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匪如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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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决知道这人在心中出言不逊后,原本就有一腔怒火,此刻已然拔刀,李瑾瑜伸手按住,低声说道:“这人我认识,你先出去罢。”说罢拍了拍他的肩,顾决回头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这才走出。
刘伯彦刚刚上任不久,这牢房中原来的犯人早已趁乱逃窜,现在偌大的一个牢房里只有这家伙一个人,看上去他还挺自得其乐的。
李瑾瑜无奈,“喂,李承,人已经走了,我说你也不用再装神弄鬼的吧?还有”,李瑾瑜习惯性地四处瞅了瞅,见没有人,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牢门之前,咬牙切齿地说了句:“你丫的才是王八蛋,咳咳。”
“哎,我要不说这话,你会过来么?”李承走到牢门前,一改之前那副蔑视天下的可恶样子,笑嘻嘻道:“喂,我可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难道你不该表示一下好奇?”
“少废话”,李瑾瑜走到一边,一跳坐在桌子上,“你信里说的什么‘奇人异士可助我一臂之力’,奇人在哪儿呢?”
李承闻言右手不停挥动着指向自己,“这儿呢这儿呢!”
“胡扯,上次偷东西的时候也没见你手法有多高明,而且现在还沦落到这种境地,你蒙谁呢你?”李瑾瑜言罢欲走,李承急道:“喂,小兄弟,你不妨让门外那个二愣子跟我比划比划,看看是谁厉害!”李瑾瑜听到一个“二愣子”不由一笑,回头道:“那是小爷我的徒儿,现在还没有学成出师,要是你有胆量,就跟我比划,要能过得了十招,你就算是东陵铁骑的一员,怎么样?”
“行!”李承举双手赞成。
“不过,我们东陵铁骑容不下一个连真名都不愿透露的家伙。”李瑾瑜脸上的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淡,哼哼,本姑奶奶都活了二十几年了,这种察言观色的功夫岂是你一个小屁孩儿能比的,目光闪烁,用词犹疑,必定有鬼。
李承愣了愣,“小兄弟,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个”
“喂,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可走了。”
“哎,等等,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李承下了决心似的说道:“不过你要保证替我保守这件事情。”
“行啊,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放心大胆地说罢。”瑾瑜循循善诱。
“公子炎,我的本名是公子炎”,李承道,话音刚落,一小撮木屑忽然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瑾瑜顺着木屑向上看去,牢房的上方黑漆漆的,阴森恐怖,看不清楚上面的构造,“你姓公子?这个姓倒真是少见。”
“楚国皇族之姓,我是楚国现今皇室的二皇子,不过,已经逃亡了。如果这个身份如果泄露出去,只怕我会性命不保,所以”李承的目光变得万分恳切。
“我对什么国家之内的皇室之争不感兴趣”。李瑾瑜爽快回答,拿出钥匙打开牢门,“好了,外面的空地上咱们切磋切磋。”她也不废话,伸手有模有样地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二人刚刚走出牢房,原先那一堆木屑落下的地方,两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落下,他们站在阴影了,寻常人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吕千行像一个木桩子一样呆呆地沾着,而孟连决双眼喷火,抬手猝不及防地对着吕千行的脑袋来了这么一下,像是两块石头“砰”地对撞在一起。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千行你看到了没有?啊?你看到了没有,这个死小子居然就这么把名字给说出去了!我们还跟俩蛤蟆似的蹲在上面无动于衷!”
吕千行动作极为缓慢地摸了摸自己的头,慢悠悠道:“蛤蟆?我怎么不觉得。”
“喂?你没看到那个臭小子已经跑出去了么?我说你能不能稍微紧张一点?”孟连决盯着吕千行,满脸怒气,“老家伙!”
“哎?你不要这么急躁嘛,既然公子说要等这个小哥,自然有他的道理,咱们只要暗中保护好公子即可。”吕千行看也不看孟连决一眼,晃悠悠地走了出去,连决猛地一跺脚也追了上去,“难道公子不是小孩?我们以后不能这么纵容哪不然回去怎么跟大公子交代?”
“我们已经纵容他很久了”
牢房外的空地上,两三个狱卒拄着一根棍子靠在墙角观看,场中的二人分别是李瑾瑜和李承,两个狱卒低声对话,“怎么小哥跟一个贼打起来了?”
“你可不要小瞧这个贼,我曾经半夜起来看到这家伙在外面游荡,好不吓人,他自己说就是为了等小哥过来才跟这儿蹲着。”
“你是说,这个叫李承的,想跟着小哥混?”
“那是!你也不想想现在小哥的声名有多响,崔州城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东陵铁骑,哎,开始了开始了!”
直到现在,李瑾瑜才意识到自己完全继承了连铮师父的衣钵,一举手一投足和连铮师父这么像,她不需要兵器,因为她的手臂在自在挥舞时就是一把绝世利剑,她的身形飘逸,快如鬼魅,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瞬间移动到李承的面前,下一秒又转至他的身后。
“哼。”李瑾瑜以掌为刀,堪堪向李承的肩膀削去,李承骄傲一笑,不避不让地正面迎了上去,这一下让在阴影里观战的某两人胆战心惊,孟连决一把抓住吕千行的胳膊,大手掌死命一握,吕千行跟一块木头似的毫无反应。
场中的二人擦身而过,李瑾瑜这一掌用了四分的功力,当初仅用三分便让陶末那帮手下动弹不得。
十岁小孩的身体飞跃起来,侧身掠过李承向上削来的一拳,她笑,“你不错嘛。”四目相对仅仅是一刹那,衣袂翻飞,二人已经翩然落地,李承微微喘气,右肩膀一阵刺痛。十招已然结束,李承看向对面的孩子,又露出招牌式的无所谓的笑,“嘿嘿,不知小兄弟觉得我这身功夫怎么样?”
李瑾瑜静了几秒,道:“不错,但不知卖与我东陵铁骑如何?”
“哈哈,要是能跟那个家伙平起平坐,我当然可以。”李承大笑一声,指向沉默站立的顾决,顾决神色一动,看向李瑾瑜。
不知道,这个组合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李瑾瑜坏坏地想,“当然行哎,阿决,你觉得呢?”
“我无所谓。”顾决点点头。
“好,三天后你们随我去三万大山走一遭。”李瑾瑜道,三人并肩向外面的马车走过去。
跟顾决李承二人在大营外道别之后,李瑾瑜向川林竹海的方向走去,彼时已经是斜阳落山,红色晚霞贴在天边。李瑾瑜步子轻快,不一会儿便走到竹林精舍的附近,远远听到一阵铁锤击打的声音。
“这个点了,刘大人该走了吧,先生一个人在家干什么呢?”李瑾瑜走进,一个铁匠穿着白色麻布衣服,正一下一下敲击着不知什么玩意的东西,察觉瑾瑜进来,回头,那不正是先生么?
“先生,你在干什么呢?”李瑾瑜蹦蹦跳跳走上阶梯,精舍下水声哗哗,青山朗风映衬着这颗宛如珍珠似的精舍。
“来,瑾瑜,过来。”李潜放下手中的铁锤,转身走进屋子,“在外面等会儿啊。”李瑾瑜好奇地打量这间棚屋里的物事,几把长剑随意地插在铁架子上,风箱前面的烈火烧得正旺。
李潜换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笑容温和,走到她的身边,“瑾瑜,先生要给你看一样东西。”正说着,右手伸出,轻轻握住李瑾瑜的手,他比十岁的瑾瑜高很多,这样牵着俨然一个家长带着自己的孩子,李瑾瑜想到这一点忍不住“噗嗤”一笑,“先生,是什么啊?”
李潜拿起桌子上的一只乌漆抹黑的鸟雀形状的铁块,坐下,“你看看。”
她显然失望,“啊呀,这不就是一个铁疙瘩么?先生你耍我啊。”言罢两只手对准铁块四处扭,“咯嗒”一声,似乎触动了某处的机关,原本沉重的死物突然动了动,小脖子扭过,漆黑的眼睛冲着瑾瑜眨了眨,“哎呦妈哎!”
手一松,奇迹便发生了,这只铁制的鸟雀居然振翅飞动起来,“咯嗒咯嗒”的声音不绝于耳,一直飞到了屋子外面,鸟儿有意识地避过障碍,越飞越高,飞了一阵,自动降落到李瑾瑜的手中。
“先先生,你怎么做到的?”
“呵,这是送给你的礼物”,李潜道。
“礼物?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么?”李瑾瑜问道,“今天确实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李潜的脑中闪过一些画面,目光变得悠远,“瑾瑜,你不是说你不知道自己的生辰么?以后不妨就将今天这个日期当做生日,每一年先生都会送给你一个礼物,直到你十八岁,如何?”
先生今天似乎有些奇怪,“为什么呢?先生?”李瑾瑜低头思考,几秒后猛地抬头,“先生你不会想增加我每天的作业量吧?我觉得我现在已经非常努力非常用功了,那些文字根本就是一幅幅的画嘛,每次看的时间久了他们自己都会动!”如果真是先礼后兵,那么她宁愿不要这个奇巧的玩意,反正有什么不会的直接问先生不就行了么。
李潜盯着她看了良久,静默片刻,空气里流淌着微妙的情绪,许久,他哈哈大笑,李潜从未见过他这么开怀大笑过,迅速被感染,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好孩子”,李潜右手覆上她的肩,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放心放心,先生不会增加你的工作量,瑾瑜,我要讲一个故事,讲一个关于你的故事。”李瑾瑜见他说得郑重,好奇,“先生,关于我的?”
李潜点头,“坐在那儿吧,你可以边吃水果边听我讲。”李瑾瑜拿起一只苹果极为不雅地啃了一口。
“五年前,有一个少年坐在私塾先生家的客厅里,和先生的几个得意门生们聊一些有的没的,聊对于未来的规划,聊先生养的那些花花草草,一个下午很快就过去了。
“少年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知交一个个告辞离开,这时候先生还没有回来,客厅里只剩下这一个少年人。一只蝴蝶从窗户飞了进来,落在盆栽山茶上,他看着蝴蝶振翅的羽翼,看到时间在那两片羽翼上滴滴答答地流走,他静静地想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从此不知所踪。”
“他去哪儿了?”李瑾瑜问,舒夜并不回答,“后来他偶然走进一片山林,那天下午的天气很好,他后来看到的一幕令其此生都不会忘记。
“一个白衣女童和一匹银色的坐骑,风一样穿越山林,逍遥自在的孩童在坐骑上匆匆回头一瞥,然后很快消失,少年人以为遇到了山鬼之类的精灵,决定从此住在那里,他的朋友们得知后常来此拜访切磋,不过,从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那个白衣孩童。”言罢,李潜淡淡地看向对面猛吃水果的孩子。
“先生,你说的那个少年人是你自己,女童是我吧?”李瑾瑜愕然抬头,“对,所以那一天在‘眠月楼’对面的酒馆上看到你,我还着实吃了一惊。”
“唔,所以你才叫来刘大人的手下解围?”李瑾瑜总算明白那一天官差何以这么及时地跑过来,原来是先生,“先生,你相不相信这个叫李瑾瑜的孩子其实已经死了,另一个灵魂窃据了这个躯壳?”
他道:“我不相信怪力乱神的东西。”李瑾瑜泄气,“好吧,学生逗你呢,先生,我去书房了。”她放下手中的水果,飞身匆匆跑进了书房,刚进去就把门关紧,靠着门框坐下来,心如鹿撞。书房里的陈设她再熟悉不过,此刻看来却有一点改变,哪里改变了呢,李瑾瑜也不清楚。
她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无奈都是些现今通用的白话字,约摸认得几个,只得再放回去。书桌上一张宣纸,旁边还有一摞随意拜访的先生的作品,都是古字大篆,李瑾瑜记得以前刚来的时候先生最常写的是另外一种飘逸的字体,这种大篆相比之下显得过于端庄,然而看先生的字迹,撇捺之间,难掩其灵动。“怀瑾握瑜”,“瑾”和“瑜”皆指美玉,“怀瑾握瑜”喻君子的德行谦恭高洁,李瑾瑜看着这一张宣纸,书房中泛着黑色古朴光泽的摆设,开心微笑。
Chapter4 三万大山(1)
第三日凌晨,顾决、李承和瑾瑜三人在东陵大营外集合,一行人向三万大山开去。李瑾瑜坐在小狼的身上满面春风,小狼是最理想的向导,嗅觉灵敏身手矫健。李承拿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甩,一边东张西望,李瑾瑜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走路都走得这么吊儿郎当。
“喂,顾决,从东陵大营一出来,你就摆着一张死鱼脸,给谁看呐,不能多笑笑啊?”他跑到顾决的面前,捏住自己的嘴角往上一扯,含糊不清道:“喏,就是这样,面部肌肉稍微往上挪一点就成,来来来,小决决,试试看!”
顾决站定,向右迈开一步继续往前走,低声道:“有病。”
李承闻言一把甩掉手中的狗尾巴草,“什么有病啊,你知不知道不笑的人要比经常笑的寿命少一倍!我这是为你好。”顾决充耳不闻,快步跟上小狼的步伐,对李瑾瑜道:“小哥,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
“恩,今天确实很高兴。”李瑾瑜也说不上来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怎么地,一直笑容满面,合不拢嘴。
“顾决,原来你笑是看人的,哎,伤死心了。”李承大声道,李瑾瑜顿时满脸黑线,从大营里一出来后面这两个二货就一直是这种状况,她怀疑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狗眼招了这么俩人进来
三人计划现在一处空旷的地方扎营,明天一大早再去三万大山当中的土匪营中查看,趁他们换班警戒最松懈的时候混进去。篝火升起,三竿树枝戳着小狼捕来的野兔山鸡,很快散发出阵阵肉香,李瑾瑜顿时食欲大动,拍了拍小狼,它的一身银色毛皮映着火光有一种神秘的美,“小狼你真是好样的!”小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