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明-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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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说的云山雾罩。谁都知道那是在忽悠,李孟却笑嘻嘻的问道:
“你们这六艘船莫非是在福建过来的吗?”
“是在海州”
果然是在两淮盐商的大本营那边过来的,那六艘大船自己这边无力拦截,那边也应该是知道消息了,既然如此,就用这些俘虏换些银两吧,不是说有赎金地吗?家中还有不少人等着自己过年。
也不理会在那里哭泣求告的俘虏。李孟走到陈六和王海跟前,开口说道:
“这些人和那些响马地俘虏关在一起,互相监视着,让他们把这边的盐田和盐场那边都好好整修一遍,不让饿死就行。”
又是吩咐了几句,李孟自带着亲卫士兵离开了,陈六和王海又是商量了一会,派出一名骑兵喊话说道:
“你们这些人里面若是有亲戚朋友同乡的,快些报出来,等下分配住处。给你们住在一起。”
剩下的这些俘虏看到李孟离开,临走时候又有那么一番做作,知道性命是保住了,听到那士兵喊话,也不怀疑什么,直接就是报了出来,这年头不管干什么都讲究同族同乡,就算是做贼也是如此。结果还真有一对兄弟,其余的叔侄表亲也有不少。
“把每对亲戚都拉一个出来,挑最亲的那几对。”
陈六子冷冷的说道,胶州营地士兵们马上动手,把几对报上了亲戚关系的海盗直接的拉了出来。众人面面相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海大声的说道:
“从今天起到二月初一。你们自去找管事的人给你们付赎金,二月初一没有消息,亲戚先被杀死,二月十五,剩下的人全部砍头,去吧!”
又是留下了人质,又是实实在在的威胁,一反应过来,这些海盗顿时都是慌了神,居然还有一个会骑马的,反正也不怕他们跑了,直接给了一匹马,大概说明了道路,就看到这几个人朝着南边狂奔而去。
李孟的盐田和盐场凡是请别人干活,向来都是明码实价,绝不耽误一分的工钱,可这样地成本也就相对高了些。
盐田和盐场的挖掘可不是小工程,需要的人工劳力光是那些盐田做工的人是满足不了的,要是雇佣劳工挖掘平整,这可真是需要不少钱粮,那边刚刚提出去了五万两银子,李孟系统的周转很是紧张,这笔劳务费不拿出来,耽误第二年的生产,拿出来的话,其他地用处就要紧张。
这些俘虏真是送上门来的礼物,胶州营的士兵总归是要拿军饷日常运转,训练之外看着这些俘虏干活做苦力也不花多少钱,所以不管是登州的马贼还是那边的海盗,都是在长矛大刀地威胁下,凄惨地在过年时分辛苦劳作。
李孟是在大年初一下午才回到自己在逢猛镇的庄园,今日地过年可不会有去年那么热闹了,马罡和赵能分守各处,不能回来,而且又有什么海盗入侵的混帐事,索性是把家人接到身边来过年。
至于马玉兴,那是老人家不愿意动弹,就留下他一个而已。陈六和王海则是率领人手在海边驻守,一来是防备海盗,二来是弹压和监督那些俘虏奴工。
说起来,王海和陈六也是有些郁闷,按照李孟的话说,让他们立个大功然后再调回原职,谁想到几次的战斗都是太过顺利,好比砍瓜切菜一般,竟然是一帮人推过去之后,战斗差不多结束了。
连个伤亡都是没有,这等大胜却未必是大功,最起码不怎么令人信服。结果现在赵能和马罡都已经是各领一千多人,眼看着距离千总这个位置不远了,可他俩眼看着也就是个把总的前程了,着急啊。
自从回到胶州以来,李孟接连和各路匪寇海盗打了几仗,全是压倒性的大胜,心中也是爽利,而且颜小姐破天荒的给了回信,这对李孟来说也算是双喜临门的好年景,这年过得也是高
来到这时代的春节,即便是和手下那些人一同过年,那些人总归是带着几分恭敬,虽说人多热闹,可少了几分节日的喜庆之气,老实说意思倒也不大,李孟虽说年轻,可也要考虑下面人的想法,尝尝是吃饱之后,就借故离席,让下面的人闹腾。
今年有些不同了,虽说差不多只有一个人和他坐在同席上,可热闹的程度却超过了从前人多的时候。
原因无他,有朱云瑶这个女孩在的缘故,这肯定是女孩在民间过的第一次年,连在桌子上吃个饺子都不安生,一个女孩子有这么大的玩性也算是罕见,屋内的炭炉和火夹墙烧得热火,整个屋子暖和的都有些过份。
朝着院子的屋门就那么敞开着,这内宅院子里面不用有亲兵护卫,显得私密了不少,那些仆妇家人把做好的饭菜送来之后就各自去过年了,桌子上除了必备的饺子之外,也有不少菜肴。
这些菜肴想必比不了王府的珍馐美味,不过这材料新鲜想必是要更胜一筹,看朱云瑶吃的也是很香,但却坐不住,在屋门那边放着些鞭炮,还有个香炉点着线香,只是线香不是用来供奉的,是用来点鞭炮的。
朱云瑶没有吃几口就去拣起个鞭炮点着了丢在外面,然后捂着耳朵再跑回饭桌这边来,盯着外面,那边炸响之后,女孩则又是重复着来一遍。
她这边站起坐下的不停,李孟那边吃饭也是不安生,不过女孩这么活泼,倒是很有些过节的气氛,按照他的要求,这桌子上有个小炭炉,炭炉里面是骨头汤,有些新鲜的鱼虾都是洗净去鳞片外壳内脏,切成片摆在盘中,自然也是少不了上好的羊肉,这也算是聊胜于无的吃火锅。
等到朱云瑶又坐在桌边的时候,李孟开口笑道:
“你来这山东疯成这个样子,真是一点也不想家啊,你瞧瞧自己,脸都是有些冻伤了。”
女孩的脸上和手上的皮肤经过这段时间在外面的疯跑,已经变的有些粗糙,可不比初见之后那种娇嫩了,朱云瑶满脸不在乎的模样,笑着说道:
“这里比开封可要有意思多了,每年到过年的时候,王府里面都是闷闷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规矩礼节,比起平常还要累呢?”李孟笑了笑,夹起了一片羊肉丢在了锅中,炭炉上面的砂锅早就是烧滚了,烫烫就熟,放入酱油碟子里面蘸了下,李孟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他和女孩的关系就好像是亲戚兄妹一般,相处的时间虽说不长,彼此却好像都是熟悉异常,李孟这边多是军务经济之事,女孩那边整日的乱逛疯玩,共同话题也不多。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京师的来信
没什么说的,索性是不说,李孟闷不作声吃了几口,坐在边上的朱云瑶突然尖叫了一声,倒是吓了李孟一跳,扭头看过去,却看到女孩捂着自己的脸,满脸全是惊慌的神色,看着李孟问道:
“李大哥,脸冻伤了是不是不好看了,唉呀,这怎么办呢?”
“没什么关系,看着就是比平时红了些!”
这句话说完,女孩更是慌张,丢下一句我回房一次看看,又是急忙的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
李孟摇头笑笑,心想女孩子果然是古怪,莫名的紧张什么,也不去理他。不多时,朱云瑶又是一阵风一般的跑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问李孟说道:
“李大哥,我这样到底是不是很难看?”
其实脸就是冻的红了些,根本看不出难看好看的,李孟刚要回答,却看到女孩的眼神中全是忐忑的神色,那感觉就好像是在等待宣判生死的犯人一样,索性是开口笑着说道:
“看着不错,和平时一样。”
李孟本以为回答完了就没事了,结果初一从这顿饭到睡觉前,朱云瑶足足问了这句话几十遍,让人不厌其烦。
即便是这样,这初一也让李孟感觉无比的快乐轻松,对他来说,时间太宝贵了,初二就要忙碌。李孟现在有胶州营二千五百人,其中步卒两千三百,骑兵两百,又有新招盐丁两千二百人,还有莱州府南部和登州府部分豪强的亲眷子弟一千人。手中可用的将领却不是太多,马罡,赵能,陈六,王海几个至今还是骨干,其余的人只能是按照规矩做事而已,也没有什么心腹体已的身份。
说起来。骑兵里面的汤二算是所有后来者里面唯一成长起来地,但也并不是因为智谋和见识如何的超群。不过是每战最遵守军规的是他,最勇猛当先的也是他,积累军功,居然成了骑兵的首领。不过这样也好,汤二对李孟那是死心塌地的敬服,有着每一个人管着骑兵,李孟也会很放心。
火铳兵在胶州营的序列之中。不被当作单独地兵种对待,尽管作战的时候,火铳兵地作战步骤和如何使用都有严密的规定。
李孟是胶州营的守备,按规定来说,手中领兵不应超过两千,可眼下大大小小的人数加起来,将近六千人,目前却还是按照从前盐丁队伍的划分,马罡和赵能是队长,队副。小队,小队副等等的划分。
眼下的这个局面不管是如何,都有太多不完善地地方,最起码一个不守规条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而且下面的人跟着拼命,虽说军饷实在的发下,但大家拼命,不光是图个军饷。总要有个官衔在身,要不然人心不稳啊!
但这里李孟却也是有个担心,下面的人挂着盐丁队的衔,虽说名字难听,却是李孟的系统。若是挂上朝廷的官衔。那无形中变成了大明兵部统辖的兵马,大明此时已然是兵为将有。可名份大义还是极为重要,被朝廷地编制官衔套在头上,总归是会有不稳定的因素,总有些忠君爱国的角色。
对于李孟来说,他需要的属下是只听自己一个人命令,不能有异心的士兵和将领,只要是按照朝廷的法度办理,等于是主动把队伍送到朝廷手里,让上面掺沙子下来,真是让人不甘心。
李孟的担忧是一方面,不过在初七那天,快马从逢猛镇出发,给分驻各处的胶州营士兵送去了已经填上名字地告身文书还有印鉴。
和众人的预料差不多,马罡领九百人,赵能领九百人,都为千总,陈六和王海和其他从前的队副一样,都是把总,只不过陈六和王海上面只需要和李孟负责,他们各领三百人。汤二为骑兵把总,领二百骑兵。马,赵二人的部队都是一半老兵,一半新丁,其余的老兵则是都在李孟地手中直领。
上报给上峰地报告里面,马罡和赵能都是各领四百人,李孟则是领一千七百人,而多出来的那些人都是按照盐丁地编制来算。
盐政巡检不管招募多少盐丁,反正没有定编,这样做却也有个好处,队伍里面老兵为兵,新兵为盐丁,档次自然而然就分出来,也算是给新人一个上进的目标。训练上自然会加一把劲。
这次把官职封赏出去,李孟这边虽然想要低调些,尽量不扩大影响,可不管是亲信还是非亲信的军官,都是大喜若狂的模样,按照李孟的了解,许多人都是在感谢李大人之外,满口的称颂当今圣上。
千总把总都是大摆宴席,无论地方上还是绿林响马们都是纷纷的道贺送礼,尽管李孟表面上十分平静,可心中却并不高兴。
大明朝廷的名份和大义居然如此重要吗,自己把他们从一穷二白中拉到如今的地步,可不过是个千总,把总的封赏,而且还是从自己手里签发出去的命令,却让这些人如此的对朝廷感恩。
“你们是我李孟的兵,不是朝廷的兵,是我李孟出钱供养训练你们,不是朝廷出钱供养。”
李孟倒是想把这句话发到胶州营每个人的手中,不过眼下显然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连给朱云瑶说都不行。
对于其他人来说,打胜仗,升官发财,崇祯九年的正月真是让人喜悦高兴,但李孟心里却有些不愉快,谁想到到了正月十四那天,这种不愉快却是更加剧了。
元宵节是古代难得不宵禁的日子之一,不管是大城小镇,都是彻夜不眠,各种竞艳,很重大的节日,朱云瑶显然是在开封城见识过灯会的繁华和美丽,兴奋的要李孟领着她正月十五那天去看。
胶州城虽说也有自己的气象,不过比起开封这等繁华大邑可就差得远了,李孟正在分说的时候,外面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人。
外面的亲兵护卫没有阻拦,那肯定就是熟识的人,果然是吴同知的管家,平素两家礼尚往来的交道也是打的多了,下面的人都是认得了。这管家跑进院子之后,先是喘了几口气平静下,然后小步进步,在地上磕头见礼,然后急促的说道:
“李大人,京师那边送来急信,说是一刻不停,不能耽误要送到大人手中,信使就在外面,小的是带来通报的。”
大过年的,到底有什么事能着急成这个样子,京师那边自然是刘太监的急信,难道真是大事,李孟连声的让人快些进来。
那名信使看起来应该是某营的士兵,脸上被冻伤的片片疤痕,很是难看,显然是这一路上吃了不少的辛苦,见到李孟之后,这名信使非得要验过印鉴才交信,李孟也是跟着紧张起来,心想到底是何等大事,居然这么郑重。
接过信笺之后,那名信使自然被人领走安顿,好好休息,李孟慎重的屏退了身边的人,而且安排人护卫把守好各处,这才打开了信。
士兵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都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看守,每过多久,却听到李孟在屋中怒吼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摔得粉碎。
信是京师司礼监秉笔太监刘福来的密信,信上的内容却是罕见的带了训斥的口气,要知道,双方虽然对外称叔侄,可实际上的关系是李孟对其有恩,而且帮助颇多,别的不说,年前还是送出来五万两银子的巨款。
刘太监虽说身居高位,可对李孟一直很客气,双方努力的营造一种亲戚来往的气氛,但是今日这信笺话语就是说的很重了,完全没有什么客气和亲切可言。
但李孟的怒火却不是为了对方的语气,因为刘太监的信笺完全是为他好,信上的内容看起来非常的可笑,可却让人根本笑不出来。
比如说有一句“而今平贼督抚报中枢兵部称大捷之役,不过斩首几百级而已,如此大捷都是十几万军兵厮杀得来,你一小小守备,以步对骑,一战斩首过三百,几乎完胜,谁人信焉”。
按照报捷,报军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