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 2 其罪无名-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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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多利加以顽固的声音宣示:
“不过,我才不回去。”
“很危险啊!”
一弥和维多利加隔着墙壁互瞪跺脚。
“可是久城你”
维多利加似乎带着一些迷惘,话只说到一半。然后以认真的表情说:
“连行李都没带,就一路跟到这里。你会保护我吧?”
一弥大叫:
“这还用说!”
两人继续互瞪。
那非平时那种感情融洽,简直像是互相敌视决斗即将开始的危险眼神。两人就这样什么都不说,继续互瞪下去。
维多利加房间的门突然被用力打开。
摇晃着一头红色卷发的蜜德蕊站在门口,看来似乎相当愤怒:
“听我说,你们两个孩子!”
发出粗鲁的脚步声走进房间。一弥想起刚才端热水的荷曼妮完全没有脚步声,再度体验两人的对比。蜜德蕊大步走近,发现从方洞露出脸来的维多利加,噗嗤一笑,伸出手指戳戳维多利加的鼻尖。维多利加像是被恶作剧的大人威胁的小猫,吓得肩膀直颤抖,还不断眨眼。
“你在做什么呀,小不点?”
维多利加的脸色大变。一弥在心中为这件事感到惊讶:
(难道她对身高一事感到很在意?)
蜜德蕊毫不客气,一边踱步一边说话:
“那些家伙是王八蛋!那些家伙就是那些家伙!胡子亚朗、凯子德瑞克和沉默劳尔三个人。他们说我是因为德瑞克是有钱人,才会和他们交朋友。”
“这、这种理由”
“我最喜欢钱了!”
宝德蕊不知为何气愤地说:
“比起美味的葡萄酒和漂亮的衣服,我就是喜欢钱!”
一弥与维多利加不由得面面相觑。
想起在跳蚤市场被她偷走的德勒斯登瓷盘。
先前虽然给人不修边幅又粗鲁的印象,但当她说到钱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然变成洒上花朵香水般充满香甜浓郁的香气、娇媚的魅力凝成颗粒从丰满的身体洋溢而出。
(怎么回事)
蜜德蕊嘴里不断重复钱、钱、钱,一弥有点厌烦地看着她。
维多利加傻愣愣地闭嘴。
“可是葡萄酒、衣服也都是用钱买的。”
蜜德蕊当成没听到。
“总之他们只想观光。在夏至祭的前一晚,村人全都绷紧神经,他们竟然还去参观教堂。那座教堂在一年一度的夏至祭里,除了规定的时间之外都必须净空才行。总之似乎有很多的规定。我也跟着过去,你们知道那些家伙在教堂里做了什么事吗?那里有个村民当宝一样看待的旧壶。他们竟然把那个装饰用的壶丢进装圣水的瓶子里面。还觉得很有趣,笑闹着说:‘真有趣。让我看看。’、‘这种破烂货还当宝。’把村民都惹毛了。还不只丢了一次,三个人都说想要看,就一直丢个不停那个壶竟然没破。真是的谢尔吉斯村长气得头顶快冒烟了。这些家伙只顾着追求新东西的价值,根本不知道东西真正的价值咳咳!”
蜜德蕊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拿起水壶旁边的红色透明玻璃杯。也没看杯里有什么东西,就咕嘟一声喝干。紧接着开始咳一嗽:
“咳!咳!里、里面有东西!圆圆的我吞下去了?”
“啊!”
一弥这才想起“是眼珠!”但是没有多说。只说了“大概是糖果吧?”她也点点头,似乎接受了。
——随着蜜德蕊的巨大脚步声离开之后,房里再度恢复安静。
维多利加经过走廊从隔壁的房间回来。
两人的话都变少,一弥好几次确认门锁、把衣柜移动到镜子前方避免任何人从隔壁房间进来、关好窗户,总之小心确认门户。
“维多利加,我也待在这个房间里。就在门的旁边,只要有人进来我就解决他。”
“嗯,真勇敢。”
“喂!你认真听好不好?我警告你,目标可是你呢!”
一弥把摇椅放在门前,坐在椅上,试着闭上眼睛。
根本睡不着。在家中也算是特别纤细的一弥,只要换了枕头就会睡不着。更何况是坐在椅子上,根本不可能熟睡。
小声嘀咕这件事,维多利加竟然很高兴的转过头来:
你还记得我的行李当中,放了一张很棒的行军床吧?”
一弥不可思议地反问:
“你的行李是指那个大小媲美移民新大陆的家庭、又大又笨重的行李吗?”
“唔!?笨的人是你。那是经过我绞尽脑汁思考才归纳出来,这趟旅行中最低限度、非带不可的必需品可是你却盛气凌人的教训我,还把它们丢在学校。现在你就自作自受,乖乖睡在摇椅上吧。”
“我还是觉得绝对用不到花瓶、茶具之类的东西。”
以讨人厌的语气回嘴之后,MACARON又从空中飞来。~弥生气地捡起掉在地上的零食,送回原处
“维多利加?”
抬起头的时候,只见维多利加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不再看着一弥。一弥叹了口气,坐回摇椅。
夜色已深,宅邸一片寂静。
将壁灯调暗一些,一弥也准备入睡。
维多利加躺在附有帷幔的大床上,发出酣睡的呼吸声。一弥也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
强迫自己睡着。
突然凝视已经入眠的维多利加。
可以看到维多利加小小的后脑勺。她将小小的脸蛋靠在巨大松软的枕头上酣睡。
“真是不可思议的睡相。”
“呼~~呼~~呼~~”
微微的呼吸声持续不断。
从这里望去,沉睡在巨大床铺上的娇小维多利加,看起来不像人类,反而像是白色长毛小狗窝在床上睡觉。
听到从楼下传来立钟的报时声。
——当!当!当!
一弥开始计算:一声、两声钟声敲完十二响之后停止。发现已经是夜里十二点,自己也该睡了
一弥心中怀着不安,慢慢闭上眼睛。
独白 —monologue3—
夜半时分,感觉到有人接近而清醒。
宅邸重返寂静,只听到窗外响起怪异的风声。
——悄悄凑近房门,竖起耳朵
“所以,在祭典途中”
有人小声说话。走廊传来男子们低沉的声音。
“没有任何村民发现”
“嗯。‘那家伙’一定没发现。”
男人鬼鬼祟祟地交谈。
“用汽车运就好了。只要来到山脚下的村落,就有汽车接应。”
——突然感到一阵愤怒。
先前就曾想过,或许是这么回事,但果然是这么回事。
男子没发现隔墙有耳,一直讨论明天的计划。
“在祭典的最高潮下手,村民绝对不会发现。明天有个时间教堂会净空,没有任何人。”
“先下山吧。这么一来”
这么一来?
第四章 红芜菁灯笼与
1
黎明逐渐接近。一弥坐在房间里的摇椅上,不断重复醒来、陷入浅眠的动作。
每次醒来,就看到帷幔大床上的维多利加,一会儿在这个角落、一会儿在那个角落,每次都在不同的位置以不同的姿势睡着。一弥在半梦半醒之间心想“维多利加,你究竟是什么时候移动的呀?”暗自感到不可思议。
突然响起巨大的鼓声,宣告天亮。
——咚!
咚!咚!咚!
接着是高昂的笛声,嘹亮尖锐犹如要切开黎明的阴暗。
一弥急急忙忙起身,看到身穿睡衣的维多利加慢慢下床。维多利加跑到窗边,然后转身面对靠过来的一弥。
一弥依旧一脸睡意,但维多利加已经完全清醒,带着与平常——在植物园见面时相同的冷静锐利眼神。金色长发从白绸圆帽里滑出,有如金色浊流朝着地板流泄而下。
“早安,久城。”
“早安,维多利加。刚才那是什么?”
“这个嘛。按照我的推测,恐怕是”
一面这么喃喃自语,维多利加一面拉扯从天花板垂落的绳索。
沉重的天鹅绒窗帘一边摇晃一边左右分开。
窗外是
——和昨天迥然不同的风景。
和昨天那幅除了石砌阳台和巨大橡树之外,几乎都被乳白色浓雾遮掩的景色迥异,今天早上天才刚亮,空气就显得十分清澈,连远处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天气相当晴朗,吹来的风也非常干爽。鼓声撼动空气,裂帛笛声紧迫其后。
无数鲜艳旗帜迎风飘扬,每一面旗上都画有黑狼徽章。
有人把水洒向空中——应该是圣水吧。飞沫溅到阳台的石块上,留下几条水迹。
还可以听到鞭声以及空包弹的击发声。
“按照我的推测”
一弥接着维多利加的话:
“应该是夏至祭开始了。”
“嗯。”
两人互望一眼,然后奔出阳台,靠着长满青苔的石制栏杆探出身子——外头的光景紧紧吸引住他们的目光。
鲜红色的块状物体,摇摇晃晃进入广场。可是怎么看也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东西。似乎是巨大的神轿,可是外表却有如燃烧的火焰,呈现鲜艳的橘色。
村人一改昨天的沉静,在广场上到处走动、发出叫声。
——当两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广场景色吸引住时,有人轻敲了几声房门。一弥应了一声,从阳台回到房间。
打开门,那里站着一个金色长发绑在身后的年轻人。比一般村民还高、显眼漂亮的轮廓、澄澈直接的眼神是村长的助手安普罗兹。
“我经过走廊时听到说话声,所以猜想你们可能起床了。”
安普罗兹两手拿着怪异的东西——以土色布料卷起有如木乃伊的形状,大小和真人差不多的假人,以及吓人的黑色木雕面具。
看到一弥目不转睛,安普罗兹笑了:
“这是祭典里用的假人和面具。很稀奇吗?”
“是啊。”
“在我们看来,你们带来的东西才稀奇”
安普罗兹嘴巴客气地这么说,眼睛忙着窥探房内,视线流连在他们带来的稀奇物品上。然后又盯着一弥的脸孔,不可思议地伸出手——一弥急忙远离他。他最害怕脸颊被捏一把、头发被拉扯这种事了。
可能是被说话声吵醒,其他的房门也一一打开。睡眼惺忪的亚朗捻着胡须出现;德瑞克穿着一眼就能看出的高级丝绸睡衣,但八成是因为睡相不佳而皱成一团;劳尔魁梧的身躯也慢吞吞走出来。
蜜德蕊的房门最后打开。她发出难以想像是女人的巨大脚步声,来到走廊。鲜红的卷发轻轻晃动。
维多利加离开阳台,快步朝这边走来。
“昨天谢尔吉斯村长已经说过村里的夏至祭是庆祝夏季丰收、同时兼有打倒冬季并将之燃烧殆尽的仪式。我们会呼唤祖灵,向她们展示我们丰饶富足的模样”
安普罗兹一边快速说明,一边带领一弥等人前往广场。屋子里空无一人,几乎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广场上。
“因为教堂不能没有人照料,所以有几个人在那边。其他的人就全都在广场上。”
“和昨天完全不同呢。”
听到一弥这么问,安普罗兹笑道:
“大家都忙着准备啊。红芜菁差点就来不及呢!”
“红芜菩?”
“就是神轿上的灯笼你看!”
一弥等人到达广场,很惊讶地睁大眼睛,盯着有如巨大火焰的神轿。
神轿各处挂着许多发出橘色光芒的圆形物体。仔细一瞧,那是中间挖空,外面刻成各种图案的红芜菁。中间插着点燃的小蜡烛,随着神轿移动摇晃。随着灯笼的摇晃,神轿也如同火焰一般左右晃动。
维多利加不禁喃喃自语:
“真美。”
安普罗兹听到,高兴地点头:
“村民就是在忙着刻这个。我则负责做这个假人我很笨手笨脚,费了不少工夫。”
安普罗兹将好像土色木乃伊的假人放在神轿上面。一弥发问:
“那个纸人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叫做。中午时分,村民就会穿上戏服,分为和两个阵营,演出两军交锋的战事。穿褐色衣服,穿蓝色衣服。最后获胜的将赶跑,放火把连同神轿一起烧掉。接下来便庆祝夏季的胜利,大吃、大喝、跳舞庆祝。”
“哦”
“接下来就要将教堂净空。教堂是通往阴间的出入口,将会成为祖先回来察看我们的丰饶生活的通道。在祭典的最后,祖先会戴上这个面具”
安普罗兹再次将他苦心制作的怪异面具举起:
“为了丰饶而欢欣起舞。祖先会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说话。我们认为那是阴间语言。”
不知何时,恶狠狠瞪着眼睛的荷曼妮已经来到他的后面。眼睛盯着安普罗兹手中的面具脸上浮起即将裂颚的笑容,似乎很满意这个面具。口中还以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声音,喃喃说道:“做得真好。”
受人称赞的安普罗兹似乎很高兴:
“今年我会戴上这个面具。”
“因为是下任村长的预定人选。”
荷曼妮低声说道。看到一弥等人感到疑惑,接着以更低的声音说:
“村长身旁会有年轻的助手。一旦村长去世,助手便会继任为下任村长。谢尔吉斯村长过去也是狄奥多村长的助手。也就是说安普罗兹很受谢尔吉斯村长的赏识。”
“原来是这样”
一弥等人再度看着安普罗兹。安普罗兹看似责妇的脸突然变红、害羞地摇头:
“因为年轻人不多,村里孩子很少。”
神轿开始缓缓转动,无数红芜菁跟着旋转,画出一道道红色残影。当一弥看得正入迷时,胡子亚朗突然发声:
“哼!真无聊。”
安晋罗·兹倒吸口气。
荷曼妮瞪大眼睛。
鼓声和笛声一起停止,广场瞬间被寂静包围。广场上的村民全部转过头来,许多暗沉的眼神像是在搜寻声音的主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