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一箩筐-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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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祁,“自然要他有本事回来,立下大功朕才能恕了他。”
思归忍无可忍,重重推了他一把,“你害死我了!我本来不欠他什么!!!————”这下欠大发了,只怕卖身都还不清!!!
她这一动作有点大,立刻有殿前侍卫上前,“放肆!”
思归谁也不理,扭头就走,脚步重重,衣裾带风,用一副略嫌瘦小的身姿硬生生走出了雷霆万钧之势!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莫提督来冲陛下发了通脾气,然后甩手而去,均有点不知所措,一起愣在当地。
虽听不到思归和苻祁刚才说了些什么,但从两人表情看,明显是思归气势更足,有点咄咄逼人。
苻祁半晌不语,最后轻轻吁口气,无奈转向燕落公主,“莫提督凶成这样你还要?”
燕落公主正心襟摇荡,她本就觉得思归与众不同,是个特立独行的潇洒人物。兼之清秀温存,风度翩翩,身上还总带着那么点强硬的男人气儿,很有主见却并不武断,一股温柔中带着风流劲儿的气质让人实难抗拒。
没想到他与苻祁相处时也这般硬气,并非如外人传言那样屈辱不堪,燕落公主方才被思归气势十足的言行帅得几乎晕倒。
答道,“我——”刚想说我当然还要。
思归却忽然又转了回来,对着炫铭太子和燕落公主歉意点头,“抱歉,我方才有点着急事要和陛下说,打扰了两位殿下,实在不好意思,你们方才在说什么,继续说就是。”
炫铭太子在心中翻个白眼,暗道他们在说如何分你之事!
思归又对苻祁道,“臣不该因私事冒然打扰陛下与炫铭太子殿下,陛下别生气。”顿一顿又道,“不过陛下怎么在公主面前说臣凶,这个臣可不敢苟同。”她自认为在女人面前向来风度都好着呢。
说完又再离去,众人一起无语,这下全看出来了,陛下对莫提督的宠爱非比一般,都能容他如此率性而为,那定然是不会将他让出来的。
赵小候爷府上。
思归又是意兴阑珊,端着酒杯独自凭栏,对着一池子碧绿荷叶默默不语。
众人这两次每次见到她都是这个样子,都有点见怪不怪了,褚少东还难得揶揄了思归一句,“思远兄弟这又是怎么了?难道又与哪一位美人失之交臂了不成?”
思归黯然摇头,“不是。”
柳余涵问,“不是为情所困?那你如何又摆出这副丧气样子来?”
思归想一想道,“虽不是与美人失之交臂,但勉强也能算是为情所困吧。”被情人给拖累了,也算是为情所困吧。
赵覃嗤道,“上回还能抱怨几句,这次连抱怨都懒得抱怨,我看不是什么大事,大家别搭理他,估计过会儿他自己就好了。”
思归听了这话真是满肚子的苦水,赵覃这么说正是说反了。能拿出来和朋友抱怨说笑的其实都不是大事,真正伤心的事情又如何能拿出来说笑?
她这一次真是被苻祁伤得透彻,若是葛俊卿因此死了,那即便她心胸再宽广,风度再卓绝也不可能再继续与苻祁在一起!
一想到陛下那在她心里已经是天下第一美的音容笑貌,丝丝苦涩就泛上心头,难道她的人生还不够跌宕起伏,还需再去尝一尝那传说中情殇的滋味才算完满?
心中烦乱之极,不光是气愤苻祁的作为,还有深深的不舍痛楚,动了真心后却不得不放弃,老天爷这是玩她呢吧!
偏偏赵覃个没眼色的还在一旁叽里呱啦地大放厥词,“我有一个能惊掉人眼珠子的消息,虽然有点惊悚,但是千真万确,你们要不要听?”
众人都知道小侯爷消息灵通,经常能说出些轶闻密事,于是一起感兴趣道,“自然要听,你赶紧说说。”
赵覃摇头晃脑,十分得意,“你们知道不?原来大家都搞错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思远与燕落公主争抢陛下之事根本就是错的离谱,实情是陛下和那位美貌公主抢莫思远!!!”
这消息果然惊悚,赵覃说出来后,筷子酒杯,噼里啪啦掉落了一桌,连思归都回了神,瞪大眼,“你造谣生事吧,这事儿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赵覃气道,“你才造谣!我赵小候爷的包打听是白叫的吗,事情是这样,这样,这样滴————”
众人听罢一起朝思归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思归忧郁,“唉——————”
☆、第一百零九章
率领朝廷大军在丹东平定两王叛乱的穆将军捷报频传,连战连胜,只用了两月时间就将叛军逼出了丹东境内。
珉王,蜀王带领残军各自退回自己的封地负隅顽抗,要与朝廷大军做最后一搏。
与两王私下里素有往来的百夷终于是坐不住了,派出百夷藤象军逼近了大擎扈崂关。
只是两位叛王这边的形式极不乐观,很有转瞬既败的可能,所以百夷的大军到了扈崂关外就按兵不动,看样子是还想再观望观望。
大擎对此早有防备,因此没有多耽搁,在得到消息的第二日早间,便当朝宣旨,派出了元辰大将军率领早已整装待命的西路五万人增援扈崂关守将。
朝会散后,武毅营提督莫思远行色匆匆,大步流星地往殿外走。
宋中丞匆忙赶上,“莫提督慢走!”
思归站住,回头问,“宋中丞有事?”
宋中丞道,“莫提督,赤纳国的燕落公主对你十分青睐,情意款款,你如何忍心让人家失望而去?”
思归诧异,“那怎么办?宋中丞难道想让我甩了陛下,然后去和燕落公主相好?那——那位公主确是个美貌火辣的尤物,若能与她相好我其实也没太大意见。不过我如去应了燕落公主岂不辜负了陛下,成了三心二意,薄情负心之人?这如何使得?此事自然万万不可!宋中丞德高望重,乃是当代大儒,怎么反来劝人做此等见异思迁的事情?!”
宋正言被她噎了一下,轻轻咳嗽两声,“莫提督会错意了,本官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思归问,“那宋大人是何意?”
宋大人正被她一段听似义正词严,其实内中涵义很有点问题的话绕得头晕,定定神才道,“现如今我大擎朝境内局势纷扰,两王在丹东的叛乱至今尚未平定,百夷又在南疆虎视眈眈,因此上禁不住腹背受敌,更需维持住与赤纳国的关系才是。”
思归挑眉,“宋大人要我为此甩了陛下,去逢迎赤纳的燕落公主?”
宋正言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心道你是个宦官,那公主年幼不懂事,一时热血上头才看上你,她爹可不年幼无知,赤纳国国主本想让女儿嫁我大擎陛下的,忽然变成带个宦官回去,还不得恼羞成怒了!
顿一顿,又在心中措辞一番,将原先准备好的说辞又再润色的婉转几分后才把今日来拦住思归的目的说了出来。
思归要事急着离开,但看在宋中丞是朝中重臣又曾是苻祁老师的面子上,站定了洗耳恭听。耐心听完后明白过来:宋中丞的意思是要自己以大局为重,舍弃小我利益,这边劝陛下莫要任性,还是考虑考虑纳了燕落公主;那边赶紧派人送出信儿去,一向赤纳国太子道歉,二是在燕落公主面前说说苻祁的好话,劝她回心转意。
宋中丞言道,燕落公主乃是赤纳国国主最宠爱的女儿,也是赤纳国太子唯一的同母妹妹,炫铭太子对她的关爱,这一月来大擎的众人有目共睹,这二人只见兄妹之情甚笃,绝假不了!因此只要陛下将她迎进后宫,封个贤妃或是淑妃的封号,那就能保证大擎与赤纳国这一代并下一代两代国主间的和睦关系。
而莫提督你是个宦官,与陛下继续暧昧不清下去,总不是什么好事,日后必然留下个千古骂声!这又是何苦?老夫的老眼尚未昏花,能看出莫提督你本性刚正卓傲,并不屑于靠这种歪门邪路来博得功名富贵,不若大义撮合了陛下与赤纳公主,还能乘此机会抽身,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思归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最后答道,“宋大人,下官明白你的苦心,只是此等作为有悖我做人的宗旨,所以恕难从命!”
宋正言差点晕倒,劝你不要做佞臣有悖你做人的宗旨?!
强忍想要揪住思归衣领问问他‘你做人的宗旨到底是些什么鬼东西?!’的*,耐心道,“莫提督,本官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但是大义当前,私情还当放一放为是。”
思归却道,“自古来,孔子讲仁,孟子谈义,‘仁义’二字便是君子立身的根本!只是讲仁时可以大讲特讲,谈义时却需慎之又慎。”严正了神色问道,“敢问宋大人‘義’字如何写法?”
宋正言一愣,顺口答道,“我字头上一个羊。”
思归挑起眉毛,沉声追问,“何意?!”
宋正言隐隐觉得他气势逼人,虽不明所问何意,但也不由自主严肃了神情答道,“义字,从我,从羊。‘我’乃兵器,又表仪仗。仪仗者王者出行护卫所持之旗、伞、扇、兵器,乃是众望之所归,众心之所向;‘羊’表祭牲,善美。因此‘義’字一解为由我献出最为善美之物;又解为为了心之所向,胸中大义而献祭杀戮,纵有牺牲也在所不悔。”
思归道,“不错,因此‘义’字发展到极致便有了义无反顾,义不容情,大义灭亲之说。所以下官以为谈‘大义’之时要慎之又慎,否则灭过亲之后却发现灭错了,这要如何自处?以一己之鲁莽狭隘偏激,擅自害人性命,害的还是亲人之性命,这等禽兽不如的可怕事做出来后只怕自尽都不足以谢罪。”
宋正言有些明白思归的意思了,“莫提督此言也有些道理,做事之前谨慎些自然是没错,老夫在向莫提督提出此议之前乃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定然没有问题,莫提督尽可放心。”
思归反问道,“宋大人深思熟虑出来的‘大义’就是牺牲燕落公主一个纯真少女一世的幸福,将她骗回来嫁给一个对她根本没有兴趣的男子?然后便人质一般留在大擎,作为与赤纳国邦交和睦的筹码?!”
宋正言蹙眉,“莫提督此言差矣,乃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赤纳国与我大擎交恶,打起仗来,那不免有数万生灵涂炭,燕落公主一人与数万大擎朝百姓孰轻孰重?”
思归火气上涌,“燕落公主是赤纳国人,没有义务为了大擎朝的数万百姓毁去自己一生!况且将一国边境的安危压在一个弱女子身上未免太过儿戏!据我所知,史上没有哪一位有野心的外族国主因为娶了或者嫁来一位公主就放弃入侵我大擎疆域的狼子野心!宋大人难道就敢保证燕落公主嫁给陛下后赤纳国这两代国主定然永不会再和我们兵戎相见?!”
宋正言道,“这老夫如何能保证,世上没有完全之事。”
思归,“这就是了,男子汉大丈夫,保家卫国乃是本份,利用女人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宋正言被思归说得面上有些下不来,脸色十分不好看。若是其它事情,思归看苻祁的面子,自然也就适可而止了,但她历来最看不起这种和亲议亲之类拿女人做工具的事情,认为其可恶野蛮的程度几乎可以和蒙昧时期,用少女做祭品活祭河神相当,因此接着说道,“宋大人可知下官最讨厌史上哪一位大人物?”
宋正言皱眉看她不答。
思归也不用他接腔,自顾自就说了下去,“下官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位曾信誓旦旦‘仕官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光武帝刘秀。下官一直以为,男人想要权势富贵就应凭自己的本事去挣,有多大本事享多少富贵。实在本事不够偏又欲壑难填,一心想要大富贵,因此不得不借助女子娘家的势力,那起码也该知恩图报,对那于他有恩的女人忠心不二,光武帝却在用了郭圣通娘家的势力,登上帝位后再想起原来他心中旧情难忘,不能委屈了原配,实在虚伪之极!有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嫌!若他真爱阴丽华,当初便是刀子架在脖上也不该另娶!娶过用过别人之后又不忘旧爱,却把恩人置于何地!最后竟然还废了郭氏母子,哼,黑心小人!”
宋正言张口结舌,不晓得怎么会把话题转到了这个地方,“这,这,不是这般吧,史书有载,光武帝有情有义,乃是那郭氏自己善妒尖刻,德行有亏,才最终被废。她的儿子也是自己辞去太子之位的。”
思归不屑,“姓刘的身为丈夫,若是能诚心爱护郭氏,她吃饱撑得要没事善妒刻薄?太子自己请辞更是笑话,宋大人也信?”
宋正言摆手,“这些都是前朝旧事,莫提督怎么和老夫长篇大论说起这个来了。”
思归道,“没别的,我就是想说与宋大人知道,我莫思远绝不做此类薄幸无德之人,定然不会让陛下受了此等委屈。”
宋正言无语,心道你说反了吧,现在咱们在说让陛下多娶个女人之事,又不是让你多娶个女人!
思归慷慨陈词一番,痛快将她那根深蒂固的怜香惜玉,照顾女性,略有点大男子主义的观点说出来后,心情畅快不少,看宋中丞脸已然变得不大好,便安慰道,“我明白,宋大人本意乃是出于一片忠君爱国之心,不过这个做法嘛,略嫌…咳咳……有点和下官没想到一处,这也没什么,能和我想到一处的人本也不多,宋大人不必太过介怀,下官若有什么言辞不当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见谅。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说完一拱手,转身快步离去。
宋正言看着思归的背影深觉不妥,心道陛下怎么就非得看上他了呢?!此人太过强势,连这种和亲大事都隐隐有要替陛下做主的意思,以后还不知会逾越成什么样!
思归匆匆回来官署,早就等着的顺平迎了上来,一脸紧张,低声道,“大人,人已经抓来了。”
思归一点头,脚下不停,快步往里走。
顺平连忙跟上,低声道,“杜牟之到底是朝廷命官,咱们这样收拾他行不行啊!又不能杀人灭口,总得放他走,等他出去要是拼了狠劲联合了朝臣参您怎么办?”
思归哼一声,“他敢!!”
快步进入官署后面一间密室,一个蓝袍男子被反捆了扔在地上,正是杜牟之。
杜牟之抬头见到思归昂首挺胸进去,顿时满脸火气,挣扎着用胳膊肘撑起身,怒道,“莫思远,竟然私自捉拿朝廷命官!”
思归毫不客气,一脚踢在他肩膀上,将杜牟之踢得仰面摔回去,后脑勺撞在地上,发出闷闷一声响,杜牟之痛哼一声,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怒道,“你竟敢对朝廷命官动私刑!!!你还有没有王法!”
思归冷冷道,“我管它王法不王法,我只知道葛俊卿一直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