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 2 其罪无名-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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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洒了一地,你太邋遢了!”
一弥一边抱怨,一边把满地的零食集中在一处。
完全没注意到一弥的动作,维多利加出声说道:
“你相信有‘特别的种族’的存在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一弥吃惊地抬起头。维多利加毫不在意继续说下去:
“告诉你,就是出现在神话里的特殊种族。例如希腊神话的众神、北欧的巨人,在中国也有天人的传说。我想你的国家也有吧?”
“是啊呃、有是有。不过,那只是神话吧?”
“强大、万能、令其他种族恐惧而尊之为‘神’的种族。如果真的存在,应该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维多利加不顾一弥正在专心把掉落在地的零食聚集在一起,滔滔不绝发表自己的意见:
“翻开东欧的历史,可以看到许多关于古代赛伦人的记载——他们是传说中的民族,控制自古至今不停争战的东欧之地。他们的身材矮小、力量薄弱,而且数量不多,但靠着聪明才智控制这个地区。他们在九世纪与哈札尔人、十世纪到十一世纪与佩琴尼人、十二世纪与波洛汶斯人勇敢对抗,十三世纪还击退蒙古人的侵略。这个民族一直非常强盛,无论是随着春天发动攻势的骑马民族,或是盘踞森林的狰狞野狼,赛伦人战无不胜,被视为神话中的神。但现在却消失了,也没有名为‘赛伦’的国家。无论是哪一本书,都是以十五世纪为分界,之后再也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记述。就在某一天,他们突然从东欧这块土地不、是从地球消逝得无影无踪。究竟他们来自何方,又消失在何处呢?在这里给你一个提示:说到十五世纪,正好也是猎杀女巫与审问异端的时代。久城,你去过村里对吧?”
“!?”
一弥停下正在收集零食的手,眼神游移不定:
“干嘛突然转变话题咦?你怎么知道?”
“你的所作所为逃不过我的法眼。”
“是这样没错啦”
维多利加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然后漫不经心地将手伸向一弥好不容易才整理好的零食山,乱搅一通之后,从里面找出想要的威士忌酒糖,剥开包装纸放进口中。
小小的脸颊有如生物般蠕动。一弥捡起她随手丢在一旁的包装纸,东张西望寻找垃圾桶。可是完全找不到像是垃圾桶的东西,只好放进自己的口袋。维多利加嘴里嚼着糖果:
“你头上的树叶,不是学校里树木的叶子。更重要的是,信封从你胸前的制服口袋露出来了。还有,你来得比平常晚,而且又匆匆忙忙,从这一点就可以知道你在上完下午的课之后,又出门前往某处。就只是这样而已,很简单的。”
唔这么听来是没错啦。不过你每次都让我吓一跳——明明没看到,却总是能够会说中我的行动。”
维多利加突然抬起头来,睁大有如南国海洋的绿色眼眸盯着一弥:
“告诉你,这很简单,是脑中涌出的‘智慧之泉’告诉我的。集中五感,从混沌世界里取得碎片,当我脑里的‘智慧之泉’想要打发无聊时间时,便把它们拿来游玩一番,也就是重新架构。心情好的话,就把结果化成你们这些凡人也能够理解的语言不过,压倒性的大部分时间都因为太麻烦所以闭嘴不提。这样你听懂了吧?”
“又取笑我是凡人”
“不行吗?”
维多利加眨一眨翡翠绿的眼眸,用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的表情回问。一弥耸耸肩:
“我早就习惯了。”
“告诉你,这可不行。习惯可是知性的坟场喔。你要好好反省。”
“反省?你是说我吗?按照刚才的对话内容,怎么会是我要反省?”
一弥虽然生气,却发现自己并无法真正发怒。
——如果是平常的一弥。毕竟是能够成为代表一国的好学生,绝对不允许别人说自己是凡人。但是让这个入学之后从来没上过课,却又轻松在难懂书本之间眺跃阅读、与众不同的疯狂娇小少女取笑,却不知为何总是沉默不语。
其实一弥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维多利加究竟是何方神圣。有的传闻说她是贵族的庶子、也有人说她受到族人疏远,不愿意和她住在一起,所以才把她送来学校、还有人说她的生母是个发疯的知名舞者、甚至有人说她是传说中的灰狼转生学校里流传的流言蜚语实在太过夸张,简直与怪谈无异,不过一弥本身从来没有问过维多利加这些事。除了他认为不该抱着低劣的好奇心去刺探别人之外,也是因为维多利加虽然娇小,却散发出一种凛然不可冒犯、安静却狰狞的气氛,不知不觉威吓周围的人们。
就像和一直无法与人亲近的野生小动物,慢慢建立感情日子不知不觉过了好几个月。虽然一弥总是怀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了这位奇异的少女,每天依旧不辞辛苦爬上迷宫楼梯这就是他的留学生活。
“对了,维多利加。我今天有事到村里”
毫不气馁的一弥继续找嘴里一边嚼着威士忌酒精,一边看着书的维多利加说话:
“你不就是到邮局拿信吗?”
“嗯。其实我是拜托家里寄书来,可是好像正好错过,收到大哥寄来的零用钱。他说这是他成为学者之后第一个月的薪水,所以寄一些给我。”
“嗯~~”
“对我来说算是一笔临时收入,这是送你的礼物。”
一弥自信满满地递上印度风的帽子,维多利加抬起脸来,不耐地瞄了一眼。眼光又回到书上然后大吃一惊转过头来:
“这是什么东西啊!?”
“什么东西?帽子啊。”
“这是帽子!?你确定!?”
不加思索便这么回应但是看到她不是高兴而是惊讶的反应,让一弥很失望。
“很怪吗?”
“怪!”
“这、这样啊既然你不要,那就还我吧。”
垂头丧气的一弥,正伸手准备要把帽子拿回来,维多利加突然在书前一个转身夺下帽子,又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像是要以身体遮住帽子,把它放在和一弥相反方向的地板上。一弥的表情转为讶异:
“你想要吗?”
“告诉你,我只说它怪,可没说我不要。”
“可是如果它真的那么怪,我可以去换你喜欢的东西啊看来还是该挑蕾丝衣领或漂亮的戒指才对。我被骗了吧?这么说来,那位修女看来就是个怪人”
陷入烦恼之中的一弥蓦然抬起头,才发维多利加正在弯腰玩赏印度风帽子。有如猫咪在逗弄新玩具一样,说不出的可爱,可是没两下子又突然丢开帽子:
“腻了。”
“告诉你,帽子不是拿来玩的,而是戴在头上的东西。哪有还没戴就腻的道理。”
“真无聊。”
“所以说,那个咦?无聊?你说无聊吗?”
一弥有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准备逃命。“我差不多该回宿舍”才刚站起身,说到一半,维多利加便斜眼瞪着他,用力拉扯一弥正想踏步离开的裤管。
一弥跌了个狗吃屎,脸狠狠撞在地上。
“好痛!”
“我说我很无聊。”
“我听到了!不过,你跟我说也啊、对了!”
一弥迅速从地上爬起来:
“还有另一件礼物,我完全忘记了。刚才在村里的跳蚤市场买帽子时,发生一件很怪异的窃盗事件”
这是在跳蚤市场发生的事——
正当一弥买好帽子准备离去,照顾义卖会场摊位的修女推荐一个小音乐盒。同行的艾薇儿将它拿在手上时,不知为何音乐盒突然解体,飞出一只鸽子。就在所有的人都抬头仰望鸽子飞去,在义卖会场展示的昂贵瓷盘却有如烟消云散般不见踪影。
包括一弥与艾薇儿当时的在场人们,都由迅速赶来的警察进行搜身,确认有无犯案。虽然修女大吵大闹,要求警方快把瓷盘找出来,但是会场四处都找不到瓷盘的下落。
也因为这场骚动,害得一弥与艾薇儿过了门限时间才回到学
校,以致于两人呆站在铁铸的深锁大门前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弥提议向校方说明两人在跳蚤市场遇到的事,请学校让他们进去,可是艾薇儿却指着隐藏在树篱中的秘密通道——“从这里进去!”
上周也超过门限的艾薇儿,为了预防再度发生这种事,事先用锯子锯掉两、三枝健壮的树枝。虽然一弥口中嘀咕这么做真要不得,艾薇儿还是硬拉着他钻过狗洞回到学校。
也因为这样,学校内没有的树——也就是树篱的叶子,才会黏在一弥的头上。
“不过,这真是件奇怪的事对吧?小得可以放在手掌上的音乐盒,根本藏不下一只鸽子。可是却‘砰’一声解体飞出白鸽,同时昂贵的瓷盘也不见了。没有任何人离开现场,却怎么都找不到盘子”
“搞什么,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维多利加用力打了个呵欠。
一弥眨眨眼睛,对着打呵欠伸懒腰,继续玩起帽子的维多利加说:
“怎么说?”
“犯人只有一个。久城,而且就是在你身边的人。”
“咦?”
“真是单纯的碎片。根本称不上混沌。啊~~真无聊。说不定会无聊到死。就是这么的无聊。久城是个大笨蛋。”
“呃。”
一弥有些不悦,于是随口说道:
“那你何不试戴一下那顶帽子?”
“唔。”
维多利加戴上印度风的帽子。飘逸的金发拢到身后,将帽子如皇冠般戴在头上。大小正好符合小巧的头型,让维多利加看来简直像是遥远沙漠国度的公主。
一弥正在迟疑究竟该赞美她戴起来非常好看,还是不要多嘴、少说少错
遥远下方传来粗鲁的脚步声——是穿着皮鞋的大脚。当一弥从楼梯的扶手向下眺望时,视线正好和在一楼大厅停下脚步的人物相对。
一弥转头朝向维多利加:
“又来了。”
“唔?”
维多利加微微皱起眉头。
喀啦、喀啦、喀啦——!
油压式电梯启动。
维多利加的身体稍微动了一下。
——喀啦!
铁栅栏发出巨大声响,在植物园前方的小电梯厅停下。
细铁栅栏的另一边,站着一位年轻男子。
栅栏发出“叽、叽、叽”的尖锐声响之后打开。
里面站着一个摆出举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插在腰际的潇洒姿势,发型却很怪异的男子。
剪裁合身的三件式西装配上花悄领巾,再加上手腕上的银色袖饰闪闪发亮,是个无可挑剔的英俊男子——不知为何只有发型怪得可以。闪耀的金发前端固定成钻子般的流线型,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凶器。
一弥低声念念有词:
“反正一定是来问我刚刚告诉你的那件事。”
没什么兴趣的维多利加打了个呵欠。
那名男子——也就是维多利加的同父异母哥哥,因为贵族的一时兴起而成为警察的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将皮鞋踩得喀喀作响,精神抖擞地走进来。然后朝着一弥他们的方向,充满自信地说:
“我有事情要问你们”
话才说到一半就停了。
原本充满自信的表情慢慢变得苍白。目瞪口呆,好像看到鬼一样,手指抖个不停。
一弥惊讶地环视身边——只有自己和戴着印度风帽子的娇小朋友维多利加,以及堆积如山的书本、零食和植物园。
和平常一样,并没有任何值得惊讶到脸色大变得东西。
布洛瓦警官一脸铁青,嘴巴又张又合,好不容易才挤出声音:
“柯蒂丽亚·盖洛!?你怎么会在这里?”
维多利加拿下印度风的帽子,以沉着的声音回答:
“你看错了。是我,古雷温。”
丝绢般的金发轻盈飘落。
布洛瓦警官苍白的脸孔因为愤怒而胀得通红。似乎对自己因为恐惧,而不小心惊叫出声一事感到困窘:
“我、我看错了!”
“柯蒂丽亚·盖洛是什么?”
对于一弥的问题,这对完全不相像的兄妹同时视若无睹。一弥只能低下头:
“知道了,我不问就是。哼”
维多利加完全不理会闹别扭的一弥,迳自抽起烟斗。刚到的布洛瓦警官也掏出烟斗点火。
两缕清烟朝着天窗袅袅升起。
布洛瓦警官如同以往一般开始说话。
在那一瞬间,云朵在轻风吹拂之下掩蔽太阳,遮住从植物园天窗倾泻而下的光线。然后柔和的目光再度射进,照亮一弥等人。微风吹过,令人联想到南国的大型树叶晃了两、三下。
“教会义卖的德勒斯登瓷盘就这么消失无踪。警方虽然对现场的客人进行搜身,却怎么都搜不到。据说它有人头这么大,并不能随便藏在衣服里”
警官看着一弥。口中滔滔不绝。一弥小声说道:
“我当时正好在现场,这些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为什么每次都不看着维多利加呢?”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不过是来这里找你这个目击者问话而已。这里似乎还有另一个人,不过我看不清楚呢。嘿”
布洛瓦警官为了能够听清楚维多利加说的话,重新起身坐好,将左耳朝着她。尖锐的发型在来自天窗的阳光映照下,反射出金黄色光芒。
维多利加继续专心看书。从隐约可以瞥见的标题来看,似乎是她刚才提过有关东欧古代到中世纪历史的书。她正在忙碌翻阅这本以蝇头小楷写成的书。
维多利加突然抬起头,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久城。我说犯人就在你身边哪。”
“你是指谁?”
一弥毫无头绪地这么反问,一旁的布洛瓦警官把他推开,硬是挤到前面:
“我知道了,那个留学生对吧!?”
“久城的同伴为什么要偷盘子?而且她也和久城一起接受搜身。不是她,身边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吗?唯一没有接受搜身的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