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霎移魂变古今夜有轻寒-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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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明珠沉吟半晌,抬头看着天空说道:“绿萼,三日后就是茹妃娘娘的菊花宴了,四姐必定是要出席的,我到底去不去呢?”
“小姐想去便去罢,这有什么好想的啊?”
“你不知,爹说原本茹妃娘娘看中的就是我,我担心我若去了,她看四姐不如我,又生什么变故,万一舍了四姐把我指给她弟弟,那可如何是好,好不容易才躲过的。”
这小妞还满自恋的,居然就认定了她比我好!其他的我样样比她强,只不知道我和她谁更好看一些?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我不禁为自己的行为好笑,犯不着和她比美啊!
“那小姐不去就是了!”绿萼说道。
“可是菊花宴上,京城的仕族小姐公子都要出席,他也要去的,不去不就见不到他了!”
他是谁?敢情我这妹妹有了心上人!
绿萼笑嘻嘻地说:“小姐是说昭王爷么?”
昭王,不就是束潇然吗,她竟喜欢他!
我听见绿萼接着说道:“小姐端的好眼光啊,听说昭王爷在几个王爷中最为出色,况且他还不曾立妃,有的皇子像小姐这么大的都立了妃了。”
是吗?我还以为束潇然已是妻妾成群了呢,没想到还是独身王子!
明珠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更添了几分妩媚,嗔笑着拍了绿萼的手一下说道:“丫头多嘴!”
“小姐别打啊,奴婢倒是有个好主意呢,再打就不说给小姐听了。”绿萼嗔笑道。
“好,你且说来听听。”明珠说道。
“也没听见过四小姐有什么文采,即便有,定然也比不上小姐你,小姐照样去参加菊花宴,如果情形不对还可以推四小姐一把,将她推到前边去,只要小姐的风头不要太过,茹妃娘娘就会把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小姐说不定还可以和昭王爷单独说上话,那不就两全齐美了?”
“对啊,那我这就去找爹爹和娘说去,不然他们可不让我去了。”
明珠提着裙摆,赶紧地跑去找她爹娘了。
无聊!我回到沁竹苑,睡觉去也。酉时还未到,我的嫂嫂就来了。想到大哥和爹妈的对话,我知她是来套我话的,面上就没有以前那么热情。枉我拿她当朋友,她却不和我说一句知心话。
“四妹妹在做什么呢,今儿我可又要来叨扰妹妹一顿了,可儿一直吵着要到四姑姑这里来吃饭呢,说这儿的饭格外地好吃。”嫂嫂笑着说道。
可儿是她的女儿,今年三岁了,很是可爱。自生下可儿后嫂嫂竟然再未受孕,大哥于去年又纳了一房妾室,这古代的男人啊想想她也够可怜的,我看她容颜似有点憔悴,硬起的心肠不由得又软下来。
“说什么叨扰,可儿想吃就尽管来,我这儿东西可多,近日三娘是把什么好吃的都往我这儿搬,说是我太瘦了得好好补补。嫂嫂这一向可好?”
沈晴宛的脸上闪过一丝恍惚,随即笑着说道:“啊?挺好的,四妹妹这几年长大了,越发出落得水灵了。以前我记得你常常练字,如今怕是写得更好了吧?”
“有空时也练练,不过写得不怎么样,”既然免不了说起,看她难为地斟酌着,干脆还是我来吧,也好早点结束话题,“记得抚琴还是嫂嫂教的呢,嫂嫂可别跟我谈其他的那些劳什子,除了这两样,别的我可就什么都不会了,说了倒让人笑话。”
“四妹妹这么聪明,怎么会呢!”她讪讪地笑着。
这儿正说着呢,从不登我这地儿的三夫人母女俩也来凑热闹了。
“呦,晴宛倒和你四妹妹好啊,上这儿来也不叫上我们!”三娘笑得脸都成了一朵花,上前来亲热地拉着我的手,“你们姑嫂两个在说什么呢?”
“三娘,正说四妹妹小时候的事儿呢。”嫂嫂笑着回道。
“云萱啊,三日后茹妃娘娘在宫中摆菊花宴,我正寻思着让你和你妹妹去见见世面呢,特地来告诉你一声,也好准备准备。”
“云萱一向没见过大场面,这宫规什么的一样也不懂,怕丢了凌家的脸面,还是五妹妹六妹妹去吧。”我佯作娇羞,轻声说道。
“没关系,你爹也答应了,就这么定了!有你五妹妹在,有什么不懂的她会帮衬着你,宫中的宴席她去年就参加过了,今儿来就是来教教你宫中的规矩,你要好好在菊花宴上表现,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凌家还藏着这么个美丽的女儿!”
三夫人这时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我的亲娘。没想到当年凌云萱没死成,留下来对她的女儿也有好处啊!帮衬我,好啊,那么好心的妹妹,我不会让你白白帮我的!
隔座送钩
茹妃娘娘于百花中独爱菊,于是天京城的皇家别苑内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菊花,这菊花宴就在别苑内举行。一大早,三夫人就把我和明珠叫了起来,专门点了个手巧的丫环来为我们好好地妆扮,穿金戴银,描眉点唇,硬是弄了大半天,动身前往皇家别苑时,已是午时过了。
我一向装束简单,在头顶挽个发髻,用一根木簪固定就行了,受不了金银首饰的重压。金银玉器我还是喜欢拿在手里,或是锁在箱子里,这么压在头上是很折磨人的,容易弄出颈椎病。不过现在是去面见天颜,没有办法,只得顶着一身重重的行头前行。
按理说这样的场合只有正室夫人才能出席,凌府的大夫人却是不问尘事已久,这几年都是三夫人出头露面。我们每人带了一个丫环随身侍候,三夫人带了初晴,明珠带了绿萼,我则带了锦书。一路上三夫人一直喋喋不休地念叨着各种注意事项,我表面上在听,还不时点点头,心思却飞到了九霄云外。
到得皇城南面的别苑,只听见一片热闹之声,原来各家小姐公子大都到齐了,清一色的青年才俊和美貌佳人。听说在这皇宫别苑里办的宴会不是一次两次了,明里好像是宫中的贵人们和各位臣子的家眷聚会玩乐,是皇家犒劳手下臣子,其实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借由赏花搞个聚会,皇子们和各家的公子小姐都在此间展现出自己的才华,有人相中谁了,隔不久就会下聘迎娶。要不怎么除了皇子,其余人家受邀的都是未婚男女?
别人我不知道会如何,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今天要是表现好的话,这卫家的媳妇我就当定了。侧首看去,卫元颢在人群之中,身边围了一群莺莺燕燕,看来想做卫家媳妇的人还很多,怎么偏就相中了我!其实说起来卫元颢若不是花名在外,倒是一个俊俏公子,唇红齿白,风神俊朗,只可惜皮囊虽好,骨子里的风流却是我最不屑的。
别苑很大,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最难得的是苑中处处开满了菊花,地里种着,盆里栽着,有白色、紫色、红色、黄色、橙色甚至还有少见的绿菊和墨菊。我一路行一路看着,内侍将我们引到了一处亭内。三夫人和相熟的夫人打着招呼,明珠也对认识的姑娘姐姐妹妹地叫着,只有我一个认识的也没有,干脆撇下她们看着那花儿。
步步行远,看着这一盆盆菊花,我的脑海中不由得想起朱淑贞的那首《黄花》,“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这一句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菊花的孤傲高洁。环首四周,入眼中俱是笑容,只是那笑容背后的脸孔谁又真正瞧得清,我叹了口气,这繁华似锦看在我眼中,竟成了一片荒凉。
我正自发呆,忽觉有人站在了面前。
“喜欢菊花么?”
抬起头来,面前出现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眼中洋溢着一片温柔,我仿佛掉入了两汪黑得不见底的深潭,半晌无波。
束潇然举起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犹豫道:“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我回过神来,脸色微微发烫,一定是红了,真该死!
“参见王爷!”刚想弯下腰去,他修长的手指伸出,扶在我曲起的手肘上。
“不必多礼!看得这么出神,是不是喜欢菊花?”他继续问道。
“是啊,梅兰菊竹,花中四君子,谁人不爱呢?云萱亦不能免俗。”我回道。
他摇了摇头:“你却不是俗人!”
我正奇怪他何以这样说,初晴已经看见我,一边喊着一边走了过来,由不得我多想,只得告辞:“丫环来了,王爷,云萱失陪。”
束潇然皱了皱眉,说道:“云萱,没有外人在场时,叫我名字就好。”
说话间隔着围栏与花丛,伸手将我牵住,我微微一挣,没有挣开,见初晴越走越近,不由大骇,要给人发现这还得了!
“王爷请自重!”我低声说道。
“还叫王爷?”他轻声说道,一丝戏谑在眼底闪过。
“放手,束潇然!”我狠瞪了他一眼说道。
他瞥了一眼初晴,这才放开手,笑容可掬:“下次记得把姓省了,直接叫名就好!”
我来不及说话,初晴上前拉住了我:“四小姐,别走远了,夫人让你过去。”
坐下后,明珠妹妹一改先前冷淡的态度,把那些刚才还亲如一家的姐姐妹妹抛在了一边,和我说起话来,话题就围着束潇然转,直问我和束潇然说了些什么,在他送我回来的路上又发生过什么。抬眼望去,束潇然已走到另一面,落坐在有我二哥凌云封在内的众男子之中。
“皇上驾到,茹妃娘娘驾到!”随着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苑中的众人呼拉拉全部跪下了。
“众卿平身!”这位就是当今皇上,年纪比我那老爹大,样貌威武神俊,看起来年轻时也是个英俊男儿,怪不得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漂亮!他身边的茹妃头戴如意珠翠冠,面贴珠钿,正可谓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如斯美人,风华绝代,怪不得受宠!
皇帝和茹妃高坐堂上,扯了一大堆不相干的话后,令大家入席。我们随着内侍宫女走向早就摆好的桌椅前落座,举杯恭谢圣恩后,开始吃了起来。在吃上我一向对美食没有免疫能力,不管别家小姐如何厮文有礼,本人只顾埋头痛吃,宫廷筵席啊,几千前的人就我得吃了,怎么能错过呢!
脚上一疼,有人踢了我一脚,抬起头,发现好多人都向我行注目礼,三娘和明珠的眉都皱出了小疙瘩。不知谁家千金忍不住笑出了声,低头与一旁之人窃窃私语,隔得远一些的几个席位上,坐着二哥凌云封、卫元颢以及几位皇子,还有几个公子哥儿,我不认识,没想到在路上救过我们的端木偁也在座,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朝我这边看来。端木偁的嘴角含着一丝讥诮,接触到那目光,我心头一跳,只得讪讪地笑笑,放下了筷子。
茹妃娘娘开口了:“这位姑娘是”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三娘急忙站起,跪下答道:“回娘娘话,这是臣妾的四女凌云萱。”
“原来是凌侯府的四小姐!”茹妃娘娘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天啊,这下我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倒也长得端庄,还小吧?这性子倒是活泼!”茹妃仔细看了看我,说道。
“回娘娘话,已经十六了,不算小了,只是从小寄养在别处,不大懂规矩!”三夫人诚惶诚恐地答道。
“哦!那也难怪!听闻得凌家女儿个个有才,一会儿的菊花秋社,凌小姐不可让大家失望哦!”
被明珠掐了一下,我这才跪下大声答是,说出口才惊觉似乎应该谦虚几句,估计这样不作谦词的厚颜之行又是不可为的,顷刻间人群又呆掉一片。坐回席上,接收到一束暖暖的目光,侧首看去,束潇然眉头微挑,对我举杯,轻抿了一口杯中之物,笑若朝霞。这家伙看出了什么?
吃完撤席,皇上先走了,留下茹妃娘娘和几位美人,考教功夫的时刻到来了。
今儿菊花诗社行的这个游戏,就和我们小时候玩的“击鼓传花”相似,就是把桌子并成两张大桌,男女分别围坐在桌的两旁,拿来一个玉钩在手中互相传递,一个人蒙着面击鼓,鼓停时玉钩在谁的手中,就由谁作诗一首,此外还要表演一个节目,歌舞琴艺都成。茹妃娘娘规定了,今儿的诗面就是菊花,所以作的诗都得与菊花有关。作不出诗的,必须表演节目,还得罚酒一杯。最后游戏结束,由几位评判评出等次,茹妃娘娘给予奖励。
这种关系到名誉和利益的好事,一个个名门淑女、青年娇客当然是争相上场,一时间摆上的大桌子前坐满了人。我也被明珠一把拉到桌前坐下。面前皆是俊男美女,比那花儿还好看,很是赏心悦目。端木偁和二皇子,如今已封平王的束连成坐在一起,言谈甚欢。奇怪,束潇然却不认识他!
几位评判俨然是茹妃娘娘、太子束浩天、五皇子束潇然、端木偁、翰林编修楚湘寒和新科状元苏瑾徵。
随着鼓声起,大家开始传玉钩,玉钩递到了我身边,我迅速丢到右侧的宰相之女韩惜影手中,鼓停了。
韩姑娘作了一首《咏黄菊》,诗云:“秋风过处见花黄,众芳皆落我独香。娉婷袅袅宫墙内,何惧冰霜一味凉。”随后一边抚琴伴奏,一边唱了一曲《朝天子》,歌声婉转悠扬,赢得了满堂彩。
第二次鼓停,玉钩送至了状元爷手中,苏瑾徵作诗一首,并和以韵律唱道:“擢秀三秋散幽葩,含翠摇风醉霜华。珍重护惜休踏碎; 此花开后苦无花。”不愧是状元之才,此诗作得甚妙。
其间我听得有些人作的诗也不怎么样,估计也就和我的水平差不多,比较出彩的有个女子叫做任月染,还有一个人称孟公子的男子。
任月染的诗是:“秋菊傲霜立枝头,冰肌玉骨眼底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