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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顺明-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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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李孟和这些人基本上没有什么打交道的机会,也不准备去打交道,有钱有人也有官家的身份,再去附庸风雅就没有意思了。
    所以进入去请胶州城内算得上是官场之外地位最高的文人周举人,陈六子和王海心中惊讶不说,李孟也是心里有些忐忑。
    胶州城不大,帖子要写完也是很简单的事情,那边宁乾贵把帖子写完,那边两个人拿着帖子就出去了,他们现在可是李孟身边的亲兵家丁,这等跑腿送信的工作自然是责无旁贷。倒是快去快回。
    这两个人回来的时候,脸色颇为的难看,来到李孟的房门前报告说自己把信送到,表情也是很僵硬,李孟心中也是不快,心想莫非还记着中午的训斥和爆发,自己手下若是训不得,那还做什么手下。
    谁想到不是这么一回事,原来陈六和王海去周举人府上送信,尽管表明了身份,但是周府的家人却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们,陈六和王海这几年也算是统领,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气,那分明是对乞丐的态度——文人对武人倒是一贯如此。
    听到这个原因,李孟一时间无言,只能是摇头笑笑,这个遭遇倒也是在预想之中,本来就是要碰碰运气,换个途径就是了。
    之所以去找这位周举人,那是因为李孟在一年前的少海楼上所说的那些话,感觉周举人,那时候的周秀才说的话虽然有些奇怪,可不像是其他人那般有种骨子里的瞧不起和鄙视,在胶州城中李孟也有自己打听消息的渠道,说这个周举人中举前后,文采风流有多少没有什么人听到,反倒是有些豪侠的名声。
正文 第九十一章 脑热大言
    明朝的读书人,一帮人是杭嘉湖和苏松常那些家中豪富,在朝中地方上呼风唤雨的东林和对立各个派阀,那是一帮豪门公子在玩政治和醉生梦死,再有一种是读书人最常见的形态,所谓耕读传家,本分种田,本分读书科举,希望在毫无希望的正途上取得功名,历朝历代的读书人里面他们永远是最多的那部分。
    还有一种读书人,他们好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家中一般有些家底,但是这些读书人观察形势甚至是直觉比其余两种人要强不少,这些人都是在做准备,或者是已经是开始了行动,唔,具体的例子,比如说投靠东虏女真的范文程
    这位周举人看起来也和其他人有些不同,最起码不是那种读死书,瞎清高的人。所以李孟觉得自己和对方有沟通的可能。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第二天,周扬周举人居然主动上门拜访李孟,虽说是应邀,可真是让太多人惊讶了,也包括李孟在内。
    “大人,周扬周举人来拜访,让小的通报一声!”
    进门说话的是管理宅院的罗西,他此时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虽然是出身平民,可也见过有功名的文人对待军户子弟是什么态度,那都是对待奴隶和倡优一般,在这胶州城小地方,新进中举的周扬在众人的眼中就和那文曲星差不多,身份不知道要比这李孟高出多少去,可却主动来拜访李孟。
    “快请进来!”
    李孟对这文武的贵贱之别并没有同时代的人感受的那么深刻,所以表现的还算是从容,如果他看到院子里外值守的盐丁脸上都有兴奋之色,腰板挺得的比平常要直不少,甚至连王海和陈六都是如此。
    堂堂地举人老爷。将来做知县知府的文曲星居然主动来拜访我家李大人了,这说明李二郎真是非凡。连这样一个人物都要来拜访他。
    看着罗西等人诚惶诚恐地把周扬请进来,李孟心中也很高兴,看着大步走来的周扬,周扬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还留着几绺胡须,倒是没有常见读书人的那种文弱,显得颇为壮实,在李孟眼中,这应该是经过有目的锻炼。知道锻炼的书生,以李孟对这个时代的了解,还真是少见,这名周举人脸上带着笑容。四处打量着盐政巡检的宅院。
    李孟作为主人,正堂的门口下了一级台阶,算是尊重,他有些郁闷地看到,满院子的盐丁看着这名举人的态度,貌似比看到自己都显得敬畏,这个年代的人对读书人特别是有功名地读书人有一种发自内心尊崇。
    被领进院子的周举人看到李孟在台阶上,脸上带着笑容,快走几步上前,双手已经是抱拳拱起。给李孟见礼。
    凡是见到周举人如此恭谨的对待李孟,凡是见到这一幕的盐丁心里的感觉又有些不同,李孟在他们心里的形象更加的高大。
    周举人要是做官。最起码也是八品起步,和李孟这种军户出身的盐政九品巡检身份天差地别,如此主动和客气,倒是让李孟有些措手不及,双方在台阶上互相见礼。然后让进了屋中。
    进屋之后。一名盐丁端着茶盘走进来,茶壶茶碗还有几样点心。放在茶几上自己走了出去。
    李孟站起来拿起茶壶,给周举人倒了一杯茶,虽说身份差异,可毕竟是主客之别,这周扬开始以为,这么有钱有人的李二郎,总归是会有个丫鬟小厮的,谁想到进来地是穿着短襟打扮的盐丁。
    在院子里面的观察,和进入这正堂所看到地,都是比较简单的装饰,周举人也是胶州城的大户人家,见过知州衙门里面的小吏家中也有的比这个要好些。李二郎地名声可是好大,传闻也是极为地多,比如说月入万金之类的。但是吃穿用度如此地简单,而且从每个人很自然的态度上能看出来不是矫揉做作,这就有些奇怪了。
    相比于这些奇怪,李孟军户出身不知道礼节,自己给客人倒茶的怪异举动,周举人却早有耳闻了。
    “周某早就料到和李兄会有这次相邀,只是这日子比周某想的晚了些。”
    放下茶碗,先开口的却是这位周举人,听着对方从容淡定的说出这句话,李孟倒是愣住了,原本要说的话都是咽了回去,迟疑了下开口问道:
    “不知道周兄怎么讲?”
    “周某在胶州城中也是土著,在莱州府和山东也颇有些亲朋故旧,从天启年开始,也见过不少人物,像是李兄这般志向远大的却是仅见。”
    “周先生说笑了,李某是盐运司下面的一个巡检,查缉私盐整顿盐务罢了,谈不上什么远大。”
    “养精锐两千,月入万金却清贫自守,有横行之能却急公好义,为善乡里,求势大,求善名,若是安心做巡检,以往几位巡检都是做个富家翁,若是不安心,以往还有几位都是为恶一方,最后不是被人拿了,就是暴毙横死,比如说遭遇贼人的牟巡检。”
    这些话当真是说到了李孟的心底去,甚至还点了些隐秘之事,李孟所做的只是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这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对方,而且他对突然开始这个话题完全没有准备,不过那周扬看见他的反应,顿时是来了兴致,话匣子被打开一般,又开始说起来:
    “这天下一天天的衰颓,眼见的都是末世的模样,有心人都是早作筹备。李兄也是这有心人之一吧!”
    周扬句句诛心,李孟沉默了半天,终于是开口说道:
    “圣天子在位,周兄是圣人门徒,怎么能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李某在巡检这个位置上,又是武人出身,多招募些人手,弄点手段,也是大明子民的本份,今日请先生来”
    话还没有说完,又被这位周举人打断,这位周老爷情绪已经是高昂起来,侃侃而谈道:
    “这天下已然是动荡起来了,历朝历代,可曾见到有首辅大臣轮换这么频繁,可曾见到三品以上的大臣这么多掉了脑袋,陕西之乱民已达近百万之众,天下人稍微有些头脑的,就已经看出来不对。”
    李孟很是有些无奈的把手在额头上拍了拍,今天请这位周举人来,可不是要谈这些的,看来古代人也不是所谓的浑浑噩噩,这些脑筋清醒能看到天下局势的读书人,也都看出陕西乱民已然不可制,朝政混乱不堪,天灾不断。不过这时候,李孟却终于有些现代人的自豪,你们的见识再高,也比不上自己这个知道结果的人,不是朝政混乱,不是陕西乱民,真正毁灭掉天下的是东虏女真,所谓的疥癣之疾。
    等等,灭明的严格来说是李自成,灭掉汉家法统的才是满清,想到这里,李孟也有些走神,顺嘴说道周举人一进来说的都是满门抄斩大逆不道的话语,李孟那边老神在在的闲扯,他那里也有些心慌,说话间已经是在拿捏分寸了,李孟回答这句话之后,周举人心里才算是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在济南会试的时候,听到其他人议论传闻,督抚即便是有王命也要求告将官总兵,要不然指挥不动,这分明是元末,宋末,唐末的格局”
    叫周举人来,李孟不是要畅谈天下大势,可被对方这么一谈,无时无刻不在的那种紧张和焦躁感又是涌上心头,李孟不再靠在椅背上,带点郑重的说道:
    “看到乱象能如何,天下大势,我这几千人好像是水中的气泡,水流稍微大些,就是破碎,能有什么用处,不过是安自己的心罢了。”
    “李兄过谦,你那两千盐丁,据我所见,直比边军精锐,就算是比那些总兵亲兵家丁也不逊色,这如今,谁家的人马不是几百几十亲兵,带着几千几万的青壮”
    周举人的声音渐渐的高起来,显见是纵论天下大势已然是兴奋起来,这种精神状态李孟却也见过,在现代时候,年轻人谈论军事政治就是这般模样,常说我要如何,我能如何,各个是英雄了得,不过那些看似高深的话语在有从军经验的李孟耳中,实在是有些浅薄可笑。看着周举人的模样,也是类似。
    不过相差几百年的军事政治爱好者,所看到和了解的东西自然不一样,李孟可以说从一开始就是憋在逢猛镇这个小地方自己闷头发展,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问题,也许面前这个明代的军史爱好者会给他答案。
    当下,李孟清清嗓子肃声说道:
    “那请问周先生,你看李某和手下的盐丁眼下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不吝赐教!“
    生活中,周举人这样的人可不少啊,呵呵,想想明代虽有锦衣卫,可那些文人的八卦精神,出来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异类
正文 第九十二章 错对错 不尴尬
    这话一说,周举人精神又是足了几分,看起来倒是考虑过,立刻回答道:
    “无名无份,九品巡检,职责唯有查缉私盐而已,若真是有什么大事,盐丁虽精,你拿什么来调动指挥,若是他人有大义名份,这盐丁是谁家的还未可知;无根无基,李兄你目前粮饷优渥,但这贩盐养兵之法,只能在将乱未乱的年景钻个空子罢了,真要是天下乱起,只求饱腹,谁去理会淡咸。“
    这理论李孟倒是理解的比较快,历次革命战争都提到了根据地的重要性,有了根据地才能有不断的供给和兵源,才能有持续的战争能力,没有根据地的军队就是浮萍,压根经不起风吹雨打。
    “哦?周先生的意思是根据地?”
    “根据地?李兄果然大才,根本所据之地,正是如此!”
    “在这胶东不可吗?”
    李孟的这句话问出来,周扬周举人先是愣住,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开口说道:
    “莫说是胶东,这齐鲁之地太平年景还罢了,乱世养匪还可,养兵那是死路一条,齐鲁除却济南,兖州几处,余下皆是贫瘠丘陵之地,四下无高山天堑以为险要,三面环海,处处皆是死地。“
    说到这个份上,李孟就应该是站起来深深一揖,口称“先生可愿助我图王霸之事乎”,那周举人拿把羽毛扇轻摇做矜持状,那就完美了,明朝的士人,虽说口头上对《三国演义》这样的市井小说不屑一顾,实际上都是看得滚瓜烂熟,士人们对于刘玄德三顾茅庐,诸葛孔明羽扇纶巾。都是津津乐道,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得遇明主。如蛟龙入大海一般,大展所为,周举人也不免俗,估计正在盼望李孟起身呢。
    眼见到了午饭时分,院子里面的操练到了休息的时候,十几名头目次第的高喊:
    “齐队!!肃立!!”
    听到外面脚步声急促响起,然后又有次第的大喊:
    “数。”
    一个个盐丁地声音大声响起,这是在整队之后点验人数,人人中气十足。大声的呐喊。此起彼伏地声音一时间把屋内正在高谈阔论的两个人打断,听着外面的口令和操练,随着一声“散,一个时辰后聚”说完之后。方才是安静下来。
    话题中断,要想重提却不那么容易,周举人平静下来之后,顿时醒过神,方才所说的东西,随便泄露出那句话,都是杀头抄家灭九族的大罪,怎么今天如此的不自持,全都说了呢?唯一能宽慰自己的就是面前这李二郎在市井之中一贯有铁骨铮铮,侠义无双的名声。应该不会去泄露什么。
    可即便是这么想,周举人的后背还是被冷汗湿透了,看着对面地李孟神色漠然的端起茶杯喝茶。周举人更是埋怨自己的多话和妄言,越安静越发的尴尬,总要说句话才行。
    李孟地感觉不比周举人好多少,可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方才对方说的话。确实是解释了自己的几个疑问。只是这些疑问和他的本来目的这么早被人知道,并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不管怎么说。此时自己也就是雄踞莱州南部的地方豪强,放在天下,如同蝼蚁,还需要成长和自强。
    不过,自己这番心思,周举人能看明白,比这周举人老辣深沉的,想必也能看明白,之所以没有人理会,如果不是天下和自己一样的人太多,要不就是大家都懒得管,还有一种可能李孟不敢去想,那就是有人注意到了,而且准备管。
    屋子里,尴尬的平静被李孟的开口打破,李孟缓声说道:
    “今天请周先生来,是想要周先生替李某做媒去提亲地”
    又是安静了半天,周扬干笑了几声,回答道:
    “却不知道李兄对谁家的姑娘有意?”
    “颜知州的千金小姐颜若然。”
    此时地对话比起刚才的纵论天下其实还要尴尬,婚姻大事,在这个时代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李孟父母双亡,也应该找几位长辈来说合,自己这么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谈论,委实是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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