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一起路过的流星街-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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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大的他面无表情,碧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
他手里拿着黑猫手机,回头冷漠地看着流星街。一转身,前面逆十字在风里扬起嚣张的弧度,他追随而上。
这是侠客的——经历。
多莉看着他逐渐远走的背影,蹲着不敢起身,双手抓扯着自己的头发。
这里是全职猎人,这里是全职猎人。
基友说,穿越什么的,当然要去流星街。
因为什么。
因为流星街那里有——幻影旅团啊。
幻影旅团,她不认识,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多莉无声地歇斯底里起来,她开始大声哭喊。死死抱着自己,身上每一块连接神经的肌肉都抽搐撕扯,痉挛的痛楚让她恶心。擦不掉的血水让她恶心,通通都恶心。
她叫着,“不要逼我,你们都不要逼我。”狂乱的嘶喊,声带的颤抖似乎快要被硬生生扭断。
房门被用力踹开,一个黑影倏然冲进来。无灯的旅馆房间里,只有干涩的月光从半开的窗户外笼罩而进。
帕利斯通面无表情地冲到床上,手一揽住将浑身抽搐的多莉抱到怀里。他死死地抓住她往空中乱挥的手,阻止她进一步的自我伤害。
多莉哭了,像个被伤害折磨到崩溃的孩子,声音嘶哑地哭泣。
她觉得很痛,可是却又没有清楚的认知,到底真正的伤口在哪里。
“多莉,那是梦。”一反手将多莉重重压回床铺上,她满脸都是汗水与眼泪。巧克力色的长发卷成波浪撒满半边白色的床单,帕利斯通声音轻柔地安抚,手上的力道却不容她有半点挣脱。
多莉半睁着眼,气喘中急促地“呀”了一声,像个没有自己意识的婴儿,牙牙学语的含糊。
“对,听我的声音。你回来了,这里不是流星街。”帕利斯通几乎是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凌乱的金发下表情阴郁。声音却似哄孩子的柔情,深黑的眼里有几丝月亮的反光,下眼睑略微弯起一种凌厉的弧度。
有多久没见到她哭泣了,就算是在流星街,除了一开始实在熬不下训练身体面临崩溃才肯哭出来,后来几乎就没见过她这么脆弱过。
“帕利斯通”多莉无处挣扎,那种痛楚还残留在神经末梢里,难受地发起抖。她只是语调模糊地轻念着,像是在请求什么。
只有神志不清到这种地步才会这样叫他的名字,他留在她骨子里那种唯一的依赖感,只有现在才会承认。
多莉。
将她纳入羽翼的某人几乎是面瘫地无可奈何着,他低着头挨着多莉脆弱温暖的颈部,浅吻上她汗湿的脸颊,感受到唇间一片冰冷。
淡蓝色的缠流畅地覆盖上他的身体,缓慢地继续流动,像是温柔的河流那样流淌上多莉还在抖动的身体。
多莉念能力的复制后遗症太严重了,超出他的计算。
果然,玩得太过火。
多莉慢慢在念力的缠绕中平静下来,疲倦地闭上眼。
“老板。”多莉突然恢复冷静,狼狈的脸上有一抹自我的嘲笑。
床单汗湿一大片,两个人互相纠缠地拥抱在一起。
帕利斯通只是紧抓住她,不肯放手。
“我会不会消失。”
失去问号的问题。
多莉没有表情,甚至是语气都没有任何感情情绪,但是眼里的眼泪还在涌出来。
“只要我撑不下,我就消失了吧。”多么绝望的事实,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
多莉根本就没有坏掉,坏掉的是她。
是她拼了命地抑制身体里的力量,因为她清楚只要那种力量占据了主导地位,她就彻底消失了。
她不能使用自己的念能力,她怕自己哪一天就崩溃成渣,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崩坏。
为什么要逼她。
她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不会,你不会消失。”帕利斯通抬头,发丝下的桃花眼深黑得可怕,他认真的样子不给人一丁点怀疑的余地。
多莉很脆弱地看着他,月光下她的脸色惨白而沉默。
“你绝对不会消失,多莉。”这一句似怜惜的轻叹,他的神情柔软地将多莉抱紧,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颈窝处是她湿凉的泪水。
眼里的黑色越来越浓郁,帕利斯通伸出手,与多莉汗湿的手指紧扣。
他声音越来越轻,在多莉的耳边几不可闻,嘴角的笑容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味道。
“呀,我才不会让任何东西带走你。”
包括流星街——我要为你戴上蔷薇的王冠。
明朗的月光随着风摇摆着明暗不清的窗帘,一切都在黑夜里安谧下来。依赖与被依赖,月光斜切如刀,交扣的十指在白色的光芒下精致而亲密,延伸而上是漫漫无边的黑色。
“没事吧,你迟早有一天会被折腾死的。”
在多莉隔壁的旅馆房间里,同样黑暗的无灯,月光如银闪耀在窗棂上。
“我有时都怀疑那混蛋是想折腾多莉,还是想折腾你,明明知道多莉的后遗症会加倍报应在你身上。”
香烟的烟头深红在黑色的布幕里,这是一出主色黑漆漆的吐槽歌舞剧。疯癫的舞者与扭曲的小丑到处都是,谁知道谁玩谁。
“就说他是贱人,玩死人不偿命。”子桑冷笑出声,早知道当初干脆进入幻影旅团算了,跟这几个疯子一起混她丫的觉得最后一定没什么好下场。当然,玩得起的帕利斯通大老板例外。
满室破碎的家具,桌椅。撕裂的床单衣服,散乱四处的钢条玻璃渣,在黑暗里如同鬼屋。这间旅馆的房间基本报废了八成,这还是制造者隐忍到极限,所造成的最轻微后果。
还要她半夜起来收拾残局,毕竟总不能为了一个房间杀光全旅馆的服务人员。所以给了钱就打发掉上前来查看的工作者,多莉有帕利斯通压着。
而维利,只能自己压着自己。
黑暗里,香烟袅袅如白雾,与月光交融,发出一种刺鼻的尼古丁香味。
角落里维利默默地蜷缩坐着,看不清楚什么表情,只是横着手臂放在膝盖上,他低着头不动神色很久了。
轻吹出一口香气,安静的烟雾在热情地焚烧。真是像极了眼前这个年轻到还算青涩的男人。
子桑坐在一张翻过来的桌子上,她盘腿冷漠地看着。她在等这个家伙能忍到什么时候,痛到哪种程度才肯放弃自尊喊出来。
维利双眼藏在低垂的刘海下,他咬着自己横着的手臂,入骨,血水流淌一地。
痛到极致,也死不吭声。有时觉得帕利斯通倔强到无耻,而眼前这个人又何尝不是有着一股疯狂的倔劲。
隔壁早已经安静下来,终于熬过去了。
多莉的能力像一颗逆天的炸弹,就像帕利斯通曾经对她的评价,难得有资质的修炼天才,但是注定此生无法大成。
因为她体内那种天生而来的具现化系力量在杀死自己,一点一点在侵蚀着本体的思想。只要有一点放松了,真正的多莉会被夺走任何意识,变成那具只会呼吸的尸体。
这样的多莉,怎么可能变强。
子桑站起身迈步如猫优雅地走到维利面前,终于看清楚刘海后他的眼神,眼眶发红干燥,跟头噬人的狼似的。
“虽然这么说很不厚道,但是我的心情蛮好的。”子桑面对着墙说,她知道帕利斯通听得到。“我看到一个吃撑了没事干的败家子,玩了四年的游戏玩到倾家荡产,连自己都赔付进去后血本无归啊。”
支撑着现在的多莉存在的原因,是她那一份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记忆。
天朝什么的,苹果楼市啊,顶你个肺我爱奥运楼主去死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但就是这些玩意撑着她,让她没有在无时无刻的侵蚀里崩溃。而帕利斯通最想要的就是取代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变成多莉唯一的支撑点。一开始是在找乐趣,后来认真了,接着就完蛋掉。
这次后遗症爆发都是帕利斯通那货故意纵容的结果,而结果让他一败涂地。
如果多莉已经将帕利斯通视为唯一的信仰,那她的意志力会更强。就是因为多莉还在徘徊,侵蚀的对抗才崩得那么厉害。
花了四年,连自己都输进去,这种结果难怪那个家伙笑不出来。
“侠客”维利突然张开口,胳膊上血肉模糊,他满嘴鲜血说。“多莉在复制对方的能力时,也会带走对方的一些记忆经历。就是这些关于流星街的回忆太过清晰,才会扯出多莉已经遗忘的某些东西。那些,她被研究者虐待折磨到崩溃的过去。
刚刚醒过来的多莉,抑制了具现化的无中生有。议会上层因这种能力的特殊性能有多贪婪,就能有残酷。将多莉交给流星街最臭名昭著的地下研究所,彻彻底底让多莉的人格崩塌。
如果不是她还有爬起来的勇气,现在的多莉已经被啃到一点渣都不留。
流星街那群折磨过她的禽兽,全部都该去死,一个不留地去死。
维利抬起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在空中虚画出一个圆。空气在结冰,少女美好透澈的脸孔闪着温润的光晕,瞬间被创造而出。
现在的多莉很好了,她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好。
清冷的温度挥发出浅淡的雾气,冰水塑造出来的肖像精细到一触即碎。
这种想什么就能造出什么的能力,有多可怕维利比谁都清楚,但是反噬的后遗症也可以痛到你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慢慢地闭上发红的眼睛,维利伸出去的手垂下,冰塑的少女安静粉碎成一点一点的光芒,缠绕在他落下去的手指上。
晚安,至少今天晚上你能睡个好觉。
子桑手撑着脸颊,微曲的手指间夹着半根沉默燃烧的香烟。
深夜的风与月光说不上温柔,连一点说得上是温暖的东西都没有。她对着静静沉睡下去的维利还有满室的黑暗,冷冷一笑。
红艳的唇瓣勾成一抹精细的弧度,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第19章 王对王对王八蛋
这种日子算是有一天过一天,能活着就赖死了地活。
身后死皮赖脸追着的杀手一夜间戛然而止,跟合上季节的红潮蟹似的,一大片滚滚而来不怕被人碾死在没人理的公路上,更是突然就消失了,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多么流星街的作法,游击战的不要脸死缠,转脸又管你是谁说走就走。
多莉将一个透明的杯子放在窗边的横台上,轻巧地倒上牛奶,然后从小冰箱里掏出一把冰块放进去。
透明的冰块,浓郁到让人怀旧的饮料,玻璃杯上最后到达指尖终点就剩下无声无息的冰冷,一种静谧到接近空无的温度。
她捧着牛奶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翘着腿很惬意地晃悠着,高圆顶的大窗户打开,斜方的光块亮透了屋子。
活着好啊,晒晒太阳喝喝爱好的饮料,看着别人种的花。
“帕利斯通,你什么意思?”子桑终于不淡定了,她将桌子拍得直响,眼眸凌厉的妖冶。
“哎呀,我可是什么都没干啊。”帕大老板手肘搁在干净的桌面上,修长的十指交合,嘴角是那么优美地翘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他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你从来没告诉我贝利王冠是用到流星街上面的,你知道那要死多少人吗?”
多莉有些困倦地看着窗外,这是离贝德里镇一千公里外的镇子。
猎人地图上的镇子很多很雷同,有时你在地图上用红色的铅笔将它们连起来,就是一串美丽奇异的宝石链子。
住宿的民居挑的都是差不多的规格,美丽的大窗户,干净光明到可以闻到燥热夏天的香草味道。
出了流星街才知道,帕利斯通很有钱,账户里他拿来当零花钱的数据,可以戳瞎任何一个暴发户的眼睛心脏加自尊。
到底是干了多少伤天害理,昧着良心死命黑了多少好人才能这么富有。
就算如此,他还是不算高富帅。看过他抽风抽到世界末日的那一面,真的很难再将那种形象掰回来。
老板,你顶多就是富有,剩下的都是又挫又坑爹的样子。
老板对于多莉同情的目光若无所觉,他很高兴地伸手挠挠自己柔顺的金发,笑得特别没心没肺地说:“啊哈哈,才没有,流星街的人口不过八百万至一千万左右。蔷薇炸弹的威力加上排列的连锁反应能炸死个一两百万就差不多了,还是你担心毒气会污染土地。你觉得”
帕利斯通眼角微眯,满脸的笑容恶毒地变成挖苦的讽刺。“流星街那个地方,还有任何东西能污染得了它吗,这个世界上污染最严重的地方。”
“我从来没说过要动用化学武器,你他妈的不要用这种恶心的口气跟我说话,这会让我想起那些满口糖果毒汁的政客,我这辈子最厌恶的就是政客。”子桑站起身手一挥,口气恶劣地指着他说。
维利蹲在墙角像是一只畏光的猫,他戴着耳机瞪着二手电脑,手指如飞。
阳光爬不到他脚边,他盘着腿一脸阴郁,黑眼圈活似一只灰毛的死熊猫。网页上灰蒙蒙一片,信息量巨大的数据字条疯狂刷屏。
猎人网站——他正在黑。
“能解决逃亡的危机吗?流星街那群货是什么东西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宁愿同归于尽,也绝对不会接受任何的侮辱。帕利斯通…希尔,你愚蠢到爆了。”子桑弯身将自己脚上的尖角高跟鞋扒下来,抡着用力地将四条腿的餐桌捶得直响着。
她现在不会将鞋子往帕利斯通脸上扔,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这个混蛋不再像扮演某一个角色时,他就会完全抛开。现在的帕利斯通,会杀了任何攻击他的人。
“是吗?”帕利斯通略微歪着脖子,前倾的姿态像是很尊重跟他提建议的人。
多莉晃了晃杯子,草绿色的束脚长裤上有手工暗纹,低调的奢华。衣服配件什么的,都是跟子桑上综合百货大楼的最上层刷卡刷来的。
像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逛街,疯狂购物,花男人的钱。
好吧,花老板的钱,将他给的卡刷爆掉。
这种感觉还不错,多莉喝了一口牛奶,浓郁的奶香让她愉快地眯眯眼。
“可是我从来就没说过”老板也跟着眯眯眼,嘴角的笑容跟他桃花眼翘起的弧度几乎是一致的友好。
他呀,就是一个虚伪到完全不接受任何跟他相悖的建议,批评,意见的人。
多莉无所谓地笑起来,混蛋哦。
“蔷薇炸弹是为了要解决流星街追杀的问题。”帕利斯通表情一下就耍赖起来,他摆摆手很不在乎地说,“我哪有说过安装炸弹是要威胁流星街的,我是那么残忍的人?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曲解我的话,真讨厌啊。”
一个男人撒起娇来愣是让子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浑身抖了抖,似乎想把那些小疙瘩甩掉。
那些摔到地上的小疙瘩都变成一个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