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容华-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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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一下,“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一直想杀我?”
萧容在心底暗骂他傻,却又不忍见他这样傻下去,便立刻回答:“不是。”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立刻追问,仿佛看到一线生机似的。
萧容急了。“大帅。我并不想杀你。只要你交出密函和帅印,皇上就会网开一面的!”
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
可穆卿却猛然沉下脸,低斥道:“蠢女人。”
萧容不满他的鄙夷,立刻反驳:“皇上答应过我的。可以不杀你,前提是你要乖乖交代一切!”
“蠢女人。”穆卿神色更冷,“你以为皇上还会让我活吗?”
萧容急了:“穆卿,你还不明白吗?交出密函才你唯一的活路。要是到最后皇上依然要杀你,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穆卿无力地笑起来,依旧道:“蠢女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蠢?”
一连被说了这么多个蠢女人,萧容也怒了,袖摆一挥,低吼道:“是!我是蠢!我蠢得连自己想要什么。痛恨什么我都分不清!那又如何?”
穆卿笑得更无力,“我比你更蠢,还能如何?”
萧容强忍着眼中愤恨的泪水,欲要痛斥穆卿一顿,却被屋外的声音给打断了。
一个侍卫敲了敲门。开始催促。玄棣已经等不下去了。
萧容脸色焦灼。
玄棣派去的侍卫走回来,恭敬行礼,“回皇上,萧大人请皇上稍安勿躁,大帅已经准备说出来了。”
玄棣点点头,双眼一眯,带着狠色。
魏荷语微抬起眼瞥了玄棣一下,那样狠厉的侧脸让她顿时心中一颤,她怯生生地开口问:“皇上打算如何处置他?”
玄棣脸色更沉,很不满地看向魏荷语,冷声问:“怎么?你想为他求情?”
魏荷语一听,连忙伏倒在地,“皇上是心明眼亮的仁君!穆卿他虽然大逆不道,但是如果交出了密函和帅印,也算是迷途知返。求皇上看在护龙家族世世代代效忠北国皇族的份儿上,留他一条生路”
她越说越悲戚,抬起头来迎上玄棣阴沉的怒颜,也毫不畏惧,哭着继续求道:“皇上,他毕竟毕竟是属下的夫君啊”
玄棣厌恶地皱起眉,“夫君?好一个夫君。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居然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你们护龙家族世世代代为北国皇族办事,怎么偏偏到了你这一代,就生出异心了?”
魏荷语一听,惶恐地摇头,“皇上明鉴!属下绝不敢对皇上有异心!属下真的不知道他的还有这样的身份!皇上您也看到了,他心里只有那个萧容,根本就不将属下放在眼里!属下虽是他的夫人,却一直被他防范着,这些年真的没瞧出一丁点儿蛛丝马迹啊”
玄棣厌恶地低哼一声,杀意更深。
魏荷语见势不妙,顿时更慌了,想到什么,她忽然喜道:“皇上,属下身为护龙家族的人,那属下的孩子也是护龙家族的人!为了孩子,穆卿他不会再违抗您的!”
玄棣眉心一拧,看向她:“你说孩子?你有了他的孩子?”
魏荷语强行镇定下来,猛地点头:“穆卿他一直膝下无子,只要这个孩子在皇上您的手里,他就断断不敢胡来的!”
她的意思很明了,只要能放过穆卿,她愿意把孩子交给玄棣。玄棣最怕的无非就是穆卿功高盖主,一夕造反。一旦穆卿的孩子落在玄棣手中,那穆卿一定不敢再有二心,依旧会为了他的北国出生入死。
北国依旧需要穆卿这样的良将,玄棣没理由不考虑这样的条件。
可玄棣却笑了,笑得阴沉。
魏荷语的脸渐渐僵住,然后听得玄棣森冷的声音传来:“你以为你是谁?朕把你派到大帅府去,又岂会让你与他恩爱生子?女人都是心软的,有了孩子,就有了牵绊。朕可不允许你有这些牵绊。所以,你怎可能怀得上孩子?”
魏荷语思索着玄棣这话中的含义,忽而双眼圆瞪,脸一寸一寸地苍白下去。
回想当年,她还未满十六,由着族长领到玄棣面前。玄棣对她笑着,然后说要将大任交到她手中。
她当时多么开心啊,觉得自己终于可以为族人尽一份力了。只要能完成任务,她愿意赴汤蹈火,哪怕是死,也毫无怨言。
然后她就在玄棣的安排下前去洁身,泡了整整三天三夜的药水,她的皮肤也因此变得细白嫩滑。那时她偷偷听到族长在说,她的任务是要去接近穆大帅。
北国之中,谁人不知穆大帅?她深吸一口气,俯身淹没在药水中,想让自己变得更美更白。
可谁曾想,那些药水不仅能让她变白变美,更是能让她这一生都怀不上孩子
“你泡了三天三夜的红花,还喝下了宫廷秘制的汤药,想怀孩子?哼恐怕连下辈子都没机会了。”玄棣鄙夷地瞥着她。
魏荷语瘫软在地,神色恍然。
难怪她一直都没有孩子,原来真正的凶手竟是
看着魏荷语颓然的模样,玄棣沉着脸冷笑:“女人真是些不中用的东西!”
若是换在之前,有了穆卿的把柄,倒还能考虑将他的命留下来。可到了这时候,他对穆卿何止是戒备,简直就是憎恶!
一想着穆卿居然是玄澈,居然是穆轩王的遗子玄澈,玄棣心里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在这种时候,还有个女人在一旁哭嚷着为穆卿求情,玄棣只会杀心更重。
可魏荷语却并没料到玄棣的心思,她强忍着心中的痛意,伏在地上继续乞求,乞求他能放穆卿一条生路。
以前她只想着族人的使命,现在她什么都不管了,哪怕穆卿心里压根儿没有她,她也不怨了。
只要他还能活着,便是好的。
第350章 火光煌煌
玄棣眉心一拧,对着身旁的侍卫使了使眼色。立刻有两个侍卫上前来逮住魏荷语。
魏荷语开始慌了。她想反抗,可方才穆卿那一掌下手太重,想来是伤到了脏腑。她挣扎了两下,才发觉自己竟然连两个侍卫都奈何不得。
玄棣死死地盯着钟翠阁的方向,可魏荷语依然在耳边吵不停,他厌恶地皱起眉,大声叱道:“还不赶紧把那个没用的女人拖下去,朕看着她就心烦!”
侍卫立刻遵旨,不由分说地将魏荷语往后拖。魏荷语挣扎得更厉害,哭天抢地。
“皇上,求您饶了他,求您饶他一条生路!”
玄棣不能再任由着魏荷语这样闹下去了,如果被里面的萧容发觉他其实并不打算饶过穆卿,那样兴许不妙。
他是断断不可能留穆卿活口的,因此这次来也根本没有为他准备解药。而萧容自然是不知道的。
玄棣只等着萧容劝服穆卿,然后密函和帅印一到手,就下令将穆卿乱刀砍死。
“玄澈”他咬着牙低低念着,即使拿不到密函和帅印,他也一定要除掉这个早就该死的六世子。
魏荷语依然哭喊连连。玄棣有些恼了,索性命人掌她的嘴。
几耳光下去,魏荷语的脸和嘴都红肿起来。她被打得趴倒在地上,虽然浑身发抖,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钟翠阁的方向,火光映出她瞳仁中的凄楚之色,绝望而平静。
钟翠阁中,萧容和穆卿依旧在僵持着。
穆卿再次吐了一口黑血,他的脸已经开始发黑,毒素蔓延开了。
萧容再也拗不过,咬了咬牙。匆匆找来温水和药丸,递到他面前:“这是解药,快服下!”
却被穆卿愤怒地打掉。
“毒素蔓延了。再不吃会死的!”萧容低吼着,连忙去拾起这唯一的解药。
玄棣当时只给了她一人份的解药。就是不想给她留后路。可萧容岂会那么傻?今日她出府到陈氏药铺去,就是去将紫星宝剑中的黑珍珠取出来,制成丸药。
玄棣将时间压得很紧迫,大抵也是不想再夜长梦多。若不是那把紫星宝剑中镶有那个所谓的黑珍珠,萧容绝不会接受玄棣的毒胭脂,她不敢拿着穆卿的性命来赌。
拿着紫星宝剑出府之前,萧容心里一直打定主意。将玄棣给的解药留给穆卿,她自己则靠这来历不明的黑珍珠。如果这并不是能解百毒的良药,那她也认了,至少穆卿能活下来。
可是走出陈氏药铺之后。萧容又改变了想法。那的确是能解百毒的黑珍珠,而且药效奇特。陈氏药铺是世家铺子,他们都认同了,想必是错不了。
萧容忽然想到青妩,青妩死前说她也在寻找黑珍珠。也是为了穆卿。再想想那晚穆卿突发的病,萧容顿时了然。
因此这药丸是穆卿的救命药,她毫不嫌脏地拾回来,欲要强行让他服下。
可穆卿依旧紧绷着唇打掉她的药,冷冷地别开脸去。
萧容紧咬着牙。玄棣那边已经等不得了,她上前去揪住穆卿的衣领,吼道:“时间不多了,你到底说不说!”
穆卿这次居然没有无动于衷,反而轻松地对她笑了笑,缓缓道:“你凑过来,我就告诉你。”
萧容顿了一下,慢慢蹲下来,侧着耳朵凑过去,然后屏气凝神,想听他说出来。
耳畔扫过一阵窸窣的杂响,她预料到不妙,却已经来不及。身体猛地一歪,就向穆卿倒过去。
他闭眼吻上来,似怨恨,似不舍。
他尝到了那毒胭脂,甜蜜的危险,然后索性吻得更深,将那些毒胭脂全都吸入口中。
感到唇间一阵痛意传来,萧容立刻伸出手猛地推开他:“你这个疯子,死到临头了你还”
他任由她推开,惨然笑着,“不就是一点儿毒吗?还有什么比你更毒?”
“你就是我专属的毒,八年前我就中了毒,毒是从这儿侵进去的”他这样说着,捂着心口低咳,甚至连身体都直不起。
“你为什么要这样固执,为什么?”萧容呛了一声,哭着问。
看着他脸色憔悴地倒在地上,好似下一刻就会中毒身亡。萧容心底的防线全部崩塌,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他略显得逞地笑起来,伸出手揪住她那如血的嫁衣,“容儿,你果然还是”
她果然还是不忍心看他死的。
萧容啜泣着,再也不肯掩饰什么,伸出手抚着他渐渐失去血色的脸,然后安慰地哄道:“都别说了,先把解药服下。”
她起身想去寻找被打落的解药,却被穆卿阻止了。
“不用了。”他摇头。
“容儿,你杀了我吧。密函我是不会交出来的。只有杀了我,你才能全身而退了。”他凝视着她,眼中竟依旧没有半分怨怼。
“不不!”萧容拼命地摇头,眼中的泪水不停漫出来,滴在他的脸上。
他伸手入怀,扯出什么物什,交到萧容手里。萧容低头一看,竟是那块玉佩。
“娘说,这个玉佩是我家的传家玉,当年就是因为它,我才能遇见你。容儿,我”
他顿了顿,继续说:“你说得对,我是个负心汉。我给了你那么多承诺,真正实现的,却没有几样我何尝不想?何尝不想一一兑现?何尝不想看着你幸福地对我笑?何尝不想一生一世和你在一起?”
“每一次,我都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证明给你看。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越是努力,反而让你越走越远。是我自己,把你逼走的,所以即使你今天真的背叛了我,我也不会恨你你看你穿着这样的嫁衣,是为我而穿的。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萧容一边哭一边摇头,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然后将玉塞回他手里。“你别再说了,我才不要什么传家玉。你要是死了,我绝不会苟活下去的!”
他温暖地笑了起来,伸出手想为她拭泪,却已经没那个力气。
“容儿,答应我,活下去。”他深深地看着她,浓郁的眉皱起来。眼中似有闪烁泪光。
萧容正欲反驳他,说她不会答应这条件,却不料穆卿的双眼已经开始失焦,他伸出带着血的手来。不知要摸什么。
萧容恍然握住他的手,听得他吃力地说:“你还戴着我送你的发簪。他们说,用心爱的女人的发簪自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能幸福圆满地在一起。轩辕骋这样做了,你父亲也这样做了之前,我还觉得这很可笑,但是如今,我我宁愿相信这样的谬论。你可不可以将发簪借我一用?”
萧容的眼泪簌簌落下。俯下头紧紧搂着他,泣不成声。
这么些年,同穆卿纠缠在一起的这么些年,那些爱恨和痴怨,那些希望和心碎她想,她始终还是恨不起他来,即使穆卿曾经那样残忍地待她,那样负她的心。
“穆卿”她有些害怕地唤了一声,却已经得不到回应,她闭眼哽咽,再不敢去看他。
最后,她静静俯下头,在他耳边轻轻说:“穆卿,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直在等你”
这一声,静静悄悄,好似甜蜜情话一般,可穆卿已经听不到。
钟翠阁被深沉的夜色笼罩着,一团团火光渐渐靠近。
玄棣等不及了,再次派人前去,可里面的萧容却再不给出任何回应。
侍卫慌张地回来向玄棣禀告,玄棣双眼微眯,火光下,折射出狠戾的光。
玄棣的撵轿快速地往后退去,他手一挥,侍卫们开始斩杀被俘获的下人和姬妾,举着火把的侍卫们也开始将钟翠阁逼近。
魏荷语察觉到异样,嘶声大喊起来,用那喑哑的嗓子。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个火把在夜空中划出残忍的弧线,悉数向钟翠阁飞去。
魏荷语发狂地叫起来,想要往里面冲去,却被侍卫拦住。
“玄昭拓!你这个暴君!”她不顾一切地大喊起来。
玄棣很不喜欢被这样称呼,他气恼地瞪眼,怒道:“你想找死,那朕就成全你!”
玄棣这句话一出,便有侍卫拔出刀想魏荷语砍去,魏荷语却似乎毫不察觉,依旧在愤愤地谩骂。
侍卫索性横刀朝她心口一捅。
鲜血伴着刀子而涌出,魏荷语这才轰地一声倒在地上。
侍卫举着带血的大刀,依然保持着警惕。
“玄昭拓,你不得好死”魏荷语向玄棣伸着血手,侍卫一见,再上前补一刀。
无数的刀子落在身上,她眼睛开始花了。她们护龙家族世世代代为玄氏皇族出生入死,却不料最终落得如此下场。
她吃力地睁着眼,凭着记忆,往钟翠阁的方向爬去。
彼时的钟翠阁,已经火光冲天。
她一边爬着,一边张开嘴,用尽最后的力气,喑哑喊道:“相公,相公”
喊完这两声,便趴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玄棣想到萧容,他抽嘴冷笑:“不守信用的女人,就让你抱着他一起死吧!”
玄棣的撵轿撤出大帅府时,他