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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部分

顺明-第285部分

小说: 顺明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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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魂胆沮丧的官兵完全是没有一丁点地战意,散乱的部伍也就成了被闯营肆意屠杀地猪羊。
    平贼将军左良玉在三四名亲兵的护卫下,一路南逃,旗帜印信全部的丢失,丁启睿和杨文岳、虎大威,杨国政等文武官员,也都是带着几个、几十个亲随。亡命的逃向河南的南部。
    李、罗联军跟在后面掩杀,从朱仙镇一直是向南追出去几百里,将这四十万官兵彻底的击溃打垮。
    到了六月末,李、罗联军共缴获马匹一万两千余,辎重军资不计其数,更有许多官兵的士卒直接是投降到了李、罗联军地麾下,陡然间,流民大军已经从大战前的一百万扩充为一百二十万。
    朝廷本来期待这一战会稳定天下的局势,就算不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也要让流民军队越来越凶猛的势头得到遏制。
    对于李孟来说。百万的流民大军和四十万的官兵,不管战斗力如何,都是个麻烦。先让这两个麻烦彼此消耗厮杀,自己在边上拣便宜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的确是个好买卖。
    话说开去,就是不知道关外的皇太极是不是也这么想。估计思路也是差不多的。
    但现在看,这朱仙镇地决战完全是个笑话,大明官军的表现更是个笑话,完全就是把自己圈在围栏中待宰的猪羊。
    这一战过后,李、罗联军地实力没有丝毫的减弱,反倒是因为缴获明军的军资马匹,还有大批大明官兵的老卒加入,实力大为的增加。
    这些大明的老卒在官军之中真是如同土鸡瓦狗一般,那是因为没饷没粮。加入闯营和曹操地军营之中。因为他们的战斗经验和技术,都可以获得比在官军中好得多的待遇。同样也是焕发出好得多的战斗力。
    乱世念头,大家买命打仗到底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混个肚子饱,拿几文饷钱,官军做不到,自然是毫无战斗力,闯营勉强能做到点,自然是卖命打仗。
    “皇帝四日前下旨,把在诏狱中的前户部尚书侯恂赦免出狱,拜他为督师,取代目前在汝宁城的丁启睿,调山西总兵许定国,京营兵马三万一同去往河南救急,同时派出钦差,逮捕丁启睿下狱,保定总督杨文岳削职听参,总兵杨国政弃市问斩。”
    七月上旬的济南城已经颇为的炎热,李孟每日在城外练完兵后,都是在大明湖边上的水阁之中处理政务,取此地地清凉。
    京师下旨之后,邸报、塘报往往因为大明驿站系统地废弃,并不能及时的送达各地,因为这个,山东以灵山商行地名义在京师和济南之间见了一条以商行和车马店为节点的传递系统。
    确保京师的消息,能在第一时间传到济南城,李孟的手中。
    凭水临风,亭台水榭,外面虽然炎热,不过在水阁内还是颇为的舒适,但在座的几个人全无惬意的神色,都是凝重的听着袁文宏在朗读邸报。
    这诵读也是文士的基本功之一,袁文宏声音清朗,倒是读的清楚,屋中除了李孟和带着铁面具的孙传庭之外,王海和汤二这两位亲信大将也是在这里呆着。
    “大明完了”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到现在,孙传庭已经是练的颇为冷静,只是在那里静静的听着。
    李孟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当日那么懊丧,只是听到这战局的快报和处理的结果,还是忍不住嘴角挂上一丝冷笑,开口淡淡的说道:
    “真真是无用的废物,枉自本帅从头至尾对这朱仙镇的官兵有这么高的期望,结果居然是没有打,一路逃,笑话,真是笑话。”
    这话在山东上下,也就是他能说而已,其他人只是听着,尽管胶州营的文官武将忠于的是山东而不是朝廷。
    可目前毕竟还是挂着个官军的衔头,听到自家身旁有这样的大败,总归是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也是颇为的有趣。
    李孟说完之后,扫视屋中,他也不过是发个感慨罢了,自从河南快马传来的急报送到山东之后,自己期待的百万流民和四十万官兵的作战就已经毫无意义。目前李、罗联军膨胀到这个地步,实在是麻烦。
    这麻烦也和自己相关。要使自己下狠手打击地话,闯营和曹操部断没有今日的规模。
    等到李孟说完,马队地统领汤二看见李孟望过来,连忙抱拳上前一步,开口说道:
    “大帅,边境处并没有什么异常,现在胶州营马队已经是全部动员起来。在各处布哨查看,凡是和山东以及归德、徐州交接的地方,流贼的兵马都是小心翼翼的避开。”
    袁文宏马上接口说道:
    “李闯和曹操的流贼兵马目前在开封城外三十里屯驻,开封城门已经不敢打开,但流贼仅仅是按兵不动,不知道下一步的行动。”
    李孟拍拍自己的额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走到窗边,颇为郁闷地看着大明湖,冷声的说道:
    “还得等。不过这次的事情,看起来天下间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等着咱们去捡,该花的力气。一分一毫也是省不得,袁文宏,记下来,淮杨军参将陈六,率军出击,务求杀伤当面流贼。不必留手,等下安排快马加急送过去!”
    那边写完之后,孙传庭大概的过目,李孟盖印之后,袁文宏急忙拿着出去,孙传庭在身后沉声的说道:
    “大帅,开封城不可失,贼兵屯扎在城外三十里,也是想要观望风色。咱们山东兵马此时应该做个姿态。给予威慑,若是这流贼冥顽不灵。此时一战也不是什么坏事,总比将来真的不可控好!”
    李孟点点头,转头对王海说道:
    “小海,你现在派人去兵器制造局问问,让他们把这段时间买的船和造的船,都要重新地清查清理,随时可能用上。”
    那边接到了命令,王海也是走出了门,反正是大帅传令。这些高级军将跑跑腿也是正常,孙传庭一直是再用手指轻轻敲击面前的一叠纸,缓缓的开口说道:
    “大帅,南直隶地兵马倒未必要缩回来,那江北两淮之地,是咱们山东的纵深和后方,还要好好经营才是。”
    李孟缓声的开口说道:
    “马罡那边去了就不会回来,青州军加上淮杨军,整个南直隶也足够纵横,在那里动肯定要动,不过这边还是要等待下,他们都被撒出去,此时山东只有七万兵马,除却镇守地方的最低限度,五万兵也仅仅能挡住一个方向。“
    随着分析和述说,李孟的心情倒是渐渐的平复,他又坐回椅子,开口说道:
    “趁着漕运厘金地进项让财政宽裕许多,山东今年还要招兵三万,这样的话,在淮杨的青州军才不必每时每刻准备着回来支援。”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听到外面一名亲兵高声的通传道:
    “大帅,有人求见!”
    凡是外面通传,说是“有人求见”而不说明姓名身份的,也就是山东盐帮的几位才是这般禀报,这也是为了避免屋中有外人。
    自从李孟派人去抓人询问,这都已经是快一个月的时间,李孟对这件事情无非是个确认而已,倒不怎么要紧。
    那命令发出,各地的武装盐丁、亲近地豪门大族,还有灵山商行、山东盐帮各地地机构,都是把消息反馈了上来,自从那几次拉网一样的清查之后,没有什么人从港口混入山东地面来活动。
    特别是山东这种穷苦地方,除却济宁州和济南府城、临清之类地富庶地方之外,根本没有什么南方的人过来,想要混进来也是颇为的显眼,很容易被人分辨出来。
    既然没人作为奸细混进来,那郑家和鞑子做生意的事情倒也不那么急迫,胶州营海上的力量很弱,也阻拦不了郑家跑这海上的生意,而且双方还有大笔的私盐生意,就是要收拾也不急在这一时。
    黄平拿着打听到的消息走进了这屋子之中,之所以来得这么晚,并且是亲自带过来,是因为打听到的消息实在是有些让人惊骇,不能随随便便的报上来,要通过各种方面。把这个消息确认之后才行。
    那郑三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人物,对方一方面拿着物证要挟。一方面又有大笔金银勾引,如何选择他也是想的很清楚。
    山东盐帮在灵山私港也是经营多年,船上船下地还有些别的关系,让这郑三上船重新打听,并且运用这些关系去探听,经过将近十天地信息搜集,并且有人专门整理了下。确定不可能有新消息之后,这才是由黄平亲自给李孟送来。
    “哗啦”一声响,孙传庭猛地摔掉了手中的茶碗,听黄平在那里讲述这段时间打听来的一系列情报,开始还不觉得如何,听到朝廷派人去议和的那件事,随着黄平的述说,孙传庭的怒意愈发的抑制不住。
    到最后,素来讲究城府气度地他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不顾李孟尚在身旁。气得摔掉了手中的茶碗。
    他站起来狠狠的咬牙骂道:
    “糊涂,糊涂,那鞑虏本就是虎狼。割自家血肉喂禽兽,哪有喂饱的一天,这陈新甲是奸臣,是奸臣,上面的上面的”
    孙传庭最后几句话的“上面”“上面”,挣扎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来。颓然的坐到椅子上,居然也不顾得屋中尚有外人,直接是摘下了铁面具,用手捂住脸部,仰起头长叹一声,一时间无言。
    某陈姓大臣派来的使者马绍愉,朝中能派出和谈使者地陈姓大臣,不必说只有那个兵部尚书陈新甲,以大明的体制。和谈这种三百年未有的事情。岂能是这个兵部尚书能操办地,必然是有人指使。
    指使他的人是谁。除了崇祯皇帝还能有谁。
    孙传庭不管如何在山东经营筹划,他毕竟为大明效忠了几十年的臣子,崇祯皇帝是如此的至高无上,即便是知道这件事背后操办指使的人到底是谁,有些话还是骂不出口。
    几千年传承,不管是天下局势如何,不管如何混乱破坏,责任很少是皇帝来负的,从来都是奸臣当道、小人横行、妖孽丛生地责任。
    赵构杀岳飞,那是秦桧的谗言和奸计,建文帝削藩激起靖难之役,那是黄子澄和齐泰等纯儒的谗言,英宗土木堡之变,那是因为大太监王振操纵,正德皇帝胡闹,那是八虎和钱宁为恶,嘉靖皇帝昏庸,那是严嵩操纵,至于天启皇帝,那是魏忠贤在操纵,至于这崇祯年,温体仁、钱谦益、薛国观都是天下人眼中有数的大奸臣,要没有他,圣明皇帝独裁,早就是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总归这皇帝是没责任的,没看见这《水浒》话本里面阮氏兄弟摇着船出来,唱着那歌都是砍了奸臣的头,送与赵王家。
    不管局势如何,不管做的如何,皇帝总归是无错的,最多是个识人不明,可皇帝作为整个帝国的最高首领,权力最大地代表,他就要为下面地一切负责,包括他臣子的所作所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享受这么巨大地权利,同样,他也要担负同样巨大的责任。
    只要是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他就没有什么推脱的理由,他就要为他的臣民们负责,如果做不到这个。
    他的帝国内部混乱,被外敌侵袭,那就是他的责任,去谈什么天命如此,奸邪当道,那就是笑话。
    道理虽然这么讲,可皇权至高无上的观念已经是深入人心,那唐朝的末代皇帝唐僖宗如此荒淫无道的人物,在《唐书》上还有个评语叫“容貌甚伟”。
    别说这一直还有“勤勉”之名的崇祯皇帝,孙传庭那前面的奸臣说完,后面所谓“上面的”,对应的肯定就是“昏君”,但却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不光是孙传庭这个本时代的人是如此,就连李孟来到这时代这么多年,在最开始的时候对皇帝和皇权也是心存敬畏。
    从盐贩子做起,有南京镇守太监的庇护,一步步的走上来,走到分守四府参将的位置上,这都是在体制中得到的便宜,得到的好处,自然想要天长地久的做下去。做个富贵太平的大将也是不错。
    但等到在济南府齐河县地那场小战斗,李孟身边没有一支友军。完全是在孤军奋战,看着如狼似虎,和现代影视媒体中所描写的完全不同地鞑虏骑兵,李孟这才是幡然醒悟。
    他意识到,在这个时代马上就要面临黑暗和毁灭,自己不去主动的求生,那肯定会跟着这个时代一起走向毁灭。
    而想要去做什么。如果还在这个体系之中,即便是你嚣张跋扈,可还是处处的受到牵制,那左良玉不守法度,嚣张到了什么程度,但大方向上还要被朝廷牵着鼻子走,这朱仙镇的大战差不多消耗掉他九成的实力,却还是要去打的原因。
    不能指望这个体系会给自己有什么帮助,只能是自己别具一格,走一条完全不同的道路出来。
    在这个时代地人眼中。李孟无论如何也是逃不掉野心家这个帽子了,但为了自己能够在这个乱世中能活下来,能够为这个民族避免野蛮人的奴役。为整个避免接下来几百年的黑暗,这骂名背负也就背负了。
    孙传庭想骂没有骂出来的,或许正是李孟野心的来由
    天下一盘棋,李孟没有下好,他自然是颇为的郁闷,但对于他在济南府的家眷来说。确实很高兴。
    征战在外的男人难得在家,一家老小总归是欢欣鼓舞,特别是李宏,小孩子年纪稍微大点,更是疯得不像样子,所谓的父子之情深厚多少倒是谈不上,但李孟却给他足够的新鲜感,结果每到父子相见,李宏兴奋地了不得。
    但如此地位。所谓私事为公事。更不要说,李孟的这些内眷还有个内帐房的身份在。吃过晚饭,老太监刘福来年纪大了,容易疲惫,饭后闲聊几句,就自去后宅休息。
    这一晚陪着李孟地是木云瑶,双方严格来说是新婚燕尔,可相处起来,却已经是老夫老妻的感觉。
    对木云瑶来说,能陪着李孟说会话,多相处一会就是幸福
    可聊的话题,却让李孟有些哭笑不得,老夫老妻是个形容,但木云瑶终究年纪不大,有时候还不知道何为公何为私,或者她觉得这都是李孟的私事。
    “今天上午黄统领派人把胶州那边的事情送了一份过来,顾妹妹也是隔着屏风听他们讲了讲大概。”
    木云瑶笑意盈盈,可说的却是煞风景地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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