。他把刀一扬,其部齐吼一声便直冲过去。
常遇春步兵团军士们骨子里学足了主将的彪悍,一个个挺着长矛在元军阵中横冲直撞,前无挡住。其中两个人格外引人瞩目,一个站在率先队中舞着环刀东劈西砍,把漏进来的元军军士一一放倒,另一个则指挥自如,手底下的长矛手简直成了收割队,一茬茬地收割元军,他们正是叶升和蓝玉。
常遇春团一口气杀透了两、三百米,已经可以遥遥看到宽彻不花的中军了。而这时,元军的抵抗也越来越激烈了,因为围聚在宽彻不花周围的都是精锐部队,多少还有些战斗力。常遇春看到自己队伍受阻,不由大吼一声,策马从旁边冲了上去。只见他坐在战马上有如杀神,手里的长柄大刀如蛟龙翻腾,硬是在元军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他一踢马刺,长刀一翻,疾如闪电一般向最凶悍的元军将领劈去,元军将领一惊,连忙举枪一架,咣当一声,火星四溅,元军将领顿时觉得手臂一酸,觉得泰山压了过来,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常遇春已经换成单臂握刀,猿臂一舒,长刀骤然往前又递了几尺,挟着一道白光向元军将领飞去,噗通一声将其头颅砍飞了,只剩一具无头身躯还坐在马上,手里的长枪还保持原状。
常遇春再一踢马刺,人马嗖的一声又前冲十几步,刷刷又是几刀,连续砍倒几名元军将领,然后继续在元军丛中横冲直撞,东劈西砍,不一会就杀出一大块空地来了。看到这番情景,周围的元军不由胆怯,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常遇春一扬长刀,大吼一声:“给我杀!”
后面的常遇春步兵团见主将如此神勇,不由士气大振,齐声大吼了一声,挺着长矛就往前继续冲去。直杀得元军中军人仰马翻,连连后退。
正当宽彻不花惊恐不安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只见一支不到五百人的定远军骑兵直冲过来,他们身穿铁甲,外套红衫,头盔上红缨流光。最前面的一人手持长剑,所遇之敌一个回合就被刺翻,旁边一人也是勇武无比,只见他手持马槊,或戳或扫,几息时间就把十几名元军骑兵放翻马下。
他们正是定远营仗剑营,经过一年多的招募和训练,已经有四百多人,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正式亮相,而且经过改进后,他们已经不限于步战,更成为突击铁骑。打头的正是他们的统领花云和新加入不久的赵德胜。
仗剑营直冲宽彻不花,他的宿卫军连忙迎战,谁知被仗剑营如割麦田一般,呼喇几下就冲出一个大口子。宽彻不花的怯薛歹赶紧迎了上来,仗剑营只是微微一顿,但攻势依然不减,尤其是花云和赵德胜,长剑和马槊在他们出神入化,那些怯薛歹“勇士”很快就像被切菜砍瓜一般杀散。
看到定远军这支铁骑几乎停没有停就向自己冲了过来,宽彻不花倒也不犹豫了,调转马头就跑,其余怯薛歹、宿卫军也哄的一声散了,各自逃命去了。
赵德胜冲了过去,一扬马槊,戳翻几个来不及跑的元军将领和军官,拔出腰刀,一刀就把宽彻不花帅旗砍倒了。看到元军帅旗倒下,定远军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而元军士气大落,各部开始各顾各,自谋生路了。
元军在鸡笼山大败,主帅宽彻不花一口气逃到了了无为才算安下心来。刘浩然遣叶升等人率三千轻骑一路追杀,一直追到濡须河才算完。七万元军不但将鸡笼山辎重粮草损失殆尽,而且一路上丢盔卸甲,慌不择路,丢弃的兵甲、旗仗和尸体、伤兵沿路散布,足足蔓延了上百里。最后跟着宽彻不花逃到无为城的不足五百人。此役,七万元军伤亡超过两万,其余四万多人被俘。
刘浩然稍事休整,留下陈德、杨璟步兵团收拾战场,看押俘虏战利品,其余主力调头回和州,准备对付已经成为孤军的速该木儿花部。
第二卷 称雄江南
第二十六章 渡江
刘浩然骑着马,站在一旁看着将士们有秩序地走上舰船等待渡江,上万将士们排成几十路,在军官的指挥下正逐一登上征募来的船只,而定远水师的舰船在周围来回的游弋,保护着他们的安全。null3z中文
至正十五年春天,经过近半年的休生养息,刘浩然决定实行新的战略步骤,渡江南下作战,先攻取太平、宁国、广德三路,继而再攻取集庆路的句容、潥水,采取蚕食战略,逐一拔掉江宁周围的城池据点,最后会攻江宁。
这是因为在和州之战后,江淮一带的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首先是元廷于至正十四年九月以太师、中书省右丞相脱脱为主帅,授权总制诸王和各省军马,率领诸省和西域、西番大军四十万,号称百万围攻高邮张士诚,一时间旌旗累千里,金鼓震野,出师之盛,未有过之者。
刘浩然不由为张士诚这位猛将兄担忧起来。俗话说枪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