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夫教子-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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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一时间愣住,想不到杜萱娘不过是去王家呆了三个月就变得如此伶牙利齿。苟家哪里是吃不起饭的人家,在庄子里也算中上人家了,不但有几十亩官授田租给别人种,还有几十亩山地,全部种上了核桃树,如今正是结果的时候,每年至少有二十几两银子的进项,除去各类税赋和开支,怎么也得余下个十来两银子,岂会到典妇的地步?左右不过是这婆媳二人昧着良心,欺负杜萱娘娘家无得用的人,逼着她去给人做典妾挣银子,顺便坏了她名声,不好再改嫁,让她在苟家做牛做马一辈子。
村里人对这事早就指指点点了,对苟家人的做法极为不耻,连带着想给苟春花做媒的人都不敢上门了。
“就你这小娼妇,还有脸上县衙!典了你又怎样?难道叫我们白养你这废物?是我可怜你,才好心介绍你去王家,既解了馋,又白赚了银子,你现在少给我装什么贞节烈妇!”
杜萱娘这才彻底见识了什么叫做不要脸,便冷笑道:“典妇如此好,大嫂自己为何不去?大嫂没空去里正那里也不要紧,我一个人去便是,又不是识不得路!”
苟婆子却再也藏不住了,几步走了出来,喝斥道:“一大清早的就开始嚼蛆了,这等丑事人家遮着掩着还来不及,你们两个猪油蒙了心的娼妇还想闹开来,存心不想让春花找婆家了?”
张氏一大早起来只是想习惯性地捏捏杜萱娘这只软柿子,没想到软柿子突然变成了铸铁块,连踢几下都没讨着好,一股邪气正没处发作,苟婆子这个老对头却正好撞了上来。
“哟,娘,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初典这浪蹄子虽是我出的头,可要是你老人家不同意,这事成得了吗?人家如今却只来埋怨我,这可不太公道!”
苟婆子一下子脸上又挂不住了,果然互相最了解的一定是敌对双方,“这与我有什么相干?这家又不是我在当家,要说公道你就该将余下的卖身钱还给老二媳妇,缺德事不要做太多,好歹给大牛二牛积点福!”
“我怎么没给大牛二牛积福了,你这老不死的,成天咒我就算了,现在还咒起我的大牛二牛来了,哎哟,我不活了,苟家的列祖列宗咧,你们家的香炉脚要是断了,可不能怨我姓张的,要找也去找那个黑了心的老娼妇。”
张氏干脆坐在地上哭嚎起来,苟婆子见张氏不但不将钱交出来,还坐地上撒泼,连苟家祖宗都搬了出来,又担心张氏娘家来找麻烦,索性也一屁股坐到堂屋门口的台阶上哭骂起来,一时间院子里哭声震天,污言秽言乱飞。
杜萱娘满意地后退几步,扶起被自己踢翻的四腿木凳,这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厉害,看来本尊杜萱娘受欺负也与她本人的性格懦弱有关。
晨曦斜斜地照在杜萱娘肩头,映照得她晶亮的双眸更加炯然,俏脸轻扬,嘴角微翘,高挑的身姿隐然一股睥睨的气势,如一株娇艳的牡丹花,在杂木野草中独自盛放。
杜萱娘突然觉得浑身不舒服,似有什么粘稠的脏东西附在了身上,四处一打量,却见正在房门口窥看的苟大光着两条毛茸茸的麻杆腿,双手不再提着裤子,却在胯下不住掏摸,一双淫眼猥琐地紧盯着杜萱娘,正欲仙欲死中。
杜萱娘真的怒了,柳眉带煞,提起脚边的木凳就要砸过去,那苟大赶紧缩进房中,不敢再出来。这世上果然是没有最极品,只有更极品,没有最人渣,只有更人渣。
早在战火刚起的时候,大牛二牛两个小子便从墙角悄悄摸到堂屋吃早饭去了。二人吃饱后,花着一张脸便跑到正在嚎哭的张氏跟前理直气壮的伸手道:“娘,给我们一人三个钱,墨块用完了!”
张氏一听又是要钱的,立马不哭了,蹭地站起来吼道:“又是要钱买墨,前天才给了你们钱,你们是吃墨,还是喝墨?老娘要你们去上学,不是让你们学你不中用的老子每天只会伸手跟老娘伸手要钱的。去去去,老娘没有钱,有钱也被你们这起子败家货给算计光了!”
苟婆子一听,又不干了,“你这娼妇,把钱留着给你自己卖棺材啊,老的得不着,连小的都要克扣,老头子哎,你要么就不把我也收去,让我这家里继续受气?要么你就变成恶鬼将这黑心婆娘给抓去,让我们一家子也有个活路;哎哟喂!”
一时间院子里叫骂又起,杜萱娘已经没有心思再观看这种没有营养的闹剧,掉头就进堂屋去吃早饭。
刚坐下,就被苟春花拽住了,“二嫂,你今天怎么还穿我的衣服?快给我脱下来!”
柴房里的那堆破衣服又破又霉臭,哪里能穿,从王家穿回来的又是长裙,正愁干活打架不方便,便说道:“你把我从前的衣服给找一套下来,我就换给你!”
苟春花纯粹就是那种脑子里少根筋的蠢笨村姑,还是没被好好教养的那种,见识了杜萱娘敢与连她娘都招惹不起的张氏叫板后,此时也不敢再对杜萱娘吆五喝六,“你怎么知道我娘将你的衣服都收起来了?以后你和我娘一边,将当家之权夺回来,就不怕那泼妇了!”
杜萱娘笑着点头,“要裤子和短裙,你快点去,等一下你娘要回来了!”
苟春花果然兴冲冲地去楼上找了几件衣物下来,一件半新旧的右衽窄袖长衫,一条撒脚裤,还有一条到膝盖的花围裙,一看就是劳动人民的装束。
杜萱娘很满意,赶紧去柴房将衣服换了。
再回到院子时,那热火朝天的战局居然散了,两个超级泼妇也不见了影子,估计是各自回房休整了。
杜萱娘正要将碗里剩下的小米粥喝完,却见苟婆子收拾了一下又重新下楼了,一如既往地板着脸。可见这种级别的家庭混战对她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也是煅练身体和磨练意志的一种方式。
苟婆子一眼看到杜萱娘身上的衣服,目光一沉,瞪向苟春花,苟春花吓得脖子一缩,赶紧上楼去了。
再看到桌上的白面馒头,竟然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来,杜萱娘心下警惕,赶紧将米粥喝完。
正要离开饭桌,却见张氏抱着大妞与苟大一起来了,张氏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脸上还抹了厚厚的粉。苟大那双淫眼正要扫向杜萱娘胸部,被杜萱娘狠狠一瞪,忙又转开了去。
张氏大剌剌地往桌边一坐,忽然又像被谁抽了一鞭子似的,跳了起来,“做馒头的白面从哪里来的?你这浪货居然动了我柜子里头做喜饼的白面粉!”
难怪苟婆子会有那种表情,原来是等在这儿看好戏呢?不过杜萱娘可不想成全她,因为她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寡妇了
“怎么那面粉是大嫂自己掏银子卖的?若是那样大嫂该将他放到自己屋里才是,放在厨房里的当然就是煮来大家吃的,难道大嫂不想吃?那就留着下顿吃,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杜萱娘不咸不淡地说道,不但不退让,反而又在桌旁坐了下来。
张氏在刚才与杜萱娘的对峙中,因为顾忌着杜萱娘与王家的真实关系,所以破天荒地输了一场,这回杜萱娘竟然又动了她特意为娘家嫂子下个月生产时做喜饼喜果子用的白面粉,相当于又在她那老虎屁股上掐了一把。而且看杜萱娘那有恃无恐的样子,竟然毫没将她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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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鸡飞狗跳(三)
更新时间2013…8…10 23:59:35 字数:3231
“你这烂肚,烂舌头的好吃货,你不要以为去高门户去混吃了几天好的,回家也想过那种日子,老娘先撕了你的嘴!”
张氏将大妞向苟大身上一放,又想动手,杜萱娘冷笑一声道:“大嫂,仔细手疼,刚才你都不敢动手,现在倒敢了?大嫂既然如此容不得我,不如趁大家都在此,我就把话挑开了说,娘,我要分家?”
“分家?”苟婆子被这平地惊雷轰得站了起来,“老娘都还没死,你们休想分家!”
张氏举在半空中的手果然不敢再落下来,只得怒吼道:“想分家?做你奶奶的大头梦去吧?你个小破鞋有什么资格提出分家?这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不瞒你们说,这次王老爷能放我回来,还不要你们还银子,那是因为我对王老爷说了,我是被你们逼着去做典妾的,我是立志要为我相公一辈子守寡的。王老爷是个明理的读书人,对我这种行为很是激赏,还说了如果你们敢欺负我,就让我和你们分家另过,到时他自然会找人来给我作主!对了,我们的县太爷是王老爷的知交好友。唉,我原想着为这点小事去麻烦他们好象也不太好,但是若大嫂欺人太甚,我杜萱娘也不得不去找县太爷评评理去,顺便和他们说说苟家有田有地有房,怎么看也是中等人家,却还要逼迫寡居的儿媳去给人做典妾,问问他们这逼良为贱算个什么罪?还有,姜妈妈隔几天就会来看我一次,看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她好给王老爷回话。”
杜萱娘伸出纤纤十指,小心地将残留在指甲缝里的一小块面粉泥剔掉,像是在诉说别人家的事一样娓娓道来。
苟婆子与张氏脸色不定地互相看着,眼底的惊慌失措暴露无遗。
张氏犟嘴道:“谁逼迫你了?牛不喝水还能强按头不成?你少诬赖我们!”
“谁与中人说的价钱?谁收的钱?那字据写的是谁的名字?这些你们不承认,自有旁人作证,再说公堂上还有大板子,专门对付不说实话之人,大嫂不必担心真相不明。”杜萱娘提高音量,不依不饶地说道。
张氏一下子蔫了,一屁股坐回了凳子上,仿佛立马就有人要来抓她去打大板子。果然为人不能做太多亏心事,就算要做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承担后果。
苟婆子强自镇定了一下,黑脸上居然扯出一丝笑容,不过那笑容堪比鬼哭,“这让你去做典妾的事,是老大媳妇的不对,不过你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跟我们住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就不要分家了!”
苟婆子虽然疼爱二儿,极厌恶张氏,但毕竟苟二已经死了,她能依靠的自然只有大儿及两个孙子,家里的东西自然只能留给大房,怎么能便宜了杜萱娘一个外人?
“娘,不分家怎么能行?大嫂对我不是打就是骂,还让我将家里的活全都包了,随时都有可能又将我典卖了,奴婢都不过如此,再不分家我还能活?再说了,娘,你也为公公守了这么多年,从今后我也与你一起守,彼此也有个伴。还有大嫂刚才说这家里的东西都是她的,也就是说这家里的东西大嫂都能卖或者送人,到时候娘倒不用担心,反正大嫂是孝敬你的,我就不一样了,我还得靠田里和山上的那点子出息活命呢,所以,娘,你还是同意分了吧,若你们担心将来田地房子便宜了外人,让大嫂过继给我一个儿子也行,当然大牛二牛是不行的,我怎么能要大嫂辛苦养大的儿子?只好辛苦大嫂再生一个儿子了。”
张氏差点没一口鲜血喷出来,手指着杜萱娘说不出话来,实在想不通这杜萱娘去了一趟王家回来,简直就像鬼附身一样,完全变了一个人,难道真的是王家那些人不但为她撑腰,还将她教聪明了?
一时间想打又不敢打,想骂又骂不过,脸色忽白忽青,突然回头冲苟大吼道:“我当初瞎了眼才嫁给你这窝囊废,每天就知道斗鸡走狗逛窑子,看着老婆给人欺负都不管,我不过了啊,爹,娘你们要给我作主啊!”
张氏终于使出最后一招,回娘家搬救兵去了,苟大抱着哇哇大哭的大妞赶紧跟了上去,那双淫眼再也不敢乱瞄。杜萱娘的话也将他吓坏了,一般老百姓谁敢去招惹王家那样的世家乡绅和县太爷?在整个苟家庄,连进过县衙的都没几个,更不要说见过那高高在上的县太爷。
杜萱娘最后答应去王家,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苟二一死,他就将杜萱娘惦记上了,若不是张氏看得紧,杜萱娘又好几次的坚决不从,杜萱娘早就让他上手了。苟大十分庆幸当初没占到杜萱娘便宜,否则那县衙大牢里搞不好就有他一席之地,此时当然是离杜萱娘越远越好。
苟婆子脸色阴晴不定地坐着,眼看张氏与苟大冲出家门也不吱声。毕竟姜是老的辣,她对杜萱娘的话是半信半疑,同时也清楚张家还是有点门道的,最好由他们先出面出对付杜萱娘,然后她看看风向再出面。
杜萱娘见苟大一家三口走了,回头看看一桌子的碗筷,说道:“既然他们都走了,那分家之事就改天再议吧。娘,我煮了早饭,还要洗这一堆碗筷,猪食还是你老人家自己煮吧,那是小姑的嫁妆钱呢,我怕将它们喂坏了就不好了!”
苟婆子嘴巴瘪了几下,到底还是一个字没说出来,“哼”了一声,表情阴狠地去后院煮猪食去了。
杜萱娘意犹未尽地拍拍手,没想到只一个回合便将苟家这群牛鬼蛇神打回了原形,接下来的战斗便轻松多了。
唯一的盼望是姜妈妈快点给她带来好消息,苟家人是不敢再随意欺负她了,但她不能保证王亦诚不会心血来潮,突然上门来向苟家提亲,那时她是想不给人做妾都不行了。
杜萱娘最后去厨房洗净了碗筷,决定在苟家生活期间还是辛苦一点,将煮饭这项活计自己领了,不是担心苟家人会在饭菜里做手脚,在他们还没有证实她与王亦诚的关系到底有多深时,他们是不敢冒然动手的。主要是他们不良的卫生习惯太恐怖,担心吃了他们做的饭菜会生病,古人的寿命不长,疫病横行也与这个有很大的关系。
杜萱娘又回柴房小睡了一会儿,她要保证在张氏领了她娘家人来挑事时,自己的精神与体力都在最佳状态。
快到午时还不见有人上门,杜萱娘便将那堆苟二与本尊杜萱娘留下的破烂翻捡了一下,竟然在箱子底找到几本破书。
杜萱娘如获至宝,尤其是其中还有一本残破的《永徽律疏》第五篇,在杜萱娘记忆中这是唐高宗永徽年间颁布的一本对后世影响很大的法典,是这大唐社会最基本的一项游戏规则。
虽然这些法律条文大多是为特权统治阶级服务的,但是其中有许多条款还是与平民百姓的切身利益息息相关的。至少了解了这些后,就算做不到利用律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